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
我心中的懊悔更深一層,立在旱魃的尸體前一動不動。 曹有為看了我一眼道,別看了,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我知道他在逗我,但是我能笑的出來嘛? 我笑不出來,但不愿讓他失望,對他凄然一笑道,咱們將這個東西抬下山吧。 曹有為一把抓起旱魃的尸體,背在身上,然后道,就這點重量,還兩人抬?你不嫌丟人? 說完這話,他不理會我,雄赳赳氣昂昂的沿著來時路走去,我急忙跟上。 一個多小時之后,我們下了盤龍崗,將旱魃扔進越野車后備箱之后,就驅車開往四川。 回到四川,我們先是見了程老隊長,周子興詳細匯報了這次行程的所有的細節,他聽后沒有說話,只是對我們點了點頭,默默的看了已被放在床上的柳若風一眼,背著手走開了,在他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角的一滴淚。 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責備就是不責備。 如果一個人對你嚴厲批評,那證明他沒放棄你,但是,當一個人連責備都不愿意責備的時候,那證明你在他心中已經悄然而去。 就像這個世界上父母對孩子最大的傷害就是一言不發的,冷漠的將孩子關在門外,那是對孩子最冰冷和直接的刺痛,對心靈上最直接的重擊。 程老隊長就用這種方式表達了對我的處理態度。 我知道,是我離開尋龍戰隊的時候了。 我還沒正式融入,就要離開,心下雖然舍不得,但不得不離開。 他們這個組織一定是有紀律的,雖然對我說不受約束,但我卻在行動中因為不服從隊長的安排造成了隊友傷亡,這是不可原諒的。 就算他們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 我默默的摘下尋龍手環,放在了柳若風的身邊,看了看周子興和拉吉,一句話沒說就走出了門外,曹有為見我如此,也跟著做了。 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攔我,果然他們也沒有攔我。 我和曹有為進了莊羽的病房,打算將莊羽帶走,但是想了半天,以我們的護理手段,說不定會出危險,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隨后我們出了龍研會基地,回到了康莊堪輿社。 自從莊羽沉睡過去之后,這里冷冷清清,現在依然如此。 回去之后,我借酒消愁,喝了許多酒,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店里沒見曹有為,于是我就問店員曹有為去了哪兒了。 店員道,你當初不是跟曹有為打過賭嗎?說是讓他干任何事情他都答應,他覺得是實現這個賭約的時候了。 我說,我沒讓他干什么事情??! 店員道,雖然你沒讓他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你心里要什么,所以他回去求他師父下山想辦法救莊羽。 我說,真的? 店員道,如果平時,黑皮金剛早嘰嘰喳喳的了,你難道沒注意它也沒在嗎? 我說,知道了。 說完這話,我走出了康莊堪輿社,漫無目的的沿著街道向前走著,心里想著剛才店員對我說的曹有為去求他師父下山的事情。 雖然我知道他師父見多識廣,但是我心里真的沒抱什么希望。 尋龍戰隊有著特殊背景,發展幾十年了,都不知道東方伊甸園的地址,曹有為他師父又怎么會知道。 我漫無目的,胡思亂想著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累了,見路邊有一咖啡廳,就走了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要了杯咖啡,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看著那些牽手行走在街道上幸福的情侶,心中不由得羨慕不已。 他們是我眼中的奇妙景色。 但,路過的人偶然會看向我,我似乎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我就那樣坐著,一動不動的坐著,從上午一直做到晚上,面前的咖啡也一動未動。 我見外面已是燈火輝煌,立起身子,結了賬,走出了咖啡廳,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過了一個路口,前面一條街喧鬧起來,那是酒吧一條街。 我有了一個一醉方休的念頭,于是我找了個酒吧走了進去。 這時,酒吧的人還不多,點了些啤酒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慢的喝著,慢慢的看著這里那些釋放著自己活力的男男女女們。 我一天沒吃飯了,肚子里沒東西打底,喝了幾瓶之后,腦袋昏昏沉沉,有了七八分醉意,這個時候,酒吧也熱鬧喧囂起來。 我晃了晃腦袋,準備起身去洗手間,有一個女子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對面。 她看了我一眼道,帥哥,請我喝一杯唄。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見這女的濃妝艷抹,眼睛內透著一股濁氣,然后莊羽的容顏浮現在我面前,這女人跟女人比起來還真不一樣,花瓶草包和內外皆秀慧的一眼可辨。 