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雖然中途發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最后還不是拐回原定的計劃上來了? 她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趁著這個機會,讓林秋欠下自己一個人情,沒準備收什么酬勞,順便在嘴上占點便宜也不錯不是? 但是柳含煙卻沒有想到,林秋在微微愣神之后,忽然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而后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柳含煙的身材本就高挑,比林秋矮不了多少,因此哪怕兩人面對面站著,也不會顯得氣弱,但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林秋的樣子看起來,就是給她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柳含煙看著林秋,正想開口說話,卻見對方彎下身來,印上了她的雙唇。 柳含煙:……? 作者有話要說: 柳含煙:真·嘴上便宜。 謝謝貓團子的手榴彈和逆子y的雷,么么噠~ ☆、第 9 章 不知道自家的大將軍成功地被心上人給占了便宜,厲南燭這會兒正攬著自己看中的美人,騎著馬慢悠悠地在沙漠里晃蕩。 既然那群人已經沒有追上來的可能了,她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和剛才那樣狂奔了。費那力氣,還不如多享受一會兒和懷里的人獨處的時間呢。 側頭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顧臨安,厲南燭的雙唇微微彎起。 除了最開始的反抗與詢問之外,顧臨安這一路上,都表現得異常安分,絲毫不像個被突然劫持的人,那鎮定的模樣,著實是有些吸引人。 厲南燭當然不會認為,顧臨安真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逃離的想法,若他真是那般懦弱膽小的性子,這時候早該出聲求饒,好生討好了。 忍不住又瞟了顧臨安一眼,厲南燭的眼睛微微瞇起。 仔細想想的話,似乎就算這人真的做出那樣的舉動,也挺不錯的? 不知怎么的,厲南燭突然有點期待起來了,畢竟示弱本就是讓人放松警惕的一種好法子不是? 只可惜,不管淪落到了何種地步,顧臨安都不可能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來。對于從小便生于皇家的他來說,有著比性命之流更需要堅持的東西。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厲南燭的心思,顧臨安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開口問道:“能讓我換個姿勢嗎?” 雖然有厲南燭攬著,他不會從馬上掉下去,但這種無處著力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厲南燭聞言挑了挑眉,看著顧臨安的目光中似是帶著什么深意。 顧臨安并不擔心厲南燭會拒絕,他能夠看出這個人對自己的強大自信。 指尖輕輕地撫過腰間的長劍,顧臨安歪了歪腦袋,看著厲南燭的雙眼:“不行?” “當然可以?!眳柲蠣T笑瞇瞇地回答。既然她敢讓顧臨安留著武器,當然不怕對方憑借這個,從自己手里逃走。 事實上,她挺想知道,顧臨安接下來準備怎么做的。要知道,這兒可不是什么到處走一走就能碰上人的地方,就算顧臨安真的想到辦法擺脫了她,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離開的道路,在缺乏睡和食物的情況下,就那么死在這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想必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顧臨安才沒有做出任何掙扎反抗的動作。相比于獨自在陌生的荒漠當中尋找出路,還不如任她將自己帶到目的地再做打算。 扶著顧臨安的腰,幫著對方換了姿勢,厲南燭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不能怪她,實在是那手感太好,讓她有點情難自禁了。怪不得別人說所謂的自制力,都只不過是沒有碰上那個讓自己失控的人罷了。 橫在顧臨安腰上的手微微收緊,使兩人的身體貼得更近,厲南燭將手中的韁繩放到了顧臨安的手里:“你來選擇前行的方向?!?/br> 顧臨安:…… 顧臨安覺得,對方那柔和中帶著寵溺的聲音,聽得他牙疼。 默默地攥緊了對方遞過來的韁繩,顧臨安扯了扯嘴角,不帶絲毫誠意地開口:“那還真是謝謝你了?!?/br> 這話說得,好像他知道該往哪里走似的。 聽出了顧臨安話里未盡的意思,厲南燭眼中不由地浮現出些許笑意來。她發現,每見到對方露出新的模樣,她的心情就不受控制地上揚,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對于厲南燭來說,新奇而又有趣。 