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只是他們漏算了一點,他們等的機會,有可能變成別人的機會。 皇帝回宮之后,便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誰也不見。 鳳儀宮中,皇后坐在鳳椅上,云嬤嬤與李公公分別站在她兩側,皇后淡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里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你說,崇睿被軟禁在聽風荷苑了?” “是的,娘娘!”黑衣人恭謙的低著頭,靜靜的等著皇后的下一步指示。 皇后看著她護甲上那一粒粒圓潤的珍珠,冷聲說,“消息可靠么?” “是上次傳訊的那人,消息應當不假!”他們壓根就沒有機會靠近聽風荷苑,所有的消息,都是那神秘人給的。 又是神秘人! 皇后瞇起丹鳳眼,涼聲說,“那黑衣人行蹤,一點都查不到么?” “屬下無能,完全查不到!” “屠龍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皇后幽幽一嘆,淡淡的睨了云嬤嬤一眼,涼聲說,“云兒,去將藥拿來!” 云嬤嬤眼神閃了閃,恭敬的去到內室,將皇后說的藥給她拿了出來。 皇后從云嬤嬤手里接過那鎏金的小方匣,冷森森的開口說,“將這藥下到皇帝的參茶中,他舍不得動手,哀家幫他動手!” 言落,她將小方匣交給那黑衣人。 黑衣人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時,便有一個小太監端著參茶往養心殿走去。 而一個人獨坐在養心殿中的皇帝,心里卻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崇睿的話,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里回蕩。 卻如崇睿所料,現在整個大月王朝,除了崇睿,他真的找不到一個如意的繼承人。 忽然,大殿上憑空出現一個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皇帝嚇得要大叫,那人壓低著嗓音。雌雄莫辯的幽冷的說,“陛下確定要大喊大叫么?” 說著,他便將蒙面的方巾取了下來,皇帝的眼里閃過一抹疑惑,忽然驚愕的指著那人說,“你……你是皇后……” “我來是想告訴陛下,待會兒會有人給陛下送參湯進來,那碗參湯里,有致命的毒藥?!?/br> “是皇后?”皇帝幽冷的看了那人一眼,眼里殺機畢現。 那人點頭,皇帝追問,“她這是要謀反么?” “陛下未免小瞧了皇后娘娘,不到萬不得已,她如何會做出這樣的事,現在繼承大統的依舊是太子,她有必要反么?”那人嗤之以鼻。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借陛下的手殺死睿王殿下,然后陛下一死,太子便順理成章的繼承大統……”那人話未說完,便聽見外面有動靜,他連忙閃身離去。 皇帝正欲問他話,卻聽到大殿門口傳來敲門聲。 “陛下,您這一天沒吃東西了,奴才讓人準備了參茶,陛下用些吧!”門外傳來的,是李德安的聲音。 皇帝淡淡的開口,“拿進來吧,李德安,你去準備些食物,朕要用膳!” 李德安正想從那小太監手里接過托盤,聽到皇帝這樣一說,便對那人小聲的說,“你小心的伺候著?!?/br> 那人眼里閃過一抹得意,不過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他唯唯諾諾的對李德安說,“公公只管放心,小的自會盡力?!?/br> 那人將參湯端到案前,恭敬的唱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狀似不經意的睨了那小太監一眼,然后淡淡的接過參茶輕抿了一口,而后擰眉揮手,示意他退下。 