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徐鑒說他本來就沒指望能找到什么,只是想知道徐氏是怎么沒的,畢竟一個風水強族,說滅族就被滅族了,只留下幾個孩子,這未免讓人有些心涼。 “他們觸碰了不該觸碰的底線?!绷肢k今天一直在抽煙,這會兒又點了一根,“天道向來小氣?!?/br> 徐鑒長嘆一聲。 周嘉魚坐在林逐水的身邊,他能明顯的看出林逐水的眉宇之間帶了點疲憊的味道,雖然這疲憊之色非常的淺淡,但能在林逐水臉上看到,也是非常的少見了。 周嘉魚小聲道:“先生,您累了么?” 林逐水道:“還好?!?/br> 周嘉魚想起這幾天林逐水都沒怎么睡覺,他道:“你要是困了,可以靠著我的肩膀……我可以守夜,我不困的?!?/br> 說出這樣的話,周嘉魚本以為林逐水會拒絕,卻沒想到他居然點了點頭,隨后便動作自然自然的靠到了周嘉魚的肩頭。淡淡的檀香氣息又在鼻間環繞,周嘉魚把旁邊多的大衣拿過來,輕手輕腳的搭在了林逐水的身上。 林逐水的呼吸逐漸勻稱了下來,周嘉魚坐得筆直,盡量讓林逐水靠的舒服一點。周嘉魚用余光瞟著林逐水,看著他挺直的鼻梁,薄薄的的淡色嘴唇,還有微微顫抖的睫毛,一時間感到了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幸福感。 林逐水的身高到底是有些高了,靠在周嘉魚的肩膀上就得彎著腰,周嘉魚發現之后怕他不舒服,輕輕的喚了一聲先生,便用手將他扶起,然后將他擁入懷中,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臂彎里。 林逐水感到了周嘉魚的動作,卻并未動彈,而是由著他動作。 周嘉魚看著林逐水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這個姿勢不至于得彎著腰,而他則可以抱住林逐水,低下頭就能更加清楚的看見他的臉。 夜色漸深,其他幾人要么在補覺,要么在隔壁車廂里守夜,周嘉魚感覺林逐水似乎睡過去了,便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做了一件自己好久之前就想做的事——他偷偷親了親林逐水那長的好像能搭上火柴棍的睫毛,然后傻樂了起來。 幸福并不是什么復雜的事,和心愛之人,心意相通,將他相擁入懷,便已讓人艷羨至極。 第二天上午,火車平安的將幾個孩子送達了終點站。 專業的醫護人員將他們轉移進了加護病房,林玨給他們安排的醫院都保密的,就是害怕那些人再尋過來。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醒?!贬t生在做過詳細檢查之后告知他們,“后遺癥之類的得醒來之后才能知道,不過如果存在缺氧的情況,大腦或許會受到損傷?!?/br> 在這事情上,就算是林逐水能做的也不多,最多是提供資金,讓他們享受最好的醫療資源,希望這些孩子能夠熬過來。 這事情處理完之后,他們便回了林家。 這次回來大家都好好休息了幾天,周嘉魚也有點累了,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口氣直接從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餓醒了。 他洗漱完畢,下樓之后,才看見幾個人坐在樓下的客廳里眼巴巴的看著他,如同一只只渴望被投食的幼崽。 周嘉魚:“……想吃點啥?” 沈一窮可憐兮兮的說:“師娘我們想吃羊rou?!?/br> 周嘉魚:“????”你為了吃飯連臉皮都不要了嗎沈一窮。 他有點無奈,但還是去廚房做了羊rou湯鍋,又熬了一大鍋雞湯準備給黃鼠狼和他們都補一補。 這次小紙回來,成熟了不少,也不擼黃鼠狼的毛了,就表情深沉的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在沉思。 周嘉魚心疼他,給他也喂了點食物,小紙是能吃東西的,但是并不是生存必要的條件,周嘉魚怕給它的身體造成負擔,平時都沒有給它喂食。但這幾天小紙看起來太過消沉,周嘉魚也有點不忍心,便給它也準備了飯菜。 于是就看見小紙人端了個碗也坐上了桌,和黃鼠狼你一口我一口,看起來倒是挺和諧的。 羊rou是當天空運來的,rou質肥美鮮嫩,正適合做涮鍋。 吃飯的時候林逐水也過來了,就坐在周嘉魚的旁邊,偶爾還會給周嘉魚夾點菜。 