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陶行天的表現,讓眾人越發覺得惠妃愚蠢,尤其那些個大臣、皇子,個個都是嘆息不已,自然,也有如司衛和司天飛一般,等著看好戲的。 司隨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戰王府的方向,見蘇子衿和司言皆是面色淡淡,絲毫沒有驚訝的模樣,心下不由直道這兩人的好手段。 惠妃之所以毫不遮掩,不是為其他,而是因為要給昭帝一個丞相府和三皇子司天凌反目成仇的假象。端看陶行天最初的神色便可知,即便陶圣心當真有個萬一,陶行天也不會如何,但如果陶圣心真的被殺,那么毫無疑問,眾人眼里這兩個府邸的關系絕對是成仇。 惠妃大抵就是要利用人們的這種心思,讓昭帝以為兩府結了仇,這樣一來便也對司天凌放寬心。只要屆時惠妃造一個借口,把錯都歸咎到陶圣心的身上,司天凌的名聲也便沒太大影響,與此同時,兩府也可以暗中結盟,一舉三得! 只是,司隨卻不這么以為,蘇子衿可是個慣常會設局的人,如今惠妃的想法,大抵也被蘇子衿算計進去了! 這般想著,眾人已然跟隨著惠妃,一大群人便朝著新婚的處所而去。 一直到新婚屋外,眾人才屏息駐足。彼時雕花木門緊緊掩著,門外好幾個小廝婢女驚恐萬分,一個個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惠妃眉心一跳,強壓下不安的感覺,便吩咐道:“三皇子呢?” “在……在屋里頭?!毙P額角滴著汗水,顫顫巍巍道:“方才殿下……殿下讓我們把門關了,我們……” 小廝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屋內傳來皮鞭觸到**的聲音,‘啪啪啪’的一聲比一聲來的猛烈。 “賤人!”司天凌低吼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滿是戾氣的嘶吼,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讓門外的眾人都愣住了。 三皇子司天凌……不是敦厚老實?怎么會這般狠辣? 惠妃心下一驚,司天凌的聲音,顯然露出一絲瘋狂的意思……現下她是真的沒有絲毫把握等到門打開后,會看見什么場面。 “嗚嗚……”有女子低聲哭泣的聲音響起,聽得在場之人有些愣神。 不是說三皇子殺人了?怎么里頭還有女子的聲音?難道說司天凌殺的不是陶圣心? “好一個刁奴!”惠妃眸光冷了下來,厲聲道:“三皇子側妃分明在里頭,你竟敢誣陷殿下殺人!” 如今的場景,儼然便是有人精心設計過的,惠妃素來知道司天凌有床榻凌虐的愛好,但這場局太過難測,甚至于惠妃都要以為,或許是有心之人想將司天凌床榻癖好揭示給眾人知曉,以此達到壞了司天凌名聲的目的…… 想到這里,惠妃便朝著司天飛和司衛身上看去,但見這兩人皆是一臉驚訝的模樣,心下不由愈發沉了幾分下來。 “娘娘饒命??!”原先稟報的婢女跪地哭道:“殿下確實……確實殺了人,但是那人……那人是個男的,不是側妃!” 男的?! 一時間,眾皆嘩然,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露出嫌棄之色。 自古龍陽之癖,倒不是多么稀奇的事兒,有些貴胄家中,自是藏著一些細皮嫩rou的少年以供享用。但司天凌的行徑,著實荒唐至極,一個新婚的男子竟是在新房中與男子茍且? 惠妃整個人一懵,眉梢不由蹙了起來。 凌兒什么時候豢養男寵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陶行天忽然沉下眸子,語氣有一絲顫抖:“開門!” “父親?”陶子健有些詫異,可見陶行天陰沉的可以滴出墨水的臉色,心下不由‘咯噔’一聲。 能讓父親如此……那里面的人難道是……岳兒? 不!里頭被害的,一定不是岳兒! 一定不是! 隨著陶行天的話音落地,有侍從上前,將門緩緩推開。 有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一時間,屋內的場面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唯獨蘇子衿和司言,卻是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蘇子衿微微彎起眉眼,言笑晏晏的瞧著那**而又殘忍的畫面,桃花眸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子衿,”下一刻,司言溫熱的大掌便撫上蘇子衿的眸子,遮住了她的視線:“不要看?!?