我對她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她咯咯一笑道,騙誰呢,我觀察你很久了,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也沒見你等的人來??!我看你是在等我吧。 這引起了我的厭煩,出口道,你走開。 那女子聽了這話,頓時嘴巴一撇,一拍桌子道,你裝什么大頭蒜呢,來這里都是找樂子的,就別裝b了。 我說,你怎么罵人? 她說,罵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出來玩還裝! 我說,有的來找樂子,但有的來買醉,我是后者。 她呸一聲,一口唾沫吐到了我的臉上。 我擦了一把臉道,好男不跟女斗,滾。 她刷的站起身,瞪了我一眼,然后道,裝逼男,后果自負,你別走。 我摸起酒瓶,晃了晃道,我還沒喝夠呢,怎么會走? 她聽了我的話,點了點頭,轉身扭著個屁股離去了。 第三十章 大變(4) 過了沒多會,她帶著兩個男子走了過來。 那兩個男子走過來之后,一屁股就坐到了我對面。 這兩人看起來很不像什么好人。 一人出口就罵道,他媽的是你欺負我妹子來著。 我抬頭,醉眼朦朧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另一人道,小子你混哪的? 我依然沒說話。 第一個人不耐煩了,邊罵罵咧咧邊站起身,揮拳就向我打來。 我向后一仰,打算躲避他的拳頭,誰知大腦不聽使喚,身體不協調,整個人竟然嘩啦向后倒去,倒地之后,我的酒意頓時去了不少,心道,完蛋了,這個樣子絕對打不過人家了,干脆挨頓揍吧。 或許身體的疼痛能減緩我心靈的悔恨。 要不是我莊羽能睡過去? 要不是我柳若風能死去? 這一切都怪我。 確實欠打。 我想到這里,雙手抱頭,準備正兒八經的挨頓揍,可是忽然聽到整個酒吧安靜下來,隨后聽到有人慘叫哀嚎的聲音。 我急忙爬起身,只見我身前不遠站著一位女子,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在她的面前躺著剛才找事的那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捂著胳膊嗷嗷叫,手上滿是鮮血,而另外一個則蹲在他面前,恐懼的看著我面前那位黑衣女子。 我打算向前走過去道謝,誰知這女子猛然轉身,一個箭步沖到我面前,拉著我就向酒吧外跑去,她手的力量很大,我被她連拉帶托的拉出了酒吧,跑了很遠才停下來。 這一路狂奔搞的我很難受,找了路邊抱著一棵樹就狂吐起來,那女子站在我身邊,冷冷的看著我,并不說話。 當我吐完之后,抬起頭去看那女子的時候,發現這女子蒙著黑色的面紗,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我說,你是誰? 她并說話,依然用那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眼神散發的氣息,讓我一下子警覺起來,蹭的后退一步,指著她叫道,你是,你是,佐佐木,佐佐木西? 她出口道,正是我。 我說,你想做什么? 她揭開面紗,拿在手中,對我微微一笑道,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我說,你不是看破紅塵,入山修道去了嗎? 她眨了眨眼道,我這次出來有大事要辦,需要人手,第一個就想到了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的。 我擺了擺手道,無論什么事情,別來找我,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做,你另請高明。 她看了我一眼道,在我印象里,你不應該是借酒消愁的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難過的事情了? 我說,要你管? 她說,我不管,只是關心關心。 我冷哼道,關心?大尾巴狼,要不是你們我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要不是你們家族,我父親能死?我父親如果不死,我母親會得抑郁癥自殺?我落到今天這個樣子,全部是你們造成的,你應該在我面前切腹贖罪! 她聽了我的話,頓時楞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你的命運雖然不是我們直接造成的,但也有著脫不開的責任,這個我承認,但是你不是原諒我了嗎?不是說放下過去,才有未來嗎? 我冷哼一聲道,忘記?血淋淋的事實能會忘記?仇恨是一把火,或許時而被憐憫之心掩蓋,但是仇恨的種子偶爾還是會覺醒的。 她道,難道要我在你面前自殺,你才真正原諒我? 我凄然笑了一聲,晃了晃身子,掉頭離去。 她從后面追上我,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叫道,你去哪兒? 我揮手打開她的手道,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說,你再怎么靜靜,也找不到喚醒你心愛人的辦法。 聽了這話,我渾身一震,立住身子,扭頭道,你知道? 她說,我當然知道,我調查你有一段時間了。 我說,你調查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