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或許它只是好奇,可能想摸摸她而已。 她忍著心里那種不可避免還會有的害怕,繼續凝視著它,一動不動地站著。 就在這時,身后不遠處的一簇濃密草叢里,那只被甄朱起名小駝的小恐龍突然跳了出來,張牙舞爪,沖黑龍發出挑釁般的怪叫聲,隨即轉身逃跑。 黑龍顯然對這樣的挑釁感到很不痛快,喉嚨里發出威脅般的低低一吼,立刻撇下了甄朱,幾步就追了上去,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掃了過去,一下就把小駝給拍飛了,它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噗通”一聲,掉到了水里。 甄朱吃了一驚,不確定這小家伙會不會游泳,下意識轉身要跑向水邊,看見黑龍已經怒氣沖沖地朝著自己走來,一爪抓住了她的腰,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抓了起來,快速奔跑離去。 它的前爪生有四指,指甲又厚,又鋒利,如果完全張開,就像是一把連接了四支鋒利錐刀的武器,輕而易舉就能在她身上刺出幾個窟窿,好在現在它的指甲是閉合的,服帖地嵌在掌rou里,但即便這樣,也還是讓甄朱感到疼痛,而且它跑動速度很快,一步出去就有幾米遠,雖然身體高大,但身后那根粗壯的尾巴,能夠很好地幫助它穩定住整個身體的平衡,但對于甄朱來說,這樣凌空顛簸,全身所有的借力點,就只有它抓著自己的一段腰,他每一次的趾掌頓地,以它沉重體重所造成的反沖力,對她的腰來說,就是一次大力的沖擊,這感覺很不舒適,時間久了,甚至感到了痛苦。 她沒法告訴它,相對于他近乎變態強壯的軀體,她進化后的身體脆弱的不堪一擊,讓它別這樣對待自己,對于它來說,它顯然也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不適,它依舊跑的飛快,甄朱在它的掌里一頓一頓,為了避免腰真的被折斷,她只能發揮自己的舞蹈功底,熟悉它跑動步伐的規律后,在每一次它趾掌落地之前,預先身體彎曲,以減緩接下來的那陣反沖力,就這樣,大概半個小時后,她聽到似乎有水聲,感到它的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睜開眼睛,發現它來到了一座山前,山腳下一道溪流,在距離地面大約兩層樓高的山壁上,有一個凹進去的洞口,那里應該它的洞xue了。 它一個縱身就越過了幾米寬的溪流,有力的后趾蹬著高低起伏的巖石,駕輕就熟,敏捷地爬上了山壁,進了洞xue,隨即松開前爪,將她噗通一聲,丟在了地上。 感謝她那因為練舞而鍛煉得異常柔韌甚至可以輕輕松松后折成o形的腰,在被它這樣甩了一路秋千,又粗暴地摔在地上后,她的腰除了肌rou發酸,倒沒有斷掉。 她慢慢地爬到洞壁,靠坐在那里,扶住后腰,看了眼四周。 這片超級大陸氣候溫暖,雨水應該非常豐沛,那么相應的山洪想必也不會少,洞xue位置較高,位于山壁之上,不但可以防潮防水,也是抵御敵人的天然障礙。 它的智商,看起來倒沒有她原本想象中的那么低。 這個洞xue仿佛也是它新找到并住進來不久的,看起來倒不是很臟,但空氣里,依然漂浮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那是角落里剩下的半只不知道是什么龍的血rou模糊的尸體所發出來的氣味,看起來還很新鮮。 這時天快黑了。它可能在外面已經獵過食了,自己不吃東西,只過去,撕下了一塊鮮嫩的rou,叼了過來,把這塊還散發著鮮香的美食放在她的腳前,然后慢慢地蹲坐到了她的面前,微微歪著腦袋,盯著甄朱。 甄朱忍住心里涌出的不適之感,縮了縮腿,朝它盯著自己的那兩只黑中泛綠的眼睛微笑,搖頭。 