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是!”一時間,有人齊齊應道。 說著,那幾個黑衣人便抽出腰間的長劍,寒光閃過,冷厲一片。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的幾戶人家忽然便亮了自家的燈,一時間,燈火通明起來。 隨之,有暗影落下,為首的男子面容清冷貴氣,只聽他涼涼開口,薄唇有凜冽之意滾落:“殺!” “長寧王世子!”為首黑衣人聞言,立即便驚聲一叫,喊道:“無論如何,要完成娘娘的密令,一個不留將這幾戶人家統統殺光!” 一時間,屋外刀光劍影,有廝殺聲響起。 屋內,百姓們相互抱成一團,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恨意。 不到片刻功夫,屋外的刀光劍影緩緩消散。 宛若謫仙的如冷漠青年淡淡開口,清冷道:“都出來罷!” 聽著那一聲發號施令,眾人不敢遲疑,便個個攜家帶口,出了屋子。 此時,屋外尸體橫陳、鮮血四溢,nongnong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氣之中,猶如煉獄。 有膽小的婦女和孩童低聲哭了起來,個個都是懼怕的模樣,便是男人也都一副驚懼不已的樣子。 司言看了眼在場的百姓,清冷道:“現下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集體去擊鼓鳴冤,狀告陶氏皇后。要么……” 他拖長尾音,冷沉的嗓音有一瞬間隱過嗜血之意:“要么等著她第二波的殺手前來,將你們統統斬草除根!” 這個‘她’,眾人都再清楚不過了,方才他們在屋內聽的清楚,這些倒地的殺手,便是陶皇后派來的殺手,而殺他們這些‘無辜’百姓的原因,自然便是因為……不留后患! 有膽大的男人憂心忡忡道:“可是……世子,我們只是一介百姓,怎樣斗得過皇后娘娘呢?” 今日一早,司言便派了人前來告知他們這些人,只道陶皇后會派人前來處置他們,于是這些人驚懼之下,便按照司言所說的,一到晚上,便全都躲在屋子內,熄了燈,滅了燭火,在司言的保護之下,等著陶皇后派來的人。 果不其然,殺手還是接踵而來,陶皇后竟是過河拆橋,一到他們沒有用的時候,便想要殺了他們滅口! 在屋內聽著黑衣人的話時,他們都是又驚又懼,心下更是后悔萬分。 司言抿起唇角,睥睨道:“有本世子在,你們何所畏懼?” 一瞬間,眾人開始動搖起來,若是有司言的話……確實無所畏懼。畢竟,司言此人雖清冷,但到底是個不食言的人,他也沒有理由過河拆橋…… “我……我愿意!”有人站出,咬著牙道:“皇后娘娘先是威逼我們假裝中毒,后又是派人殺害我們,即便我們不去揭發,她也是要再讓人來動手,左右都是死,還不如信一次世子!” 那人的話音一落地,便有另一個人接著道:“我也愿意!” 前后有人站出來后,于是,所有的百姓都紛紛義憤填膺,齊齊點頭。 司言幽深的鳳眸劃過一抹光,他清貴的容顏依舊冷峻,薄唇吐出幾個字,道:“擊鼓,鳴冤!” 于是,就在這一夜,錦都城內爆發了一場更大的動亂,西街百姓齊齊上街擊鼓鳴冤,狀告陶氏皇后威逼利誘、殺人如麻! 在這些百姓的游說下,于是便有更多的百姓加入行列,斥責陶氏皇后利用民心,居心不良,有謀朝篡位的嫌疑! 而與此同時,皇宮內。 “衛兒,你醒了?”陶皇后上前一步,輕柔的扶起司衛,眉眼皆是疼惜:“你不知道,今兒個你被抬入皇宮的時候,母后可是嚇死了!” “母后?!彼拘l在陶皇后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身上確實沒有受很重的傷,可是他的心中,卻是無數的恨意森然。 頓了頓,司衛忽然想到什么,便急急道:“母后,子衿呢!她在哪里!” “衛兒!”陶皇后面色一暗,眼角有厭惡劃過:“蘇子衿已然被司言擄到了王府,想來那女子……已是不潔之身了!” 一想到蘇子衿,陶皇后便又想起陶圣心來,陶圣心今兒個和司天凌的事情,已然傳的大街小巷皆知,陶皇后心中實在是又嫌惡又慶幸,嫌惡的是陶圣心的不知檢點,慶幸的是,好在今日陶行天只是提說要司衛娶她做正妃,這般被玷污的女子,怎么有資格嫁給她的寶貝兒子? 