第143節
周嘉魚已經習慣了,聽到林玨的話反倒是笑了笑,他拿起江旭濤手里的資料繼續研究,發現死去的十二口人,被吊死在橫梁上時,還按照身高高低依次排列了一番,照片雖然馬賽克掉了死者的模樣,但是能看見他們的尸體懸掛在空中……好像,就是在沙發頭頂的位置。 周嘉魚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其實這屋子的天花板有些奇怪,本來是現代的建筑,可天花板上卻偏偏橫了一根格格不入的房梁。這房梁是木制的,呈現出一種朱紅色,突兀的橫在整個大廳中央。 周嘉魚來林家一年多了,也增長了不少風水上的知識,知道房子里比較忌諱的一種構造就是橫梁壓頂,這種構造的屋子人若是住久了,身體會變得虛弱,運勢也會走低。 這構造有問題林玨他們肯定也看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和上一任主人的死有多少關系。 幾人等待的時候有點無聊,便開著電視一邊看一邊聊天。 和他們比起來,江旭濤看起來就要緊張多了,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時不時朝著樓上投去目光。 十一點多,林玨看了看時間,說差不多了。她說完就從行李箱里掏出了一個香爐,然后在香爐里點上了一根紅色的香燭。 香燭點上之后,林玨又拿出了毛筆和朱砂,沾上之后開始在屋子的角落里轉悠。 幾個徒弟都旁邊看著,小紙趴在周嘉魚的肩膀上,慢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 午夜十二點,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月光是明亮,但同時天空中又掛著云層,偶爾月亮會移到云層之后,這時候外面幾乎什么都看不見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屋子里還是寂靜一片,江旭濤的表情有點復雜,說平時這時候屋子里肯定已經開始有動靜了,但是今天卻很安靜,會不會是那些東西害怕了不敢出現。 林玨沒說話,看了看時間后又點上了一根香,說再等等。 一直沒有聲音,大家都有點困了,周嘉魚靠在沙發上哈了個哈欠,眼看昏昏欲睡馬上就要睡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尖銳的門鈴聲響了起來——“?!薄岸!薄岸!?。 門鈴聲在寂靜的屋子里回蕩著,眾人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反應最大的是江旭濤,渾身觸電一樣的抖動著,滿目驚恐之色。 林玨把嘴里的煙滅了,道:“別緊張江先生,萬一外面是人呢,先去看看什么情況吧?!?/br> 誰知道江旭濤用一種驚嚇過度而顯得格外沙啞的聲音道:“可、可是,我家里沒有安裝門鈴啊?!?/br>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林玨哦了一聲,隨后把披散在身后的頭發扎了個馬尾:“那就是來了?” 門口那刺耳的門鈴聲還在響,她直接站起來,朝著門口處去了。 之前周嘉魚一直知道林玨的膽子大,現在見到她處變不驚的模樣心中更是佩服,雖然他現在已經快要習慣到處遇到臟東西的情況,但聽見江旭濤說家里沒有門鈴的時候,心臟還是不受控制的猛地跳動了一下。 林玨到了門口,透過門禁系統看到門外的確是空無一人,只有被夜色籠罩的空空蕩蕩的庭院,但那門鈴聲還在響,刺的人耳朵生疼。 林玨站在門前,從兜里掏出一把非常的漂亮的匕首,沖著空氣劃了幾下,門鈴聲瞬間便停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屋中的人卻都聽到了一種人類在地板上跑動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傳來。 “咚咚咚咚?!边@聲音太響了,幾乎是片刻之間,周嘉魚就能確定這聲響的確是從他們頭頂傳來的。 “去二樓?!绷肢k說完就往二樓去了。 周嘉魚也打算去的時候,卻忽的注意到了一種異樣,他似乎隱隱約約的看到……這屋子里的天花板上多了個陰影。這些陰影的形狀非常的扭曲,像是人又不像是人,在白色的天花板上顯得有些蠕動著。 周嘉魚腳步微微一頓,決定先去二樓看看情況再說。 到了二樓之后,那種咚咚咚的聲音居然變小了,不過聲音的確是從他們的腳下傳來的。 “林小姐……”江旭濤滿臉都是冷汗,他說,“怎、怎么辦啊?!?/br> 林玨疑惑的到處看了看:“奇了怪了,怎么到了二樓,那東西的氣息反而淡了……” 聽著她的話,周嘉魚突然有了一個不太妙的聯想。他干笑一聲,說:“師伯,會不會那些東西不是在二樓跑,而是在……一樓的天花板上到處跑啊?!?/br> 林玨眼前一亮:“聰明??!” 周嘉魚說完這話,朝著樓梯間看了一眼,卻是發現之前他在一樓天花板上看到的黑影,似乎順著走廊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旭濤看著鬧鬼的屋子瑟瑟發抖。 一群人看著鬧鬼的屋子冷漠抽煙,內心全是海鮮,甚至還想加點芝士。 周嘉魚冷漠臉:先生都不在,怕給誰看啊。 第85章 房 天花板上的黑影看起來有些模糊,但也能認出是一個個人形的模樣。周嘉魚立馬道:“師伯,天花板上有東西,朝著這邊來了——” 林玨立馬掏出符紙,隨手給他們一人一張讓他們放在口袋里,周嘉魚本來以為這些符紙是避鬼的,誰知道他一將符紙拿在手里,本來模糊的黑影就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形狀。那是一個個歪著頭的人,他們脖子比常人看起來更長一些,扭曲的歪著,臉色呈現出一種醬色的青紫,舌頭也吐在外面,簡直就是最標準的吊死鬼。 周嘉魚能看見他們的具體模樣,旁側的的幾人則能看到他們模糊的形態,最慘的是江旭濤,拿到符紙看見黑影之后嚇的差點沒從地上跳起來,嘴里罵了幾句本地人才能聽明白的臟話。 “師伯,這些人是屋子的吊死鬼?!敝芗昔~仰著頭,描述了一下他們的外貌特征,基本確定了這些人的來歷。 林玨聞言卻是蹙起眉頭,忽的說了句不對。 周嘉魚正想問她哪里不對,便看到她忽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塑料的口袋,那個口袋里裝了一些類似香灰的東西,林玨手一伸,從口袋里掏了一把香灰,然后扔在了二樓的走廊上。 那些吊死鬼并沒有靠過來,而是遠遠的看著周嘉魚他們,腳步在介于一樓和二樓只見的天花板不斷的移動,畫面古怪又可怖。 林玨香灰一撒下去的下一刻,周嘉魚就看到地上的那些香灰上面,迅速的出現了一些被人踩過的腳印,密密麻麻,仿佛這一層樓到處都是人。 “哈,我就說不止這幾個?!绷肢k拍掉手上的灰燼,點了根煙含著嘴里,然后順手擼起了袖子——她做這些動作相當一氣呵成,看起來似乎早已經成為習慣。 “臥槽,怎么這么多人?!鄙蛞桓F站在林玨旁邊,也看到了那些在香灰上面密密麻麻的腳印。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绷肢k說,“如果他們真的能在外面要了你們的命,為什么非要逼你們回來,還是說,他們想殺了你們有什么必要的條件?”她說著,把手里的袋子遞給了周嘉魚他們,讓他們人手一把,往走廊的各個角落里撒灰。 周嘉魚也抓了一把,認認真真的往右邊的角落里去了,灰燼撒下去,不消片刻上面就浮起了凌亂的腳印——這二樓的走廊上面,當真擠滿了陰靈。 “全在二樓,這擠滿了得有一百多個了吧?!绷肢k觀察著四周,忽的想起什么,“你女兒呢?這么大的動靜還在睡覺?” 江旭濤戰戰兢兢道:“我叫她和她媽躲在屋子里,再大的動靜也別出來……” “哦,哪間屋子?”林玨問。 江旭濤說:“就是走廊右手的那一間?!彼掃€沒說完,就看到林玨大步走到了那屋子里,伸手敲了敲屋門,“有人么?出來啦?!?/br> 隔了一會,屋子門嘎吱一聲開了,江旭濤妻子的臉從門后露了出來,她滿臉驚恐,顫聲道:“解決了么?” 林玨搖搖頭,“你確定要待在屋子里不出來?萬一里面有東西怎么辦?!?/br> “不會的?!逼拮有÷暤恼f,“那些東西只敢在外面,不敢進臥室?!?/br> “不敢進?”林玨道,“我想進臥室看看,可以么?!?/br> 妻子和江旭濤對視一眼,她見江旭濤點了點頭,便將門拉卡了一個縫隙,示意他們進去。 周嘉魚跟在林玨身后,也看到臥室里面的情況。 這是一間非常的普通的臥室,除了那張過分大的床之外,就沒有什么引人注目的東西了。周嘉魚看到江旭濤的女兒芽芽穿著睡裙坐在床上,表情之中并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顯得有些麻木,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家中這些過分的動靜。 