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慕子衿,且讓你再囂張一夜,明日,我看你如何脫身,我看你如何與我囂張,我看你,如何與我搶崇睿!” 榕榕的眼眸里,除了灼熱的愛,便是灼熱的恨。 這一夜,崇睿躺在子衿平素午休的貴妃榻上,安寢一夜。 因為盧嬤嬤躺在子衿榻上,子衿便去與茴香杏兒擠了一夜。 晨間,茴香去打開琉璃閣大門,見榕榕還跪在琉璃閣大門口,臉頰嘴唇皆已凍得發紫,搖搖晃晃的就快跪不住。 她的身邊,圍著全府上下,所有的下人。 見茴香開門,平日笑意盈盈的吳管家忽然兇狠的走上前一步,“請王妃出來解釋一下,為何張夫人冒著風雪跪在琉璃閣門口一整夜,她可做了任何對不起王妃的事?” “是啊,我在王府整整伺候了十年,可從未見王爺這般對待過下人,何況張夫人還不是下人。王妃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解釋一下?!?/br> 附和吳管家的,是內務總管,劉大娘! “這話倒是好笑了,那張夫人深夜前來,硬是要來照顧盧嬤嬤,我家小姐讓她回去她不回,自己要跪在門口,管我家小姐何事?”大清早被人找晦氣,茴香很是火大,說話的語氣也十分不善。 “吳管家,劉大娘,是我自己不好,惹了王妃不快,不怪王妃的!”榕榕揪住劉大娘的褲管,虛弱的解釋道。 茴香冷笑,“你這般解釋,還不如不解釋,你若再往我家小姐身上潑臟水,別怪我不客氣!” 茴香叉著腰,氣呼呼的說。 忙了一夜的剛哲剛趕到琉璃閣,便看到小籠包鼓著腮幫子發脾氣。 他冷冷的掠過眾人,提著茴香的衣領,便將她提回屋里。 茴香拼命掙扎,口中還大罵,“大木頭,壞蛋大木頭,你放開我,我要撕了張榕榕的嘴巴!” “你若再囔囔,你家小姐就變成禍國殃民的蘇妲己了?!币勒談傉艿男宰?,他是斷然不會與別人解釋這些的,可是見小籠包這般蠢,他又忍不住想出手相助。 茴香性子單純,聽剛哲這般說,連忙捂住嘴巴,驚恐的說,“真的么,我給小姐找麻煩了么?” “呵呵,剛侍衛嚇你的,你這般火上澆油,正中榕榕下懷,卻也幫了我們的大忙,我已經弄好了早點,去端上來,伺候王爺何盧嬤嬤用餐?!弊玉谱哌^來,解下圍裙,徑直走向門口。 崇睿說過,他在養病,所以這場仗,確實只能子衿自己一個人去打。 王府的下人見子衿出來,紛紛后退一步,神情憤懣的看著她。 “榕榕姑娘跪了一夜,也該回去休息了吧!”子衿沒有看別人,只淡淡的看著榕榕。 “王妃執意要說榕榕心計深重,榕榕不敢回去。我便在這里等著,等著王爺與盧嬤嬤醒來,與我討回公道?!遍砰乓讶皇痔撊?,可她能堅持一夜,子衿卻不得不佩服。 “公道?”子衿細細的咀嚼這兩個字,若是真有公道,她張榕榕最不配提這兩個字。 榕榕淡淡一笑,虛弱的說,“是的,我相信王爺會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便暈倒了去。 子衿淡淡的整理了一下廣袖,輕聲說,“將她抬回去!” 幾個婆子見榕榕確實暈倒,趕緊將她抬了離開。 這時,昨夜值夜的門房忽然走上前一步,冷冷的說,“王妃,奴才有事求見王爺,還請王妃通傳?!?/br> “王爺受了重傷,至今昏迷著,有事與我說便是?!弊玉埔琅f笑著,如以往那般淡然。 那門房咽了一口口水,喏喏的說,“王妃不許我見王爺,可是心里有鬼?” 他的話,像是平地驚雷,人群中很快便有人竊竊私語?!耙牢铱?,這慕氏定然是心里有鬼,昨夜我分明見她與她的丫鬟茴香出現在盧嬤嬤院子里,不多久,盧嬤嬤的院子便走水,王爺與盧嬤嬤都受了重傷,她這便迫不及待的要收拾了張夫人,想來那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故意弄沒的?!?/br> 子衿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反應,心里已然有了數。 吳管家走上前來,對子衿拱手,“王妃這般行為,確實引人質疑,還請王妃將王爺與盧嬤嬤交出來,我等自然會好好照顧?!?/br> “我聽說,吳管家前日買了一座新宅,甚是清幽,不知子衿可有榮幸去見識一番?!弊玉频χD移吳管家的話題。 