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你這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齊子亦有些不滿,瞧著司言便道:“想當初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蘇子衿可還沒出現呢!” 司言不想齊子亦見到蘇子衿,這一點,齊子亦自然不知道,只是,如今司言這幅并不想理他的模樣,卻是傷了他的心。 耳邊傳來腳步聲,司言臉色一黑,便正打算轟了齊子亦離開。不想,就在這時,有女子輕笑的聲音傳來: “原來二位世子是這等子關系,倒是子衿破壞了?!?/br> 說著,蘇子衿便緩緩走了進來,她穿著素白的衣裙,裙上繡著灼灼盛開的桃夭,可那花兒卻絲毫比不上她眉眼的艷麗,反倒越發襯的她膚如凝脂,妖艷高雅。 齊子亦微微一愣,下意識的便有些看癡了。只是,同一時間,有冰冷森寒的犀利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偏頭便瞧見司言神色極差的瞧著自己。 齊子亦撓了撓鼻子,心下有些尷尬。他實在不是有意的,誰叫蘇子衿這人生得好呢?世人皆是有一顆愛美之心,他便也就一時多看了兩眼罷了。 司言收回警告齊子亦的眸光,隨即看向蘇子衿,眼底浮現一絲暖意:“子衿,過來?!?/br> 司言看蘇子衿的眸光,太過溫柔,以至于他即便此刻面無表情,也不由的透出幾分暖意。再者說,他本就是生的極好,如今這般模樣,更是惹人側目。 這一次,不止是齊子亦,便是一旁的天色等人,也不由差點驚掉下巴。 爺這‘兩幅面孔’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分明剛剛看齊世子還一臉森寒,一轉眼便又溫柔的滴水……果然人和人的檔次是不同的。 相較于其他人的反應,顯然蘇子衿已經是習慣了司言對她的‘溫柔’,故而,她倒是沒說什么,只微微頷首,便朝著司言走去。 走到司言的身側位置,蘇子衿便順勢坐了下來,她坐在司言的身邊,看的對面齊子亦不由連連搖頭。 等到蘇子衿坐下了,司言才淡淡道:“齊子亦,你可以回去了?!?/br> 這話,便是在趕人的意思了。尤其方才蘇子衿的問話,讓他心下有些不想看見齊子亦……畢竟,他只歡喜子衿一人。 齊子亦正端著一杯水喝著,猛地聽到司言的話,不禁被水一嗆,下一刻便咳嗽起來:“咳咳!” 蘇子衿倒是沒有在意,她緩緩攢出一個笑來,便問道:“齊世子的meimei可是安好?” 齊子亦聞言,不由手下一頓,下意識便抬眸看向蘇子衿,見蘇子衿依舊言笑晏晏的模樣,眼底卻一片高深莫測,心下不由便一驚。 斂下情緒,齊子亦笑起來,道:“上回的事情,是憐兒不對,改日我定是讓她登門告罪,給郡主賠禮道歉?!?/br> 蘇子衿不提,齊子亦都差點忘記,她可是揚言要收拾齊子憐的。那件事確實是齊子憐的錯,雖然如今齊子憐已然想開了許多,但到底先前得罪在先,故而,齊子亦還是害怕蘇子衿會出手對付。 “倒是無妨?!碧K子衿微微揚唇,溫軟笑道:“鎮國公夫人教導有方,子衿便也不多加計較,但子衿有一丑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說到這里,蘇子衿睨了眼司言,便繼續道:“如今子衿與世子這件事,也算是街知巷聞,若是他日齊三小姐再因此而無端生事,子衿便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這錦都中愛慕司言的女子,其實委實許多,而當真敢如何算計的,也許陶圣心和齊子憐算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了。所以,她便要提前警告一番,只要齊子憐不主動上前惹事,她倒是不會如何,可齊子憐若是一意孤行,憑借她的手段,自然不會簡單放過。 蘇子衿著實不愿浪費時間在處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上頭,畢竟她如今與司言‘在一起’,并不是要為他處理爛桃花的! “多謝郡主寬宏大量?!饼R子亦笑了笑,心下知道,蘇子衿這不僅是告誡他,更是警醒司言,畢竟一切都是因為司言。 司言顯然亦是看出了蘇子衿的用意,心下有些嘆息,他便認真道:“若是再有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煩擾與你,自是同我說便好?!?/br> 他說:“除了你,我沒有那等子憐香惜玉的心?!?/br> 司言這頭兀自說的認真,他看著蘇子衿,雖面色依舊淡漠,但眼底卻是nongnong的欽慕之色,素來清冷的眸子此時極為璀璨,亮的仿若可以灑下漫天的星辰。 蘇子衿從容的眸光一頓,直道司言這廝功力高深,不過寥寥數語,便句句都能撩撥人心,可偏生這廝說的如此認真,絲毫沒有戲謔的嫌疑,更是令人難以遏制的有些心下狂亂。 一時間,屋子內極為安靜,靜的仿若一顆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齊子亦和天色等人,皆是瞪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到了極致。 “我說……司言,”齊子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嘖嘖道:“我算是頭一次認識你了!” 原本他還覺得,蘇子衿跟司言這等子沒有情趣的人呆在一處,難免心中無聊。不想,司言這廝竟是如此會甜言蜜語,實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在此之前,打死他也不信司言會說這等子討女子歡心的話來。 司言聞言,看都不看齊子亦,只蹙眉,清冷開口道:“子衿,我是認真的?!?/br> 蘇子衿聞言,不由笑起來,眉眼生輝:“我知道?!?/br> 她知道司言是認真的,所以才不會感到厭惡。因為司言這人,大抵不會說謊話,所以他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 這樣的司言,其實有些可愛的緊。 瞧見蘇子衿笑顏如花,司言一時間臉色便微微有些不自然起來,他盯著蘇子衿,眼底有一抹情愫劃過。 果然,每次蘇子衿一朝他笑的燦爛,他的心跳便會劇烈的跳動,這樣的感覺,原來……便是心動! 齊子亦:“……” 他這一大個人坐在他們對面,好像……隱形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走了過來。 蘇子衿微微看去,便瞧見孤鶩和落風緩緩入內。 一進門,孤鶩和落風便拱手道:“爺,屬下等完成任務!” 司言鳳眸恢復冷情之色,只見他淡漠道:“說?!?/br> 孤鶩和落風不禁一愣,便對視了一眼,隨即落風便回道:“七皇子的死士全數擊殺干凈!那波人馬,也已然問出了指使之人!” 司言讓孤鶩和落風就地稟報,顯然便是不把蘇子衿當外人了。這一點不僅齊子亦看了明白,就是蘇子衿自己,也有些詫異。 聽著孤鶩和落風的稟報,蘇子衿便從容一笑,神色有些許悲憫之色:“那波人馬,可是丞相府的?” 蘇子衿雖人在花轎之內,但卻知道,當時其實有三波的人馬,一波是司衛的死士,一撥是司言搶親的人馬,其中包括暗衛和禁衛軍,而另一波,卻是直接沖著要她的命而來,那群人大抵是一早便埋伏在了四周,卻不想正好遇到司言搶親,于是順勢便鉆了個口子,想要趁亂刺殺與她! “不錯?!惫满F點頭道:“出自丞相府陶大小姐的手筆?!?/br> 陶圣心?齊子亦有些詫異。顯然陶圣心是一早便安排了暗衛刺殺蘇子衿的,即便沒有司言的出現,陶圣心依然會動手。只是,分明蘇子衿那時候是要嫁給司衛的,若是陶圣心當真戀慕司言……想來應當高興才是,怎么會刺殺蘇子衿呢? 蘇子衿自然是看出了齊子亦的不解之色,她微微抿唇,便笑道:“齊世子大抵不知道,女子的狹隘可不是常理可以衡量的?!?/br> 陶圣心戀慕司言,并且在那之前,便與蘇子衿有許多過節,無論是玉琉璃還是汝南王府的事情,陶圣心都是恨毒了蘇子衿的。因為恨到不能自已,所以她自是不愿蘇子衿嫁了司衛做正妃,大約在她看來,蘇子衿慘死街頭才是最好的結果。 只是,可惜的是,蘇子衿到底活著,而且活的很好,想來,如今這樣的結果,陶圣心一定氣的更不能容忍,畢竟……搶親的是司言。 “這件事,我來處理?!彼狙阅?,淡淡道:“這一次,一定會將她處理干凈!” 司言從不在意多少女子、哪個女子戀慕與他,因為在他看來,一切都與他沒有干系,但如今這陶圣心既是存了害蘇子衿的心,那么他便決計不會姑息! 蘇子衿聞言,不由溫軟一笑,道:“這件事,不妨子衿來出主意,世子讓人去辦,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蘇子衿眉眼含笑,一副高雅悲憫的模樣,任由誰看了都要嘆一聲好風華、好心腸,可落在司言的眼底,偏生有些趣味的可愛,因為他知道,這只小狐貍又披上了兔皮,偽裝成良善的模樣,心中卻是滿滿的算計。 “好?!彼狙晕⑽⒚虼?,清冷的瞳眸倒映著蘇子衿臉容,有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快的沒有人捕捉的到。 見司言這幅縱容的模樣,齊子亦心中有些惡寒,分明蘇子衿是在算計別人,為何司言還一副‘此女子著實可愛’的模樣?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 …… “啪!”只聽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下,美麗女子睜著一雙渾濁的眸子,神色怨毒:“你胡說八道什么!” “小姐,奴婢真的沒有……沒有胡說??!”婢女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疼的臉頰,眼淚滴答滴答的落下。 “沒有胡說?”女子揪住那婢女的頭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厲:“長寧王世子怎么可能搶親?你當本小姐是愚蠢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女子滿目的森然,素來端莊的臉容浮現猙獰之色。若是不仔細看去,沒有人會相信她就是曾經錦都的第一美人,人人趨之若鶩的陶圣心! “小姐,奴婢不敢??!”