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節
在崇睿還是王爺的時候,魅影大哥就很少直呼崇睿的名字,崇睿當了皇帝之后,更是從未如此放肆的喊過他,想來也是氣急了。 “陛下,要不算了吧!”我也擔心,因為誰也不知那枯井之中,到底有些什么!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背珙Uf罷,用繩子綁了一只燈籠,點燃之后,慢慢的放了下去,我緊張的揪著裙擺,若是里面真的有沼氣,這燈籠下去,會不會將我的身體燒成灰燼? 魅影勸不住,便與赤影等人守在外面,不讓別人靠近這里。 不多時,燈籠觸及底部,稍等了片刻之后,崇睿將燈籠拉起來,燈籠里面的燭火還是亮著的,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崇睿將燈籠收上來,摸了摸我的臉,便拿了一個夜明珠縱身一躍,飛身下到井底。 雖然是夏季,可井底卻很冷,陰風陣陣,帶著徹骨的寒意,崇睿搓了搓手臂,先是查看了四周,想判定風從何處來。 井底的邊緣有是整齊的石頭堆砌起來的,這口枯井也并不大,崇睿目測方圓不過五丈長五丈寬,也沒有出口,可風是從何處來的? 這時,崇睿一低頭,便地面上的尸體,全是尸體,最少有二十幾具尸體。 即便崇明已經伏法,可看到那些年輕的生命,在被崇明蹂躪之后,還拋尸井底,崇睿已經難以掩飾內心的憤怒。 他對那些尸體拱手道:“各位,崇明已經伏法,我已經替各位討回公道,稍后,我也會將各位請出去,找個合適的地方安葬各位……” 這時,井底的風忽然停了,雖然還是涼,可這種涼,是屬于地底陰暗處特有的涼爽,不在是徹骨的寒意。 他想,可能是那些無辜的女子,靈魂得以安息了吧! 過了這么多年,即便阮韻煙當時是衣著與宮女大不一樣,可在井底積了那么多年灰塵,現在早已無法辨認。 崇睿只能飛上井口,我見他空手上來,心里很失落,或許,我的身體根本就不在下面。 “子衿,下面尸體太多,我無法辨認,你告訴我,你當時身上可有什么能證明自己的東西?”聽到崇睿的話,我又驚訝又激動。 “有,有的,我當時頭上的簪花是一只梅花金簪,是我師母送我的禮物,我的腰帶上,還有醫女的腰牌?!奔幢氵^去很多年,可我記得清清楚楚。 崇睿想湊上來親我,可是忽然又縮了回去:“我身上臟,你等著我,我很快將你的身體帶上來!” 說罷,崇睿又回到井底。 他仔細的翻找,終于在正中間處,看見一個頭戴梅花金簪的女子,他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無辜受害的女子的尸體,果然在腰帶上,發現我的銀腰牌:大月醫女阮韻煙。 看到我的身體,崇睿的眸色幽幽,他伸手整理了我散亂的頭發,柔聲說:“煙兒,我帶你上去!” 崇睿跪在空地上,牽著他的衣擺,將我的尸骨一根根的撿到衣擺上,衣服已經風化得不成樣子,一碰就散,他只得將我的頭發和腰牌,能撿的全部撿了,然后帶著我的身體,飛身上來。 崇睿很虔誠,將我的遺骸一點點的整理好,擺回到原來的樣子,看著自己的身體,這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我想哭,可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伸手摸了摸那一堆森森白骨,幽幽的說:“我終于找到我自己了?!?/br> “子衿,那下面還有許多尸體,我要將她們也帶上來,你一個人可以么?”崇睿很擔心我,可是作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卻不能只顧兒女私情,他希望那些枉死的女子,也能得到一個公平的對待。 “沒事,你去吧!”我將那枚金簪從我自己的身體上取下來,緊緊的握在手里。 崇睿深深的看了我幾眼,而后開口沉聲叫道:“魅影,赤影,你們過來,隨我一同下去,將那些尸體全部清理出來?!?/br> 赤影與魅影跑過來,兩人目不斜視,即便我跪在尸體旁邊,神色苦痛,他們也沒有問,這讓我好受了許多。 兩人跟著崇睿下到井底,看到那些尸體,赤影忍不住憤怒的說:“這么多女子,全是崇明殺死的?” “從尸體腐爛從程度來看,是的!”崇睿沉聲說道。 “畜生!”一向溫文爾雅好脾氣的魅影也忍不住厲聲大罵。 