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又瘦又高跟個竹竿似的男人拍著巴掌,聲線尖啞邊說邊慢悠悠走了過來。 在距離她五米的地方站定,晃了晃頭, 唉聲嘆氣上下打量她好一會, 才仿佛十分為難道。 “小丫頭, 你說說,你這不是讓哥哥我為難嗎, 非逼著我造孽不可嗎? 剛才你就乖乖聽話, 讓兄弟們痛快耍耍,再老老實實去后面做個紅姑娘多好。 我知道, 你是念過書的嫌他們粗俗,也性子高潔傲著,不愿意去后面做伺候人的。 可誰讓你男人欠了錢,拿你抵給我們了呢! 再說, 女人嗎, 一輩子總有那么一回,男人,一個也是伺候, 一群也一樣招呼。 第一次對你這樣姿色年貌的是難了點,可只要狠狠心,想通透了。躺好了,腿一張,身子一破,以后的甜頭享受多著呢。 不是哥哥非逼你,就你這小模樣,小年紀,調|教調|教肯定一炮紅透。 到時候高床軟枕,錦衣玉食,丫頭伺候著,男人們珠寶玉石大把的捧著,不比你熬夜辛苦站上一天,手指頭都洗破了,才能換個三瓜兩棗的,肚子都填不飽強??! 何必非要鬧的現在這么雞飛狗跳的難看。 你看看,看看場子給你鬧的,打擾了多少人發財,耽誤了多少貴人開心??! 要是不給你點教訓,哥哥我怎么好跟上面交代??!” 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什么位面,到底宿主身上發生了什么的江江,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嘰嘰歪歪那些鱷魚的眼淚,一邊用目光飛快觀察著四周。 二樓,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散落著無數張賭臺。 賭客們有的穿著馬褂旗袍,有的穿著西服洋裙,長發短發,燙頭大辮子什么打扮的都有。 圍攻自己這伙人,聽意思是賭場看場的,穿衣打扮的就更奇怪了。 一水鍋蓋中分漢jian頭,全都是黑色軟綢睡衣式的兩截衣褲,腰間大紅綢的帶子,偏偏腳下還都是白襪子,蹭明瓦亮的黑頭皮鞋。 這混搭風,真是讓她眼睛惡心的想吐! 看來自己是落在賭場里了,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逼賣身。 聽意思還是自己的男人把自己賣了,但她這小身板才十七八吧,就有能做主賣了自己的男人了? 還有,喵了個咪的這到底是個什么時代??? 清末,民初,可看對面墻上的華夏萬里山河圖,明顯不對頭??! 見她聽自己說了那么多,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只俏臉上一雙烏溜溜的眸子轉動不停。 瘦竹竿男子呵呵笑了兩聲,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對身邊的手下向剛才江江跑出來的方向揮了揮手。 扭過頭又對她揚了揚下巴,無限惋惜的貓哭耗子假慈悲。 “小丫頭啊,小丫頭,本來我看你長得好,性子也柔順,看起來嬌嬌軟軟的。 還想好心點,給你安排個斯文清秀的男人開|苞,也讓你少受些苦楚,你偏偏不識抬舉。 眼下別說斯文的,就是下三濫地方的街邊館子,兇狠的客人我也不放心你去伺候了。 萬一你在烈性鬧起來,傷了客人砸了我仇三的招牌,損失錢到是小,臉你仇爺爺卻丟不起?!?/br> 最后這句話,他嘶啞的聲線里,帶了幾份殺氣狠厲,江江卻并不在乎,依然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想轍。 她是勇者無懼,可有人聽了這話卻嚇的不行。 被他手下剛剛拎著領子拖過來,跪在旁邊的兩個男人,就在仇三發狠下,忍不住渾身哆嗦了幾下。 并不認識那兩個家伙的江江,眼睛瞟也沒瞟他們一下,只看著頭頂金光璀璨的華麗水晶燈出神。 暗暗腹誹,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彈跳力怎么樣,撲上去能不能扯個火花四濺,趁亂脫逃。 要是實在不行,電死自己好了。 反正被惡霸逼著賣身,伺候人,她是絕不肯的。 看混蛋們這架勢,就是自己在如何巧舌如簧,也脫不了今天就被迫接客的命運。她看來要盡快想個好點的死法了。 兀自說了半天的仇三,見她如此淡定自若,既沒有惶恐懼怕求饒,也沒有強裝狠厲同自己斗嘴爭個無所謂的高下。心里到對著丫頭高看一眼,有點欣賞的意思。 可女人再如何,對他也沒什么大用,何況江湖義氣第一樁。 他既然答應了朋友,事情是如何都要辦圓滿的。 用力拍了拍他自己的光頭,仿佛自言自語的嘀咕。 “讓我看看如今把你怎么辦好呢? 斷了手筋腳筋,到是不能再鬧了,可跟死魚似的,光一張臉面,那客人們肯定沒興趣。 何況那樣,又要多久才能給我賺回本錢呢? 嗯,怎么辦好呢?” 