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紀修哲大腦一片混亂,再看何依雪時目光變得幽深而情長,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想撕開自己臉上的偽裝,把他離開的原因告訴她。 但是理智讓他克制了自己的沖動。 尚若不能告訴她真相,那是不是可以試一試她對他的想法? 紀修哲打定了主意,在她身上涂抹的手開始試探,他兩根手指一拉一捏,衣服的扣子應聲彈開。 何依雪只覺得背后一涼。她暗叫不妙,捂住前胸舉刀再次指向阿曾。 “你干嘛解我扣子?”她白皙的臉因為激動脹得通紅。 阿曾一臉無辜,“不解開怎么涂藥膏?!?/br> “哎喲,我一直覺得你挺老實的,你居然扮豬吃老虎,轉過身去,在洞口站著?!?/br> 阿曾放下藥膏,舉起雙手,一臉嚴肅地對何依雪說道,“新月小姐。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涂藥膏,請你相信我!” “你把我胸衣帶子解了還讓我相信你?” “好,為了以示公平,我把我褲子脫了怎么樣?”阿曾說著就去解皮帶。 “不要脫!”何依雪又舞了舞手上的砍刀。 阿曾住了手,無奈地看著何依雪,“新月小姐,我覺得你是不是有些防御過頭了,我都跟您說了我對女人沒興趣,對于我來說,新月小姐跟外面的樹沒有什么兩樣,您這么緊張是不是您對我有什么想法?” “少說笑了,我對你會有什么想法?”何依雪一手捂住快要掉下來的胸衣一手拿著砍刀飛舞,一張小臉都快皺成壓縮餅干。 “我告訴你,我可是有愛的人,除了他我對任何男人都沒有想法,你對我沒興趣,我對你更沒有興趣!” 紀修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一陣舒坦,他不理會何依雪亂舞的砍刀,率先坐了下來面向洞口把整個背部對著她。 “好吧,我對剛才的無禮跟你道歉,我是真的想幫新月小姐你涂藥膏,但我忘記了你是個女人,不過我再重申一遍,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這么說你對男人有興趣?”何依雪快速地扣好胸衣,一邊跟他說話一邊穿自己的襯衣。 “我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在我的眼里人只分兩種,一種是自己要全力保護的人一種是跟我不相干的人?!?/br> “這就是你的人生哲學?”何依雪納了悶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有興趣,只是為了工作而工作,這樣的人生有什么意義? 她覺得自己的保鏢簡直是個怪人,好好的臉燒壞了,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對她這個雇主可謂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保護,但是卻有這么一大堆奇怪的言論! 沒有想到阿曾回答的很認真,“是的,所以說新月小姐,我對您沒有半點非份之想,我就是想要全心全意地保護您?!?/br> “你真偉大!” “不必要感動!”阿曾站起來舉起手上的藥膏,“您還需要擦藥嗎?” “不用了?!?/br> 阿曾收好藥膏。彎下腰從地上撿起汗衫,然后伸長胳膊把汗衫套到頭上。 他是標準男人穿衣服的動作,但是他穿衣服的某些細節還是被靜靜站在一旁警惕地看著他的何依雪盡收眼底,因為他的一些動作跟紀修哲穿衣服時的動作很像很像。 曾經,無數個早晨,紀修哲就是這樣站在床側穿衣服,他有晨跑的習慣,所以早上起床后都會套一件貼身汗衫或是t恤出去運動。 而何依雪每天早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窩在被子里半瞇著眼看著他穿衣服,柔和的晨光把他結實均勻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剪影,然后他沐浴在晨光中一點一點地將衣服穿好。 