之后,三人沉默的整理好那些女子的尸骨,將她們送上來之后,我便在地面上整理,確認她們的身份。 皇宮里面的宮女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腰牌,她們的腰牌與我的不同,我的是銀子做的腰牌,她們的都是鐵牌,很小一塊。 我根據她們的名字,將她們的尸體整理好,編寫好之后,再去整理下一個。 我們從上午一直忙到午夜,崇睿等人才將井里的尸體全部整理出來,我將小冊子遞給崇睿,涼聲說:“一共三十五具尸體?!?/br> “那個畜生,讓他這樣死,太便宜他了!”墨影看著那一地的森森白骨,眼角眉梢全是殺氣。 “可是,受害女子又何止這三十五人,那些聰明的,隱忍的,都活了下來,死掉的,都是大力反抗之后,被崇景殺死的?!闭f罷,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落下來。 我費盡力氣,哭得聲嘶力竭,誰也沒有安慰我,他們靜靜的看著我哭,可是每個人的拳頭都攥得緊緊的。 當年,慕良辰到處打壓受寵的皇子與妃子,崇景被發配之后,平妃與劉興元用計將崇明變成了一個嗜色如命的人渣,卻害了大月上下多少無辜的女子。 皇權,當真可怕。 后來,崇睿找來以前宮里的老人,讓他們去核對當年在東宮當差,后來失蹤的所有女子的宗卷,他想將那些女子送回家,回到她們的父母身邊。 可是,查下來之后,卻發現光是東宮與鳳儀宮,那些年無故失蹤的女子都有兩三百人,崇睿在枯井里找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自從我的尸骨被找到之后,我便整日懨懨不說話,崇睿將我的尸體火化之后,用一個精美的檀香木甕給我裝起來:“子衿,我帶你回北狄?!?/br> “好,我要離開這里,我永遠也不要來這里了!”這里對子衿而言,就是個噩夢,無法忘卻的噩夢。 崇睿給我用了安息香,我睡下之后,他找到正在喝酒的崇義,將他狠狠的打了一頓。 “崇義,你過來!”崇睿抓著崇義的衣襟,將他帶到鳳儀宮的佛堂去。 崇睿指著那三十四副裝著那些無辜女子尸體的棺槨,涼聲道:“這里有三十四個棺槨,你嫂嫂已經將她們的籍貫家庭地址都找到了,你是要送她們回去,還是要問一個不值得你付出的女人繼續醉生夢死?我告訴你,當年崇明禍害的女子有三百多人,我就尋到了這三十幾具,還有二百多具沒有尋到,你若是個男人,就站起來,將這些無辜的女子送回到他們的父母身邊,然后將兩百多人的尸體找出來,你若不是個男人,你就繼續醉,這京都,我送給你,要如何管,管不管,都是你的事?!?/br> 三天后,崇睿果然帶著我離開了京都。 回到北狄后,崇睿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讓曉芳陪我,遷都榕城之后,我才發現,這一年多,我未曾親近他,而他,從未有任何怨言,也不曾主動求換。 這夜,我思來想去,不得不找曉芳想辦法,最后在曉芳的攛掇下,穿上了曉芳不知從哪個青樓妓館找來的薄紗,說是薄紗,都算是客氣的說法,這月光色的紗衣,穿在身上輕薄得像是什么都沒穿一般。 偏偏曉芳還搞事情,逼著我穿了一件火紅的肚兜兒,一條薄如蟬翼的同色褻褲,我羞得無地自容,多次要求將衣服換下來,可曉芳守在我身邊,我壓根就沒有機會去穿上一件衣衫。 聽見崇睿的腳步聲,曉芳掐著點離開我的寢殿,我聽見推門聲,嚇得趕緊想要脫掉那件不是衣服的衣服,可偏偏人在慌亂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我居然理不清那衣服的衣襟在哪里。 崇睿進來時,便看見我香肩微露的站在榻前。 嘖嘖嘖! 崇睿一個縱步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搖身,沉聲道:“娘子今夜這般熱情?” 我苦著臉,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可崇睿握著我腰身的手卻上下滑動,他的喉結與手的頻率一樣,也在上下滑動。 我情急之下,踮起腳間伸手捂住崇睿的眼睛:“你……不許看!” “好,我不看?!背珙R槐菊浾f道。 我忍不住想:“他怎么了,今日這般老實?” 這個想法剛剛一閃而過,崇睿的手便已經從腰上轉移了陣地,他性感的說:“我摸,總歸是可以的吧!” 就知道,這人怎么可能這么老實? 