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蘇子衿紅唇一抿,心下便了然了此人的身份,隨即她揚起一抹高雅的笑來,盯著那人,桃花眸子一派從容平靜,似乎并不打算說話,只這般言笑晏晏的瞧著他。 “子亦,你怎的坐到這里來了?”蘇寧詫異的看向他身后的齊子亦,鎮國公府的地位不比戰王府低,自然是坐第一排,而鎮國公府的位置便就在重樂公主側邊,如今齊子亦作為鎮國公府的世子,竟是坐在了第二排,叫人覺得難以置信。 蘇子衿神色不變,依舊淺笑著。眼前的人,不就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齊子亦嗎?進錦都之前,蘇子衿便將錦都明面上、暗地里的重要人物都打聽了遍,故而對齊子亦并不陌生,更何況,齊子亦腰間那塊藍天暖玉上刻著齊字,那么,他的身份便毋庸置疑了。 齊子亦聞言,卻是沒有立刻回復蘇寧的話,而是兀自一笑,欺身就要向蘇子衿靠過去。只是,他還未靠近,便被蘇子衿身后的雪憶擋住。 齊子亦未曾料想竟有人敢擋他,不由抬頭看去,只見眼前的少年清秀養眼,卻偏生眸含戾氣的盯著他。 “齊子亦,你做什么?”這時候,饒是心大的蘇寧也有些生氣了。平日里他和齊子亦是交好的,他素來看不慣錦都那些無聊的貴族子弟,卻唯獨齊子亦有幾分意思,于是漸漸的,兩人便成了朋友。他知曉齊子亦素來喜歡調戲女子,雖從不過分,但子衿是他meimei,他是決計不能讓齊子亦有分毫越舉的行為。 青煙亦是十分生氣,這鎮國公世子竟是如此的放肆!她家主子豈是何等登徒子都可以接近的?要不是在皇宮中,她早就拔劍砍了他! “蘇二,你怎的生氣了?”齊子亦退回自己的位置,勾唇一笑,無所謂的聳肩道:“我不過與長安郡主鬧著玩罷了,這陛下設宴,我哪敢亂來?” 頓了頓,他便又繼續道:“我偷偷混到這個位置上,可不就是要瞧瞧你這妹子啥樣嘛,只是好奇罷了,能起什么歹心?不過,你這妹子倒是有意思呀?!?/br> 這是齊子亦第一次見到,竟然有女子對他的魅力無動于衷,并且還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叫人難以猜測。他素來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這錦都的男子恐怕只除了司言那個面癱比他好看那么一點點,沒想到這女子竟是這般冷靜。 蘇子衿自是不知曉齊子亦內心的自戀想法,她只輕輕拍了拍雪憶的手,示意他暫且退下。而后,她瞧見蘇寧素來熱烈陽光的臉容上浮現一抹陰霾:“齊子亦,子衿是我meimei,我們全家都護在手心里,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別怪我不顧多年情誼!” “世子的好奇也滿足了,現下應當回到自己位置了吧?”就在這時,一旁的蘇墨忽然轉過頭,只見他冷著一張俊臉,桃花眸子微微瞇了瞇,滿含警告。 重華殿各個位置隔得有些距離,因而即便是一家人,也坐的不那么靠近。但蘇墨卻一早便瞧見了齊子亦偷偷趁著禮部侍郎的小兒子出恭的時間,將其位置霸占,故而他不動聲色想看看這家伙要干什么。蘇寧與齊子亦交好,蘇墨是知道的,但即便是這樣,他對齊子亦卻沒有任何好感。 蘇子衿微微一愣,蘇墨和蘇寧對她的維護……便是親情么? ☆、14兄妹 “哎呀,你們兩兄弟這么緊張做什么?”齊子亦有些無語,難道他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人嗎?他不過是好奇罷了,還什么都沒做,這兩兄弟……簡直護妹狂魔!雖心中這般想著,但齊子亦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模樣。 瞧見蘇墨和蘇寧的維護,青煙是打心眼里歡喜,原來世子和二少爺對主子這樣好,想來以后要和顏悅色對待他們了。 “齊世子,你若是依舊對子衿感興趣,子衿倒是不介意你坐在這兒,只是……”蘇子衿彎起朱唇,眉眼帶笑道:“只是,這戰王府與鎮國公府秦晉之好的傳聞,不知鎮國公府是否承受的???” “你……”齊子亦忍不住瞳孔微縮,方才還紈绔不羈的臉容,此刻便嚴肅了起來。