穿完衣服后。他習慣性地扯一下左肩袖縫,這幾乎成了他穿衣時的結束動作。 而現在,這個為了跟她涂藥膏主動脫掉衣服的保鏢,肆無忌憚地解了她的胸衣扣,跟那個情到深處喜歡主動解她胸衣的紀修哲一樣,手法嫻熟動作流暢。 最主要是這個保鏢,總給她一種似有似無的相似感,他遮掩在帽檐與口罩之間的眼睛,他均勻結實的身材,他身上的味道,這些總是讓何依雪有一種錯覺,他跟紀修哲好像! 是像,還是就是他! 何依雪的大腦極速運轉,她想到紀修哲的不辭而別后自己身邊發生的這些事情,是不是紀修哲早就知道她有個父親叫歐洛生,所以他提前…… 何依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阿曾,她很像看穿他,但是那張被口罩遮住的臉,無法給她答案。 臉,是一個人標志,是你有別比于別人的地方,但是現在科技這么發達,不說整容了,一般的化妝術都會讓一個人的樣子發生變化,而阿曾的臉變化更大,半張臉都是難看的疤。 何依雪沒有膽量把阿曾按倒在地去撕他臉上的疤,看那疤是不是真的,但是紀修哲身上有兩處地方是無法掩飾的,一處是他小腹人魚線的地方有一條一寸來長的疤痕,那是他中槍后做手術留下的。 另外一處在腳踝上,有一個半月牙的傷痕。 看腳踝?何依雪把目光掃向阿曾的腳踝,他穿著厚重的軍用鞋又穿著長褲,想看除非命令他脫鞋。 如果他真是紀修哲,他肯定知道她是在懷疑他,他一定會想辦法糊弄過去。 那只有人魚線附近的疤痕了。 何依雪在紀修哲拉下汗衫的瞬間把目光投向他的小腹,可惜洞里的光線太暗,阿曾又是側著身,她什么都沒有看見。 機會轉瞬即逝,她只有嘆氣。 這時,洞外突然傳來異響。像是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爬行,聲音突遠突近很是嚇人。 何依雪嚇得握緊了刀,紀修哲也飛快地奔到她身邊,把她護在身后,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洞口。 “把刀給我?!彼÷暤孛畹?。 何依雪人站在他的身后,聽他這么說連忙從他的腰間把刀遞給他,就在給刀的那一剎那,何依雪突然想到了一個鬼主意,她把刀遞給他后反手抱住他的腰。 阿曾并沒有在意,他以為她是在害怕,還回頭輕聲地安慰了她幾句。 “別怕,有我在?!?/br> “嗯?!焙我姥┬÷暤貞?,但是手卻扯住了他的衣擺。 洞外,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大,阿曾全神貫聚地盯著洞口慢慢地帶著何依雪朝后退,握刀的手橫到胸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何依雪趁兩人后退的時機,扯衣擺的手開始活動慢慢地摸到他的小腹處。 紀修哲小腹上的那道疤在什么地方,何依雪早就熟稔于心,在過去的那些日日夜夜里。何依雪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側躺在他的懷里,用手去撫摸那道疤,那疤的形狀從什么地方開始從什么地方結束,她一清二楚。 “誰?”洞口處一暗,好像有人走了進來,阿曾連忙大呵一聲。 就在這時,何依雪的手摸了下去。 “是我們!”海藻的聲音,然后就是一張被雨水淋濕的小身板鉆進了洞口。 何依雪的手從阿曾衣擺里抽了回來,她掩飾著狂亂的心跑到海藻身前,裝出驚訝的樣子問她,“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我不知道,我們是來躲雨的?!焙T逅坪跏桥苓^來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隨后,海酉明鉆進洞來。 “你們在這里!”海酉明看著何依雪,見她衣服都是干的,忍不住羨慕道,“你們運氣真好,居然能找到這個地方躲雨,我們可慘了,被澆了一下透心涼?!?/br> “快進來烤火吧!”何依雪把火堆讓了出來。招呼著兩個人坐下。 