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周嘉魚說:“好的,先生?!彼诹种鹚砗笮⌒囊硪淼某鋈チ?。 沈一窮見到兩人背影都消失了,才蔫嗒嗒的說:“先生到底來多久了?” 沈暮四思忖片刻:“沒注意,不過我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剛好問道周嘉魚的男人去了哪兒……” 沈一窮:“……”他去死了算了。 周嘉魚乖乖出門,乖乖的上車,乖乖的坐在林逐水的身邊。全程一副乖巧、不兇的表情,連帶著那雙本來很是招人的桃花眼卻是透出可憐巴巴的神情,若是林逐水能看見他的模樣,估計再硬的心腸也會軟上幾分。 只可惜林逐水看不見,所以他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冷淡:“待會兒到了,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別怕?!?/br> 周嘉魚說:“好的,先生?!?/br> 林逐水說:“嗯?!?/br> 接下來的一段路無比的安靜,前面的司機打開音響開始放戲曲。周嘉魚聽著聽著居然有點犯困,悄悄的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根勉強挺住。他本以為林家離這里應該不會太遠,但車開了快一個小時居然還沒到目的地。 周嘉魚小小的哈了個哈欠。 林逐水道:“困了么?” 周嘉魚不好意思小聲道:“有一點?!?/br> 林逐水說:“還有一個小時,睡一會兒吧?!彼f完便讓司機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周嘉魚心生感動,覺得先生真是個外表冷淡,內心溫柔的好人,便靠著后座晃晃悠悠的睡了過去。 一個小時后,周嘉魚朦朦朧朧的醒來,他感到車已經停下了,自己歪著頭靠在一個堅硬的東西上面。 “醒了?”林逐水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周嘉魚道:“嗯……”他揉揉眼睛,然后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是靠在林逐水的肩膀上。這個認知讓周嘉魚的整張臉都瞬間漲紅,若不是林逐水眼睛不能識物,定然會發現他的窘迫。 林逐水淡淡道:“醒了就起來吧,把口水擦擦?!?/br> 周嘉魚:“……”他默默的坐直,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他本以為林逐水是在開玩笑,結果真的在嘴角上發現了可疑的水漬。 然而最讓周嘉魚崩潰的事情還在后面,因為他下車后,發現林逐水的肩膀上居然也濕了一塊…… 周嘉魚露出生無可戀之色。 林逐水倒是沒說什么,帶著周嘉魚走進了面前的建筑。 林家老宅,在一片私人花園里,大部分林家人都住在這里,但林逐水情況特殊,早早的離開了林家,也算是自立門戶。 不過他雖然離開了這里,但在林家的地位卻依舊非常高,這一點從他剛帶著周嘉魚進屋子,便有人熱情的圍過來便能知曉一二。 “小叔,您回來了?!贝蛘泻舻氖莻€面目俊朗的男人,看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但卻稱呼林逐水為小叔??磥砩蛞桓F說林逐水的輩分高,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就是周嘉魚?”男人道,“你好,我叫林珀?!?/br> “你好?!敝芗昔~握住了林珀伸出的手。 但林珀的態度并不太熱切,他的熱情似乎只留給了林逐水一個人,對著周嘉魚笑了笑著會后,道:“小叔,來的剛好,午飯已經做好了,我們過去吧?!?/br> “嗯?!绷种鹚谋砬榈故菦]什么變化,和平日一樣說得上冷淡。 林珀帶著兩人往飯廳走,半路忽然來了句:“咦,小叔,你肩膀怎么濕了一塊?” 林逐水語氣淡然:“出汗了?!?/br> 站在旁邊的罪魁禍首周嘉魚羞愧的低下頭。 林珀疑惑道:“出汗?小叔夏天不是不出汗么……”他雖然有些疑惑,但見林逐水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也作罷。 周嘉魚松了口氣,悄咪咪的瞟了瞟林逐水的肩膀,內心沮喪的對祭八說:“我居然把口水流在先生肩膀上了,先生一定很嫌棄我?!?/br> 祭八道:“別這樣喪氣,你要這么想,你可能是第一個和先生有體液接觸的?!?/br> 周嘉魚:“……” 祭八道:“也算是捷足先登?!?/br> 周嘉魚:“……感覺自己像是個癡漢似得?!?/br> 祭八說:“你不是嗎?” 周嘉魚陷入沉默。 三人很快到了飯廳門口,林逐水一進去,桌子邊上原本坐著聊天的一桌人全都站了起來,態度格外尊敬。 周嘉魚被下了一跳,林逐水卻是習慣了,道:“坐吧,一家人不用客氣?!彼l了話,屋里的人才一一坐下。 林珀道:“小叔,您坐這兒吧,周嘉魚……”他給林逐水安排的是上座,周嘉魚的位置則是靠右客座。 林逐水擺擺手:“他坐我旁邊?!?/br> 林珀一愣,看向周嘉魚的目光有些奇怪,但還是依照林逐水的吩咐,在他身邊騰出了一個位置給周嘉魚。不過騰出位置的那姑娘應該是林逐水的晚輩,看起來不太高興又不敢反駁,委委屈屈的瞪了周嘉魚一眼。 周嘉魚眼觀鼻口關心,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看得出,林家似乎非常重視規矩,吃飯的時候沒一個人說話,連咀嚼的聲音都很小聲。林逐水依舊對吃東西興趣不大,但奇怪的是,他雖然看起來不太想吃了,但依舊沒有放下筷子,而是隨便夾了點蔬菜放在口中慢慢的嚼著。 開始周嘉魚還奇怪,但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回答,因為林逐水一放筷子,底下坐著的人無論吃飽沒吃飽,動作全停了。 “小叔飽了?”林珀問道。 林逐水微微點頭:“你們繼續吃吧,我帶著他在園子里逛逛?!?/br> “我陪你們一起去吧?!绷昼昃鸵鹕?。 林逐水卻是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們繼續吃?!彼f完便起身朝著門外去了。周嘉魚跟在后面,卻注意到雖然林逐水叫這些人繼續吃,但他們都沒有要繼續的意思,目光全黏在林逐水的背上。 周嘉魚沒敢多看,跟著林逐水出了屋子。 林家的花園很大,盛夏樹木蔥郁,松柏成林,倒也還算涼爽。林逐水走在前面,速度并不快,他對著周嘉魚道:“能看見什么?” 周嘉魚知道林逐水指的是這園子里的風水格局,他抬目望去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不少金色的瑞氣,只是這些瑞氣有的他勉強能看出原因,有的卻是一頭霧水。 林逐水對周嘉魚的答案一一點評,周嘉魚仔細聽著,然后在心中感嘆,這林家果然不一般。一草一木皆有所寓。無論是房屋位置形狀,亦或者假山流水,都和風水密切相關。 “這些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格局?!比欢趫@子里走了一圈之后,林逐水卻是道,“風水最講究一個整字,考究的太過仔細,并不是什么好事?!?/br> 周嘉魚懵懂道:“那您為什么不同他們說呢?” 林逐水說:“你且要記住,這一行里,若不是前一個堪輿的風水師犯了大錯,都不要對他人的作品品評?!?/br> 周嘉魚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原因,大大的啊了一聲。 林逐水說:“風水不是做題,沒有唯一的答案?!?/br> 原來如此,周嘉魚這才了然。 兩人在園子里轉了轉,便回到了主屋。 主屋的客廳中坐著剛才吃飯的十幾人,他們也沒有看電視,也沒有交談,就一群人坐在屋子里靜靜的等著林逐水。 見林逐水回來,林珀高興道:“小叔,您來了,坐……” 林逐水道:“去書房吧,我今日回來有些事情?!?/br> 林珀趕緊說好。 周嘉魚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去,林逐水卻是對著他道了句:“你也來?!?/br> 周嘉魚趕緊跟上。 這主屋果然很大,從外面看應該也有五六層的樣子,可以住下一個大家族了。 上了三樓之后,周嘉魚忽的覺得周圍的景色有些熟悉,他思考片刻,忽的發現這三樓的構造格局,竟是完全模仿的林逐水的住所。連帶著墻壁上的水墨畫也和林逐水掛在走廊里的類型差不多。只是這里的畫,卻沒有那種讓周嘉魚心悸的感覺,他在心中冷幽默的想,看來這幅畫里面是沒有關輸掉比賽的人了…… 到了書房,林珀喚人端上來三杯熱茶,接著便和林逐水交談起來。 周嘉魚乖乖的坐在林逐水的后面,安靜的聽著,并不敢插話。 林珀說:“小叔,你這次回來有什么事呢?” 林逐水道:“我想借家中的古玉一用?!?/br> 林珀聽到古玉二字,稍微愣了愣,便把目光投向了什么都不知道,還一臉茫然的周嘉魚:“您是想……” 林逐水點點頭。 林珀道:“他才入門不久吧,這會兒就用古玉,會不會太早了?” 然后林逐水說了句讓周嘉魚感到臉紅的話,他說:“對于天才,什么時候都不算早?!?/br> 林珀顯然有些不服氣,嘟囔道:“可是當年您也練了半年才……” 林逐水說:“快去?!?/br> 雖然心中不滿,但林珀還是轉身去了別屋,看樣子是去拿林逐水口中的古玉了。 周嘉魚想著那古玉是什么,便聽到林逐水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道:“過來?!?/br> 周嘉魚趕緊過去。 林逐水指向桌面上的紙筆,道:“畫符?!?/br> 周嘉魚有點沒反應過來,傻傻愣愣的說:“就在這兒畫么?” 林逐水點頭。 雖然要求有些奇怪,但林逐水這么叫他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周嘉魚稍作思量,便提筆開畫。他畫符也有些日子了,不過這玩意兒不是一早一夕可以練成的,雖然現在可以一筆畫完,但看其模樣依舊是丑的不忍直視,完全可以用鬼畫符來形容。 因為符非常的復雜,周嘉魚畫完一張最起碼得花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根據林逐水的要求期間筆不能離紙,必須一次性畫完。每次畫符周嘉魚都覺得自己身體被掏空,事實上他即便每天都要練習,但一天能畫個三張就謝天謝地了。 周嘉魚正畫的欲生欲死,林珀也拿著林逐水要的東西過來了。他見到周嘉魚坐在桌邊,正在埋頭苦畫,道:“小叔,我拿來了?!?/br> 林逐水道:“放那兒吧,你也畫一張?!?/br> 林珀張了張嘴,到底是什么都沒說,找個凳子坐下,開始和周嘉魚一起畫。 周嘉魚畫完之后總算是松了口氣,抬目看向坐在離他不遠處的林珀。周嘉魚只見過林逐水畫符,所以自以為畫符是件簡單的事兒。但林珀的表情卻非常的凝重,畫到后面捏著筆的手甚至開始緩緩的發抖。 周嘉魚面露疑惑之色。 林逐水緩緩開口:“符箓分為很多種,有的人并不適合畫符,比如沈一窮,我教的符,是最簡單的一種?!?/br> 周嘉魚的表情有點呆。 林逐水繼續說:“你畫的,是斗符?!?/br> 周嘉魚覺得自己雖然什么都聽不懂,但一看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林逐水說:“斗符最難,也不是每個人都畫出來,符紙可以引出體內的能量,斗符便是最優秀的載體結構?!敝豢上Р⒉皇敲總€人畫出來,唯有天賦卓絕者,此能一筆勾完這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