若是讓昭帝覺得鎮國公府想要與戰王府聯姻,恐怕……鎮國公府的日子也到頭了。外人只道鎮國公府如何繁榮,如何貴族,卻不知這些年,鎮國公府一直不敢風頭太盛,只因當年的一件事……可這件事,為何蘇子衿知道? 她到底是誰? “長安郡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齊子亦恢復邪魅的笑,見蘇子衿依舊笑的溫和,不知怎的,覺得背脊微涼,好一會兒才道:“那么子亦便不打擾了?!?/br> 直到齊子亦離開,蘇墨和蘇寧才齊齊道:“meimei知曉什么事?” 這一問,倒是異口同聲,蘇子衿不由感嘆雙生子的神奇,而蘇墨和蘇寧似乎對此習以為然,緊接著,蘇墨又道:“為何meimei說的話,他顯得有些害怕?” “莫要說因為我們,他才離開的?!碧K寧似乎料到蘇子衿會這般唬弄他們,只見他哼了一聲,自得道:“齊子亦是什么人,我可是一清二楚?!?/br> “子衿豈會隨意唬弄哥哥們?”蘇子衿淺笑著說,雖然方才她是真的打算唬弄過去的,但這時候卻一副無辜的樣子,繼續道:“不過這件事,是子衿偶然聽聞,若是哥哥們答應不對子衿刨根問底,子衿愿意相告?!?/br> 其實,這件事真的是蘇子衿偶然知道的,告訴他們倒是無妨,就怕他們追根問底。對于這樣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實在不愿相騙。 “好?!碧K寧不假思索道。 見蘇寧應好,蘇墨隨之也點了點頭。 蘇子衿見此,便緩緩笑道:“我從前聽人說起,先皇駕崩之前,鎮國公府是先皇賢妃的母族,故而陛下繼位之前,鎮國公府支持的是賢妃之子,那時的三皇子司默。后來先皇駕崩,司默并未參與奪儲,而是突然人間蒸發,沒有了司默的存在,這鎮國公府便就此罷手,最后才得以保全?!?/br> “雖然陛下沒有在登基之后絕了國公府這個后患,但是,這其實還是歸咎于國公府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沒有再讓子孫致士。便是姻親一事,也從來就低不就高。于是,陛下才沒有去動鎮國公府?!?/br> 這件事,也是許多年前那個人告訴她的,那時候她不太懂朝堂局勢,只覺得這大景朝的皇帝太過仁善,畢竟司默行蹤不明,哪日司默歸來,豈不是個極大的毒瘤?可如今想來,哪個奪得龍椅的皇帝是個好相與的呢?只不過鎮國公府根深蒂固,無法輕易動彈,再加之鎮國公府自知危險,早早便做了識相的舉動,譬如如今鎮國公府的國公夫人葉氏的存在,雖說商業在大景朝并不卑賤,但試問哪個王侯貴族不是娶門當戶對的女子呢?而鎮國公府從來都是高門貴族,再怎么也輪不到皇商葉氏。因此,昭帝對鎮國公府的不作為,不過是沒有理由再去動鎮國公府一分一毫了。 蘇子衿的話一說完,蘇寧和蘇墨便詫異起來。竟還有這樣的事情?難怪方才子衿一說鎮國公府與戰王府的牽扯,齊子亦便被嚇的白了臉色。畢竟戰王府手握兵權,若是讓陛下看到國公府的世子企圖接近戰王府的女眷,那便意味著鎮國公府有所舉動,依著上位者素來都揣著的猜忌之心,鎮國公府大約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只是,這事便是他們都不知道,蘇子衿又怎么知道的呢? 見蘇墨和蘇寧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蘇子衿不禁彎起嘴角,輕笑著提醒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br> 聽蘇子衿這么說,蘇墨皺了皺眉梢,卻只能為之一嘆。原先他和父親都對子衿甚是提防,可如今見子衿連這事都告知,又覺得其實子衿并不會加害于他們,只是她又懷著怎樣的目的呢? 而蘇寧只是聳聳肩,倒沒有想太多,他與戰王妃同樣,為人十分簡單,并且對蘇子衿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并不是愚蠢,只是喜歡簡單一點活著,蘇子衿既是他meimei,那么便是護著她就好。 