/br> 司言的聲音很低,很是溫柔,他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語氣卻含著一絲愛護之意。 蘇子衿微微一愣,她下意識便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司言的掌心微微劃過,惹得司言眸光愈發深邃了幾分。 看著這兩個小年輕的互動,戰王夫婦的臉色著實有些復雜。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內,可他們兩卻是隨時隨地注意著蘇子衿這邊的動靜。 要說司言這般舉動,倒是體貼至極,值得贊賞,可……重點在于,眼前的場景著實有些驚駭,他們就這樣在沉浸在情人間的世界,不覺得哪里奇怪? “老天爺!”有女子驚叫的聲音響起,一時間眾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內的畫面,一個個都發出了嘆息。 門前有一男子**著身子,趴在地面,此時他已然悄無聲息的趴著,一只手呈逃離狀,另一只手卻死死的攥著一塊艷紅的袍角。他脖頸處插著一把匕首,渾身被捅了幾十刀,看著極為血腥殘忍,而那些傷口皆是有皮rou被翻出,幾乎可以想象那鮮血四濺的場景,叫人心驚。 而往里面一點,卻有三個人滿身是血。其中司天凌一手捏著什么物什,一手執著皮鞭,側臉看起來極為猙獰,他光著整個身子,看著那兩個被打的奄奄一息、衣不蔽體的女子,眼底恨意森然,有瘋狂溢出皮rou。 陶然站在司衛身邊,神情一時間僵硬起來。里頭的女子,一個是陶圣心,一個是魏半月……然而那個男子,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卻是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依靠,陶岳! “凌兒!”惠妃整個人是安全驚呆住了,饒是她經歷過多大的風浪,也沒有眼前這一幕來的令人心驚。 然而,惠妃的這一聲呼喊,甚至于在場所有人的驚叫,都沒有讓司天凌回頭,他幾乎沒有聽到任何外界的聲音,只手中的皮鞭舉起,低吼道:“賤人!你們都該死!” “岳兒??!”陶子健忽然沖了過去,將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抱了起來,瘋狂的叫起來:“快找大夫!快把大夫找來!快救岳兒!” “哥哥!”陶然沖過去,難以置信的探了探陶岳的鼻息,然而,下一刻,她便驚的坐到了地上。 她的哥哥,她在陶家的依靠……死了! “然兒,快找大夫來!”陶子健有些瘋狂起來,嘶吼道:“快去找大夫??!” “爹,我……哥哥他……”陶然哭起來,淚如雨下:“哥哥他沒氣兒了……” “胡說什么!”陶子健眸光一頓,便下意識一巴掌揮在了陶然的臉上,惡狠狠道:“你哥哥不會有事!不會!” “爹!”陶然捂著臉,哭的有些斷斷續續,可她不敢多說什么,現在的陶子健已然趨于瘋潰的邊緣,她怎么敢再刺激他? “好!好一個司天凌!”陶行天氣的渾身發抖,他看向惠妃,眼底是駭人的殺意。 陶岳是陶家唯一的血脈,端看陶子健這般瘋潰的模樣,便可知,陶岳在陶子健和陶行天心中,是個怎樣的存在。 如今陶岳慘死,堪堪在司天凌的房中被發現,而陶圣心和魏半月已然被司天凌打的奄奄一息,那么毫無疑問,這下手之人,便是司天凌無疑了! “相爺息怒,”惠妃回過神,壓下心頭的煩躁之意,便道:“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設計,凌兒他……他不是那般之人?!?/br> “不是?”陶行天不怒反笑,神色一瞬間陰郁無比,看的在場之人面面相覷:“絕我陶家的后,還說不是?娘娘未必以為我陶家是這般好欺辱的吧!” 這個時候,即便陶行天再怎么理智,也接受不了即將斷子絕孫的事實。陶家辛辛苦苦積攢這么多年,不就是為了綿延家族?可如今陶岳一死,他心中疼痛之余,更是有千萬般的怒意滔滔而來,恨不得直接掐死司天凌給陶岳陪葬! 惠妃自然知道陶岳在陶行天等人的眼中意味著什么,只是如今這場面實在太過混亂,以至于她根本無法給出什么交代。 一咬牙,惠妃便看向司天凌,斥責道:“凌兒,你瘋了嗎?還不過來!” 只是,司天凌這一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死死的盯著陶圣心和魏半月,手中的長鞭再一次狠狠的揮了過去。 只聽‘啪’一聲,陶圣心和魏半月疼的悶哼一聲,即便在昏迷之際,亦是感受到那入骨的疼痛。 汝南王府的人,此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認領魏半月,他們并不知魏半月在‘謀害’陶岳的這樁事中,究竟充當了怎樣的角色,也不知為何失態會發展成這幅樣子,如今魏半月的母親沒有參席,汝南王又已然存了放棄魏半月的心思,更是沒有一個人會去管她。 