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你!你居然敢這么和我說話?”阮白秋完全沒想到這個鄉下土包子敢這么和她說話,她不應該是捧著自己討好自己嗎? “為什么不敢?”她好笑地問。 “李拾光,別以為你討得我姥爺歡心就真以為和我家是親戚了,你這樣看到個有錢人就扒上來的嘴臉不要太難看,真以為我姥爺把你當回事?不過是個玩意兒!” “誰和你是親戚?”李拾光笑:“我姓李,族爺爺也姓李?!彼D心地說:“你姓阮呀?!?/br> “你!”阮白秋沒有想到她會說出如此誅心之言,氣的揮手就要打她,被李拾光抓住手腕。 “咦?難道我聽錯了?你不姓阮?”李拾光一臉無辜。 被人說是鳩占鵲巢一直是阮白秋最忌諱的一點。 整個大院誰不知道翟老太太厲害,老爺子糊涂,任由繼母將原配的孩子全部趕了出去,留下女兒一家和外孫女住在大院里,他們私下不好討論長輩,對阮白秋就沒那么客氣了。 阮白秋生在大院長在大院,但他父親卻不是李家人,只是一個小職員罷了,她靠的從來都是老爺子的余蔭。 李拾光這下是把她得罪狠了。 她怒極反笑:“李拾光,你好樣的,希望你以后嘴還能這么硬?!?/br> 李拾光氣死人不償命地朝她嘟了下嘴,做親.吻狀,軟糯糯地撒嬌道:“我嘴巴很軟的?!?/br> “不要臉!”阮白秋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這樣勾引我表哥的吧?”她懶得和她斗嘴,轉身往回走,走了兩步回頭:“勸你一句,最好離我表哥遠一點?!?/br> 李拾光笑的好看極了:“我要是不呢?” “你會知道后果的!”阮白秋嗤笑一聲,鄙夷地打量了一番李拾光一身明顯價值不菲的衣衫,認定那是她表哥給她買的,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拾光卻知道阮白秋的意思,她表哥,也就是翟季頌有個厲害的未婚妻。 這年頭結婚本來就早,翟季頌二十二歲,現在讀大三,未婚妻卻在外地讀大學,兩家先訂了婚,準備兩個年輕人畢業就結婚。 女方家原本是看不上翟家的,奈何女孩自己同意,死活要嫁給他。 翟家也就是老太太的娘家其實十分普通,老太太是個下鄉的知青,受不了鄉下生活,仗著年輕美貌攀上了中年喪偶的老爺子,也就是老太太嫁給老爺子后,翟家跟著老爺子來了京城,靠著老爺子才有了點積累,現在在京城也算有了點根基,但到底根基薄弱。 到了這一代,翟家出了個翟季頌,翟季頌從小跟著老爺子,倒還算出息,考了國大,以后有李家和岳家兩個姻親在,未嘗沒有走高的一天。 李拾光會知道這些也是因為李星光的緣故,李星光向來瞧不上阮家和翟家,私下自然會說點八卦。 翟季頌和謝成堂一個德性,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他未來老婆倒是厲害,厲害的是揍小三,被翟季頌幾次一哄,日子繼續過。 依她看,家里那么有實力,就應該把他揍的生活不能自理,果斷離婚。 世上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多的是。 今天會來拜訪,一是作為晚輩拜訪長輩是應有之義;二是族中長輩有托。 來完這一趟后,除非有事,她本來就沒打算再發來,若不是阮白秋激她的那一下,她也不會起了逆反心理,說出那樣的話。 離開這座環境清幽的大院兒,李拾光長出了口氣,翟季頌突然在李家長輩們面前說那樣隱忍遐想的話,那句話結合他們之前發生的事,聽著確實沒有問題,但不了解的人聽到就很有歧義,配合他那招蜂引蝶的sao包模樣兒,確實會引人誤會。 想替孔嫣出氣?她冷笑。 沿著清幽的路徑撐著傘從西山壹號院走出來,才走到路口,就看到坐在路口樹蔭下看書的徐清泓。 “清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驚喜地喊了一聲,他正好抬頭看她笑。 “清泓?真的是你!”