與此同時,戰王夫婦亦是時刻注意著兄妹幾個人的舉動,尤其是戰王妃,見蘇墨和蘇寧都這般護著蘇子衿,心下便寬了幾分,畢竟蘇子衿的疏離,她自己可以不介意,就怕兒子們年輕不懂事,令兄妹三兒生了間隙。 ☆、15封賞 一輪歌舞結束,昭帝揮退了那些人,不怒自威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司言南下整整一年,為百姓殫精竭慮,今日朕就要好好賞賞你。說說看,你想要什么?” 見昭帝看著司言那溫和十足的模樣,底下的臣子們各懷心思。尤其是家中有女初長成的官員們都忍不住在想,這個錦都女子夢寐以求、朝堂之上權勢滔天的男子,如今年已二十一,卻依舊獨身一人,若是能夠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他府上,即便是做妾,想來也是美事一樁。 可……一想到三年前司言的所作所為,他們便又打消了念頭,不敢輕舉妄動。三年前,司言十八歲,那時候便有臣子打了這番注意,想做司言的丈人,于是,尚書府柳大人便偷偷將嫡女送到了司言府上,卻不想,人剛踏入司言的長寧王府,便死了個徹底被丟在尚書府的門口。柳尚書雖怒意滔天,但鑒于司言的權勢,不敢上告御狀。未曾料到的是,柳大人這尚書之位也走到了盡頭,被查出貪污一事,人頭落地。而那帶頭查抄尚書府的,便是司言。 從那之后,再沒有官員敢隨意給司言送女人了。 那廂,司言聽到昭帝點名,只淡淡起身抱拳,面無表情道:“臣只是盡了本職,陛下無須賞賜?!?/br> 清清冷冷的嗓音,絲毫聽不出情緒,便是面色也冷的仿若冰塊。而說出來的話也這般直白,以至于連委婉都不會,大約這世上,除了司言,再沒有人敢這般跟天子這般說話了。雖說天子問賞,大多數臣子都要推辭一番,但并不沒有像司言這般冷硬,而是更加委婉,至少讓人聽著舒服一些。 只是,昭帝顯然并不在意,亦或者習慣了司言的態度,只見帝王威嚴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溫和,道:“朕知曉你素來只做實事,但這份賞賜,朕是一定要給你的,否則天下人豈不是要笑話朕賞罰不分?” 說著,昭帝便又繼續道:“說說吧,想要什么?” 司言垂下眸子,神色依舊冷淡,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任何起伏:“臣并無所求?!?/br> “那朕便許你一諾,若是你來日想要什么,便與朕說?!闭训垌鉁睾?,有些慈愛道:“你是朕的親侄子,又為朕做了這么多事情,朕便將此龍佩賜予你?!?/br> 昭帝的話一落地,便眾皆嘩然。就連蘇子衿也不由詫異,這龍佩是什么?是大景朝天子的圣物,象征著權利的巔峰,僅次于皇帝的存在,那東西雖不比玉璽重要,但卻也相當于玉璽了??梢哉f,擁有龍佩的人,甚至比太子尊貴,而若是司言以龍佩為諾,向皇帝索要儲君之位亦是可以得到。歷代只有天子欲將皇位禪讓與兄弟才會授以龍佩,那……如今昭帝的意思?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蘇子衿看了一眼戰王爺,見他俊逸的臉容浮現震驚之余,還多了幾分凝重,心下便有些好奇昭帝的舉動,難道昭帝真的那么荒唐的想讓司言接他的位?可再看司言,那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此時已挺拔的站在原處,謫仙似的臉容冷漠一片,以致于閨閣小姐們一個個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哪里還管龍佩不龍佩? 其中臉色最差的,要數皇后和貴妃幾個了。她們不是不知道昭帝素來疼著這個侄子,不然也不會給他如此多的兵權。但侄子畢竟只是侄子,不是親生兒子??!