周嘉魚吃的美滋滋,感覺喝口湯都是甜的。 徐氏這事情顯然還沒完,之后幾天林珀都在往這邊跑,看起來是在和林玨他們商量什么事情。 林逐水知道之后直接把林珀叫到了面前,說了一句:“讓有意見的都來找我?!?/br> 林珀聞言苦笑:“叔,他們哪里敢啊?!彼戳搜壅吭谥芗昔~的頭上,薅周嘉魚頭發的小紙,“小紙也算是在他們里面出了名了——” “不敢就滾蛋?!绷种鹚f,“告訴他們,別以為我會給林家這個面子?!?/br> 林珀無話可說,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 周嘉魚之前就覺得林逐水和林家的關系有點奇怪,林逐水好像和林家人的關系并不算太親密,而林家人對林逐水態度上也更像是敬畏。 周嘉魚問了林玨,才知道當年林逐水父母出的事情和林家也有點關系,后來林逐水便搬出了林家主宅。本來按照規矩,林逐水收的幾個徒弟也得跟著姓林,但林逐水實在是不喜歡林家,就選擇讓徒弟們隨了他母親的姓氏。 所以才會出現林逐水姓林,而他幾個徒弟都姓沈的情況。 不過之后幾天,周嘉魚都看到有人登門拜訪,看來徐氏控紙之術的誘惑力果真巨大。 林逐水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遇到這些如同禿鷲一樣撲上來企圖分一杯羹的人更是沒個好臉色,直接吩咐保安全給攔了下來。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個多月,直到醫院里傳來了消息,說那幾個昏迷的孩子總算是醒了。 周嘉魚跟著林逐水到了病房,看到了徐氏僅剩下的幾個族人。 他們醒來之后表情都很平靜甚至說得上麻木,看得周嘉魚十分擔心。 林逐水也開門見山,詢問他們是怎么想的。 “我要去尋找新的祖樹?!逼渲幸粋€年齡稍大的男孩子表情嚴肅,他說,“只要我們還在,徐氏就不算滅亡了?!?/br> “好?!绷种鹚f,“我可以給你們幫助,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事?”男孩問。 林逐水說:“我要為你們尋找一個合適的老師,你們得在那里學習到成年,才能離開,到時候我會提供給你們資金和信息,至于要拿去做什么,你們可以自己選擇?!?/br> 男孩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林逐水的提議。 這些小孩顯然是在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故作堅強的模樣也著實讓人心疼。 而這些情感在他們看到周嘉魚兜里的小紙時,還是傾瀉了出來,小紙從周嘉魚兜里小心翼翼的爬出來,還未說話,那幾個孩子看著它便開始默默的流淚,顯然是想到了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紙人。 徐氏和紙人結緣百年,此時緣已盡,不知眼前這些孩子,在未來能否將這份緣續起來。 之后林逐水便如他所說的,給這些小孩找了老師,當然,老師不止一個,教的內容也不僅限于風水玄學。 周嘉魚也會經常帶著小紙去看看他們,想讓小紙給他們一點安慰和助力。 徐氏出事之后,林逐水有一段時間都沒有接案子,而是一直在調查關于徐驚火的事,他具體查出了什么,周嘉魚也不清楚,只知道十二月末的那段時間,林逐水消失了幾周。離開之前他雖然也告訴了周嘉魚他有事情要出去,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具體要多久,也沒有說要去做什么。 這段時間正巧有人上門求助,人還是林珀帶過來的。 “逐水不在?!绷肢k說,“幫不上忙呢?!?/br> 林珀面露無奈,只好問先生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不知道啊?!绷肢k說,“可能十二月底,可能一月份……”她聳聳肩,眼神在幾個徒弟里轉了幾圈,“不然你們來試試?” 沈一窮聞言默默的縮成了個團,小心的問是鬧鬼啊,還是看風水啊。 林玨哈哈大笑,說沈一窮你這個蠢蛋,要是看風水還需要麻煩林珀帶過來? 沈一窮面露痛苦之色表示自己真的只想當一個風水師,最多治治詐尸的粽子,鬧鬼什么的太刺激了太有點承受不來。 沈暮四聞言也樂了,說那你更得去看看,作為林逐水的徒弟,哪有發展不全面的。 “罐兒,你去嗎?”林玨沒有放過周嘉魚。 “去吧?!