大約她的反應不在它的預想之中,它顯得有點不高興了,喉嚨里咕嚕咕嚕了兩聲,走過去,這次干脆把整塊大rou一股腦兒抓了過來,全都送到了她的面前。 甄朱下意識地要再搖頭,但是很快,改了主意。 她現在對于它來說,應該就是一只它從前沒見過的讓它感到有點好奇的既可以當食物也可以留下來養的能對它的舉動做出回應的活物。 它給她自己認為是好東西的食物,在它看來,這是對她的獎賞,她要是一再拒絕,說不定就會激怒了它。 吃吧! 比起被當成生rou給吃了,吃生rou絕不是件死都不能接受的事。 甄朱終于鼓起勇氣,拿起它最先送來的那塊生rou,屏住呼吸,硬著頭皮,用牙齒叼住,努力撕下來一小條,含在了嘴里。 它仿佛感到滿意了,就不再管她,出去到洞口,應該是做睡前的例行地盤巡查。 生rou入嘴的滋味,倒并沒有原本想象中的那么令人作嘔,只是出于無法克制的心理障礙,等它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出洞xue,她立刻吐到了角落里,怕被它發現,又用泥土蓋住。 暮色越來越重,洞xue里的光線也越來越暗,過了一會兒,那條黑龍巨大的身影回來了,準備睡覺。 甄朱已經躺在靠近洞壁的一塊平整的地上,蜷起身子,裝作已經睡著,沒想到腹部突然一重,睜開眼睛,發現它竟然搬了一塊至少幾十斤重的石頭,就這么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完了才去它自己平時睡覺的地方,躺了下去。 這么簡單粗暴的防止她逃跑的法子! 甄朱肋骨被壓得都扁了進去,那種窒息無法順暢呼吸的感覺,混合著嘴里殘余的生rou的味道,令她再也忍不住了,胃里一陣翻涌,想把石頭推開,但石頭正好牢牢嵌在洞壁的一道凹角里,她渾身也沒有力氣,一時挪不動,只發出和洞壁相碰的輕微的咔咔之聲。 它被驚動了,立刻坐了起來,轉頭看向企圖想把石頭弄掉的她,仿佛又不高興了,等發現她開始不停地嘔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起先顯得有些不解,漸漸地,見她似乎又虛弱,又痛苦,它顯得不安起來,把石頭給搬開,隨即不停地在她邊上走來走去,寬厚的趾掌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音。 肚子上的壓力沒了,甄朱嘔了一會兒,手腳并用,爬到洞口,朝著外面新鮮的空氣深深呼吸了幾口,人終于覺得舒服了些,不想再回到空氣污濁的里頭,就這樣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它一直跟著她,寸步不離,蹲在邊上等了一會兒,見她始終不動,起先大約以為她就這么死了,一下將她翻了過來,甄朱還閉著眼睛,感到他不停撥弄著自己,又伸舌頭舔她的臉,趕緊哼哼了一聲,睜開眼睛。 聽到她還能發出聲音,它仿佛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似乎遷怒起了那塊石頭,走過去,一巴掌狠狠掃了過去,石頭就骨碌碌地滾到了角落里,接著它回來,躺在了她的外面,堵住洞口,擋了她的路。 過了一會兒,甄朱感到腿上一重,有一根圓圓的柱子似的東西朝她伸了過來。 它那條粗壯的尾巴竟然異常靈活,將她的腿給卷住了。 甄朱知道它不放心自己,想必怕她趁它睡著了逃跑,所以才用它的尾巴綁住她,也就不再掙扎,順從地任它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給困住了。 來到這個世界里的第一夜,就這樣,在這種奇怪的睡覺方式中,睡睡醒醒地渡過了。 醒著的間隙,甄朱給它想出了名字,紂。 起這個名,主要是因為他背上的鱗甲黑中泛赭,而夾雜在其中的赭色花紋,遠遠看起來,有點像小篆的紂字。 何況,這只少年黑龍脾氣不大好,給它起個暴君的名字,也不算是冤枉了它。 第二天的清早,太陽升起,陽光照進了洞xue。 