婢女哭喊起來,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顯然極為畏懼:“奴婢打聽到的消息,說是,說是長寧王世子他……他為了長安……” 說到長安兩個字的時候,陶圣心手下的動作越發粗暴了幾分,婢女頭皮一疼,便立即改口道:“為了蘇子衿……為了蘇子衿屠戮了七皇子的人,便是七皇子也被打傷,送進了宮里!奴婢……??!” 陶圣心手下驀然一使勁兒,疼的那婢女不由尖叫起來。 只是,她的尖叫卻換來了陶圣心更為用力的撕扯。只聽‘刺啦’一聲,那婢女頭頂上方有一大撮頭發被陶圣心扯落在地,那一根根連根拔起的頭發,隱約還帶著殷紅的鮮血,有些觸目驚心。 “??!小姐放過奴婢吧!”婢女哭的更兇起來,便泣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然而,那婢女的求饒,不僅沒有讓陶圣心軟下心腸,反而她愈發狠厲起來,涂滿蔻丹的艷紅手指下一刻便捏住了那婢女的下顎,她低下眸子,語氣極為陰冷:“你說司言為了蘇子衿搶親?你說司言殺了司衛所有的人?你說司言將蘇子衿帶回了長寧王府?” 每一個問話,陶圣心的語氣便愈發重了幾分,每一個語氣加重,她手下便愈發用力了幾分,直到那尖銳的五指掐的那婢女臉上出了血,她仍舊不曾松開。 “小姐……奴婢……奴婢……”好半晌,婢女那一句‘句句屬實’沒有說出來,她的頭皮很疼,她的臉頰更是疼的厲害,可看著陶圣心那幾欲殺人的眸光,她一時間不敢哭了,連半點的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生怕激怒了眼前這個瘋潰不已的女子。 就在這時,魏氏推門入內,只是,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她不由整個人愣住了,這個癡狂瘋癲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女兒? 下一秒,魏氏便忍不住喊道:“圣心!” 陶圣聽到魏氏叫她,不由抬眸看去,見魏氏一臉可怖的瞧著自己,不由皺了皺眉梢,心下升起一股厭惡來,好似自己的發泄被他人打斷一般,神色有些不愉。 松開自己的手,陶圣心拿出一方手帕,動作很慢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漬,眼中滿是嫌惡。 而那婢女一時間便疼的倒在地上,她捂著臉,咬著唇,卻是不敢哭出來。 “娘找我什么事?”陶圣心抬眸看向魏氏,臉色依舊不愉。 這樣的陶圣心,就連魏氏都感到了恐懼。難怪……難怪這些時日,隔三差五的府中便有婢女暴斃,她那時以為風水不好,還請了道士前來驅魔了一番。 只是,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切,會與陶圣心……她最疼愛、最優秀的女兒有關! 斂下心頭的那抹不安,魏氏小心翼翼道:“圣心,你……心情不好?” 陶圣心聞言,卻是發出一聲古怪的笑來,她盯著魏氏,眼底有怨恨劃過:“自從娘說要女兒嫁給表哥開始,女兒什么時候心情好過了?” 是了,自從她的娘親逼著她嫁給司衛開始,她便開始崩潰了。 那時候她們堪堪自祁山回到錦都,魏氏便告訴她,她的父親和祖父都要她嫁給司衛,因為蘇子衿,已然不是他們要選擇的對象了。 這樣的事情,陶圣心自然拒絕。于是,她便央求著魏氏,幫幫她,她只想嫁給司言,其余的人,便是做正妃,她也不愿意! 可是,魏氏拒絕了她,她告訴她,無論她愿不愿意,都必須嫁,因為她沒有選擇!那時候開始,陶圣心便有些看不起魏氏了,為了討好陶子健,她便就是這樣甘愿的奉出自己的女兒,犧牲她的終身幸福? 實在,讓她惡心! “圣心,娘也是沒有辦法??!”魏氏見自己的女兒這般神色的看向自己,心中極為疼痛。 要是被陶子健和陶行天知道陶圣心喜歡的是司言,陶然便會代替陶圣心嫁給司衛,而陶圣心也會被嫁給其他的氏族,因為司衛是陶家奪儲的依靠,若是他身邊之人受制于司言,今后若是陶家要誅殺司言,也許就不那么容易了。 陶家的人,總是想的極為深遠又極為慎重,尤其在此事上,不容許有任何差錯! 所以,魏氏才妥協了,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嫁給司言,還不如嫁給司衛?畢竟司衛從小戀慕與她,自是不會待她太差。 “娘有什么事?”陶圣心顯然并沒有將魏氏的話聽進去,只見她美眸冷淡,懶懶道:“如果沒有事情,娘便出去罷!” 說著,她的眸光便又落到那婢女的身上,儼然心中有火氣沒有消除,只想找個人狠狠折磨一番! 魏氏想了想,便意欲勸慰道:“圣心,長寧王世子當街搶親……” “閉嘴!”陶圣心突然尖銳的吼了一聲,五指微微攏起,她眼底有厲色再次浮現。 “圣心!”看著這樣的陶圣心,魏氏心中驚懼不已。她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竟是變得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不滾?”陶圣心盯著魏氏,一字一句道:“那就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