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我懶得跟你斗嘴，就你這張嘴，那姓陸的也不怕親了中毒！”

    “不會啊，下午才親了，你看你看——”

    程安沐嘟著小嘴，已經不知道害羞廉恥為何物了。

    “程安沐，你的臉皮真的是越來越厚了，以后再建長城都不用磚了，用你的臉皮就可以了?！?/br>
    “用我的不行啊，人家臉小，長城這么長呢，你臉大，用你的比較合適?！?/br>
    “你臉才大！你全家都臉大！”

    程安沐把盤著的腿左右交換了一下，“這話就是說對了，你就是我家的啊，所以你臉大?！?/br>
    關珊已經不想說話了，不知道程安沐這妞是不是撞到腦袋的時候，正好撞在語言神經上了，所以今天這小嘴格外厲害。

    以前都打個平手的，今天怎么都說不過她。

    “不跟你扯這沒用的了，你是怎么弄的就昏迷了兩天？”

    程安沐一提起這個就來氣，全程用那老不死的代替盛柏生，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關珊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意。

    “我去，這老不死的也太他媽過分了吧！后來呢，死了沒！”

    “禍害遺千年，死是沒死，不過也不好過，腿截了一只，做了個開顱手術，一把年紀了，等恢復好了估計也該進棺材了?！?/br>
    程安沐那個小嘴一旦毒起來，那真的沒誰了。

    “這樣也不錯，讓他痛痛快快地死了反而便宜他了，他們這種一輩子了不起的人，人到老年這么慘，心理上絕對受不了?！?/br>
    “管他的，他這種爛人早點爛了也好，活著怪污染空氣的?！?/br>
    “死了那是污染土壤好不好?！?/br>
    關珊補上一句，關掉了航班查詢的頁面，“不管那老不死的怎么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自己的傷養好，那老不死的等著好了之后慢慢找他算賬?！?/br>
    程安沐點點頭，正好陸夜白端著溫熱的牛奶走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塊毛巾，準備給程安沐擦臉，剛準備上手就有小護士過來喊。

    見程安沐把牛奶喝完了，關珊才敢開口，“安沐，姓陸的還在嗎？”

    程安沐搖頭，“他去醫生辦公室了，護士說有點事，好像是關于明天檢查的?！?/br>
    聽程安沐說陸夜白不在房間了，關珊神色嚴肅地開口，“安沐，你看，你跟他才在一起沒多久，就遇上了這種可能丟掉性命的事，我原來就跟你說過，這個姓陸的背景太復雜了，你跟他不是說彼此喜歡，想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你未來面對的可能還有更多東西，你會很累的?！?/br>
    “彼此喜歡這就夠了啊?！?/br>
    程安沐笑了笑，彎起的唇角里有幾分堅定，“珊珊，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我覺得能遇上喜歡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比起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跟他一起去面對那些復雜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怕?！?/br>
    “就你膽子肥！隨你了，該說的我說了，希望陸夜白能照顧好你，別讓我隔著個大海，還天天為你cao心?！?/br>
    “放心吧，我們家大白照顧得挺好的！”

    程安沐說著搖了搖手上的毛巾，還有已經空了的杯子。

    “好個屁，好還讓你進醫院！”

    “哎喲，這就是個意外嘛~”

    關珊搖搖頭，知道程安沐這傻小妞是死心眼的人，喜歡上陸夜白了，就不會去考慮這么多東西了。不是她要說陸夜白的背后話，而是她知道就算自己說了，程安沐還是會堅持她的選擇，可如果不說，關珊心里又過不去。

    所以這種話還是不要讓陸夜白聽到的好，省的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自己說了，作為閨蜜該給程安沐提醒的提醒了這就夠了。

    “行了，我過會有個講座要去聽，明天又聯系吧?！?/br>
    “嗯，去忙吧，我差不多也準備睡覺了?！?/br>
    關掉視頻，程安沐吐了吐舌頭，好像成功混過一關一樣。

    在程安沐這里，關珊就有點像老媽的角色一樣，一直幫自己cao心這cao心那，動不動就是大道理，程安沐也跟應付老媽一樣，總是有辦法哄過去。

    程安沐盤腿坐在床上刷了會微博，陸夜白就進來了，一起進來的還有拿著針水和輸液軟管的小護士。

    見要打針了，程安沐立馬挪了屁股，掀開被子給陸夜白騰地方，陸夜白也聽話，脫了純棉的上衣外套，乖乖躺下。

    vip房間是有兩個臥室的，一個大一點，方便醫生治療和各種儀器的擺放，另一個小一點，能讓家屬休息。

    小護士見陸夜白躺下，還以為程安沐要去另一個房間休息，結果程安沐還在床上坐著，盯著自己扎針，小護士有點奇怪，不過卻沒有多說什么。

    在精神病院里幾乎每天都要輸液，所以出來之后陸夜白是很討厭輸液這種東西的，要不是怕程安沐擔心，他肯定吃點藥就完事了，可是看著這妞緊張的小臉，陸夜白還是決定輸液，只為了讓她放心。

    小護士業務很熟練，分分鐘就扎好了針。

    “陸先生不要調速度，我們會算著時間過來給您拔針，您放心睡就好?！?/br>
    “嗯?！?/br>
    陸夜白看了一眼懸掛著的針水袋，有點煩躁，這種東西會讓他想起精神病院那幾年，心里不可控制地有有些戾氣。