敝芗昔~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他總不能永遠盼著林逐水護著他,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連體嬰兒,難道沒林逐水陪著他就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么,況且之前他還想著要保護林逐水呢。 “那一起吧?!绷肢k說,“反正我有我在呢,不會出什么大事的?!?/br> 于是林玨就讓林珀把苦主叫進來了,那苦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天庭飽滿,雙目炯炯有神,額頭中間還有一塊凸起的朝天伏羲骨,當真是一副富貴相。只是周嘉魚卻能看到他的身上環繞著淡淡的黑氣,不過這些黑氣周嘉魚都見慣了,一般這類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這人身上的黑氣也不算太特別。 “林小姐,您好?!彼谏嘲l上,態度有些拘謹。 “你家里是什么情況,先說一下吧?!绷肢k吃著剛腌好的梅子,開口道。 “我姓江,叫江旭濤,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苯駶唵蔚淖隽俗晕医榻B,“三個月前,我買了一套二手房,卻沒想到那房子似乎有些不對勁……” 林玨吐了梅子核,打斷了他:“你們有什么想問的,直接說,” 沈一窮說:“哪里不對勁?” 江旭濤說:“那屋子一到晚上,就能聽到有人在用力的敲墻壁……” “墻壁?”沈一窮道,“你們有沒有問隔壁,會不會是鄰居干的?” 江旭濤苦笑:“那房子是獨棟別墅,哪里來的鄰居?!?/br> 周嘉魚道:“可是江先生既然能坐在這里,那定然身份不凡,為何會買一棟二手別墅?” 他這話一出,江旭濤的臉色微變,隨即他輕嘆一聲:“實不相瞞,其實,江某除了建材生意之外,還干了點別的?!?/br> “別的?”周嘉魚追問。 江旭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他說:“就是收購低價的兇宅……再賣出去?!?/br>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不說話了。 周嘉魚之前就聽過有人做這方面的生意,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從江旭濤的衣著打扮上來看,這人并不缺錢,沒想到會和這種事情沾染上。 林玨挑了挑眉:“所以這別墅也是兇宅?可是你不是賣么?怎么自個兒就住進去了?” 江旭濤道:“唉,這就說來話長了……” 林玨給自己倒了杯茶,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又順手抱過了黃鼠狼摸著它光滑的皮毛:“不急,在這里你可以慢慢的說——” 明明是下雪天,江旭濤卻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他咽了口口水,艱澀道:“其實住這房子只是個湊巧,只是我們住進去之后,卻發現……自己搬不出來了?!?/br> “搬不出來?”林玨聞言一下子來了興趣,坐直了身體,“有意思,仔細說來聽聽?” 江旭濤這才將那屋子的情況緩緩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嘉魚:所以小紙啐口水的動作到底是和誰學的?沈一窮你給我出來—— 沈一窮:我不是,我沒有,我從來不啐口水—— 周嘉魚:我是問你平時都在給小紙看什么?? 沈一窮心虛的移開眼神。 周嘉魚擼起了袖子。 第84章 兇宅 原來那江旭濤雖然自己是做兇宅生意的,但是卻從來不會住進兇宅里,做的都是倒買倒賣的生意。 “我其實是很怕這些東西的,但是那天實在是太不湊巧了?!苯駶嘈Φ?,“我家里的水管突然爆了,一屋子都浸泡在了水里,當時害怕家里的家具被泡爛,就急急忙忙的尋了間比較近的屋子,想著湊合著幾晚上,等到把地板上的水處理掉,再搬回去?!?/br> 屋子里的人都聽著他說話,林玨又捏著梅子放進口中,興趣頗為濃郁的看著江旭濤:“不是說只住一晚上么,怎么之后又搬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