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慶元帝不答,轉而看向站在首位的某王爺:“翊王,朕是將此事交由你和孫尚書二人共同查探,你的看法呢?” 蒼翊上前一步,恭敬行禮:“回皇上,臣弟的答案與陳尚書所言相差無幾,關于此案的折子臣弟已經上奏,卻不想晚了陳尚書一步?!?/br> “皇上,臣有事啟奏?!?/br> 群臣聞言側目,蒼翊見人出列不由得劍眉微挑,此人也是戶部的人,同李承一樣居侍郎之位,任戶部左右侍郎,只是此人素來與李承不怎么對付,此番只怕另有所圖。 “說?!睉c元帝手撐龍椅扶手,打量著殿中的幾人。 “皇上既命尚書大人與翊王殿下同審,尚書大人所查出的與翊王殿下有所出入?!蹦侨撕鋈粋壬?,對著陳靳行了一禮:“下官斗膽,敢問陳尚書手中的證據是從何而來?” “……從戶部李侍郎處?!?/br> “那便對了?!蹦侨肆巳灰恍Γ骸白曰噬现家庀逻_,尚書大人日日守在戶部衙門,所查之線索皆與李侍郎有關,陳尚書不知內情,可莫要受了他人蒙騙才好?!?/br> “以你之言,此事是李侍郎刻意構陷?”慶元帝好整以暇地坐著,突然問道。 “臣只是猜測?!?/br> 此事還涉及到翊王,他尚不敢妄言。 慶元帝輕笑,對上李承坦蕩的視線:“李侍郎,你怎么說?” 李承站了出來,卻一反常態直接跪了下來,腰桿挺得筆直,正色道:“皇上明察,臣自慶元十三年金榜題名,為官三年,雖無社稷之功,卻也稟公守法,從未做過于百姓有損的事情,臣……問心無愧?!?/br> “……”好一個問心無愧。 慶元帝神情變得深邃,緊盯在李承身上。他這番話一出,只怕沒人敢再質問于他了。 李承金榜題名中的是狀元,是在殿試中由慶元帝親自選出來的狀元郎,若有人質問他貪贓枉法構陷忠臣,豈非是說他這個帝王識人不清? 環顧朝堂,果然無一人敢言。 “若物證不足為懼,那禹州刺史的證詞又作何解釋?” “若有心人故意為之,讓人顛倒黑白又有何難?” “……” “……” 雙方各不相讓,慶元帝被吵的有些頭疼,不耐道:“夠了,此事暫且擱置,明日再議,退朝?!?/br> 說罷,又看向蒼翊道:“翊王,你隨朕來?!?/br> 朝堂爭議最終也未得出一個結論,皇上既未定了戶部尚書的罪,也未提及要將人釋放出來,暫時任他待在了刑部大牢。 御書房內,慶元帝盯著顧自抿唇喝茶的人,神色古怪:“朕聽說,那禹州刺史,是你讓人送去刑部大牢的?” “是?!鄙n翊恭敬應道:“臣弟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擔心罪魁禍首會為了掩人耳目要殺人滅口,便擅自做主將人帶回了王府?!?/br> 慶元帝頷首,眼眸卻變得深沉,他的皇弟以往是從不會考慮這些的。 房中又陷入沉默,蒼翊將茶杯置于一旁的桌上,熱氣裊裊醞在茶杯口上方,久久不散。 靜了良久,慶元帝又問道:“你有多少時日不曾去過棲鸞殿了?” 蒼翊面色一僵,心虛地側頭看了一眼,不知如何答話。 “你出行在外,母后日夜擔憂,如今回來了,你也該多去母后宮中走走?!?/br> “是,臣弟明白?!?/br> 看出他的尷尬,慶元帝嘆了嘆氣,轉移話題道:“安國公府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蒼翊坦然笑了笑:“他們若真是因為要殺臣弟的罪名入獄,臣弟是絲毫也不擔心的,那幕后之人是誰臣弟心中有些思量……皇兄仁慈,將人關在了大理寺,那里既無刑迅拷問,又吃喝不愁,不過是失了自由,少了些樂子,正好給霍展白那小子穩穩性子?!?/br> “……并非是朕仁慈,而是……” “臣弟明白,安國公府斷不會做出這種謀害皇室的事?!?/br> 見他是真的毫不在意,慶元帝心中松了一口氣,并不是因為顧及蒼翊的心思,而是他打從心底里不愿意相信,他倚重了數十年的臣子,會背叛他…… ☆、被抓 自未央宮里出來已近巳時末,只是天氣陰沉,也看不出什么時辰。蒼翊本想去大理寺走一趟,最終還是作罷了。 走下玉階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忽有一人出現在寬敞灰白的宮闈巷道里,靜靜地站著,似是在等什么人。 蒼翊無意搭理,正欲錯身而過,卻被那人鞠身攔住了去路。 “王爺安好,我家主子想請王爺過府一敘,不知可否?” 此人身著宮女服飾,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行事有度,恭敬有禮。蒼翊神情微變,暗中打量猜測著此人的身份。 “既是請,就該有些誠意,你不妨先告訴本王你家主子是誰?” 那人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蒼翊:“王爺若是得空,能否隨奴婢移步?” 蒼翊看著手中的玉佩挑了挑眉,手臂前伸示意那宮女帶路。 兩人沉默著前行,凜冽寒風拂面而過,在空蕩的巷道里添了幾分滯悶,眼見著就快到了宮門,突然一陣破風聲響起,蒼翊一驚,急促地退開一步,一支箭頭擦鬢而過…… “王爺,您沒事吧……” 宮女也被嚇了一跳,側頭看向箭頭射來的方向,宮闈上空無一人。 蒼翊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查看那支嵌入宮墻里的箭羽,箭羽并無異常,只在箭尾處系著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