吳管家一聽子衿說起自己的新宅,心里微微一沉,臉上訕笑著說,“不過就是個小小院落,王妃這般惦記,可是真如他們所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便是保住王府大大小小,不被jian人所害,不必提著腦袋過日子?!闭f到此處,子衿有些無奈。 她見慣了太多爾虞我詐。都是被利益驅使。 “那王妃為何昨夜會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里?”那個門房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亂轉,直言子衿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里。 “想來是盧嬤嬤在李夫人出事時,對王妃過于嚴厲,王妃記恨盧嬤嬤,這才想要縱火將人燒死,卻不想,王爺會去救火吧?” 是吳嬸的聲音。 子衿斂了風吹亂的廣袖,淡淡的看向吳嬸,“那吳嬸要如何解釋殺手伏擊王爺一事?” 這…… 所有人皆沉默以對。 子衿笑了笑,“你們都說見到我與茴香出現在盧嬤嬤院子里,可你們有看到我縱火么?你們都說我容不下張榕榕,我可曾去找過她晦氣?你們說我居心叵測,我可曾對你們任何一個人打罵過?” 沒有人說話。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們,王爺與盧嬤嬤身受重傷,卻被我挾持,然后還有許多人見我昨夜曾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里?” 子衿的聲音不大,卻將眾人問得啞口無言。 吳管家咬了咬牙,繼續追問,“那王妃便讓我等見見王爺,只要見到王爺,我們自會讓王爺調查,為何王妃深夜會出現在盧嬤嬤的院子?!?/br> 致此,子衿總算想通,為何那碗粥崇睿未曾動過,榕榕卻篤定崇睿已然身受重傷暈迷不醒,這才敢煽動府上的下人到子衿這里來鬧事。 “是,這慕氏一直不肯讓我們見王爺。定然是對王爺跟盧嬤嬤做了什么事,王爺貴為皇子,若是真的被慕氏害了去,如何了得,我們將慕氏抓了去見官,我就不信,在官府面前,她還敢如此巧舌如簧?!?/br> 門房見有人遲疑,趕緊出來煽風點火,被他這樣一說,那些不知所以然的下人,又開始激憤起來。 “是啊,王爺隨無權勢,可待府上的下人都極好,我們不能讓慕氏害了王爺?!?/br> “將她抓起來,去見官!” 話雖這樣說,可終究還是沒有人敢真的動子衿。 屋里的崇睿聽得一清二楚,可他卻氣定神閑的喝著粥,吃著腌菜,全然不受半點影響。 茴香與杏兒聽得心驚膽戰,茴香忍了又忍,終于跪在地上求崇睿,“王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br> “我這時候出去,子衿的苦心便白費了,求我沒有,求他!”崇睿將手指向剛哲。 剛哲抱著刀沉吟,眸光森然! 茴香顧不得許多,走到剛哲面前,拉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大木頭,日后我再也不叫你大木頭,再也不咬你,你救救我家小姐,好不好!” “那你打算叫我什么?”剛哲涼聲開口。 正在喝粥的曉芳被剛哲的話嚇到,直接將粥噴了出來。 “大木頭,你這般調戲我們小茴香,回頭她變成小辣椒,看你如何應對!” 茴香不明他們為何如此淡然,見剛哲提條件,她只好將目光轉向曉芳,“曉芳,你去救救王妃可好?” “不好,這個王府,除了王爺,便是大木頭的話最好使,求他!”曉芳素手一伸,將難題拋回剛哲處。 茴香跺腳,惡狠狠的說,“你說讓我叫你什么?我叫便是!” “叫相公吧!”剛哲沒說話,曉芳卻湊上來。 杏兒也是又急又氣,走過來捂住曉芳的嘴巴,“你個小丫頭,這時候還開玩笑?!?/br> “只要不是大木頭,便可!” “好,剛哲大哥,求你救我家小姐!”茴香沒想到剛哲要求這般簡單,也來不及細想,便叫了出口。 剛哲狀似滿意的點頭,這才酷酷的抱著破云刀走了出去。 門房與吳管家見人人都不敢動手,兩人互相推搡著,推對方上前去抓子衿。 