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當時在深山里待了有半個多月吧?!鄙蚰核恼f,“我都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br> “你們是在尋龍脈?”周嘉魚依稀記得沈一窮曾經說過。 “嗯?!鄙蚰核恼f,“那片山基本沒人,還有狼?!?/br> 周嘉魚感嘆:“你們可真厲害,介意我問一下那年比賽的獎品是什么么?” 沈暮四說:“是一方墨?!?/br> 周嘉魚道:“墨?” 沈暮四點點頭:“非常珍貴的古墨?,F如今制墨方法已經流失,那方墨已是孤品?!?/br> 雖然言語簡潔,但周嘉魚也大致能明白這東西的珍貴。 沈暮四說:“每次比賽,獎品都是非常誘人的,獎品只有一份,只有最優秀的那個才有資格得到?!?/br> 周嘉魚點點頭,他想到了白天林逐水對他說的話,到底是有些惴惴不安,心想不會真的看見行走的尸體什么的吧。 沈暮四卻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看了你們半決賽的視頻,結果膽子最大的居然是譚映雪?”主動檢查了尸體,也沒有被嚇的吱哇亂叫,反觀幾個男人,都慫慫的。 “她確實是膽子大?!敝芗昔~道。 沈暮四說:“她應該是專門練過,尸體見了不少,別看她師父一副溫柔似水的樣子,也是個玩蠱的高人?!?/br> 的確,能當上比賽的評委,陳曉茹肯定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決賽的時候小心點吧?!鄙蚰核淖詈笳f了一句,“有時候人比那些東西可怕多了?!?/br>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嘉魚都每天認真努力的窩在屋子里畫符。 沈一窮對他這么勤勞表示驚訝,周嘉魚愁眉苦臉的說:“先生幫我算了,說是我有大兇之兆,符能救我一命?!?/br> 沈一窮沒說話,把目光移到周嘉魚的胸上,說:“大不起來吧……” 周嘉魚:“……”他有時候真的想給沈一窮腦袋上來那么兩下。 不過這么一打岔,他好像沒有太怕了。 比賽的日子一天天的靠近,周嘉魚越來越緊張,日日沉迷擼黃鼠狼。黃鼠狼一開始還很高興的癱倒讓他擼,結果后幾天卻是躲起來了,還得周嘉魚翻箱倒柜的找。他不開心道:“它為什么不讓我摸了?” 沈一窮嘴里好像總在吃東西,這會兒啃著周嘉魚昨天鹵的雞腳,說:“別擼了,你沒看它頭都要給你擼禿了么?” 周嘉魚:“沒那么嚴重吧……” 沈一窮把自己手機掏出來:“我昨天給它拍的,你自己看?!?/br> 周嘉魚看了相冊,里面有黃鼠狼以前的照片做對比,他仔細觀摩之后,驚了:“臥槽,真的讓我摸成地中海了?” 沈一窮點點頭。 周嘉魚消沉道:“我對不起它?!睕]有黃鼠狼擼的他,就是一只失去夢想的咸魚。 他失落的回了房,黃鼠狼見他走了,從客廳的角落里竄出來。 沈一窮吐了骨頭,很不負責任的說:“看看,看看,你家冰淇淋心情多低落啊,馬上就要比賽了,他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你卻舍不得自己腦門兒上的毛?!?/br> 黃鼠狼用那雙黑色的小眼睛,對著沈一窮投去極為幽怨的目光,像是在說,你他娘的年少禿頂你不急??? 不過沈一窮的話還是起了效果,至少第二天,周嘉魚又擼到了黃鼠狼,只不過擼的時間嚴格的控制在三十分鐘,多一分鐘都不行的。 決賽的時間,是在入秋之后,天氣轉涼,是豐收的季節。 至于為什么要選擇這么個時間決賽,雖然官方不承認,但選手們一致認為是怕他們在比賽過程中迷路然后就這么餓死了,至少這個季節野果什么剛成熟,還能勉強撐撐。 周嘉魚把他休息時畫的所有符紙全部都帶上了,還和家中的沈暮四和黃鼠狼依依惜別。 然后和林逐水沈一窮奔赴機場。 比賽的大致地點已經定下,是比較靠北的一座小城,周嘉魚查了之后發現那小城處于邊境,到處都是原始森林,經常有人失蹤。 周嘉魚在飛機上不安的說:“先生,我們比賽到底是在哪兒???” 林逐水淡淡道:“不知道?!?/br> 周嘉魚說:“很危險嗎?” 沈一窮在旁邊說:“大兇!大兇!” 周嘉魚:“……你閉嘴?!?/br> 林逐水溫聲道:“其實,輸掉比賽這個結果,可能比比賽過程會更危險?!?/br> 周嘉魚決定什么都不問了,安靜的縮在椅子上,假裝自己是一條飄在風中的咸魚。 幾個小時的飛機后,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坐上了接待人的車,直奔酒店。 接待人一如既往的熱情,介紹著這座城市的情況,還說這里的羊rou特別好吃,有機會一定要嘗嘗。 林逐水向來不喜歡說話,周嘉魚無心聊天,于是只剩下沈一窮這個話癆和接待人熱切的你來我往,快到酒店的時候已經開始兄弟相稱。 最后沈一窮還有點戀戀不舍,和人約定好了有時間去吃羊腰子。 周嘉魚拖著行李回房,比賽的時間在一周之后,也不知道為什么這次集合的時間提前了這么久。 晚上的時候,周嘉魚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徐入妄,他本以為自己夠焦慮了,結果看到徐入妄之后整個人驚呆了,說:“徐入妄,你頭發呢?” 徐入妄說:“沒了,什么都沒了?!?/br> 周嘉魚“……”只見徐入妄那一頭黑色的頭發全都沒了,頂著個禿瓢,簡直像個剛從寺廟里逃難出來的乞討僧人。 