海氏兄妹也不客氣,特別是海酉明,一進來就把上衣給脫了,一邊擰衣服上的水一邊甩他的頭發,看來是被淋得不輕。 何依雪拿了一條毛巾遞給海藻,建議她也把衣服脫了擰一下水。 海藻還沒說話,站在海氏兄妹面前的阿曾就繞開兩人朝洞口走去,然后面朝洞外假裝看外面的情況。 何依雪抿著嘴好笑,剛才還主動讓她脫衣服,現在一聽到她建議海藻脫衣服,他跑得比猴子還快,游泳池理論? 不過,海藻必定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她沒有大方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衣服脫了烤,最后,何依雪幫忙讓她換上阿曾的衣服,這才把自己的衣服烤干。 熱帶叢林的雨說來就來,說走也很快,半個小時后,云散霧開太陽又出來了。 四個人鉆出洞。大家沒有心思比誰摘的果子多,簡單收拾了一下起程回到了鎮上。 何依雪身上的疹子,最后確癥為過敏性風疹,一半原因是因為叢林里有過敏源另一半原因是因為何依雪初到這種多雨的地區,身體里濕氣過重,所以才引發風疹。 這里的醫生給何依雪開了一些除濕氣的藥,除了口服還有泡澡的藥材,于是,晚飯過后,何依雪就要到歐洛生給她準備的預制木桶里泡著。 何依雪站在木桶前。拿著醫生配好的小藥包,心里想著別人認個有錢的爸爸不是吃香的就是喝辣的,她倒好,到這里才十天就像當歸枸杞一樣在水里泡著。 最可氣的是,她的前夫紀修哲,一聲不吭地給她當保鏢,還假模假樣的說對女人沒興趣。 “紀修哲為什么要搞這么一出,難道是因為我先提出的分手,他來整我?”何依雪搖了搖頭,打消這種不太好的想法,紀修哲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 “那是因為什么呢?”何依雪圍著木桶絞盡腦汁地想,可惜她腦力有限,根本就想不出一個理所然來。 “小姐,您怎么還不泡呀,水都要涼了?!蔽堇锏墓と藥秃我姥┠迷∫逻^來,見她圍著木桶轉忍不住催促道。 何依雪回過神來,連忙對工人說道,“你去讓阿曾過來,我有事問他?!?/br> “可是這是您泡澡的地方?” “你讓他過來,我跟他說一句話再泡澡?!?/br> 工人狐疑地轉身離開。不一會兒,阿曾過來,他禮貌地站在門側敲了敲門。 何依雪見他這樣,只覺得好笑,心想這紀修哲演技不是一般的好,門開著,她就站在里面,他還假模假樣的敲門。 “進來吧!” 阿曾走了進來。 何依雪吩咐道,“把門關上?!?/br> 阿曾猶豫了一下,按她的吩咐把門給關上了。 何依雪蹲在大木桶邊往里丟藥包。她神態自若地對阿曾說道,“我聽屋里的工人說,這里經常有偷窺狂,你看泡澡間屋墻上四處都通風孔,我在里面泡澡說不準外面會有人偷看,你在這里給我盯著,不能讓人偷窺,知道嗎?” “新月小姐,這不太好吧?”阿曾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何依雪,覺得她的邏輯是不是有問題。為了防止別人偷窺,卻讓一個男的站在身邊? 這是他認識的何依雪嗎? 何依雪眉頭一挑,質問道,“這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說你對女人沒興趣嗎?” “這是兩碼事,我必定是個男人?!?/br> “一個對女人沒有興趣的男人,在我眼里跟一個女人差不多,更何況你是我的保鏢,比不認識的女人更安心?!焙我姥┥锨芭牧伺陌⒃募?,“阿曾。在這里我只能相信你!” 說完,她開始脫衣服。 阿曾只好背過身看向墻頭的小孔。 何依雪見他還真的看向那些什么都不可能有的墻孔,心里忍不住好笑。 既然要裝,那就好好裝,等一下千萬別露餡! 何依雪脫了衣服,坐進木桶里,一邊玩著木桶里的藥包一邊觀察著紀修哲。 紀修哲還真是十分敬業地查看著四面墻上的通風孔,眼睛都不往下面瞟一下,好像那些通風孔是名畫似的。 “阿曾,水有些涼,給我加點熱水?!焙我姥┕室夥愿浪?。 紀修哲拿起旁邊的熱水壺,眼睛看著別處然后給她加熱水。 “哎呀,你燙到我了!”何依雪大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