卻在這時,剛哲冷冷的抱著破云刀出來,冷冷的環視一周,“王爺養病期間,不得喧嘩!” 吳管家見剛哲出現,本來想與他狀告一番,卻見剛哲抱著破云刀往門口一站,“由我親自守著,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出府,昨夜那些殺手,也與王妃有關,待王爺醒來,一切自有決斷?!?/br> 被這般一說,所有人看向子衿的眼神都帶著仇恨。 吳管家與門房互看一眼,那門房對吳管家眨眼,吳管家這才遣散了眾人,“各位,有剛侍衛守著,那慕氏也討不到半分好處,且先散去,待王爺醒后,王爺自會決斷?!?/br> 大家聽了吳管家的話,總算放下心來,各自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工作。 半日后,榕榕醒來,門房與吳管家得到消息,立刻匆匆趕往榕榕的落霞居。 “張夫人,剛侍衛已經將慕氏看管起來,他還說已然抓住慕氏與刺客聯系的證據,就等著王爺醒來,便可將她趕出府,那時這個王府,便只有夫人一人獨大!”門房一見到榕榕,便將事態告知。 榕榕面色一沉,面容扭曲的看著他們二人,哪里還有平日恭謙賢惠的樣子? “不是讓你們趁王爺還未清醒,便將慕氏弄去官府么?” 若是崇睿醒來,他一定會猜到她的粥有問題,到時候他若是不打壓慕子衿,還幫著慕子衿,那她苦心計劃的一切,便白費了。 “那剛哲守在門口,我們也不敢放肆,好在府上的下人都十分聽話,在我們的教唆下,他們都以為慕氏意圖傷害王爺性命,即便王爺醒來,慕氏也討不到好?!遍T房見榕榕發怒,趕緊解釋。 “你們懂什么,現在趕緊去,就說剛哲與慕子衿私通,一起謀害王爺,勢必要在王爺醒來之前,將慕氏送到官府?!遍砰偶鼻械恼f著,一股急火直攻心臟,讓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猙獰。 “然后,官府那邊,你打點好的衙役,便會對慕氏施以酷刑,慕氏身子弱,待本王醒來,發現慕氏被害時,慕氏已然無力回天,此后,這個王府便只剩下你一人,你便可以以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為由,要挾我,將你扶正,此后王府便再也不會有別的女人,與你爭搶王妃之位,我說得對么?” 不知何時,崇睿站在榕榕臥房門外,眸色涼涼的看著她。并將她接下來的計劃,全數說了出來。 崇睿的出現,讓榕榕的面如死灰。 她喃喃著,用顫抖的語氣說,“王……王爺,您醒了?” 崇睿神色冷峻的走到她面前,面無表情的說,“你以為你那碗加了料的粥,能難倒我么?” “不……,不可能,那碗粥放在你房間那么久,你不可能沒有中招!”榕榕的面上,再也沒有以往的矜持與恭謙,她太驚訝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錯,竟讓崇睿躲過她的連環套。 她知道崇睿定然不會喝粥,所以特意下了散習香,只要崇睿聞之,便會中招。 可沒曾想,最后還是被他躲過了! 崇睿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已經從密道進入子衿的琉璃閣,他冷冷一挑唇,“你忘了本王的王妃是個醫術了得的才女么?” 說起慕子衿,榕榕臉上的表情像是皴裂了一般,變得猙獰可怕,她的眸子充血一般,紅彤彤的瞪著崇睿。帶著決絕的恨意。 “我不許你提慕子衿,不許你夸慕子衿!” “她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她的好,便是一千一萬個你,也不及其萬一,我為何不能夸她,不能提她!”崇睿冷冷的說著,看向榕榕的眼神里帶著厭惡。 “你喜歡上她了?”榕榕頹然的坐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說。 她的話,讓崇睿遲疑了片刻…… 他承認,對慕子衿,心里已然有了不一樣的悸動,見她歡喜,他便跟著歡喜,見她難過,他亦心如刀絞,見她快樂,他便覺得這世界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