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周嘉魚道:“這畫的名字好奇怪?!?/br> 林玨笑道:“你要是看了畫兒,會覺得更奇怪?!?/br> 兩人正在聊天,壽星沈一窮也過來了,他今天打扮精致極了,和平日里穿著大褲衩子和周嘉魚蹲在門口嗦面條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這會兒一屁股坐在周嘉魚旁邊,嘟囔著抱怨說他都要餓死了。 周嘉魚順手把桌子上的果盤遞給他,他抱著就開始啃。 “今天有不少好東西呢?!鄙蛞桓F說,“看著,有什么看上的和我說?!?/br> 周嘉魚正想贊嘆沈一窮的豪氣,就聽到這兔崽子來了句:“我讓你多看幾眼?!?/br> 周嘉魚:“……”你怕不是又要被打。 燈光被調成了溫和的淡黃色,主持人持著小小的木錘,宣布拍賣會開始。 起初拍賣的都是一些玉器瓷器還有一些首飾,周嘉魚興趣不大,直到一盞漂亮的琉璃燈,被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拍賣桌上。 之前的物件,主持人明明還要介紹一下用途和來歷,可這東西,主持人的話語卻簡潔無比:“琉璃燈,起價五千萬?!?/br> 這琉璃燈十分漂亮,是一朵蓮花的形狀,花瓣花蕊纖毫畢現,燈盞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淺藍,底座上則是流水的圖案,搖搖望去,仿佛一朵湛藍的蓮花飄在淺淺的水波之上。 “這燈和嘉魚倒是般配?!绷肢k笑著說了這么一句。 這燈有什么作用?難道只是裝飾品?周嘉魚思考著,見到一屋子的人都沒人舉牌,似乎都在猶豫。 “一窮?!弊谂赃叺牧种鹚p輕開了口,“你幫我拍下來?!?/br> 沈一窮正在當他的吃瓜群眾,聽到林逐水這話也不驚訝:“好?!彼餐C靈的,在快要流拍的時候才舉了牌子,還樂呵呵的說了句:“這燈挺好看的,流了可惜了?!?/br> 于是這燈竟是被沈一窮用低價拍了下來,雖然這低價也不低了。 “拍到了?!鄙蛞桓F笑道,“圓滿完成任務?!?/br> “不錯?!绷肢k嘆氣,“你家先生這輩子最不適合來的地方就是拍賣會了?!?/br> 周嘉魚面露好奇之色,而他的疑惑,在下一個展品里就得到解答。 下個展品是一個小小的玉鐲,林逐水隨手舉了一次牌,周圍的人瞬間發出哄鬧聲,隨后這鐲子的價格就爆了,周嘉魚發現這些人好像不要錢似得,瘋了似得開始舉牌。 “看吧?!绷肢k攤手,“上次你先生圖方便沒麻煩別人,結果想拍的一塊玉,結果炒的那玉的價格硬是翻了幾番?!?/br> 周嘉魚哭笑不得。 林逐水卻好像已經習慣似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由著身邊的人瘋狂競價,仿佛引起sao動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這個玉鐲最后硬生生的被拍到了八千多萬的價格,看得周嘉魚咂舌。林玨說:“這鐲子頂天了兩千萬……再往上誰買誰弱智?!敝豢上г趫鋈踔堑娜诉€真的挺多的。 拍賣品一件件的被買走,很快就到了壓軸大戲——林逐水的十鬼夜宴圖。 這幅畫是卷著拿上來的,但還沒打開,周嘉魚就感覺到了上面與眾不同的氣息。 畫卷慢慢展開,周嘉魚看清了畫中之物。那是十個張牙舞爪的厲鬼,坐在山坳之上舉杯共飲,畫卷整體顏色偏暗,但畫中厲鬼的模樣卻活靈活現,仿佛下一刻就會從畫中一躍而出。但這并不是最讓周嘉魚驚訝的,最讓他驚訝的是,這畫卷的背景,仿佛是活著的,云在飄,星辰在閃爍,還有樹梢上的葉子,好似也隨著微風拂動,但若是仔細看去,卻又會發現,剛才的那些動感,只是自己的錯覺……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這畫卷上不能移開一刻,周嘉魚也看呆了,他甚至有種自己好似要被吸進去的錯覺,最后還是林玨拍了他一巴掌,把他拍醒了過來。 林玨似笑非笑:“這畫兒雖然漂亮,可別被迷了神志呀?!?/br> 周嘉魚這才如夢初醒。 第70章 狗 拍賣會上被這副十鬼夜宴圖迷住的人不止周嘉魚一個。屋中的寂靜持續了片刻,隨即爆發出驚呼。周嘉魚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但見旁邊坐著的沈一窮和林玨他們面容上都毫無驚訝之色,似乎對這情況早就預料到了。 “這幅畫名為十鬼夜宴圖,出自林逐水林先生之手,有鎮宅驅邪之效?!敝鞒秩诵Φ?,“相信大家都清楚這幅畫的價值,我就不多贅述了,底價一千萬,各位客人請吧?!?/br> 主持人話音剛落,整個拍賣會場就陷入了狂熱的競價,周嘉魚第一次看見這種場合,都有點看呆了,這些人舉著牌子好像錢只是個數字一樣,一千萬的價格蹭蹭蹭往上漲,幾分鐘就突破了一個億。 周嘉魚小聲道:“師伯,這畫兒到底有什么奇特之處???” 林玨笑道:“奇特之處自然是有,但也沒有奇特到這個地步,只是能坐在這兒的人大多出生豪門,這畫的用途也不止是辟邪,反倒成了一種炫耀的資本?!?/br> 周嘉魚咂舌,覺得這真不是自己一個平民百姓能理解的。 “臟東西其實都挺欺軟怕硬?!绷肢k道,“只要是比它們厲害的,它們都怕,這十鬼夜宴圖并不適合掛在家宅里,反而更適合掛在一些特殊的地方?!?/br> 周嘉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經過一番廝殺,林逐水的畫被人以一億八千萬的價格給拍下來了,能到達這個價位,拍下的人顯然不止是想買幅畫這么簡單,更像是想搭上林逐水這條線。 旁邊還有人扼腕嘆息,遺憾自己沒能拿下這副特別的圖。 這幅畫就是拍賣會的高潮了,主持人面色潮紅,興奮的落下了手中的木槌,宣布了這幅畫的最終價格。 能看到這樣激烈的價格廝殺,周嘉魚覺得自己也不虛此行了。 拍賣會散場后,林逐水和賣家見了面,當面交付了畫卷。 周嘉魚看到買家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旁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從外貌上來看,兩人有幾分相似,似乎有血緣關系。 “林先生?!迸俗晕医榻B道,“我姓葉,叫葉蓁,久仰您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您果真是氣度非凡?!?/br> 林逐水點點頭,淡淡開口:“這畫若要掛在家中,只能掛在客廳里,最好對準門口,切記不能放在臥室?!?/br> 葉蓁道點點頭,猶豫片刻,還是將想說的話說出了口,她道:“林先生,實不相瞞,我家中出了點事兒,能否請您幫幫忙呢?!彼坪跏怯X得這樣開口不太好,又補了一句,“若是您愿意出手,我們定有厚禮相贈?!?/br> 果然,林玨說得不錯,買畫兒只是個委婉的迂回的法子,最后還是沖著林逐水本人來的。 林逐水道:“你說來聽聽?!?/br> 葉蓁簡單的說了一下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兒。原來葉蓁從小就很喜歡養狗,家中大大小小的狗養了十幾只,而且全是名貴犬種。她家有個老仆,是專門喂養這些狗的,這老仆喂狗幾十年,已經算是很懂狗了,可就在前些時候,他卻突然被狗襲擊,直接沒了命。 周嘉魚一聽,覺得這得找動物學家啊,關林逐水什么事兒。 葉蓁輕嘆:“我開始也以為是狗出了問題,但是后來沒過幾天,我發現了一件怪事……” 林逐水道:“什么怪事?” 葉蓁的表情有點恐懼,她重重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顫聲道:“我發現,我家里的養的那些狗,開始長黑色的毛發,起初我以為他們是皮毛變了顏色,結果沒幾天,那些狗的毛發越來越長,看起來就像一個個蹲在地上披頭散發的人……” 這話一出,周嘉魚腦海里滑過了什么畫面,這畫面閃的太快,他一時間沒能抓住。 “不光如此,他們的面容也開始變得像人?!比~蓁似乎覺得有些冷,用手重重的搓了搓手臂。 “那你怎么辦的?”沈一窮在旁邊隨口問道,他顯然不信葉蓁會什么都不做。 “我殺了兩條狗?!比~蓁低聲道,“但是殺完,我就后悔了……” 沈一窮說:“為什么?” 葉蓁苦笑:“因為殺完他們之后,我天天做噩夢,夢到自己也變成了一條狗……” 林逐水聽完了葉蓁的話,只反問了一句:“你的興趣只是養狗?” 葉蓁抿抿唇,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 林逐水道:“若是現在都打算瞞著,那我恐怕也幫不上你什么忙了?!?/br> 葉蓁長嘆一聲,表情里充滿了糾結:“不愧是林先生,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錯,我的興趣不光是養狗,我還喜歡斗犬?!?