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可以。還有呢?” “有,”胡蘭說道,“獎金不能一次性給完,做游戲應該是一件周期比較長的工作,為免有人拿了獎金就跑,獎金至少要分兩次給,一次在投票結果出來之后,一次在游戲完結之后?!?/br> “沒錯。而且不是只要游戲完結就能拿到另一半獎金,作者必須保證結尾的合理性,不能爛尾?!苯K補充道,“如果爛尾了,我們有權不支付另一半獎金?!?/br> “拿了我們的錢,這些游戲就應該留在我們網站,不能讓他們被別的網站挖去?!遍Z欣說道,“我們還需要招募一批編輯?總要有人來管理作品?!?/br> “嗯,這是肯定的。我今晚就回去發布招聘信息,就面向c市吧,我提供不起住宿……有人愿意從外地過來也行……嗯,其實我們這個工作,好像在自己家里就能做?”姜蘇喃喃自語了一陣,搖搖頭拋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算了,還是到集中上班吧,方便管理?!?/br> 她說完,巴巴地看向晏頃:“你到底有多少錢???我這么敗,你錢夠嗎?” 晏頃抱著胳膊,揚起眉尾問她:“還沒跟我在一起就想查我的底了?這樣吧,你現在答應嫁給我,我馬上把□□存折都交給你?!?/br> 姜蘇:“……” 閆欣、胡蘭:真是夠了,為什么一言不合就虐狗? 無視了晏頃的異想天開,姜蘇提出了本次“會議”最后一項也是最重要的一項—— “收費。我們的網站必須從一開始就收費。無數活生生的例子告訴我們,不收費的網站是沒有前途的,只靠廣告費根本不夠我們工程師、編輯、畫師的工資?!苯K斷然道。她上輩子接觸晨曦是在大二,那個時候的晨曦是不收錢的,只需要花積分就能下載游戲,事實證明這種行為太烏托邦了,然后沒過多久就推出了收費制度。 “可是據我了解,現在有了一個跟我們類似的網站,叫晨曦,已經積累了一批玩家,而且是免費的。在兩者相似的情況下,我覺得……大多數人會選擇免費?!遍Z欣擔憂地說道。 “是啊,現在的人都喜歡不勞而獲,什么好處都想占,又不愿意有哪怕一丁點兒付出,也不知道這種歪風邪氣是什么時候開始的?!苯K冷笑道,想想上輩子她撕過的白嫖黨,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我知道那個網站,”姜蘇說著,暗道我不僅知道那個網站,而且我打的就是搶那個網站的生意的主意,“除了免費,它也沒像我們這么麻煩地去買版權簽畫師什么的,在我們網站成立之初,爭流量我們是肯定爭不過它的?!?/br> “但是相信我,從長遠來看,肯定是我們比他們更有優勢。首先,我們比他們尊重版權,對于創作者來說,沒有什么比版權更重要了,所以在創作者心中,我們的形象會更好,簽約的時候會優先考慮跟我們簽。其次,從畫面上來說,我們拿到了授權的圖做出來的游戲,肯定比他們自己從網上找來的圖片做的游戲精美很多,對于有些挑剔的玩家來說,單憑這一點我們就勝利了——總會有人愿意花錢買享受的。相信我,肯花錢的人,不論游戲好壞都會花錢,不肯花錢的人,做得再多再好都不會出一分錢?!?/br> “哇一邊用著最新版的蘋果一邊跑到留言板哭訴自己花不起幾塊錢買游戲玩買小說看,非要求作者免費或者去下盜版的人我見得可不要太少?!?/br> “我要爭取的就是這一部分愿意為享樂買單的玩家,少一點沒關系。至于那些不肯花錢的……既然不愿意付出,那他們有什么資格玩優質的游戲呢?”姜蘇聳聳肩,說道,“甚至剛才晏頃說的比賽結果由玩家投票選出,那也必須是在網站消費過的玩家,才有投票的資格?!?/br> “現在作者們的版權意識還不強,等到侵權作者的維權意識蘇醒的那一天,晨曦就遭殃了?!?/br> 姜蘇算了一下,她大二開始接觸晨曦,那時候晨曦沒收費,素材也沒正版化,也就是說,晨曦收費制度及素材正版化至少在4年之后。 “而我們可能會成為點燃維權之火的引線?!?/br> 是了。他們主動買版權簽畫師,其他的畫師很快就會聽到風聲,從而意識到晨曦網站的侵權行為,到時候肯定是一通好鬧。 而他們,沉下心來韜光養晦,然后趁晨曦被侵權之事鬧得焦頭爛額之際取而代之。 最后的最后,姜蘇以一句“我愿意給所有的正版作者、正版玩家提供一個充滿了正版的平臺,在這個平臺上,我不允許出現任何來源不明的素材,也決不允許誰不經批準就盜用我們的素材。世界應該是屬于正版和原創的,盜版戰勝正版、抄襲高于原創,沒這種歪理?!苯Y束了本次會議。 