    “謝謝，麻煩你們了?！?/br>
    程安沐乖巧地道謝，小護士笑著把輸液用的各種工具收進醫用推車里，“不客氣，程小姐也早點休息吧?！?/br>
    “好。對了，能麻煩你幫我關一下外面客廳的燈嗎？”

    小護士一愣，不知道程安沐干嘛要關燈，把燈關了難道一會她要摸黑去另一個房間嗎。

    雖然疑惑，但小護士還是說了好。

    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為她才剛出臥室，燈還沒來得及關，程安沐就躺下了，那樣子就是今晚這兩人要睡一張床的意思了。

    小護士扯了扯嘴角，腹誹現在的人簡直太過分了，生病了輸液都要秀恩愛，還秀到了醫院來，簡直不考慮單身護士的感受！

    關了燈的房間很暗，安靜得連針水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到。

    “醫生剛才跟我說建議你再留院觀察幾天，確定沒有任何后遺癥?！?/br>
    “好，聽你的?！?/br>
    因為陸夜白手上有傷，程安沐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側躺著看著陸夜白的側臉，雖然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程安沐還是覺得很帥。

    陸夜白的五官其實長得特別好，很深邃，棱角分明，沒有絲毫的陰柔氣質，但是卻很精致，特別是下顎，是程安沐覺得最完美的線條。

    只是陸夜白平時身上那種冷漠和疏離感讓人不敢靠近，更別提去打量他的樣貌了，所以大家才會對他的冰山閻羅氣質感觸很深，卻忽視了他出眾的外貌。

    “司醫生說明天還是喝粥，我讓孫媽去買菜了，明天我給你煮吧?！?/br>
    “不用了，你不也是病人嗎，外面買的也一樣，今天那個就挺好吃的?！?/br>
    陸夜白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卻伸出了沒插著針頭的那只手，轉頭看著程安沐。

    “過來——”

    程安沐一個勁地搖頭，往床邊挪了點，“不行，你手上有傷，我手也有石膏，各自睡各自的?！?/br>
    “不會碰到你胳膊的?！?/br>
    至于陸夜白自己的手，他才不在意呢。

    陸夜白說著，側了身子，伸手扣住程安沐的腰，一攬，程安沐一小坨地就進了他懷里。

    程安沐嘀咕了兩句說陸夜白不聽話，然后就超級聽話地趴在陸夜白胸口上了。

    半夢半醒間，陸夜白像是無意，又像是醞釀了很久，開口道——

    “安安，你怪我嗎？”

    “為什么要怪你？”

    “要不是我，盛柏生就不會找你麻煩，你也就不會經歷這件事了……要不是我，你現在可能生活得很平靜，不用面對這些事情?！?/br>
    “要不是你我現在可能沒錢交學費，已經睡天橋去了，哪能像現在這樣出入有豪車接送，住別墅，吃香的喝辣的，生個病都能住vip病房，你說是吧？”

    陸夜白知道程安沐雖然缺錢，也夠財迷，但卻不是把錢當成最重要的東西，這么說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她這么聰明，肯定從醒來就看出自己心里的內疚。

    陸夜白一直覺得自己隱藏情緒的隱藏的很好，但是這份愧疚和心疼實在太濃烈了，他沒辦法藏住不讓程安沐知道。

    雖然程安沐絲毫沒有怪自己的意思，但這不代表陸夜白就不自責了。

    沒有保護好她，怎么說都是自己的錯。

    “安安，我……”

    “不分手，不后悔，不害怕?！?/br>
    程安沐聲音小小的，語速很慢，好像是夢中囈語一樣。

    陸夜白摟著程安沐的手收緊了一點，沒有說話。

    “我都回答了，行了睡吧，好困……”

    程安沐看陸夜白幾個字醞釀半天，周公都催了，實在等不及他，干脆直接回答了，好去找周公喝茶聊天。

    “安安，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跟你分手的?！?/br>
    陸夜白覺得有點好笑，本來只是想說他明天早上要去公司一趟，畢竟要開始搞大動作，有些事他還是必須去親自處理的。

    誰知道程安沐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看的狗血言情劇，說了些牛頭不對馬嘴的，但卻讓陸夜白的心為之一顫。

    這么勇敢愛著自己的程安沐，他怎么可能會放棄。

    在陸夜白眼里，放棄是懦弱的人的選擇，愛你就是給你自由這種屁話他陸夜白從來不信。

    他愛程安沐，就一定把她拴在身邊，哪怕是下地獄都要拖著程安沐一起。

    他有信心，一定會給程安沐一個幸福安穩的未來。

    “那就最好了，姑奶奶的清白都毀你上了，別想著能甩掉我，你的人，你的錢，你的那坨包子，那都是姑奶奶的！是我的人，我的錢，我的包子！”

    程安沐眼睛都閉上了還一口一個姑奶奶的，可愛得緊。

    陸夜白側臉吻了程安沐的額頭一下，“睡吧——”

    “晚安，大白?！?/br>
    程安沐哼唧了兩聲，蹭了蹭陸夜白的胸口，安穩地睡去。

    陸夜白閉著眼睛，聽著程安沐的呼吸聲，想了很多東西，一夜未眠。

    得一人如此，以前那些經歷都可以不計較，以后要面對的東西都不會害怕。

    *

    何家老宅。

    梁芝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注意力卻沒在電視節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無神，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不過也是，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何家實在發生了很多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