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既然小冰都說沒有威脅了,我們就不要這樣,好好坐下來說。小冰,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林家玉試圖緩和氣氛。 “只是、只是對你們沒有威脅罷了,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毖Ρ÷暤氐?。 “只對我們沒有威脅是什么意思?果然還是有問題。我看,我們還是打開來看好了?!毙∶览碇睔鈮训卣f道,一把抓起了碗。 薛冰一激靈,忽然站了起來去搶:“不行!不能打開看,打開了就全完了!” 兩人互不相讓,搶奪起來,林家玉和小雪嚇了一跳,趕忙上前試圖拉開兩人。誰知她倆都拒不放手,四個人混做一團,爭執不下時,只聽“啪”的一聲,弄得她們都一驚,進而呆立原地。碗,被打碎了。 “完了,完了,沒想到……”薛冰呆立半晌,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全完了,呵呵呵,全完了……” 她似乎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瘋了一般又叫又跺腳,其他三個人愣愣地看著歇斯底里的她,不敢上前。終于,薛冰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寢室。 “小冰!回來!”回過神來,林家玉一邊大喊,一邊沖出去追。留下小美、小雪兩個人仍舊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會兒看看門,一會兒看看碗。碗中的情景讓她倆摸不著頭腦,但是卻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堆被熏黑的大米。米中有一對手牽手的紙人殘片,腦袋、身體和腿都已殘缺不全,看樣子是用火燎過,只有牽著的那兩只手完好無損,連黑跡都沒有。有一條血紅的箭頭橫貫這對手,從一個人指向另一個人,紙人身上的字跡已被燎的缺筆少劃,只能看清其中的一個字:田。 當曹旸得到消息時已經是兩天以后了,據林家玉告訴她,薛冰自那次從寢室跑出去以后便再也沒有回來,自己追出去也沒能追上她。第二天學校報了警,她們把所有的情況都告訴了警察,包括那只碗,警察并沒有在意碗的事,他們認為是家里的事使薛冰受刺激過大,因而做出這種違背常理的事,便只當是人口失蹤處理,并通知了她的家人。進而,她祖父受虐待的事也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從這方面說,薛冰幫助了她的祖父。 “這么說,曹殷哥哥一直在地寶村呆著了?”曹旸坐在靠背椅上,隔著桌子與面前的黑衣男子說話。男子全身裹著黑色的披風,臉被寬帽遮蓋,只能看見帽子下邊棱角分明的下巴,他的胸前繡著鬼符一般的字:拾肆。 “是的,自從那晚遇見村口的老人生魂時,黑無常大人便一直在觀察那位老人,偶爾回一趟陰司把報告交給鬼王大人,因為老人的生魂極不穩定,很容易脫離軀體,又沒到死期,所以黑無常大人不得不插手?!?/br> “碗被打碎了,里面所藏的東西果不出我所料。十四,你是黑無常部下,便于夜間活動,所以我要你去一個叫做‘waiting’的夜店,在州南大學附近,查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出沒。如果我沒猜錯,‘奪生術’就是從那流出來的,法術雖不難實施,但這種術已在人間失蹤很久了,此次突然出現,實屬反常。又關乎人的性命,所以務必查清,別魯莽?!辈軙D吩咐道。 “是,大人,我會小心?!笔恼f完,便消失了。 “看來,我也有必要去哥哥那兒看一看了。找個什么借口請假好呢?”曹旸“嘿嘿”笑道。 五 薛冰至今沒有找到,她的失蹤連帶著她祖父的事驚動了社會,她的親戚們迫于輿論和縣政府的壓力在薛冰失蹤后的第三天便把老人送進了醫院,可是老爺子卻已誤了最佳診斷時期,最終在到達醫院的第二天便去世了。曹殷和曹旸認為這也和“奪生術”的突然中斷有關,不過正如曹殷所言,老人的確活了十五天。 為了壓制社會的壓力,薛家人為老人舉行了一個頗為體面的葬禮,他們并沒有虧,來參加葬禮的人的祭拜錢再加上社會上好心人給老人住院的捐助,讓他們賺了很多,最高興的還是薛冰的大娘,她在人前裝孝哭得厲害,背地里卻一邊數錢一邊笑,最傷心的則是薛冰的父母,父親沒了,女兒也失蹤了。 