她說完,端起奶茶一飲而盡后,重重地頓在桌上,豪氣萬丈地擦了擦嘴。 不懂她為嘛突然就義憤填膺起來了,胡蘭和閆欣面面相覷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在說正版素材的事嗎?怎么歪到抄襲上去了?” 這個…… 姜蘇訕訕地摸了摸鼻尖,上輩子她主要混手游和文圈,晨曦對她來說就是實在沒得玩兒了才去晃晃。比起晨曦游戲,文圈才是盜版的重災區,但比盜版還要可恨可惡的,是抄襲。 什么“抄你是看得起你”、“你得謝謝我要不是我抄了你你不可能這么火”、“抄襲者倒打一耙,原創作者被迫退圈”之類的事情比比皆是。 更可氣的是,抄襲之作堂而皇之地被拍成電視、搬上熒幕,抄襲者賺了個缽滿盆滿,原創者連個道歉都得不到,反而還要被抄襲者的腦殘粉冷嘲熱諷甚至惡毒詛咒。 姜蘇一度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壞掉了,人怎么連最基本的是非觀念都沒有了? 就她這小暴脾氣,一度跟人撕得昏天暗地,她覺得她現在的好口才,就是在撕白嫖黨、撕腦殘粉的過程中不斷錘煉出來的。 上輩子的光輝事跡,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機會拿出來炫耀了。 姜蘇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盡量誠懇地說道:“我有個很喜歡的作者,被人抄襲之后維權不成反被罵,傷心之下封筆退圈了,可把我氣壞了,那篇文我追了好久,說封筆就封筆了,到現在都是我心里一道疤。你說我該不該恨無恥的抄襲者?要不是她我的大大能退圈嗎!” 強行自圓其說后,姜蘇列舉了一些她上輩子了解到的畫的質量好、人品有保證的畫師給閆欣,讓她一定要把人爭取過來。 馬上就要到午飯時間,正是過節,大家都不方便在外面吃飯,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下午,姜蘇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復習了,還有十來天就是期末考試了,她現在雖然有不會被踢出文優班的自信,但吊車尾要有吊車尾的自覺嘛,該臨時抱佛腳就抱一抱,萬一有幸掙脫了吊車尾的枷鎖呢。 就這樣學習到深夜,她伸了個懶腰,一看時間,發現已經十一點了,便收起課本,打算洗漱睡覺了。 剛站起來,她就聽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叫她,她失笑,拉開窗簾打開陽臺門,斜倚在門框上,挑眉調侃道:“喲,是誰昨晚信誓旦旦地說日后都不爬樓梯,只走正門的?” 晏頃趴在陽臺上,笑嘻嘻地回答:“我這不是沒進去嘛?” 注意到他甚至只用一只胳膊撐在陽臺邊兒上,姜蘇收了笑容,皺眉道:“……你趴在那里干嘛?要么進來要么下去,懸在那里很好玩兒是吧?” “不用擔心,我踩得很穩?!标添曅Φ酶訝N爛,“你還活著,我怎么舍得死,得留著命娶你啊?!?/br> 臥了個大槽,這小子到底從哪兒學來這么多要命的情話。 姜蘇翻了個白眼,說道:“誰擔心你了。我只是覺得你要是不小心摔死了,那我麻煩就大了?!?/br> “好好好,我喜歡你,所以你說得都對?!标添晸u頭晃腦地說道。 “喂你……”姜蘇看他那懸吊吊的模樣,心也變得懸吊吊起來。晏頃這家伙老是想方設法地逗她跟他多說幾句話,等他說重點的話,可能要等到猴年馬月去。她干脆直入主題,問道,“所以你這大半夜地跑過來,到底什么事兒?” 晏頃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br> 姜蘇好奇地前傾了身子:“什么禮物?” 晏頃沖她眨眨眼睛,總算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 月色寒涼,他手中的藍色妖姬半開半合,分外妖嬈。 暖橘色的燈光從姜蘇身后照過來,照亮他臉上比燈光還要溫暖的笑容。 姜蘇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上前兩步伸手去接。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可惜情商太低,想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地說道:“謝、謝謝……” “不用客氣,”晏頃順勢把花往前一遞,送進她手中,說道,“做個好夢,我的朱麗葉?!?