那太監見皇帝喝了參茶,滿意的退了下去。 在他關閉殿門的時候,皇帝從他陰鷙的眸子里,看到的全是得意的光芒。 大門關上之后,皇帝連忙將參茶吐了出來,然后從隨身攜帶的香囊里取了一顆解毒丹吃了下去。 然后,他將那盞有毒的參茶悄然收好,等著拿給阮成恩看。 沒過多久,養心殿便傳來李德安的哀嚎,“有刺客,來人啊,護駕!” 緊接著,便有禁衛軍將養心殿團團圍住。 不多時,阮成恩也便火急火燎的往養心殿趕來。 他進門之后,養心殿的大門便被緊閉,外面的人,根本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況。 “阮卿,你過來,替朕瞧瞧,朕是否真的中毒了?”皇帝覺得血氣翻涌,十分難受,臉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阮成恩替皇帝請脈之后,忽然跪在地上說,“陛下何以會中這般厲害的毒?” “有人在朕的參茶里下毒,企圖毒殺朕,然后以朕的名義去殺崇睿,朕為了抓住她的把柄,淺淺的含了一口,那小太監離去之后,朕便吐了出來,還及時服用了你給我備下的解毒丹,沒想到,結果還是著了她的道!” 聽了皇帝的闡述,阮成恩了然的點頭說,“陛下有所不知,這毒是苗疆一種毒蟲的毒液,叫叫鴆無影,無色無味,只需一滴,便能殺人于無形,好在陛下沒有吞下去,又及時用藥,否則大羅神仙也難救?!?/br> 被阮成恩這樣一說,皇帝被嚇得兩腿發軟,他沒想到,皇后竟用這樣霸道的毒藥來取他性命。 “不過,陛下也無需憂心,給臣下些時日,臣下定能替陛下解毒!”阮成恩說著,便開始寫藥方。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暗處走出來,單膝跪在皇帝面前,因見阮成恩在場,他并沒有直接開口。 “無妨,你且說來!”皇帝看了阮成恩一眼,并未避開他,可阮成恩卻十分識趣,他對皇帝拱手,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那人見阮成恩離去之后,才說,“陛下,皇后那邊開始行動了!” 皇帝眼神一冷,將隨身攜帶的金令取下來,對站在一旁的李德安說,“你帶上一千禁衛軍,前去聽風荷苑宣旨,宣布睿王無罪開釋!” 李德安知道事態緊急,連忙領了令牌便走。 “阮卿,你進來!” 阮成恩目不斜視的躬身回到內室,“陛下有何吩咐?” “你對外宣稱,朕中毒太深,陷入昏迷,藥石無靈,尋個機會告訴趙相,張貼皇榜,尋能人異士替朕解毒?!?/br> 阮成恩心里雖然十分著急,不知崇睿與子衿現在情況如何,但是他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乖乖的去辦皇帝交給他的事。 再說鳳儀宮,那小太監得手之后,便直接潛入鳳儀宮,對皇后說,“娘娘,得手了!” 皇后聽完之后。涼聲說,“如此,便開始行動!” 皇后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體貌特征與李德安如出一轍的太監站出來,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小太監,手里拿著圣旨,對皇后說,“娘娘就等著屬下將崇睿的腦袋給娘娘送回來吧!” 言罷,那三人大搖大擺的從鳳儀宮走了出去。 一路上,李德安帶著人緊趕慢趕,就怕來不及救崇睿。 聽風荷苑。 “李德安”與那兩名小太監站在聽風荷苑的門口,陰陽怪氣的說,“陛下有旨,睿王殿下速來接旨?!?/br> 聽到李德安的聲音,崇睿眼里閃過一抹疑惑,總覺得這聲音有些奇怪。 雖然心里存著疑惑,可崇睿卻不動聲色,整理好儀容之后,便一個人走了出去。 趙傾顏與子衿兩人在里屋互看一眼,兩人眼里都閃過擔憂,圣心難測,即便他們算無遺策,可也算不出皇帝最后的態度。 