靈停了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間,曹旸和曹殷除了把老人的魂魄引入陰司外,還去查看了老人的遺體。由于“奪生術”的失敗,老人的遺體在死后產生了異樣,不過幸好,沒有人發現。曹旸捏了捏老人的身體,感覺里面充斥了無數顆粒狀的物體,像是在捏一袋塑封的豆子。果然,她想,沖曹殷點了點頭,曹殷伸出右手的食指,指頭上的指甲驟然變得又尖又長,他劃開了老人的胳膊,沒有血痕,就像是劃開了一個皮做的口袋,只見皮下沒有肌rou組織,而是充斥了滿滿的大米,也就是說,老人的身體現在不過是一堆大米所撐起來的人皮而已。 七七四十九天后,停靈日滿,薛家要把老人的遺體送入火葬場火化,全村的人每家都出了代表來送行,還有一些看了報道的人也來送老人最后一程,曹殷和曹旸站在人群外看著這一切,他們此刻是以人的形態出現,曹殷一身黑衣,曹旸一身白衣。 “啊啊,哥哥大白天出現,真是少見呢,而且還是來參加一個普通凡人的葬禮?!辈軙D打趣道,“把銀發變成短的,臉上的符文也隱藏了,嘖嘖,現代人的樣子也很不錯呢?!?/br> 曹殷只是看著即將到死者家里用餐的人們,沒有說話。 “裝孝舉行葬禮,到頭來還賺了一筆,上天有時還真不公平,所以陰司才會有專門懲罰人的地獄吧,可是對于這些看不見地獄的凡人來說真的有用嗎?這些沒心沒肺,不孝的人恐怕從來都不會想為自己下輩子積點德這種事吧。說到底,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呢。哥哥觀察了他們家這么些天,一定也是這么認為的吧?!辈軙D笑道,“可惜,十四在夜店里并沒發現異常情況,不知這次和上次林麗容所說的俱樂部有沒有關系,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知道已絕跡的咒術。薛冰也不知到底怎么樣了,陰司近幾年的死亡名單上并沒有她,她應該沒有死?!?/br> 曹殷看了看她,道:“那兩個紙人,應該寫著她祖父和她大娘的年庚八字。法術中途因外力而中止,又因施咒者用自己的血作媒介在紙人手上畫了箭頭,意為奪一人的生命給予另一人,使得她也會受到懲罰。幸虧力量小,所以米咒只是轉附在她身上讓她變癡傻,四處流浪而已,不過,她大娘還是會因此遭禍,只要薛冰在外流浪一年,她大娘的壽命便會減少一年,至于她家剩下的人,生活也不會安寧了……” “可是,施咒者又有什么好處呢?原本救人是好事,可是因救人而去害人,好事也變成壞事了?!辈軙D笑道。 曹殷緘默,把目光轉向曹旸身后。曹旸回過頭,看見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一邊哼著什么歌一邊走了過來。等走到離他倆不遠的地方時突然站住了,驚訝地看著他們。 薛絲心,十四歲,今天她請假來參加祖父的葬禮,不用上學對她來說是件高興的事,雖然祖父的死也曾讓她感到內疚,因為畢竟是為了救她才這樣的,但是后來母親說過這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祖父不過是摔倒磕到頭罷了,所以她也就逐漸安心下來。剛剛,母親叫她去找父親,讓父親來帶著參加葬禮的人回家吃飯。剛走出人群,她就看見有兩個人在向她這邊看,這兩個人讓她全身產生一種奇異感,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一男一女,男的一頭漂亮的銀發,眼神冰冷,令人側目;女的則長著自然卷曲的黑發,帶著笑容,但笑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寒意。這使得她不敢邁步向前,只得呆立在原地。 碰巧,她的母親,也就是薛冰的大娘這時也從人群中走出,看到止步不前的女兒有些生氣剛想責問她怎么還不去叫她父親來張羅,就也看見了不遠處的曹殷和曹旸,曹旸倒還罷了,只是看到曹殷俊毅的臉她便又犯了老毛病,主動上前搭訕:“兩位是來參加俺公公的葬禮的吧,務必請到俺家用飯?!钡降资怯行┠昙o,沒有被懾住。 曹旸只是笑著,仿佛不屑于搭話,曹殷卻破天荒地開口了,他的一句話使薛冰的大娘從頭涼到腳,驚恐不已。 曹殷說:“不孝、通jian者,下八層冰山地獄?!?/br> 話音剛落,一陣米香隱隱傳來。 (《米香》完) 第4章 神醫(1) 一 女孩身處一個四周黑漆漆的地方,像是墮入了無間地獄,沒有光源,如失去了希望般讓人崩潰??