不過,瞧著司天凌不搭理她,惠妃終于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神色一變,便立即驚道:“來人??!快!快將三皇子帶過來!” “是,娘娘!”有侍衛領命上前,司天凌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他,下一刻便發狂起來,手中的長鞭亦是揮舞著。 “滾!”司天凌厲聲道:“滾出去!” “殿下!”只是,司天凌轉過來的那一瞬間,眾人更是震驚不已。 司天凌**著上身,下身卻只胡亂穿著一件白色的褻褲,然而,那褻褲的中央,卻染了一大片的鮮血,那鮮血幾乎沒有停止滲出,隨著司天凌的掙扎,那鮮血愈發透出許多。 一瞬間,惠妃如遭雷擊,她死死的盯著司天凌的下身,有驚恐之色漸漸浮現。 “報應!”陶子健忽然猙獰一笑,他盯著司天凌另一只手上的奇怪物什,忽然便桀桀笑起來:“真是報應??!” 眾人順著陶子健的目光瞧去,只見司天凌的左手捏著一團物什,那東西略顯暗沉,就像是……一塊rou球! ------題外話------ 就問你們,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激不激動~hiahia ☆、38悸動 一時間,眾人皆是驚駭起來,難怪乎司天凌這樣的瘋狂,他竟是讓人給廢了! 惠妃怔怔的看向司天凌,眼底的光芒徒然變得森冷下來。 她攥緊自己的手心,長長的指甲深陷卻不自知,她的凌兒,竟是就這樣廢了? 不!不可能!她就這樣一個兒子,籌謀這么多年,隱忍這么多年,還沒抵達那個位置,怎么可以廢了?! 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惠妃眼底浮現驚濤駭浪,厲聲道:“來人!三殿下受傷了,快把三殿下帶下去,請太醫,快請太醫!” 受傷?司隨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怒意滔天的惠妃,不由勾唇。 “是,娘娘!”有侍衛上前,試圖擒住司天凌。 然而,司天凌的情緒卻異常激動,他手中長鞭揮舞著,就好像一個瘋子那般,眼中一絲理智也看不見。 隨著侍衛的動作,司天凌手中的物什不禁‘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眾人齊齊看過去,果不其然,那東西是男子身上的某一塊…… 一時間,所有人皆是驚呆了,若說方才還是猜測,那么現下就是板上釘釘,事實一個! “凌兒!”惠妃發出凄厲的聲音,她心中疼痛不已,素日里的那份算計,此時早已被拋卻到九霄云外。 “??!”瞧見東西落到地上,司天凌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他匍匐下身子,一副生怕別人搶奪的模樣,快速的將其收入囊中。 惠妃心中驚懼不已,渾身氣的發抖,卻還是咬著牙,尖聲道:“將三殿下打暈!宣太醫!” 侍衛們領命,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幾人合力將司天凌擒住,并打暈送了出去。 頓時,場面詭異而安靜,唯有陶子健瘋狂的笑聲不斷回響。 “相爺要本宮給你一個交代,本宮倒是想問問相爺,”惠妃瞇著眼睛,斜睨了眼陶行天,強壓下心頭想要殺人的恨意,厲聲道:“相爺打算給本宮怎樣的交代!” 陶圣心毀了她兒子,魏半月亦是陶圣心請來的,而陶岳雖慘死,但難保不是陶岳先動的手腳,分明今日是大喜之日,這陶家之人,卻是一個接著一個毀了她唯一的兒子! 這樣的蝕骨之恨,惠妃如何能夠不計較? 現下司天凌已然是登不上皇位,丞相府也決計不會再做他們的后臺,兩家人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層皮自是要撕破的! 陶行天聞言,不由冷笑一聲,亦是氣的發顫:“娘娘這話是何意?難道娘娘以為是我陶家自尋死路不成?” 在極為惱火的情況下,陶行天還是在最快的時間內,尋回一絲理智?,F下的狀況,明顯便是有心人設的一場大局,目的就是讓三皇子府與陶家反目成仇,而惠妃卻是如此不理智,竟還想找他追究責任? 實在是婦人之見,愚蠢至極! 此時司言早已將手挪開,以至于蘇子衿將這兩人的對峙看在眼底。 見陶行天如此,蘇子衿不由彎唇一笑,她下意識便抬眸看了眼司言,司言眸光清冷,一副面無表情,事不關己的模樣,倒是顯得尤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