司衛一聽陶皇后的話,便有些心如刀絞起來,他幾乎下意識的便相信了陶皇后的話,眼底有無數恨意驚起:“母后,兒臣一定要司言的命!一定!” 說這話的時候,司衛到底是忘記了,在司言的面前,分明他是那般懼怕的模樣,便是今日,他也是眼睜睜瞧著司言將蘇子衿劫走,卻是不敢上前一步。 “衛兒,你且放心?!碧栈屎笮南乱嗍呛薅玖怂狙?,便瞇起美眸道:“只要過了今夜,司言一定會萬劫不復!” 民心的力量,沒有人比上位者更明白意味著什么!即便昭帝再怎么寵信司言,即便司言再怎么權勢滔天,也決計要被扒下一層皮! 司衛咬著牙,開口道:“母后……” 然而,就在這時,有侍衛敲門入內。 為首的是大統領沉乾,只見他沉聲拱手道:“皇后娘娘,陛下請您到縣衙一趟?!?/br> “縣衙?”皇后眉梢蹙起,有些不悅道:“這深更半夜的,陛下怎么會讓本宮前去縣衙?” 沉乾沒有回答,而是重復道:“娘娘,陛下請您前往縣衙一趟!” 陶皇后凝眸,心下升起一股不安來。只是,這沉乾是昭帝的手下,自是不會假傳旨意。 想了想,陶皇后便伸手撫了撫司衛的鬢角,道:“衛兒,你且休息著,母后去去就來?!?/br> 司衛聞言,只狐疑的看了眼沉乾,到底沒說什么。 …… …… 于是,很快的,陶皇后便隨著沉乾,一路出了皇宮。 等到來到府衙門前的時候,看著圍了一層又一層的人,陶皇后心下的不安便愈發盛了幾分。 “快看!”有人指著陶皇后,尖聲道:“是陶氏皇后!” 聽著此人無狀的言語,陶皇后下意識便擰起眉頭,想要呵斥一聲,卻不想,前方傳來昭帝的聲音。 昭帝身著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公堂之上,天子威儀,尊貴而霸氣。 只見,他沉著面容,漠然道:“陶氏,上前來!” 這一聲陶氏,聽得陶皇后心下一驚,素日里雖然昭帝沒有喚她閨名,但好歹也都是喚她皇后的,如今這樣的稱呼,讓陶皇后心下的驚恐愈發盛了幾分。 “陛下?!碧栈屎蟀底枣偠ㄏ聛?,只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便端莊上前。 昭帝高坐公堂,戰王爺就坐在一側的椅子上,周邊一些官員亦是同行在列,百姓將整個公堂圍的密密麻麻,難以透風。 只是,眸光在觸及一旁的清貴如玉的身姿時,陶皇后臉容不禁有森冷劃過。 司言……這個時候,他竟是出來了?要不是司言,她如今的計劃一定順遂的完成了,衛兒也正在喜入洞房! 想到這樣,陶皇后便厲聲道:“請陛下給本宮和衛兒一個公道!長寧王世子東街搶親、屠戮迎親之人……” 昭帝毫不留情的打斷陶皇后的話,冷笑道:“陶氏且看看這些人是誰,再同朕說公道的話罷!” 說著,便有人將一群人帶了進來。 陶皇后微微一愣,便抬眸看去,只見那是一群普通的百姓,個個面帶驚懼和憤恨。心下‘咯噔’一聲,陶皇后忽然便知道了現下是什么情況了。 那日她威逼這些西街幾戶人家的時候,其實是親自出馬的,因為她知道,若是沒有自己這個皇后在場,這些百姓說不準便不受威脅了。 只是,她不是已經派人將他們殺了嗎?為何……為何這些人還活著? 瞧著陶皇后的神情,其中一個西街的百姓便捏著拳頭,道:“皇后娘娘是驚訝為什么我們還活著嗎?” 現下有昭帝在場,他們便都不怯場了,尤其方才一群人擊鼓鳴冤,在那樣情緒高漲的情況下,他們如今便也膽子大了許多。 “本宮不認識你們!”陶皇后斂下情緒,只溫和笑道:“本宮常年呆在深宮內院,怎么會識得這群草民?望陛下明鑒!” 看向昭帝,陶皇后依舊顯得十分鎮定。畢竟這幾十年的皇后并不是白當的,這等魄力要是都沒有,她豈不是失敗至極? “娘娘說不認得你們?!彼狙院鋈磺謇淅溟_口,他睨了眼在場的西街百姓,瞧著這些人義憤填膺的模樣,鳳眸越發的幽深了幾分。 “長寧王世子可不要逼迫良民陷害本宮?!碧栈屎笤鼓詈苌畹目戳搜鬯狙?,在她眼中,這個謫仙般的青年卻宛若幽魂羅剎,叫人害怕卻又深惡痛絕! “世子并沒有逼迫什么!”這時候,另一個人站了出來,義正言辭的拋出一袋裝有銀子的錦囊,道:“皇后娘娘給了我們一人五百兩銀子,讓我們假裝中毒受害,不知皇后娘娘可還記得?” “本宮不曾出宮,怎么會給你們銀子呢?”陶皇后嗤笑一聲,面上卻依舊溫和:“誰知道你們手中那些銀子,從何而來?” 面對這些人的質問,顯然陶皇后并不以為意。