雖然沒有特殊的裝飾,但是這臥室卻讓周嘉魚覺得非常的不舒服,一進屋子,就有一種被許多眼神盯著的感覺,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目光來源,只能順手揉了揉手臂上的汗毛:“師伯,著屋子感覺不對呀,我怎么總是覺得有人盯著我?!?/br> “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绷肢k也有這樣的感覺,她似乎也在尋找什么,最后還是以失敗告終。 “你們沒有感覺到自己在被盯著么?”林玨問江旭濤的妻子。 妻子挽起耳邊的發絲,聲音柔柔的:“有啊,可是那些東西都不敢進臥室的,總比待在外面好吧?!?/br> 倒也是這么個道理,被看著,總比被掐強。 那些東西又開始在天花板上狂奔,咚咚咚的聲音聽的人渾身發涼,江旭濤已經有點受不了,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直喘粗氣。 周嘉魚在屋子里沒發現什么怪異之處,卻忽的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芽芽似乎正在玩什么玩具。 仔細看去,周嘉魚卻是看到那是一個芭比娃娃,黃色的頭發,顏料繪成的五官和塑料制成的肢體都讓它看起來非常的虛假。芽芽將芭比娃娃抱在懷里,小聲的對著它說著什么。 這芭比娃娃非常的普通,可當周嘉魚注意到它時,卻感覺這娃娃身上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勁。 周嘉魚道:“江先生,這娃娃是你買給你女兒的?” 江旭濤沒明白周嘉魚突然提到芭比娃娃是什么意思,點點頭:“對的,她從小就喜歡娃娃?!?/br> “她一直抱著這娃娃睡覺?”周嘉魚說,“我能看看那個娃娃么?” 江旭濤道:“當然可以?!彼]有覺得芽芽手中的娃娃有什么問題,便上前道,“芽芽,把娃娃給爸爸看看好不好?” 芽芽本來縮在被窩里,聽到這話立馬慌亂的搖了搖頭。 “芽芽?”江旭濤繼續勸道,“你聽話,只是看一看,爸爸不會動娃娃的,一會兒就還給你?!?/br> 芽芽死死的抱著娃娃,還是不肯。 江旭濤似乎拿固執的女兒有些手足無措,但見周嘉魚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還是咬了咬牙,道:“芽芽聽話,爸爸只看一會兒?!?/br> 他說著,伸手將那娃娃硬生生的從芽芽的懷里拖走了。 芽芽死死的抓著娃娃不放,但卻抵抗不了江旭濤的力氣,在娃娃被拖走之后,眼睛里開始迅速的積蓄淚水,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江旭濤只能硬下心腸裝作看不見,把娃娃遞給了周嘉魚道:“您看吧?!?/br> 周嘉魚接過娃娃,心里點不好意思,畢竟如果這娃娃真的沒問題,他總感覺自己有點欺負小朋友。 “娃娃怎么了?”林玨相信周嘉魚的靈感,知道他肯定是覺得有問題才會討要這個娃娃。 “不知道,感覺不太對勁?!敝芗昔~檢查著娃娃的身體,“又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但仔細看過之后,娃娃卻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旁邊的芽芽還在嚎啕大哭,周嘉魚正在猶豫要不要把娃娃還給人家小姑娘。 在旁側的沈一窮忽的道了句:“這娃娃可以拆卸的吧?” 周嘉魚道:“我沒玩過,可以嗎?” 沈一窮:“……你什么意思,我娘的也沒玩過啊?!?/br> 周嘉魚說你別裝了。 沈一窮氣得齜牙咧嘴。 在和江旭濤確認之后,他說這娃娃的確是可以拆卸的,還可以換上別的手和腳,做出不同的姿勢。 于是周嘉魚抓住娃娃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微微用力,娃娃便被拆成了兩半。 “啪嗒”一聲,娃娃的身體剛一分開,就有一個短短的東西從里面掉了出來,落在了地板上面。 周嘉魚起初以為那是一根棍子,然而在林玨那把東西撿起來后,他卻發現那不是棍子,而是一根骨頭——一根纖細的指骨。 “指骨?!绷肢k手里捏著骨頭很確定的說,“女人的小指?!?/br> 江旭濤完全沒想到自家女兒的娃娃里面居然有這么個東西,臉色瞬間鐵青,扭頭看向還在繼續哭的芽芽:“芽芽??!這是怎么回事??!” 芽芽一個勁的哭,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