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南宮若塵微微蹙眉:“你急著尋他作甚?” 師父既不肯現身,必然有他如此為之的道理,若貿然去尋,尋不到尚且另說,若是尋到了,也不知會否擾了他原本的計劃。 少年心思簡單,怎么想便怎么說了:“我想回去了?!?/br> 他垂著頭,情緒十分低落。 南宮若塵道:“那你要回何處?” 左麒一怔,沒了下文。 他自小跟著左彥,沒有固定的家,如今左彥也到了頤都,他又能回去哪里? “反正我不想待在這兒!”心中煩悶,左麒扔下一句話便氣沖沖地跑開了。 見著少年的背影愈行愈遠,南宮若塵問:“他呢?” 凌云望著前方,面露幾分迷茫,聞言迅速回神道:“回公子,王爺下朝之后去了大理寺未歸,囑咐公子不必掛心?!?/br> 南宮若塵頷首,轉頭望了眼已經重新關上的冰窖入口,轉身離去。 月華國五公主南宮沐琳,不論前世今生,在南宮若塵心里,都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每日前往冰窖,不過尋一份心安理得,此事蒼翊阻攔不了,便只能于其他事上,做一些彌補。 重兵把守的大理寺,肅正嚴明,從內到外無不散發著一種壓抑的氛圍,關押在大理寺的,皆是朝廷要犯,縱有翊王百般交待,霍展白等人也不可能如在安國公府一般境況。 隔了些許日子再來探望,安國公昔日硬朗的身體大不如從前,發絲凌亂愈顯蒼老,而霍展白守在他身旁,看似無恙,眼中卻布滿了擔憂。 本以為只要問心無愧,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在牢里待了半月有余,慶元帝卻遲遲沒有決斷,縱使霍展白再是心寬,也不得不開始疑慮。 “你竟也會有如此坐立不安的時候?” 令隨從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完全,牢中只剩下三人,看著霍展白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蒼翊忍不住打趣。 霍展白白他一眼:“蹲在這牢里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不……” “不得無禮!”旁邊一聲怒斥,安國公低身見禮:“犬子無狀,請王爺恕罪?!?/br> 霍展白撇嘴,對這些禮數不以為然。 “無妨?!鄙n翊不在意地擺手,示意安國公起身,想起正事,他收斂臉上笑意,肅然道:“本王此次前來,是有一事不解,想請安國公替本王解惑?!?/br> “王爺請講?!?/br> “對此次暗殺,幕后所用手段國公大人可聽說了?” 安國公身軀一震,顯然是有所耳聞,他垂眼:“略知一二?!?/br> 翊王遇刺,兇手為蠱毒所控之事,被慶元帝刻意壓下,常人不得而知,但慶元帝既不信此事是安國公府所為,便免不了一番試探,話里行間,安國公自然也能窺得一些。 再者,蒼翊也并沒有想瞞著他。 要澄清安國公府,全靠霍瑯軒再度翻供已是無用,興許澄清不成倒被蒼離反咬一口,進而弄巧成拙。 現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那用蠱之人。 “本王聽聞十五年前,被派往麒暝山剿滅魔宮亂黨之人,是您與皇兄一道同往,昔日魔宮勢力龐大,麒暝山一役慘烈無比,境況亦是混亂異常,本王想知道,在那次圍剿中,魔宮中人可有漏網之魚?” 以魔宮宮主之能,就當真沒有后手? “自然是有?!?/br> 蒼翊眼中一亮,驚喜之余又有些驚訝。 安國公沉吟,似是在回想什么:“那一戰之后,確有一人不知所蹤,便是那魔宮宮主的發妻,起初我等也存了要趕盡殺絕的心思,后來得知那宮主夫人其實只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加之眾人當時皆已疲憊至極,又始終不知其蹤,想著她一女子也翻不出什么浪來,便放棄了搜尋?!?/br> 如今看來,倒是當時大意之過,才有今日牢獄之災。 焉知她一普通女子,又如何能在眾多江湖高手眼下,隱藏得如此之深? ☆、跟蹤 皇宮內某一處高臺之上,四面寒風,冷冽地吹得人臉上發疼,一人負手立于護欄之后,一襲明黃色的衣袍隨風而動,正斂眉眺望著整座皇城。 “皇上,翊王殿下今日去了大理寺?!?/br> 喜喬垂首在他身側,在冷風侵襲之下有些瑟縮。 大理寺能讓蒼翊親自探望的,只有安國公府的人,慶元帝道:“說了什么?” “殿下向安國公詢問了十五年前的事?!?/br> “他倒是對安國公府信任有加?!睉c元帝輕笑,沉吟片刻又道:“讓人盯住翊王府,切莫讓人察覺?!?/br> 或許翊王府能先他們一步找出真相也說不定。 許是風太大的緣故,帝王雙眸微微瞇起,眸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喜喬恭敬應道:“是?!?/br> …… 蒼翊自大理寺回府,回想著安國公說過的話,若真如眾人所知,那名女子只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當時逃脫,只怕少不了他人相助。 十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且不論殘存的魔宮黨羽還有多少,只那宮主夫人一人,就已經讓人十分棘手。 畢竟仇恨的力量,足以使人瘋狂。 如平日一樣,蒼翊進了府門便徑直走向清芷榭的方向,院內守著兩人,見他前來,行禮之后,妙風手握一封書信上前:“啟稟王爺,左公子留下的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