她給的五百兩是隨處可見的銀錠,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所以,她并不怕這些人的對峙! 就在陶皇后笑的從容的時候,有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忽然走了出來,他攤開手心,質問道:“皇后娘娘既是沒有出過宮,那娘娘可還認得此物?” 只見,那少年手掌心中,赫然有一個紅玉色的耳墜,那耳墜上刻著一個容字。世人皆知,陶皇后的閨名喚作陶容華,那么這個容字……不就是陶皇后的閨名? 昭帝瞇了瞇鳳眸,涼涼道:“這是朕送的,天下只此一對?!?/br> 那玉墜是五年前陶皇后生辰的時候,昭帝讓人送過去的,一直是陶皇后的心頭好,這件事,幾乎整個容華宮的人都知道。那時候懿貴妃還諷刺過,說陶皇后不得寵,所以陛下賞賜的哪怕一個小物什也能夠令她喜不自勝。 “陛下!”陶皇后臉色有些慘白,卻依舊很是鎮定:“臣妾這對耳環早些時日便丟了去,也不知怎么的,就到了這些人的手中,一定是……一定是有人要嫁禍臣妾!” 這‘有人’,大抵便是指司言了。 只是,陶皇后心中有些詫異,她當天并沒有戴著那對耳環,而自那次被懿貴妃諷刺后,她便將耳環收了起來,心下有些氣惱,便是沒有戴了。 想到這里,陶皇后不禁瞪大眸子,她驚恐的看向司言,身子也逐漸顫抖起來。 “皇后娘娘耳環丟了?”司言清冷道:“可分明耳環應當還躺在皇后娘娘宮中的首飾盒中才是?!?/br> 司言的話一落地,眾人皆是嘩然起來,便是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戰王爺,也頗有些詫異。 若是依著司言所說,陶皇后方才急急的找借口說耳墜丟了,豈不是心中有鬼?畢竟仔細去想,這耳墜應當是司言拿出來的一個幌子,一個詐陶皇后的幌子,不想陶皇后卻是上當了! 昭帝不怒反笑,語氣卻沒有任何感情:“陶氏,你怎么說?” “陛下!”陶皇后跪下身子,伏在地上道:“是臣妾的錯!” 承認了?眾人皆是不解,陶皇后這認錯的模樣,便是意味著她承認了? 司言眸光不變,只靜靜瞧著陶皇后,依舊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這時,陶皇后便又道:“陛下,臣妾不該因為心中生畏,便胡亂回答,臣妾只是害怕有人偷了臣妾的耳墜,陷害臣妾!” 陶皇后這一席話,說的在場的百姓面面相覷。說實在的,這樣的場面,確實有些嚇人,而陶皇后久居深宮,也不是沒有可能對這樣的陷害手段避防一二,若是因此慌忙借口丟失,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司言似乎對陶皇后的把戲沒有任何驚訝的感覺,只見他微微抿唇,清貴的臉容浮現一抹冷意:“那么娘娘以為,這死士又作何解釋?” 司言話音剛一落地,孤鶩便拉著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那黑衣人下意識看向陶皇后的方向,只是陶皇后卻只跪在地上,目光落在昭帝的方向,不為所動。 “娘娘可是認得此人?”司言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孤鶩在他的示意下,將那死士往前拉了一把,堪堪拖到了陶皇后的面前。 陶皇后心下有些驚異,面上卻依舊鎮定的看了眼死士。隨即她眸光不動,只故作不知道:“陛下明鑒,臣妾不識得此人!” “本世子可是記得丞相府的死士都有一個特點?!彼狙圆灰詾橐?,只淡淡道:“在死的一瞬間,臉色會變成暗青色!” 因為丞相府一直以來都是文臣世家,在培養死士方面并不能與武將世家相提并論,故而,丞相府的死士,都在服用一種提高內力的毒丸,這種毒丸致使他們壽命短暫,但內力卻會提升兩倍、甚至三倍。 而這種毒丸因為極毒,幾乎服用此丸的死士都會在死的時候,臉上呈現出暗青色的中毒跡象,不過卻是轉瞬即逝的。 幾乎整個錦都,只有丞相府的死士才會服用這種毒丸,這毒丸便是陶家的先輩為了提高陶家的死士能力,花了極大的功夫才讓人造出來的,自然不會輕易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