墒?,她卻沒有一絲感覺,人到了連生存理由都失去了的時候,也許就會像這樣,沒有任何恐懼或喜悅吧。她抬起頭看向周圍,企圖看清周圍的環境,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遠處走來兩個身影,一黑一白,他們面目猙獰,可是女孩并不害怕,殺了她也好,吃了她也罷,都無所謂,什么似乎都無所謂了。 “你們從哪里來?叫什么名字?”例行公事般,兩個身影詢問著。 她看著他們,從哪里來嗎?她不知道。 “跟我們走?!眱蓚€身影命令道,雖是命令,卻沒有無情的意味,也許是可憐他們吧。 “我們走吧,哥……”虛弱地說道,她輕觸枕在她腿上的小腦袋。 腦袋的主人沒說話,只是站起身,和她一起跟著前面兩個身影走著。 “唿”地一下,他們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雕梁畫柱,卻陰森恐怖,沒有一絲人氣,抬頭一看,一位威嚴老者端坐殿上,頭上懸一匾額,上書:秦廣王殿。 “殿上所跪何人?”老者威嚴道。 女孩張張嘴,她真的沒有記憶了,剛想回答不知道,此刻枕在她所跪雙腿之上的男孩卻張口了:“生亦何為,死亦何故,人世無道,生不如死……” 女孩看了看輕吐無感情的話語的枕在她腿上的男孩,他兩人都不過十三四歲模樣,她也只記得他是她的哥哥,余下的什么記憶都沒有,他們何時出生,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記得了,而更奇怪者,明明是小孩模樣,男孩的頭發卻已變白,仿佛經歷了世上的萬千苦難。兩人似乎親密無間,男孩總是躺在女孩的腿上,也總是重復那一句話:生亦何為,死亦何故,人世無道,生不如死…… 終于,老者不再問什么,那一黑一白來到他們的面前,遞給他們各自一碗混濁的水,黑白二人的臉不再可怕,此刻卻是中年男子模樣。 他們問:“要輪回,還是要回憶?” 女孩端起碗,想要一飲而盡,卻又回頭看了看男孩,男孩眼中似有矛盾,他端著碗望向前方,遠處有一身影,修長挺立,衣如霧發如雪,雖然看不清臉,但卻可依稀辨認是個男人,只見他憤恨般凝視這邊,一揮長袖,好像要攻過來。男孩和女孩都一驚,接著“啪”的一聲,男孩打碎了碗,毫不猶豫,女孩則把碗遞回給了黑白二人,“要回憶?!彼裏o奈地笑笑。 “孽債呵?!焙诎锥艘桓耐盏睦淠?,深深嘆道。嘆罷,白衣男人仰頭喝干了碗中之水,揚長而去,黑衣男人也端起一碗,轉頭與男孩與女孩道:“快些去吧,曹殷,曹旸……” 一陣冷風襲來,曹旸打了個寒噤,睜開了眼睛,又做這個夢了,自從自己來到人間,以人的姿態生活,學人的樣子睡覺以來就一直做這個夢。照理已經習慣,可是每次做夢后醒來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她理了理額前的頭發,從床上坐起。 “又做那個夢了?”一個冰冷卻又好聽的男聲從窗邊傳來。 曹旸抬頭,看見曹殷站在開著的窗子前,在望著窗外的夜景。她笑道: “且不說這么個大冷天你開著窗子,哥哥,就這樣大半夜站在女士臥室里也不妥吧,要是有哪個喜歡偷窺的人看見了,還以為咱倆是同居關系呢?!?/br> 這樣的場景的確容易令人誤會,曹殷此刻上身沒有穿衣服,露出結實的肩膀和寬闊的背,下身穿著長褲,光著腳,銀色長發被冷風吹開,白色的窗簾隨著風的節奏舞動著,時不時地輕撫過他的肩,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曹旸,即使在夜里也特別亮。如果曹旸是個正常女孩的話,此時心臟一定會狂跳不已了吧。不過,一身吊帶睡衣的曹旸也好不到哪去。 “我們一直都是在同居,這和我半夜站在你房間里有關系?”曹殷接著道。 “是,是沒關系?!辈軙D無奈地聳聳肩,曹殷根本不明白她話的意思,她也懶得解釋。再解釋的話反而會被曹殷認為想得太多。再說他們的確在一起住,只是曹殷經常不在而已。 “自從以人的形態出入人間,你學會了作為人所做的事,連睡覺也不例外,不過一睡覺就會做那個夢吧?!?/br> “是呵。又夢見了我們剛入陰司的情境,還有師傅們?!?/br> 他們的師傅是上代的黑白無常,因為做膩了鬼仙,想做人看看,便在教會了他們無常的工作以后,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做人逍遙去了。 “我還夢見他了?!辈軙D深吸一口氣道。 “哦,身似朝霧,發如白雪的那個?” “嗯?!?