任由顧臨安隨便挑了個方向,漫無目的地前進著,厲南燭瞇起眼看著前方,享受著這少有的悠然。 日頭明晃晃地掛在天際,沒有任何植被的沙地蒸騰起炙烤的熱氣,讓不習慣這種氣候的人,感到格外不適。 厲南燭還好些,到底在洛城待了一陣子了,身上穿的也是此地特制的輕薄布料,顧臨安卻要難熬得多,微微蹙起的眉,以及額頭泌出的汗珠,足以說明他此刻的感受。 可惜顧臨安身上穿著的衣服太厚實,除非直接淋了雨,否則不可能出現濕透的情況。 有些遺憾地收回了視線,厲南燭伸手從馬鞍上取下水囊,但那水囊一入手,她的眉頭就不由得一挑。 這重量,可不像是裝滿了水的水囊該有的。 將水囊翻了過來,看著那上頭一道不大的口子,厲南燭似笑非笑地瞥了顧臨安一眼,卻并未多說什么。對方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做到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她贊嘆。 由于那道口子并未開在底部,因此水囊中還留著少許水,大約也就只有兩口的量。 “口渴嗎?”身子微微前傾,將顧臨安整個地摟進自己的懷里,厲南燭拔掉水囊的塞子,將它湊到了顧臨安的嘴邊,輕笑著開口,“我喂你?” 顧臨安聞言,竟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側頭看了厲南燭一眼,就垂下了頭,就著她的手喝了水,一點也沒有因此而露出什么羞赧火難堪的神色,反倒弄得厲南燭有點發愣。 她倒是忘了,對方并非乾元大陸上的人,行事之間當然也不可能與她印象中的男子相同。 見顧臨安伸出舌尖舔去唇上沾上的水漬,厲南燭彎了彎嘴角,刻意壓低了聲音,湊到了顧臨安的耳邊:“這水囊,可是我用過的?!?/br> 聽到厲南燭的話,顧臨安的表情頓時一僵,耳根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吹剿@個模樣,厲南燭忍不住笑出聲來,彎起的雙眸昭顯了她的好心情。 不待顧臨安做出什么反應,厲南燭便伸手握住顧臨安抓著韁繩的手,調轉了方向,雙腿一夾馬肚,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這篇荒漠形成的時間太短,面積也不大,若是腳程快一些,二十天便能從中橫穿而過,因此其中的綠洲自然也不可能太多,柳含煙曾和厲南燭說過的,也就只有兩處而已,一處還在一年前不知因為什么原因而消失了,剩下的一處離兩人所在的位置很近,縱馬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 在湖邊縱身下馬,厲南燭彎下腰,用手中的水囊取了些水,仰頭飲了。 盡管水囊已經破損,裝不了太多的水,但她此刻手中能夠盛水的器皿,就只有這個??偛荒茏屗苯影杨^埋進湖里喝水吧? 要是換了其他時候,厲南燭倒是不介意這么做,可這會兒,自己看上的男人就在一邊看著呢,哪能做出這種丟份的舉動來?再怎么著,在意中人面前,自己的形象還是得保持一下的。 側頭看向同樣下馬的顧臨安,厲南燭晃了晃手中的裝了水的水囊,笑著問道:“要嗎?” “不必了?!鳖櫯R安的視線在厲南燭手中的水囊上停留了一會兒,有些不自在地轉過頭去,拒絕了厲南燭的提議,那稍顯無措的樣子,看起來竟無端地帶上了幾分可愛。 厲南燭見狀,唇邊的弧度愈大,她也不開口勸說,只是又飲了些水之后,拿著水囊站起身,朝顧臨安走了過去。對方沒有借著這個機會騎馬逃離,看來確實是不準備在途中離開了。 雖然知道這樣的選擇十分明智,但不得不說,厲南燭的心中,還是有那么些許失望的,畢竟每個人都希望那個吸引自己的人,能夠更特殊一點。 將手中的水囊放好,厲南燭小小地吐出一口氣,轉頭看著出神地望著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的顧臨安。 這么長的時間過去,想來柳含煙那邊的事情應該已經解決了,她也該帶著人回去了。 厲南燭確實挺想直接把人給搶回去的,但不顧對方的意愿,強要了對方這種事,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強行捆綁的人生,不過是一對怨偶的永無寧日罷了。 當然,她現在對顧臨安的感情不可能有那么深,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而毀掉一個人的后半生。哪怕她有著世上所有人都沒有的權勢與地位,這一點也依舊不會改變。 不過,在經歷了這么一遭之后,顧臨安想要忘記她,應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走吧?!笔栈芈湓陬櫯R安身上的視線,厲南燭正準備上馬,卻不想顧臨安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你還是別上去的好?!睂ι蠀柲蠣T稍顯疑惑的視線,顧臨安彎唇一笑,開口說道,“要是摔下來的話,可就麻煩了?!?/br> 聽到這話,厲南燭微微一怔,心底頓時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就感到頭一陣發暈,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穩。 