愛怎么辦就怎么辦!豁出去從來不怕威脅的江江暗自咒罵,等你祖宗我死了做惡鬼,給你們各個弄個慘不忍睹死法,魂飛魄散投胎都不能的時候,你在替自己cao心好了! 準備破釜沉舟的她,左腳后側一步,隨時準備蹬地助跑而起。 三樓上,在視線能環視整個二樓,卻不會被別人輕易看到的陰影里。 向來站如松,坐如鐘,睡覺都規整端然的向橫,意外的仰躺在沙發上,一雙軍制皮靴的長腿交疊在木質茶幾上有節奏的晃蕩著。 唔,小丫頭是被自己男人賣了抵債的,原來她有了男人。 不過也無所謂,不是已經賣了她嗎? 那就再也別想多看一眼,起手無悔才是美德。 不然他會教教那個應該‘有眼無珠’的男人,怎么守諾的! 聽意思,剛才那些看場的,有人對她不恭敬嗎?也不知道小丫頭是不是被嚇到了? 應該不會吧! 那丫頭看起來性子脾氣比男人還有幾分狠勁的,不過還是有備無患,準備點安神湯吧! 至于那些人,不知道那丫頭是什么態度,要是她心軟不忍,自己只好背地里在悄悄給她出氣,把人都處置了! 絕不能讓她怕自己的,對,一定要做出紳士溫雅的樣子。 可奇怪,這么半天,這丫頭怎么一言不發,只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靈動的轉來轉去呢。 她在找誰,看什么,還是要做什么? 作為華夏最年輕的督軍,能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政務民生也能策無遺算的向橫,觀察力自然縝密精準。 把自己代入江江的位置角度,打量幾番胸膛忽然輕輕震動,輕笑出聲。 他好笑的搖搖頭,又歡喜的點點頭。 坐起身,摸出一根煙銜在嘴角,嗤的一聲劃開火柴,正要點燃。就看見對面四姨太眉頭微微一動。 隨即,他想到了這些女子的喜好。一會和江江的距離, 頓了下,忽的一聲吹滅了紅黃的火苗,在那微嗆的一縷白煙中,敲敲桌面吩咐身后的隨從。 “看著那個大燈,別讓她冒險,還有今晚動過她的人都留下,等我吩咐?!?/br> 他話音一落,訓練有素的侍從應聲去處理,對面的四姨太卻訝然的紅唇微張,久久沒合上。 一個屋檐下生活過的四姨太,從來沒見過向橫對哪個女孩有過一言半語的體貼。 就算大帥親自交給他好好招待的世家小姐,也沒有一個能讓他多注目一會多說兩句的。 沒想到今天竟然為個萍水相逢的姑娘屢次破例。 也不知道那個下面灰頭土臉,頭發亂蓬跟瘋子似的丫頭有什么特別之處。 更不知道二少把自己叫來,要為她,還是為他,做些什么?自己又有沒有本事能做到呢? 自己能不能做到一次成功呢?為了分散身邊人的注意力,讓她能順利起跳,江江一邊在心里打鼓,一邊面上卻是疑惑不解的樣子。 故意問向好似發愁怎么處理她的男人。 “我,” 剛打開嘴唇吐出一個字,就發現宿主聲音啞得厲害,嗓子里透著濃郁腥氣。 看來之前宿主不是哭喊的厲害,就是喉嚨被人掐傷了。 清咳一聲,她咽了幾口吐沫緩緩,壓低聲線很有些理直氣壯的反問。 “我憑什么給你賺錢?” 這雖然是為分散打手們注意力卻也是她的真心話,她此時對于宿主到底經歷了什么真的一無所知。 如今很可能自己就要狗帶,怎么也要做個明白鬼! 被她的話問了一愣,以為這丫頭想裝傻的瘦竹竿哼笑一聲,揚手指了指旁邊跪著的兩男人。 “憑什么,就憑你男朋友賭輸了,借錢不還,也不肯剁手,答應把你給我賣身子賺錢還債的,你還說憑什么嗎?” 正運氣調息的江江掃了眼跪在地上,臉抵在胸口,只能看到黑乎乎腦袋的男人。眉間深深蹙起。 隨即,她也跟那個竹竿似的男人一樣,冷笑連聲。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男朋友能不經女人自己同意,就把女朋友賣了的? 要是這樣,有點人模狗樣,會兩句甜言蜜語的軟飯小白臉,使點手段騙幾十個無知的小女孩做自己女朋友,還不發了。 他一本萬利的賣人,在騙,在賣,用不了多久,就會是天下最有本事、最有錢、最囂張人販子了。是不是?” 雖然江江還不知道這是個什么年代,可看電燈,打扮,怎么也是脫離封建社會的‘民主’時期。 那明面上的法律上,賣人就絕對都是不合法的。 哪怕名正言順的丈夫,也沒有權利在妻子不愿意時賣了她。那自己被男朋友賣了,自然也就可以不算數了。 如果能穩妥脫離危機,有機會完成宿主任務,從不輕易言敗的江江還是要試試的。 她義正辭嚴反問那個竹竿仇三后,傲然的揚起頭等著他的合理解釋。 可還不等仇三或者講理或者囂張,二樓有紅衣四姨太忽然站在樓梯欄桿旁,也拍了拍巴掌,紅唇一笑微微開啟。 “這個小姑娘說的對,男人是沒有權,自作主張賣了不愿意的女人的。所以剛才我沒見到的交易都作廢不算?!?/br> 一票否決剛才所有爭端后,她笑盈盈看向江江。溫聲細語。 “剛才的事都不算,但,現在,我最后一次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