/br> 曹殷轉過頭,重新望向窗外,夜已深了,但號稱“不夜城”的這個地方仍有許多車輛穿梭于高架與馬路上,即使他們所在的公寓偏離市中心,也能看到這種“不夜”的情境。 “你總是模仿人做事,這不見得于你有什么好處?!辈芤蟮?。 “沒辦法,又沒有要我出馬辦的工作,這漫漫長夜,你讓我怎么度過。倒不如閉目養養神?!辈軙D躺了回去,歪過頭來看著曹殷道,“倒是哥哥,你今天怎么閑下來特意跑到我房間看我睡覺。晚上不用出去嗎?” “這段時間晚上沒什么大事,只是陰司讓我去處理一個人?!?/br> “什么人???勞到陰司都下令了,怎么處理?”曹旸懶懶地問。 “是一個醫生,名字叫章領書?!辈芤蟠鸬?。 “哦?”一聽到“章領書”這個名字,曹旸露出感興趣的樣子,“給我說說,這人怎么啦?” “你好像很感興趣?!?/br> “說起這個人,我似乎可以幫到你呢?!辈軙D一晃,已從床上來到曹殷的旁邊,她扯過一條被單雙手一圍裹住了曹殷的上半身,笑道:“雖說是無常,但也不要站在冷風里太久呵?!?/br> 二 “曹醫生,再不去聽講座就要遲到了!”護士小田急道。 “不用這么急,小田,你先過去吧,我看完這個病例的?!辈軙D笑道。 “真是敗給你了,這次章領書醫生來講座,漏聽一句都是很可惜的啊?!?/br> “他這么厲害嗎?不過,能讓全國省級電視臺請他做節目,看來這人應該不簡單?!?/br> “豈止不簡單,連院長都親自來聽。聽說他是第一次到醫院講座,而且只是講他的老本行——飲食健康?!?/br> “哦?現在的人巴不得到各處有名氣的地方宣傳自己,這個章醫生竟然第一次到醫院講座,而且是私立醫院,這可真是難得呢?!?/br> “可不是?!毙√镔澋?,“他起先在嵩江區社區醫院當醫生,要知道嵩江區可夠偏僻的了,現在出名了也仍舊沒離開那里。他的食療法傳開以后,便被各省市電視臺邀請去講座,聽說連首都臺最近也要請他呢??墒撬煌?,也不想離開社區醫院,他說大醫院什么專家沒有,他只要安安分分給嵩江區百姓看病就行了?!?/br> “還挺會說的嘛?!辈軙D笑道。 “可不僅是說說哦,很偉大不是嗎?不過呵,這還不算什么,他最厲害的是可以預知人的死期?!毙√锷衩氐?。 “是嘛。真的假的?!辈軙D故作不信。 “當然是真的?,F在有很多人都慕名去他那兒看病,聽說掛號費都漲到一千五了。其中不乏一些不治之癥,每次看這些病人他都會預知死期,而且當著病人的面:‘你最多只能活六個月了?!齻€月后,我便無能為力了’。結果那些病人真的就活了那些天,或者早逝幾天,但都沒活過他所說的那個期限,簡直像神一樣!” “神嗎?你還真會比喻呢,我從沒聽說有哪個神喜歡預言別人的死期的?!辈軙D冷笑。 “怎么沒有,死神不就是嗎?” “我們在你們心中就這種形象啊?!辈軙D喃喃道。 “你說什么,曹醫生?”小田問。 “沒什么,我是說掛一次號就要一千五,他也沒想象中的那么無私嘛?!?/br> “這也是為了限制找他看病的人數呵,誰讓他的病人太多了呢。啊,不跟你說了曹醫生,我得去聽講座了,已經遲到了!”小田說罷飛奔了出去。 “……能預言死期嗎?”曹旸喃喃道?!芭尽钡囊宦暫仙狭耸种械牟v。 還有三十分鐘講座就結束時,曹旸才來到會場,場內座無虛席,不僅是本院的醫生教授們,在座的還有提前預訂票的民眾們。只見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聽著臺上一位個頭不高卻很結實的中年人的演講,曹旸揀了個靠門的位置站著,心想:“個頭不大,聲音還挺洪亮的嘛?!?/br> “豆類對人,特別是女性,有很大的益處。所以,大家一定要多吃豆類,能吃多少吃多少,這可是好東西啊……” “大家再洗蔬菜水果時,不要把它們泡得太久,這樣會導致果蔬所含的營養元素流失。為怕農藥而浸泡果蔬,誰這么做誰傻瓜……” 曹旸邊聽邊觀察四周,她覺得聽眾們的表情都有趣極了,他們看講演者的神情就像是在圍觀一只珍奇異獸。不一會兒,講座便結束了,章領書剛才還在滔滔不絕,這突然的結束讓曹旸覺得有趣,時間拿捏也剛剛好,兩個小時就是兩個小時,一分鐘都沒有多。聽眾們意猶未盡地散去,有幾個似乎還想提問,可是一聽說章醫生今天不看病時只好失望地離開了。曹旸留到最后,向被醫生們圍住的章領書走去。 由于她剛才站在最后面,所以現在的逆人流走到前面很引人注意,章領書也發現了她。紳士院長連忙介紹:“這是我們院精神科的曹旸大夫?!?/br> “章醫生,您好,您剛才的講座讓我受益匪淺?!?/br> “您好,曹醫生,過獎了?!闭骂I書依舊洪亮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