/br> 說完,他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嗖”的縮下身子,動作迅捷得讓姜蘇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屬地鼠的。他三下五除二就落回了地面,特別臭屁地沖趴在陽臺上看他的姜蘇扔了個飛吻,轉身走人。 姜蘇看看他得意洋洋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花,搖搖頭,卻笑了。 “真是個傻子嗎?羅密歐和朱麗葉什么結局?是能用來打比方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嗷!是我!沒錯又是我! 我想死你們啦! ☆、第三十二章: 雖然姜蘇想了很多辦法,但兩個星期后,藍色妖姬還是不可避免地凋謝了。 不過一點也不可惜,因為在這期間,姜蘇每天早上起來,她的陽臺上都會出現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兒:一條發帶,一只發卡,一朵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一直到姜蘇都養成習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陽臺收“快遞”,才驚覺不妥,聲色俱厲地訓了晏頃一通,明令禁止他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爬她家陽臺放東西,他才收斂的行為,改為放在她家大門的裝飾性石柱上。 期末考試她再一次在數學不及格的情況下有驚無險地低空飄過。 寒假的到來并沒有讓姜蘇有放松的時間。半個月的經營下來,網站的運行情況還不錯,除了閆欣和胡蘭的游戲以外,編輯那邊也陸續簽下了好些優秀的作品,并直接打出了字數夠了以后會收費的公告,一時之間玩家流失了不少。不乏有蠢東西在留言區嚷嚷“辣雞游戲垃圾網站居然要收錢”之類的言論。 這種情況的出現是姜蘇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在雖然白嫖黨多,但也有部分玩家表示理解和愿意花錢。 只要有這部分玩家就夠了。姜蘇想道。 有這部分玩家,她才能看到收費制度的希望,才有勇氣加大投資,準備舉辦比賽相關的事情。 終于,在網站成立后的一個月,胡蘭的游戲《仙狐》、閆欣的游戲《宮斗》以及其幾部不同類型的游戲的字數和人氣都達到了收費的標準。不知道是不是臨近過年,大家都開始領壓歲錢了,這幾個游戲的收益都超出了姜蘇的預想。 又瞥了一眼最新統計的數據,姜蘇“噼里啪啦”地在工作群里打字—— “推送比賽宣傳?!?/br> 第一季櫻花文字游戲大賽如火如荼的展開了,全站共六個分頻,每個分頻設立一個一等獎兩個二等獎三個三等獎,獎金分別是兩千、一千五、一千——算是花了大價錢來砸人氣了。好在效果顯著,接連一個星期訪問量都成倍增長,各種各樣的游戲也如雨后春筍。 這是一個信息爆炸的神奇時代,足不出戶也能知天下事。若是再往前十年,姜蘇想辦這樣一個網站這樣一個比賽,少不得要全國各地跑宣傳,但是現在,只要廣告做得到位就不愁沒人知道,再通過口口相傳,變得家喻戶曉或許就是一夜之間的事。 作為一個閑極無聊連晨曦游戲網站的收費和流量分攤制度都仔細研究過的人,姜蘇腦子里存著很多好游戲的內容,可重生一遭,她雖然變得有興趣創業了,不代表她就勤奮到了愿意去一幀一幀選圖、一首一首配樂的地步。但那些故事只裝在腦子里太可惜了——畢竟獎金設置得那么高呢,她要是能自己掙回來一些豈不是省了一大筆? 于是在確定胡蘭和閆欣的精力足夠、并樂此不疲的情況下,姜蘇“唰唰唰”寫了好幾個劇本扔給她們去做。但她不可能超神到了把每個情節每個選項都記得一清二楚的地步,所以這些所謂的“劇本”只是一些五萬字以內的故事概括而已,具體內容要怎么擴充、選項要怎么設置、分支又該如何,那都是胡蘭和閆欣的事兒了。 不知不覺中,2月9號到了。 今天是除夕夜,但姜家沒有守歲的習慣,也不支持姜蘇“一個還在長身體的小姑娘”熬夜熬太晚。