紂似乎挺愛干凈的,雖然洞xue里腥味沖鼻,但至少,甄朱沒在洞xue里和洞xue口發現有排泄物的痕跡。 她感到了生理排泄的需要,而且,她身上已經很臟了,于是試探著,在它亦步亦趨的監視下,慢慢從洞xue里出來,爬下山腳下,找了一個略有遮擋的地方,然后,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無可奈何地蹲下去小解。 它似乎對她的這個過程很感興趣,就這么盯著看,等她起身了,還特意過去聞了聞。 甄朱只能視而不見,來到小溪旁,將自己從臉到腳,終于清洗了一遍,又從附近樹上采了許多隨處可見的昨天吃過的那種野果。 …… 紂要出去狩獵,但是怎么處置這個它昨天剛弄回來的從前從沒見過的新鮮小東西,顯然令它犯起了難。 它不想殺死她。它也不信任她,認為她隨時會逃。但再往她身上壓石頭防止她逃跑,顯然不行了。 她那么嬌弱,和它所知道的所有同類都不同,一塊小小的石頭就能把她差點壓死,這是昨晚的經歷給它留下的一個深刻的印象,所以最后,在盯著甄朱采完野果后,紂趕她回了洞xue。 甄朱看著它一塊一塊地往洞xue口堆大石頭,忙忙碌碌。 一開始她不解,等到所有光線都被擋在了外面,洞口也堵的嚴嚴實實,里面黑乎乎的,伴隨著一陣漸漸遠去的它的腳步聲,這才醒悟了過來。 它怕她逃跑,竟用這種新想出來的方式來囚禁她。 這個發現,不但沒令甄朱感到沮喪,反而讓她很興奮。 這至少說明了一點,紂的智商,應該超過了這塊超級大陸上的它的絕大多數的同類。 這樣也好,它放心,她也更安全些,她等它回來就是了。 傍晚,紂回來了,帶了半只新的被它獵殺了的同類。 它仿佛有些記掛甄朱,搬開堵住洞xue的大石頭,看到甄朱迎出來的時候,甄朱很確定,它的眼睛里,流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它把最美味的內臟留給了自己豢養的小東西,卻再次遭到了她的拒絕。 她不吃。它試圖喂她的時候,她躲,只吃它平時只當作零食的果子。 這讓紂不解,覺得她和那些只配讓自己獵殺的吃草龍一樣愚蠢,但也不像昨天那樣不高興了。 因為睡覺的時候,她主動地來到了它的身邊,將它的尾巴抱了起來,壓在她的腿上,然后一邊哼著歌,一邊用她那只和它長的完全不同的有五個指的靈巧的手,輕輕撫摸著它。 紂喜歡聽她發出的那種聲音,她的這個舉動,更讓它感到很愉快。 這是她馴服的表現,她應該把它當成主人了。而且,她的手很柔軟,撫摸著他尾巴內側沒有鱗片覆蓋著的皮膚表面時,它感到十分舒適。 它就用尾巴將她往自己邊上再卷了些過來,讓她靠的更近些,然后翻了個身,仰面朝天,攤開肚皮,一動不動地躺著,任她撫摸自己的尾巴,摸到舒服的地方,喉嚨里還發出了輕微的咕嚕咕嚕聲。 甄朱昨天還有點擔心,它會不會是想抓回自己先養著,需要了再把她當獵物吃了。 但經過昨晚的一夜,她的這個念頭就消失了。 她覺得它沒有想要把自己當食物的打算。 所以甄朱想讓紂相信,她接下來是不會逃跑的。 她需要火,需要熟的rou食,需要找到工具切割皮毛,當然如果可以,把這個住的地方弄的更干凈更舒適些,她也很是樂意的。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先獲得紂的信任。這是她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她需要它的絕對信任,這樣才方便她接下來想辦法去改善自己的日常生活。 所以今晚她主動躺到了它的身邊,將它的尾巴搬過來壓住自己,以表示她不會逃跑。 至于撫摸它的尾巴…… 要是什么時候它愿意讓她幫它洗個澡的話,她會更愿意摸它的,只要它喜歡。 第32章 侏羅的薔薇(三) 甄朱對生物行為沒有什么研究, 但也知道, 一般而言,它們如果愿意向你展示腹部等沒有鱗甲保護的部位,那就表示信任。 