縱然司言如何優秀,她們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昭帝會將龍佩輕易的賜給他,而且是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難道昭帝是想讓司言做儲君嗎? 陶行天瞇了瞇眸子,他活了六十歲,什么事情沒見過?可唯獨昭帝這樣的舉動,他是死也猜不到的。但作為朝堂上多年的老狐貍,他很快便冷靜下來。轉念一想,昭帝若是真的想立司言為儲君,為何不在私底下將這龍佩給他?而是這般明目張膽,簡直毫無顧忌。莫非…… “陛下,這龍佩萬萬不可輕易賞賜??!”就在眾人震驚的時候,兩朝閣老公儀泰急急的便走到了正中央,跪拜道:“請陛下三思而后行??!” ☆、16龍佩 公儀泰是兩朝閣老,如今已七十有余,從來以性子耿直聞名。他崇尚綱常倫理,自是不愿看到有一日改朝換代,皇位落到了一介世子手中。 “公儀閣老,朕此舉不過是賞賜司言之余,為司言正名罷了?!闭训鄣挂膊粣阑?,只淡淡的看向公儀泰,喜怒不辨道:“司言效忠于朕,為我大景朝殫精竭慮,朕自是不能虧待,這龍佩不過區區物件,只聊表朕許以司言的承諾,為何不能輕易賞賜?” 一句為司言正名,一句司言效忠于朕,蘇子衿莞爾一笑,看來,這天子是知道了司言被他人忌憚的同時,也被他的好妃子、好臣子們時刻盯著刺殺。而他的真正目的,只是以示警告罷了,警告那些背后搞小動作的人及時收斂,否則他們支持的皇子必無法成為儲君! 看來,這昭帝真的非常信任司言,雖不至于真的以儲君之位相贈,但卻一定要保全他的安危。 蘇子衿看明白的事情,朝堂上那些老狐貍又豈不明白呢?只見皇后眼神有一瞬間的陰郁,而陶丞相亦是皺了皺眉頭。一時間,那些驚駭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愿相信的頹廢。 “閣老退下吧,”昭帝龍袍一揮,不容置疑的便吩咐左右道:“來人。將東西給朕取來?!?/br> 公儀泰不得已便退了下來,臉上沉痛之余,看司言的眼神越發無奈。這個身為當事人的司言,不僅沒有絲毫表情,而且連最起碼的喜怒哀樂的都沒有,只冷冷站在原處一言不發,叫人心中實在發堵。 而公儀泰都拗不過昭帝,其他人更是不敢出頭,只默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個個眼觀鼻子,大氣不敢喘一個。 很快,昭帝身邊伺候著的喜公公便將龍佩取了來,而后在昭帝的示意下,拿到了司言的面前。 司言也不推脫,修長的手接過龍佩,神色寡淡道:“多謝陛下賞賜?!?/br> 于是,一大堆朝臣、貴婦和閨閣小姐便齊齊呼道:“陛下賢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待到場面再次平靜,所有人都坐好了,昭帝便又看向戰王爺,親厚的笑道:“蘇徹,你家中的長安何在?” 蘇徹是戰王爺的大名,昭帝與戰王爺情同手足,大抵是滿朝文武皆知的事情,故而昭帝如此親切的喚戰王爺的名字,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被點名的戰王爺也十分沉穩,只見他起身拱手,笑容爽朗道:“陛下,小女長安在此?!?/br> 說著,他便指了指蘇子衿,而蘇子衿也在青煙的攙扶下起了身子,不疾不徐的行了個禮,微微一笑道:“子衿參見陛下?!?/br> 蘇子衿如今身子骨的不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先前還有人對她的病存有疑慮,覺得她可能故意裝病,但如今卻看的清楚。一個真的身子弱的人,久坐之下,自己是很難起身的。而蘇子衿如今要人攙著,恰恰便是這個理兒了。 一時間,全場焦點便落到了這兩父女身上。 一些女眷看到戰王爺蘇徹,都不由有些心動,這個將近四十歲的男人,看起來依舊年輕俊美,他的身材高大威武,俊逸挺拔,因為常年馳騁沙場的緣故,俊逸的臉上帶著一股子血性和剛毅,不似錦都的公子哥們,這是一種成熟野性的美。 蘇子衿看在眼里,面紗下的朱唇微微抿起一個弧度,讓人不易察覺,她先前便知道戰王爺生的好看,畢竟蘇墨和蘇寧幾乎與戰王爺一個模子刻出來,可說實在的,她自己對于美色不太看重,故而即便看到司言的時候,她依舊內心淡漠,只是沒有想到,戰王爺都這把年紀了,竟然還如此搶手? 