才十點,姜爸姜媽就上樓去睡了,并叮囑姜蘇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姜蘇的眼珠子粘在電視里的春晚節目上,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敷衍地點了點頭。 姜爸姜媽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搖著頭上樓了。 姜蘇豎起耳朵聽了又聽,確定他們回了房間之后,她也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間,她從衣柜里抱出兩個枕頭塞進被窩里做出有人躺著的形狀,然后下樓,進了廚房。 她從鍋里取出蒸好的香腸臘rou什么的,放在案板上,動作笨拙地切起來。被晏頃一通折騰,她現在勉強稱得上廚藝精通了,只是刀工仍然不行——畢竟那家伙來蹭吃蹭喝的時候,切菜這種“粗活兒”都是被他大包大攬了的。再加上干菜已經涼透了,變得硬邦邦的,她又不敢太大動作怕驚動了爸媽,切出來的東西一個比一個慘不忍睹。 姜蘇也不在意,反正這是給晏頃吃的,她不信他一個吃白食的,還敢嫌棄她的東西不好看。 切完干菜,她又從廚房一些匪夷所思地角落端出了幾份打著幫忙的旗號辛辛苦苦藏下來的熱菜。辛虧家里空調開得足,她的保溫措施又做得不錯,摸著碗壁還是溫溫的。 她最后盛了一碗米飯,把所有東西都放進食盒里蓋好,確定不會灑出來以后,她拎著食盒偷偷摸摸地出門了。 她不記得上次的年是怎么過的了,對于她來說,除了父母會特意回s縣陪她幾天以外,過年跟平常的日子沒什么區別。 但是今年她想過得不一樣一點。 關上門,她轉頭就看到了候在大門外的晏頃,她翻了個白眼,走過去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別出來等嗎?你不知道冷???” “蘇蘇也冷啊,”晏頃理所當然地說道,“我的蘇蘇在為我受凍,我怎么可能在溫暖的屋子里呆得下去?!?/br> “哇你真是,腦子被凍壞了吧?!苯K沒好氣地說道。 晏頃也不惱,笑嘻嘻地伸手來接食盒。 姜蘇卻避開了他的手,說道:“去你家吧?!?/br> “哇去我家?”晏頃唱作俱佳地大呼小叫著,“蘇蘇你是突然想通了嗎?那也不用進展得這么快吧?我是不是該想想我們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收收你的腦洞吧小伙子,我看蘭蘭每次卡文的時候不應該來找我,而應該去找你,你腦子里的故事比我的多得多?!苯K無奈地回頭看他,揚揚手里的食盒,“今天是除夕啊,我陪你過年?!?/br> 晏頃邁出去了一半的腳步僵住了。 晏頃小時候對過年沒什么好印象,雖然可以拿到很多很多的壓歲錢,但他平時的零花錢也不少,所以他從來沒有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對過年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期待過,不僅不期待,他還很厭煩。 他不知道為什么每到這段時日就有各式各樣的人上門拜訪送禮,他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他也不得不撐著臉皮,跟他那從來不把他當回事兒的爸爸,跟他那只把他當傳承家業的工具來培養的爺爺上演父慈子孝、三代同堂、其樂融融的戲碼。 他更不喜歡每到這個時候,他家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親戚就會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帶著那種表面上憐憫實際上嘲諷地說他是“可憐的孩子”,而他們帶來的那些死小孩,私下里更是惡毒地稱呼他為“有娘生沒娘要的野孩子”。 而這兩批人的共通點,就是在感同身受聲淚俱下引經據典地證明了一個孩子從小沒有mama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之后,再以各種方法給他爸爸介紹“我那賢良淑德的表妹”、“我那知書達理的表姐”…… 這些女人,有的是壓根兒沒被看上,而有的成功引起了他爸的注意,卻一個上位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