對于紂這種仰面朝天四劈八叉任由自己撫摸的反應, 她不敢說它已開始信任自己, 但至少說明一點, 它感到放松和愉悅,這就是好的開始。 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晚上, 比起昨夜的恐懼和忐忑,今晚的一切, 顯得都順利了許多。 第二天的清早, 甄朱醒來,紂不在身邊。 她出了洞xue,站在洞口眺望四周。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這片超級大陸的景色, 壯觀無比, 但周圍并沒看見它的身影, 甄朱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因為內急, 就去了昨天方便過的地方,解決后來到溪邊, 低頭正在洗臉,忽然聽到對面草叢里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以為是紂, 抬頭,卻發現那里有幾只腦袋上頂著雞冠似的小型恐龍,雖然個子小,只有袋鼠大小,但牙齒尖利,顯然屬于食rou龍。 雞冠龍盯著甄朱,探頭探腦,顯然不懷好意,甄朱沒有防備,急忙從水邊起身后退,雞冠龍很快確定她是獵物,顯得十分興奮,幾只龍短促地相互叫了一聲,立刻向她包抄過來,甄朱掉頭就跑,腳底的舊傷還沒好,又踩在了一塊有棱角的石頭上,一陣疼痛,腿一軟,尖叫一聲,人就重重摔在了地上,回頭看見雞冠龍正在淌水追來,驚恐萬分,就在這時,紂的身影從旁邊的樹林里出現了,躍到她的身旁,目射兇光,張開血盆大口,沖著那幾只雞冠龍怒吼了一聲,聲音震徹山谷,雞冠龍嚇的立刻掉頭四散逃跑,紂顯然十分憤怒,不肯放過,一個縱身越過了溪流,撲倒那只落在了后面的雞冠龍,一口下去,咔嚓一聲,那條雞冠龍的脖子就折了,悲鳴著倒在了地上。 甄朱松了一口氣,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地上檢查腿,發現自己那雙可憐的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腿又多了一處傷口,這回不但腳底又出血,連膝蓋也破了皮,血流了出來,火辣辣地疼。 她壓下心中不可遏制涌出的傷感和無奈,忍著疼痛,正想先到水邊再洗洗,紂已經咬著那只還沒死透的雞冠龍啪嗒啪嗒地跑了回來,賣好似的在她面前晃著入侵者,忽然仿佛留意到了她正在流血的傷口,立刻一口甩掉了雞冠龍,像只巨狗一樣地趴了下來,伸出舌頭,輕輕舔她正在流血的膝蓋,舔完了膝,又去舔她腳底的傷口,兩只看起來殘忍又狡黠的小眼睛盯著她,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仿佛在安慰她。 它渾身從頭到尾,除了下腹,全都長滿了堅硬的一片一片疙瘩似的硬甲,糙的像是粘了一身的小石頭,除了和同類廝殺之時,平常的動作看起來也很笨拙,但一條舌頭卻異常的柔軟,像是一片長了rou刺的軟刷,濕噠噠的,這么一下一下地舔著她的腳底,縱然甄朱心情有些郁悶,忍不住也因為那種又酥又麻的發癢之感,吃吃地笑了起來,急忙縮回了腳。 笑大概真的是無形的通用語言,即便對方只是一頭龍。 紂看到她終于笑了,仿佛受到了鼓舞,干脆用似乎可以無限拉伸的舌將她整只腳都包裹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的尖利牙齒碰到她,一路就這樣吧嗒吧嗒地繼續舔了上去,舔的她整條腿都濕乎乎的,沾滿了它的口水。 甄朱一邊躲,一邊哈哈大笑:“夠了夠了,不要舔了——”話說口,忽然意識到它根本就聽不懂,于是用手去推它堅硬的腦袋,終于從口水中拔出了自己的腿,紂卻仿佛有點不滿,順勢又用舌頭裹住了她的手。 它的舌雖然柔軟,但韌力卻出乎意料地大,被它裹住,要是它不放,甄朱很難自己拔出,于是哎呦了一聲,佯裝生氣,皺眉。