昭帝點了點頭,神色溫和的問道:“朕聽聞長安自入王府以來便湯藥不斷,如今身子可是好一些了?” “謝陛下關懷,子衿已是好些了?!碧K子衿笑著開口,桃花似的眸子微微彎起,瞧著便給人一種溫順而安靜的感覺。 感受到無數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蘇子衿倒是心中平靜,只是,就在蘇子衿笑起來的時候,明顯發現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于是,她臉上的笑意在那一瞬間越發的濃厚起來。 “嗯,那便好?!闭训壅f著,忽然話音一轉,情緒莫辨道:“不過,長安今日怎的戴著面紗?” ☆、17重樂算計 蘇子衿微微垂眸,輕聲道:“長安前幾日花粉過敏,臉上起了疹子尚且未痊愈,不得已戴著面紗入宮,還望陛下恕罪?!?/br> 這春秋之季,確實是容易過敏,故而蘇子衿的話倒是沒有引起他人懷疑。只是皇子、貴族子弟們到底覺得可惜,聽人說蘇子衿生的極美,且不亞于當年錦都第一美人的戰王妃荊楚楚,今日看來,蘇子衿雖戴著面紗,但氣質如華,高雅而從容,再看那身段,曼妙優美,仿若仙子誤落凡塵一般,叫人看著心頭一熱,于是他們倒是越發的想瞧一瞧蘇子衿究竟生的什么模樣。 昭帝倒是沒有怎么樣,只點點頭,溫和道:“無妨,左右你身子要緊。如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同你父王母妃說,差人到朕宮中來取?!?/br> “多謝陛下隆恩?!碧K子衿彎腰行禮,從容道。 就在這時,重樂公主忽然出聲,笑容滿面道:“皇兄初次見郡主,應當給予賞賜才是?!?/br> “賞賜?”昭帝挑眉看向重樂,對于她與蘇子衿之前的爭執,他自是知曉,但他也知道重樂素來心胸狹隘,如今這番話,大約是有什么算計。想著,他便看向重樂,眸含警告的笑道:“重樂以為朕要如何賞賜?” 蘇子衿是戰王夫婦的心頭rou,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什么問題。更何況,從前因為重陽的罪孽,已是害的戰王夫婦心傷多年,這是皇室欠他們的。 重樂公主瞧見昭帝那滿含警告的目光,不由心頭一跳。同這個皇兄雖看起來溫和,但實際上卻是個殺伐果決之人,否則也不會坐穩了皇位這么多年??梢幌氲教K子衿這個小賤人帶給她的羞辱,她便覺得無法忍受!想來,她是先皇最后的公主,皇兄應當不會太過責罰才是,畢竟蘇子衿只是戰王的女兒,又不是皇兄的女兒! 這樣一想,重樂便避開了昭帝的目光,繼續開口嘆息道:“重樂以為,皇兄可以賞賜些金銀珠寶、珍奇物件,畢竟郡主這些年在外,定是吃盡了苦頭?!?/br> 重樂的話一落地,眾位夫人便有些奇怪的看向她,尤其是方才見過重樂與蘇子衿對立的那一幕的貴婦們,皆是十分驚訝。重樂公主什么時候是個好相與的了?她分明錙銖必較,蘇子衿既是惹了她,便絕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但如今重樂在做什么?為蘇子衿求賞賜?瘋了? 齊子亦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投向蘇子衿,卻瞧見蘇子衿依舊笑容不變,那雙上勾的桃花眸子泛著水潤光澤,一副從容悲憫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要覺得真切。而后,他看了一眼同樣在打量蘇子衿的某人,不由挑了挑眉。 “重樂倒是歡喜長安這丫頭,竟是幫著她向朕求賞來了?!闭训鄄宦逗圹E的瞇了瞇眸子,下一秒便一臉和藹的笑意:“那朕便依著重樂所說,來人!賞長安郡主北海夜明珠十顆,冰錦雪緞十匹,黃金萬兩!” “是,陛下?!本o接著,喜公公便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