周嘉魚說:“季節性脫發???” 徐入妄:“……”他表情扭曲片刻,怒道,“老子自己剃的!”誰他媽的季節性脫發會脫的這么干凈??! 周嘉魚說:“……所以為什么?” 徐入妄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太熱了,我貪涼?!?/br> 周嘉魚壓根不信,面露憐憫之色,說:“我懂?!?/br> 徐入妄:“……”你懂什么了你懂。 沈一窮的反應更加夸張,指著徐入妄哈哈大笑,還企圖上手摸摸,被徐入妄非常憤怒的打開。 “你他媽的敢摸我上面的頭,我他媽的就摸你下面的頭!”徐入妄如是說。 沈一窮嘟囔著說徐入妄小氣。 然后徐入妄看向周嘉魚,表示沈一窮不能摸,但是周嘉魚的話,他愿意破這個例…… 周嘉魚很無情的拒絕了,說他對光滑的東西沒興趣,毛茸茸才是人類追求的目標。 沈一窮說:“這句話乍一聽沒什么問題,仔細想想,總感覺你在說黃笑話?!?/br> 周嘉魚:“……”沈一窮,我求求你閉嘴吧。 剩下的幾個選手也一一到場,周嘉魚本來以為自己是最緊張的,但是顯然他高估了其他人的心理素質。 整個餐廳都縈繞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息,選手們坐椅子上面,目光無神的凝視著餐盤,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去參加比賽而是去服刑的。 當然也有比較另類的,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另外進入決賽的是兩個男孩,其中一個年齡看起來和沈一窮差不多,當然皮膚肯定比沈一窮那巧克力白,屬于嫩的出水的那種。他正在打電話,看起來情緒頗為激動。 周嘉魚以為他在為接下來的比賽感到興奮,結果他聽到了一句方言。 “媽賣批,這嘎連網都沒得,老子好想回去,老子好想回去——” 周嘉魚:“……”算了,他還是吃自己的飯吧。 第二天早晨,比賽方的行為讓整個比賽的氣氛更加凝滯。 因為他們拿出了一份免責協議書,上面非常明確的寫著比賽中可能出現的意外,周嘉魚簡單的瀏覽了一下,發現這其實就是能想到的各種死法。 徐入妄相當心大連看都沒看,直接大筆一揮簽了自己的名字。 周嘉魚說:“你都不看看么?” 徐入妄摸摸他的鹵蛋頭,道:“反正都要去,不如不看?!?/br> 周嘉魚居然覺得有道理,也簽名了。 之前的比賽都是前一天到,這次提前了一周來,果然是有特殊的情況,賽方直接請了專業的野外求生的教練對他們進行了突擊指導,還教學了各種野外可能遇到的危險。比如被蛇咬,被毒蟲蟄,被野蜂追,最讓人不可思議的還有遇到狗熊怎么辦。 周嘉魚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他是在參加風水大賽還是野外求生。 就這么訓了一個多星期,課程結束后,周嘉魚問了教官,說:“教官啊,我們這樣訓真的有用嗎?” 教官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走,聽到這話轉頭來很和善的說:“當然有用了,經過這樣的訓練,如果你們在比賽過程中遇到什么野生動物,可以讓你們……” 周嘉魚臉上剛露出笑意,就聽到這個教官說了最后一句:“死的有尊嚴點?!?/br> 周嘉魚:“……” 徐入妄在旁邊憋笑。 周嘉魚什么都不問了,什么都不想了,決定徹徹底底的聽天由命。 比賽前一天,所有人似乎都失眠整夜,甚至包括一向心大的周嘉魚也沒睡著,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就這么默默的熬到了天亮。 早晨洗漱之后,五個選手坐上了比賽方準備的大巴車,前往賽場。 車一路往前,周遭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兩個小時后幾乎看不見任何人煙,旁側全是茂密高大的樹木和藤蔓。 車上的工作人員是個小姑娘,比選手還興奮,拿著簽名本很羞澀的去求徐入妄要簽名了。 徐入妄說:“你喜歡我?” 小姑娘說:“對啊,對啊,我特別喜歡你,你禿了我也喜歡你??!” 徐入妄:“……”咱能不提這個詞么? 周嘉魚在徐入妄身邊昏昏欲睡,他以為自己睡不著,結果沒想到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到了目的地時還是徐入妄把他叫醒的。 周嘉魚道:“到了?” 徐入妄說:“快起來吧,大家都下去了?!?/br> 周嘉魚點點頭,跟著徐入妄一起下了車。 剛下車,他就驚到了,只見在離大巴車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木制的小閣樓,這閣樓應該是很久之前建造的了,外墻之上全是歲月的痕跡。 而除了這閣樓之外,他們周圍幾乎看不到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全部是郁郁蔥蔥,被樹冠遮掩的森森叢林。 選手們從車上魚貫而出,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徐入妄說:“我有時候真佩服比賽方能找到這么偏僻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