它仿佛接收到了她的意思,眨了下小眼睛,看起來有點掃興,但終于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松開了舌頭。 甄朱一瘸一拐地到了水邊,洗干凈手腳,紂也跟了過來,蹲在一邊等著,她洗完,站起來,蜷起腳趾,慢慢地想回到洞xue里去,紂忽然抓住了她的腰,輕而易舉地把她扛了起來,飛奔著送回到了洞xue里,這回不再像前天那樣噗通一下松開,而是輕輕放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腳疼,加上對這個未知世界的隱隱恐懼,甄朱哪里也沒去,一直待在洞xue里,紂除了必要的外出獵食,一直就在邊上陪她。要是不得已外出去較遠的地方,臨走前必定不忘吭哧吭哧地用大石頭堆洞口,也不知道它是繼續防范自己的小東西逃跑還是怕她再遇到像那天早上的事情,反正只要它不在,堵住洞口就對了。 再又一次向她貢獻肥糯鮮美的腸臟卻遭到無情拒絕后,紂終于放棄了強迫小東西吃rou的打算。雖然它覺得她很可惜,沒法像自己一樣享受這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它也懷著蔑視的心情,終于將她徹底歸入了呆頭呆腦的食草龍的行列,回來的時候,順便總會給她帶它認為的她喜歡吃的東西,除了各種野果子,還有很多鮮嫩的野草,因為它看到很多食草龍一天到晚不停地吃這種草,覺得她應該也會喜歡。 甄朱把大堆大堆的野草洗干凈,曬干,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晚上睡覺的時候,后背總算沒那么硌的慌了。 自從發現自己舔這小東西的腳底她就會發出它喜歡聽的那種很好聽的笑聲后,紂最近幾天就迷上了這種新發現的娛樂活動,有事沒事就趴在甄朱腳前舔她,樂此不疲,有時半夜,睡著睡著,她也被一陣來自腳底的發癢給弄醒,睜開眼睛,就會看到漆黑夜色里,兩只綠幽幽的眼睛跟電筒似的飄在自己的腳跟那頭,見慣不怪,翻個身就繼續睡覺。 應該是它的口水有一種治愈的功能,過了幾天,甄朱腿腳上的傷口就結疤好了,終于可以再次無礙地走路。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溪流邊找了一塊形狀像是刀片的薄石,稍加打磨,準備給自己做一雙能保護腳的鞋,材料隨手可得,就是紂獵回來的那些食草龍的龍皮。 那天那只被紂咬死的雞冠龍,雖然個子不大,但皮卻很厚,而且非常堅韌,正適合用來做鞋。它的rou可能有點粗,挑嘴的紂根本就不吃,咬死它就丟在那里不管了,甄朱將它拖到水邊,用打磨出來的石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終于將皮和rou分離出來,刮干凈皮上面的殘rou,用沙子再磨一遍,洗干凈,曬干,然后用石刀慢慢切割成兩片,再用自己磨出來的一枚粗糙至極的骨針,將皮包在腳上,照著尺寸,縫出了一雙長及小腿的靴子,自然了,樣子丑的不得了,歪歪扭扭,毫無美觀可言,但它能保護她嬌嫩的雙腳在行走時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受傷,這就夠了。 為了得到這雙鞋,連上之前的準備,甄朱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代價是一雙被磨出了水泡的手,雖然很疼,但套上龍皮鞋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好的不得了,簡直恨不得在原地跳上一段舞,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她現在的喜悅心情。 在解決了走路的問題后,她立刻就想要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