腳下一個趔趄,厲南燭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她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地面,忍不住在心里暗道了一句失策。 把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仔細地回想了一遍,她還是沒能發現顧臨安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動的手腳。 “你并未傷我,我也不會對你做什么?!眳柲蠣T失去意識之前最后看到的,是顧臨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模樣,“你好自為之?!?/br> 而后,那馬蹄踏在沙地的聲音,在黑暗中漸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顧臨安:老子不發威,真當我弱受了?呵呵。 修了個前面的小bug,不影響閱讀,可以不用回頭看。 文案上的赤膊以及內容提要里的一些詞是敏感詞,所以改了下(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敏感了),別說我偽更qwq 謝謝一溪云的雷,么么噠~ ☆、第 10 章 一眼望不到邊的沙漠中,已經成為廢墟的建筑從沙地中露出一角,枯黃的野草瑟縮在可憐的陰影當中,隨著偶爾吹過的風微微地顫抖著。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得剛剛探出頭來的沙蜥匆忙地扭頭鉆回了地底,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顧臨安勒住馬韁,抬頭看了看那逐漸西斜的太陽,一對好看的眉輕輕地蹙起,沒有焦點的目光不知落在了何處。 這沙漠中的天暗得很快,分明前一刻四周還亮堂堂的,只一個眨眼,就好像突然從天下扯下了一塊幕布一樣,周圍的一切,都在瞬間被籠上了夜色,而那白日里灼人的熱度,也就在那么幾個呼吸之間,騰地便降了下來。 初時來到此處的時候,顧臨安還因為這驟然的變化,而吃了不小的苦頭。到底是從小就生長在衣食不缺的皇家的人,他還從未有過機會,去經歷這樣的事情,在不適之余,倒也還增添了幾分新奇。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顧臨安回過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看了過去。目之所及處,只有漫無邊際的黃沙,以及那被緩緩掩埋的馬蹄足跡,先前那片顯眼的綠色,早已尋不到任何蹤影。 “真是麻煩……”莫名地說了一句,也不知是在感嘆什么,顧臨安收回視線,在辨認了方向后,再次驅馬前行。 既然敢扔下厲南燭獨自離開,他當然是有著足夠的把握,能夠從這片沙漠當中走出去的。 他確實是第一次到這種荒漠當中來,但再怎么說,他也跟著隊伍一起,在這其中跋涉了大半個月了,就算不可能對這地方了如指掌,但學會在這沒有多少參照物的地方,辨明基本的方向,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之前那片綠洲上,路過的商隊與旅人留下的痕跡,足以讓他知曉,離開之后該往哪方前行,不至于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撞,迷失在這沒有生機的荒地之中——盡管此處已是邊境,但也總會有四處游走的商隊經過,而這正是他原本的目的所在。 伸手扯了扯因為汗漬而貼在身上的衣襟,顧臨安微微瞇起雙眼,計算著可能會出現的變數。 由于隊伍才離開洛城沒多久,就碰上了攔路的沙匪,所以他們與那座邊境城市的距離并不算遠,即便他之后又被厲南燭帶著跑出去一段路程,但想來相差應該不會太大。 迎面吹來的風已經帶上了些許涼意,顧臨安的雙腿一夾馬肚,胯下的駿馬奔馳的速度又快上了兩分。 礙事的外袍早已被他脫下丟棄,身下的馬匹也在先前的綠洲飲足了水,只要他尋對了方向,在日落之前回到洛城,并不是什么難事。而只要洛書白沒有傻到認為憑著一群人生地不熟的人,就能夠找到自己的話,這時候也應該和和那洛城的將軍達成了某種協議,待在洛城里頭了。 真要說起來,這也算是一樁好事。要不是碰上那沙匪攔路,他們一行人說不定就真的掉頭回天啟大陸去了。一群人長途跋涉地來到此處,空手而歸不說,還似乎得罪了戍守邊境的將軍,今后他們要是想再打探這地方的情況,就要比現在難上許多了。 雖說他此次跟著出使的隊伍一塊兒來到天啟大陸,是為了給京城的某些人扔下足夠的餌食,但也終究是存了幾分另外的心思的——臥榻之處,豈容他人安眠?想必沒有哪個君王,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國土邊上的國家,能夠熟視無睹。 更何況,這個國家出現的方式,還是那樣的不可思議,就仿佛是天上的神仙,硬生生地從其他地方,搬來了一塊土地,放到了他們邊上一樣。這樣的事情,御朝幾百年的歷史當中,都從未出現過。 而且,在這不到半天的時間里,他似乎還發現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了什么,顧臨安的嘴角微微翹起,眼中也浮現出些許興味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