我又羞又怒,伸手抓住他的手,可這個混蛋,他竟然抓著我的手與他一起…… “崇睿!”我咬牙怒吼。 崇睿知道我性子容易害羞,也不敢玩得太過,便含著暖暖的笑意,親吻我的臉頰,然后鼻子,嘴唇。 我最是無法抵抗他的溫柔,在他這樣溫柔的目光下,我就像一泓蕩漾的柔波,依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這夜,注定不平靜。 后半夜。 許是太久沒有這般親密,風瀟雨歇之后,我們都了無睡意。 崇睿癡癡的笑:“你這身衣服美倒是極美的,只是這要穿出去,我可是會殺人的?!?/br> “殺我么?”我圈著他精壯的腰身,雙頰一片緋色。 “殺看你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子歸那個總是亂摸你的小混蛋?!背珙Rа?,對子歸耿耿于懷。 事情的起因,歸咎于某日,子歸親眼看見茴香喂奶的畫面,后來又看見芷水喂奶,那小家伙便不淡定了。 得得得跑到我身邊,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小屁股坐在我的腿上,扭扭捏捏的問:“母后,子歸小小時候喝誰的奶奶長大的?!?/br> “你舅父的?!背珙7畔率种械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是小剛弟弟與趙小弟都是喝母親的奶奶長大的,為什么我是喝舅父的奶奶長大的?”子歸表示不服,叉著腰便吼了回去。 我無奈的看著他們父子斗嘴,見子歸都要被崇睿氣哭了,這才柔聲對子歸說:“每一個孩子都是吃母親的奶奶長大,可是當年子歸出生時,我們被壞人陷害,所以子歸沒能吃上……” “那現在補回來!”說罷,子歸一手握住我的胸,好奇的揉了兩把。 我感覺到來自崇睿的森然殺氣,便笑著對子歸說:“好孩子,你現在都已經長大了,是大哥了……” “不,我很??!”子歸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的開解,手嘴并用在我胸前拱。 大概是母子天性,至此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子歸都要摸著才安心,每次看到崇睿憤恨的眼神,我是又氣又羞。 后來,子歸忽然老實了。 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來小家伙被崇睿單獨叫到一邊,將他吊打,逼著他日后不許亂摸,屈于父親的yin威,子歸這才沒再敢摸。 只是,這人有必要記得這么久么? “這事你怎么還記得,他還只是個孩子!” “我也還是個孩子!”崇睿說罷,大手又不老實的攀上來。 我掙扎道:“你若再這般無狀,我便不理你了?!?/br> “算了,要是再被你冷落個一年半載,我都生銹了!”崇睿意有所指的頂了頂我的腰,我真是恨不能給他下點藥。 崇睿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好丈夫,北狄統一大月之后,許多朝臣上奏,希望他多選幾個妃子,一來可以鞏固政權,二來可以延續皇家血脈。 每次一說到這個,崇睿都會大發雷霆,他說:“朕的天下,還需要朕去陪睡才能鞏固么?再說了,老八家里,老六老七家里,哪家不是四五個孩子,要那么多人做甚?” 趙由之與剛哲在一旁抱手看戲。 那提議的幾個朝臣被崇睿搶白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他們敢說,聯姻有助于鞏固政權,便等于說崇睿是靠陪睡得天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們自然是不敢說。 “可,王爺們的孩子,如何能繼承這江山?”唯一能說的,好像也只有這所謂的正統。 崇睿拂袖:“王爺們的孩子怎么了,這江山,他們兄弟幾個,誰有能力便誰來管理,日后不許再與我提納妃,除了皇后娘娘,這后宮朕不許任何一個女人在朕的身邊酣睡?!?/br> 對與崇睿而言,這世界再美好的女子,也不及子衿之萬一。 就這樣,朝堂平靜了一段日子。 為了不給崇睿增添負擔,我曾主動提出,想給崇睿再生孩子。 嗯,是的,再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