/br> 斗犬?聽到這個詞,周嘉魚驚了一下,沒想到面前這個長相秀氣的女孩子會喜歡那種暴力的東西。斗犬周嘉魚大約了解一點皮毛,就是讓兩條狗互相搏殺,通常情況下場面都極其血腥。 “那東西有什么意思?!鄙蛞桓F倒是比周嘉魚直白了,“血糊糊的倒人胃口?!?/br> 葉蓁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這群有錢人里,興趣各有不同,有人喜歡錢,有人喜歡權,還有人愛玩女人,當然,其中也不乏沉迷血腥暴力的。 “得去你的犬舍看看才知道?!绷种鹚f。 葉蓁道:“我家的犬舍就在隔壁省,若是林先生方便,我明天就能安排人接送您過去?!?/br> 林逐水點點頭。 葉蓁見到林逐水應下了這事兒,連連道謝,然后心滿意足的抱著那畫卷走了。 帶她走后,林玨有些奇怪,問林逐水為什么要管這事兒,說這不像林逐水的性格啊。 “有用?!绷种鹚驼f了這么兩個字,但也沒有具體說什么有用。 今天的生日宴就這么結束了,沈一窮給他們在旁邊的酒店里定好了房間,打算開車把他們送過去。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周嘉魚卻突然注意到門口旁邊一輛車邊上站了兩個人,正是林逐水的侄女兒和之前威脅他的那個男人。 “師伯……”周嘉魚叫了一聲。 林玨說:“嗯?怎么了?” 周嘉魚道:“那個姑娘是先生的侄女么?” 林玨順著周嘉魚目光望去,也看到了路邊的正在親熱的兩人,她說:“好像是吧,沒怎么見過?!彼坪跤X得這樣說不太好,補充道,“你家先生的侄女兒太多了,我也認不太過來?!?/br> 周嘉魚:“哦,那個……她身邊的那人好像是個騙子?!彼崞鹱约阂郧白约鹤龅氖聝?,實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和我好像是同行來著?!?/br> 林玨聞言挑眉:“你的意思是那姑娘被騙了?” 周嘉魚點點頭。 “行?!绷肢k也是個厲害的,聽完周嘉魚的話居然直接從副駕駛室里下來了,朝著那男人和姑娘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林逐水的侄女兒顯然也是認識林玨的,見到她忙喊了一聲:“林姑姑?!?/br> 林玨道:“你在這兒做什么呢?這么晚了還不回去?” 侄女兒估計是個旁系的,和林家關系也算不得太密切,不然林玨也不會連她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她聽到林玨的話受寵若驚:“我和我男朋友打算去逛逛夜市……” “這是你男朋友?”林玨瞟了眼還穿著西裝的男人。 男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也對著林玨問好:“姑姑好?!?/br> “誰是你姑姑?!绷肢k揚了揚下巴,神情冷淡高傲,“你是什么東西?” 她這話一出,侄女兒和男朋友都露出尷尬的表情,侄女兒似乎打算說什么,林玨直接指了指還坐在車里的林逐水,道:“你叔叔讓我來和你說一聲,這男人要不得,臥蠶落陷,鼻有三彎,薄唇小耳——” 侄女兒聽到這話臉色立馬變了。 “你看相都學到哪兒去了?”林玨說,“趕緊分了?!?/br> “好的姑姑?!敝杜畠壕尤灰矝]有反駁,直接點點頭,對著旁邊的男人道,“我們分手吧?!彼膽B度竟是如此的果決,讓坐在車上的周嘉魚都看傻了。 林玨說完轉身就走,那男人氣得都要爆炸了,但他也知道林玨的地位,不敢隨意對她出手,可余光卻注意到了坐在車里正在透過車窗當吃瓜群眾的周嘉魚。 “草你媽的!”本來辛辛苦苦花了大力氣設好的局被這么破掉,男人也失了風度,直接沖到車面前,對著一車人嚷嚷:“周嘉魚,你他媽的賣我,你自己不也是個騙子嗎?騙的人比我還少了——” 周嘉魚坐在車里聽著這話,卻反駁不了,心里噎的難受,他正欲說什么,卻見后面一輛車里下來了幾個人,竟是沈朝三和沈暮四他們,沈朝三塊頭大,一下車那男人就慫了打算往后退。但沈朝三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幾步上前就揪住了男人的衣領,瞪著眼睛道:“你他媽的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