最后,會是怎樣? “兒臣崇睿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崇睿唱喏的時候,躲在暗處的赤魅藍麗影與曉芳,紛紛握緊自己手里的長劍,隨時做好了救走崇睿的打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逆子崇睿,欺上瞞下。對慕氏子衿病情一再隱瞞,且在朝堂之上,結黨營私,朕心甚痛,為?;始翌伱媾c皇室正統,著其與其妻慕氏,其岳母趙氏傾顏一同鴆殺之,欽此!” 假的李德安說完,身后兩名小太監便站上前來,其中一人手中拿著白玉酒壺,一人手捧白玉酒杯,眸色涼涼的看崇睿。 崇睿眸色一沉,對那假的李德安說,“公公確定,這是父皇旨意?” 屋里的子衿與趙傾顏聽了那所謂的圣旨后,神情都變得十分憂傷,子衿淡淡的說,“母親,稍后你與影衛一同逃命去吧!” 趙傾顏搖頭說,“母親不走,我們一家人在一處,即便是黃泉路上,也能互相照應!” 門外,兩個小太監拿著酒壺與酒杯,不懷好意的看著崇睿,“睿王殿下,您是要我們幫著您,還是要自己痛快些?” 崇睿的眼神忽然一閃,目光狀似無意的看向藏在墻頭的弓箭手。 “李公公,勞煩你帶句話給陛下可好?”崇睿的視線調轉回來,靜靜的看著那所為的李公公。 假的李德安幽冷的說?!巴鯛敽伪乩速M時間,您若是痛快些,待會兒到王妃的時候,她還能少受些罪!” 崇睿淡然的接過那太監手里的鴆酒,眼神卻有瞬間的凝滯,皇宮鴆殺所賜的毒酒,皆是用的砒霜,可這杯酒,卻不是。 他握著酒杯的手晃了晃,那酒便撒了些出來。 崇睿淡淡的,將那杯酒放在唇邊,假李德安將崇睿要喝下去,激動得跟著崇睿的動作,恨不能幫崇睿一把,讓他早些將毒藥一口喝下去。 酒杯送到唇邊,杯白如雪,唇紅如血。 在李德安期待的眼神中,崇睿忽然將酒杯放了下來,“李公公,本王還是有一事,想勞煩公公帶給父皇?!?/br> 那假的李公公面容扭曲的看著崇睿,厲聲說,“王爺再?;?,也逃不過鴆殺的命運,何必呢?” “本王此生,自認對大月國忠心耿耿,雖然在王妃生病一事上,確有欺瞞,但那也是迫于無奈,父皇何以連本王的王妃,以及岳母都不放過?” “哼。你等欺瞞陛下,包藏禍心,便已經是死罪一條,難道王爺覺得冤?”假的李德安心里有些著急,因為他畢竟不是真的,若是被崇睿發現,以崇睿的性子,即便能被他們絞殺,他也未必能活著離開。 崇睿淡淡的整理廣袖,狀似不經意的說,“本王就是覺得冤,不過就是本王的王妃裝病而已,竟讓父皇忍心對我夫妻二人,連同岳母一起,痛下殺手!” “崇睿,你休要巧言令色,慕氏裝病,定有圖謀,你等藏在這皇家別苑之中,不知謀劃了多少企圖篡奪太子之位的腌臜事,陛下仁慈,沒有遷怒于整個睿王府,已是對你天大的恩德?!?/br> 崇睿見“李德安”發火,而且心態越發的著急,眼眸中的疑惑便更加深了一分。 “我要見父皇!”崇睿說著,便將那杯酒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像利箭一般,直接割破了那假的李德安的臉,他易容的人皮面具便卷了起來。 崇睿瞇起眸子看他,那人驚慌失措的捂住傷口,對藏在暗處的弓箭手說?!俺珙?怪疾蛔?,誅之!” 言落,那人便快速往門口退去。 崇睿見他要跑,忽然如大鵬展翅一般的飛掠而來,扼住那人的脖子,將他擋在自己身前。 墻頭上,有禁軍冒出頭來說,“殿下,吾等雖不知陛下為何要大開殺戒,作為陛下的臣子,君要臣死,殿下為何還要負隅頑抗?” “眾位相信,這位是真的李德安李公公么?”崇睿緊緊的扼住那人的脖子,試圖伸手去將他的人皮面具扯下來。 那假的李德安見狀,急切的喊,“殺了他,殺了他!” 他的聲音,在喉嚨中百轉千回,一張臉憋得通紅,雙目突出,卻還不忘伸手來與崇睿糾纏,以阻止崇睿揭開他的人皮面具。 那名站在墻頭的禁軍見“李德安”就快命喪崇睿之手,情急之中,也顧不得崇睿說這李德安是假的,對藏在暗處的弓箭手說,“動手!” 一時間,冷箭嗖嗖的從各個角落往崇睿頭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