李拾光開心極了,飛快地跑過來,一把撲到他懷里,他順勢接住她,抱起她轉了個圈。 她的興奮和開心也感染到他。 “我擔心你回來沒車,在這等你?!彼浇呛?。 “你怎么這么傻?我不會打車回去嗎?你在這等多久了?午飯吃了沒?”她又是開心又是心疼,連珠炮似的問他。 他看著她:“你剛才不開心?” “開心啊,怎么會不開心?”她踮起腳尖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你就是我的陽光,看到你我就什么煩惱都沒了?!?/br> 她突然想起來:“別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吃沒吃飯呢?!?/br> “沒吃?!彼\實地說,“不餓?!?/br> 李拾光瞪了他一眼,推起他停在旁邊的自行車,騎上車,示意他:“上來?!?/br> 徐清泓難以置信:“你帶我?” 他喜歡上的姑娘想法為什么總是這么不同? “怕我餓的載不動你?”他走過來揉揉她頭上細軟的發絲:“現在讓我載你,等以后我老了,載不動你了,你再來載我,好不好?” “好?!彼χc頭,乖順地將前面讓給他,乖乖地坐到車后座去,抱著他的精瘦的腰,將臉靠在他年少單薄的背上。 一個人強悍了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個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姑娘,她已經習慣了凡是靠自己,習慣了將自己當成男人一樣,無論風雨,都自己去頂著。 當真有這么一個人愿意過來與她分擔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她不是生來就強大,生來就把自己當做一座山。 在這個世上,你靠什么都靠不住,唯有靠你自己。 何況,她有手有腳,獨立為人,為什么要想著去靠別人?她完全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 曾經是父母為她撐起整片天空為她遮風擋雨,現在輪到她挺起脊背,努力成為父母的依靠。 能撼動她的,從來都不是外界的風霜刀劍,只有心愛之人的軟刀子。 “清泓?!彼蝗婚_口叫他。 “嗯?” “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等你以后老了,走不動了,我背你?!彼苷J真的說。 她很厲害,她的背脊很寬闊,能背起很多人。 所有她愛的人。 兩人先去吃飯,經過商場的時候,李拾光重新買了一套護膚品,還買了很多曬后修復的補水面膜,給徐清泓也買了一套護膚品和防曬霜,徐清泓不要,最后硬被她塞了個洗面奶、乳和防曬霜。 李拾光一走,翟季頌就去樓上打電話找孔嫣。 可這個年代手機還沒有出來呢,現在流行的都是bp機,可這玩意兒也不是人人都有。 翟季頌倒是有bp機,問題是孔嫣沒有啊,她又不在寢室。 翟季頌面沉如水地掛完電話,那雙原本多情瀲滟的桃花內,此刻俱是陰沉。 在李拾光離開西山沒多久,翟季頌也坐車離開。 下午也沒得休息,班里人基本都來齊了,輔導員通知大家開第一次班會,班會內容也十分簡單,就是介紹一下學校和專業概況,大家再自我介紹一番,相互認識一下,宣布班級干部名單,強調下紀律和今后的大致計劃,然后就是開學典禮、開學考試和軍訓事宜了。 他們班總共二十九個人,只有七個女生。 孔嫣并不是生物科學與技術系的學生,而是化學系多出來插到她們宿舍的。 大家一聽還有開學考試,雖然也不怵,但回去后還是都抓緊時間看書。 可能是前世的遺憾,導致李拾光十分愛看書,包括高考完的高中課本,她也帶了一些過來。 其實不光她一個人這樣做,國大里面很多學生都會這樣做,包括她們寢室的燕月金和孔嫣。 倒是陳香很瀟灑,考完試書本就收起來了,只身來到國大。 孔嫣早已經熱的不耐煩了,只想早早離開,剛出來就看到站在廊柱下寒著臉等她的翟季頌,頓時開心的眼睛一亮,歡樂的像只小鹿一般飛撲過來:“翟哥哥~~~” 翟季頌原本陰沉的面容在見到她的小臉之后,總算放晴了些。 “翟哥哥你是特意來等我的嗎?”孔嫣仰著白嫩的小臉嬌俏地問。 翟季頌漂亮的桃花眼危險地瞇起,捏著她的下巴:“我讓你帶給李拾光的錢呢?” 孔嫣一愣,眼里迅速堆積了淚花:“疼疼疼疼疼?!彼湎碌约卷灥氖种?,怯怯地問:“翟哥哥,是不是李拾光和你說什么了?”她撅了撅嘴,又跺了跺腳:“誰叫她那么壞欺負我!” 翟季頌被她撒嬌的模樣弄的心神一蕩,刮了刮她高挺的小鼻子:“調皮?!?/br> “哼!”她轉過身不理他:“她活該!翟哥哥不幫我,還幫李拾光來欺負我?!?/br> 她越說越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翟季頌將她拉到廊柱后面,伸出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好了,別哭了,你要缺錢跟我說?!彼曇魷厝崴扑?,卻無端的叫人發冷:“只是不該拿的不要動,嗯?” 孔嫣哭聲一頓,跺了跺腳,嬌聲說:“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嘛!” 翟季頌道:“李拾光跟李家有些關系,在沒弄清她底細前,沒事別招惹她,嗯?” 孔嫣吸吸鼻子,“我才沒有招惹她,我都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那樣對我,不就用了她一點護膚品嘛,就欺負我?!?/br> “喜歡那套護膚品,回頭我叫人送給你,把錢拿去還給她?!?/br> 孔嫣乖巧地點點頭:“我聽翟哥哥的?!?/br> 晚上回到寢室,孔嫣果然將錢還給了李拾光,還向她道了歉。 李拾光和陳香聽到都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樣一個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人,居然還會道歉? 見三人都看著她,孔嫣噘著嘴撒嬌:“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彼つ笾种?,“我知道我這人粗心大意,不討人喜歡,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那是我自己的盆呢?!?/br> 那表情,又單純又無辜,完全一個沒心眼的傻白甜。 李拾光和陳香對視一眼,若不是她們之前聽燕月金說了,孔嫣是先拿自己的盆去洗了pp,再拿李拾光的盆洗的腳,她們真要相信孔嫣此時說的話了。 臥槽,演技派??! 李拾光真的對孔嫣刮目相看。 道完歉后,孔嫣還拿出來了自己的零食放在桌上請她吃:“昨天是我錯了,你們就別生氣了?!?/br> 李拾光和陳香面面相覷后,一人從里面拿了顆糖。 李拾光沒吃。 倒是燕月金沒什么心眼,見孔嫣道歉了,真心實意的為寢室的和睦感到高興。 哪怕覺得孔嫣有古怪,她們也沒有放在心上了,因為第二天就要開學摸底考試。 上午開學典禮,下午考試,白天理綜,晚上英語,只是摸底考試,試題不難,就是晚上的英語有些難,因為要分級。 燕月金從來到學校開始,就沒有放松過,只要有時間就坐在床上念念有詞的復習英語,就是想分級考試的時候能考個好成績,分級成績如果是三.級四級,那么可以免修大一結束之后的暑期英語小學期。 李拾光英語很好,很輕松的過了。 考完試的第二天,輔導員通知大家去領全套的軍訓服。 衣服是統一的半袖、帽子、鞋子、長褲、腰帶。輔導員特別強調了肩章、臂章和帽子上的小星星不要丟失,領到新衣服的女生們十分激動,恨不得立刻將衣服帶回寢室試試看自己穿上是不是也如那些英姿颯爽的女兵一般好看。 李拾光這時候有些慶幸她們和孔嫣不在同一個系了,因為孔嫣這幾天不知為何,十分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