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軒轅冗之前就被終余重傷,眼下見慕云深出手,不及他動作,離他最近的軒轅霆立時瞬移過來,抬手便要接下這道劍芒。    “小心!”    背后有誰喊了一聲,軒轅冗匆忙中轉頭一看,竟是那尚未修出劍靈的九把名劍不知何時離開了原本的位置,正對著他們族人和赤霄宗的人斬殺。    再一看,終余也突然動起手來,連帶寧不缺一起,人劍合一的戰力高到可怕。    整個后殿立時變得混亂起來。    便在這混亂間,慕云深回眸看了眼玉壁,感應到那失蹤的兩個人此時已經到得遺珠棺所在的墓室,他瞇了瞇眼,收回目光,沒再回頭。    遺珠棺乃是自深海里取出的長了十萬年的滄海遺珠打造而成,有著可保尸身萬年不腐的奇異功效。而假若再在遺珠棺周圍種上彼岸花,以忘川河水繪作轉魂陣法,更可令魂魄歸位,死去之人死而復生。    看著前方大片大片盛開著的紅色彼岸花,再看著那位于花海最中心的遺珠棺,不知為何竟能來到這里的兩人不由愣了愣,站在原地,好半晌沒能回神。    距離雖有些遠,但兩人還是能看得見,那副透明棺材里,躺著一個人。    躺著一個對他們而言在此前未曾見過,可莫名其妙卻覺得很熟悉的人。    這墓室極大,放眼望去,赤紅花海綿延不斷,根本望不到邊。這里沒有風,花海也是靜止不動,然兩人偏生覺得那一朵朵的曼珠沙華好似佛教里的飛天,腰肢款擺、輕歌曼舞,整片花海仿若成精了一般,起伏搖曳成緋紅的薄霧,迷得兩人被攝了心神,舉步朝花海里走去。    像是在迎接兩人到來,花海里分出一條路來,路的盡頭正是那尊遺珠棺。    一步步地走,紅色的花在薄霧中起舞,舞姿曼妙得世間罕有。那棺材漸漸能看得清了,是由一整顆極其龐大的滄海遺珠打造而成,通體透明,沒有封口,里面的人好似只是在沉睡一般,安靜至極。    兩人來到棺前,低頭去看。    要說帝鴻和京玉白,一個名人榜三界第一,一個是美人榜第二,這兩位上仙向來是得天獨厚,令世人頂禮膜拜。作為轉世,軒轅白和玉羅浮自也不落于人后,身份高貴、天縱奇才不說,還一個俊美無儔、龍章鳳姿,一個仙姿佚貌、傾國傾城,看上去頗有些夫妻相,不管誰見了,都要贊一句好一對璧人。    可這對璧人,此刻注意力全集中在棺中人身上。甚至軒轅白覺得,自己一身尊貴氣度比不得這個人,玉羅浮也是覺得,自己的傾城容貌也比不得這個人。    這棺中人,就好像是擁有世上最高貴的氣度、最美麗的容貌,即使閉著眼,沒有呼吸,旁人一眼望去,也會瞬間失了心神。    不。    他們不該失了心神。    即便這棺中人較之以前要變了許多,可那雙眼沒變,那張臉沒變,他們也不該如眼下這般,見面不相識。    他們不記得她。    他們將她給忘了。    萬載輪回,獨她一人還記著那些前塵往事,獨她一人還在固執著踽踽獨行。    憑什么不記得她?同是元始的罪人,同是要接受天道的懲處,憑什么她經歷了萬年的輪回的才得以轉世,憑什么她前世被折磨至死,今生也還要牢牢記著那些痛苦回憶?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道以為軒轅劍和赤霄劍不在他們手中,便是阻了他們的那個其一。說來也是笑話,如若天道真心要阻斷他們的其一,為何還要予以兩人這般的身份地位、天賦資質,甚至連轉世都比她要輕松要早上整整十年時間?    十年!    若非有圓智的那顆菩提子,她焉能活到現在?    什么公平,什么大道,這全是天道哄騙于她,想像他們兩個一樣,將她身上的好處盡數榨干,之后她是死是活,誰會管她!    包括她的不遇,她的慕云深,一旦她真的死了,誰知道會落在誰的手里?    恨意在瘋狂發酵,洶涌翻騰,仿佛下一瞬便會噴薄而出。她沒法睜眼,只好借著靈識“看”來到她棺前的兩人。    心中分明盛怒到了極致,可她的靈識卻冷靜無比,她靜靜地“看”著這兩人。    看這兩人,以一種小心好奇的陌生人的姿態低頭看她,兩雙眼睛里是如出一轍的驚異和驚艷。    一如萬年前初見,一眼起始,從此萬劫不復。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光是開頭就寫了三遍……卡死我了,也困死我了qaq    不知道小仙女們有沒有要高考的,平常心放輕松~想當年勞資高考的時候一直在網上浪哈哈哈!畢竟蠢作者高中的時候是個學渣    以及    接受小仙女們的建議,讓他倆身體成熟點,嘿嘿嘿    第108章 108、回憶【一】    帝鴻撿到毓紫的時候,是個雨天。    那日上界難得的雷雨交加,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饒是風塵雨雪概不侵身的上仙,在雨中走了許久,身上也多多少少沾了點濕潤的潮氣。    前方不遠處就是仙路,仙霧繚繞間,頭頂雷雨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去,是方圓萬里唯一一處沒被雨淋的地方。他舉步過去,原想避一避雨,眸光輕輕一掃,不經意瞥見了什么不太對勁的東西。    他走過去,還沒撥開那開得燦爛的仙草,目光不期然就撞進一雙琉璃般的眼睛里。    那眼睛極好看,漆黑宛若無月夜空,純澈得仿佛能看到最深處。細看去,更有點點星芒倒映在其中,明亮極了。    “你是誰?”那孩子脆生生地問,眼里是純然且無辜的戒備。    她坐在仙草里,烏發黑眸,身上穿著紫色的裙子,手邊是紫色的花朵。她整個人好像小花仙一樣,精致漂亮到近乎妖異。    可能安然無恙地呆在仙路這里,不被仙路排斥,妖也妖不到哪去。    “我叫帝鴻?!彼攵紫聛?,視線堪堪與她齊平。繡有帝王圖騰的白袍逶迤于地,那高高在上的氣息收斂起來,淡淡水汽凝在他鬢角,他看起來隨和極了,說話語氣也是溫溫柔柔:“你叫什么,從哪里來?”    她眨著眼看他:“我叫毓紫?!?/br>    她只回答了前一個問題,后一個問題,怎樣都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