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他的忽然發癲,讓我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去拉他,他已經跑到了甬道盡頭,一腳踏踩進了黑暗之中,似乎被一下子吞噬一般,不見了影蹤。 我嘆了一口氣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到頭不過一場空。 從死亡之神鼻子下面撿回一條命的我們,猶如做了一場夢,本六人探險隊伍,此時還剩下三人,我們心情都有點兒沉重。 我對血祭之后形成的“域射神眼”極為好奇,走到域射幻化成粉末掉落下來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發現地上的紅色粉末竟然是活物,像極了一個個極小的蟲子。 莊羽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見我仔細觀看地面上的紅色粉末,問道,觀察出來什么道道了嗎? 我說組成域射神眼的這些東西,貌似是一種不知名的生物,你看它們還會動呢! 張含充叫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不怕這些粉末重新聚合成域射這種鬼東西? 聽了他的話,我立馬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他又道,咱們抓緊做正事要緊,這個通道內的長明燈既然是亮著的,這說明在我們之前有人先來一步了,估計就是殺害伯父的兇手,咱們要去會他一會。 我聽了這話,看了一眼帶有巨大宗教氣息的大門,又看了看地面上那些微微抖動的生物,正準備離開,這個時候腦袋忽然靈光一現。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天宮大門開合和血祭儀式之間的關系,于是我對正向前走的張含充說道,我想明白了天宮之門為何自動開合。 張含充似乎不太感興趣,哦了一聲,繼續前行。 我自顧自說道,莊羽的血祭儀式其實是一場生命的旅程。 張含充聽了這話,好奇之心頓起,問道,何出此言。 莊羽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我得意地說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只不過在看了地面上那些紅色粉末狀微生物才明白過來的。莊羽將鮮血滴入太陽圖案中央,或許那個地方有我們看不到的微生物的蟲卵,而這種微生物是噬血之物,見血就會瘋長。它們在生長過程中,消耗熱量,導致整個大門收縮,收縮之力使得大門開啟。然而這些微生物是形成域射神眼的關鍵所在,所以大部分微生物會在廝殺過程中死去,最后留下最牛逼的部分,形成域射神眼。 它們死亡的時候,身體內部的熱量散了出來,產生了熱量,被大門吸收,膨脹之下,導致大門閉合。估計古人就是利用了熱脹冷縮原理,通過一個小小的微生物生長過程中的熱量變化來制作的大門機關,倒是很是匪夷所思。 張含充聽后點點頭,我倒是對你有點小佩服了。只不過古人信仰神靈,卻祭祀出來一個域射神眼這樣的怪物,就不是我能理解的了。 我說,或許“域射神眼”所擁有的神力,就是巫鬼教眾信仰的力量中的一種。 說話間,我們已經抵達了甬道盡頭,同時停下了腳步,眼前無邊的黑暗,再次讓我們驚異。 我們手中的手電凝光效果極好,光束射程可達三十米,但是此時光束打入眼前黑暗之中,似是被吞噬了一般,竟然照不到一米。 我們并沒有直接向前走,而是在附近查看了一番。 發現眼前的如同黑洞一般的無邊黑暗,其實是一條石頭通道,只不過此地的黑暗似乎有形一般,黑色幻化成似霧般的東西,但卻又摸不到,那是一種粘稠般的漆黑姿態。 即是通道,我們便放下心來,還真怕眼前的無邊黑暗,是一個萬丈深淵。 形若黑洞的通道,和點燃長明燈的通道是連成一體的。 在我們站立的地方,整個通道,好似被一刀切開,分了兩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而且光明照不進黑暗,光線到達我們站立的地方,似是被無形的力量堵截一般,戛然而止。 此種現象,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建筑黑暗通道所用的材料上面涂抹了一層吸光物質,導致光線根本照不遠。但是,這條通道是一體的通道,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將另一半通道建造的如此詭異?難道是古人故弄玄虛不成? 我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張含充聽了之后,勸我和莊羽不要杞人憂天,還說既然瘋癲了的莫無常都跑入了黑暗的通道之中,而沒出現慘叫打斗的聲音,這說明這條黑暗通道里面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如果出現危險的話,莫無常不可能一聲不吭的就通過了這條通道。 他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保不住莫無常在進入黑暗通道之中,就踩中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機關,連叫聲都沒叫出來就落入了陷阱之內。 我們雖然覺得眼前黑暗通道有點詭異,或許里面有潛藏的危險,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并排向前走去。 自從見識到了通天之門的神奇之后,我沒有理由相信古人會毫無緣由的建造這么一條黑暗的通道。 他們不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干故弄玄虛玩弄后人。 我總覺得這個黑暗通道之中隱藏著什么秘密,或者什么危險。 越向前走,我內心的不安越發的強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卻又說不出。 第四十九章 黑暗之翼(上) 狼眼手電的白熾光束,被黑暗通道吸收吞噬,所剩無幾,微弱不堪,如同煤油燈盞豆大的火苗一般,凄凄惶惶。 我們不僅看不到前方一米之外,甚至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如同行走在黑暗的地獄之中。 一行三人并排而行,默不作聲,靜寂無比。 走了沒多遠,心里覺得不大對勁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這個通道靜的太可怕了,那是一種如同死亡般的安靜,如同混沌一般令人窒息。 我心里嘀咕道,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行走,按理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為什么我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到莊羽她們的心跳聲? 沒錯了,我找到了心里不安的來源,正是這種可怕的死寂! 也許其余兩人也發現了黑暗通道的詭異之處,同時停下了身子。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微弱的燈光之中,張含充嘴巴開合,說了句什么話,然而我和莊羽一個字也沒聽見。 我頓時慌了神,難道自己耳朵聾了? 心下狐疑之余,向莊羽看去,就見她一副迷茫的樣子,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看來她也沒有聽到張含充說什么。 我腦門上的汗嘩啦就掉了下來,這太詭異了,我們三人幾乎是肩并肩,距離如此之近,竟然聽不到對方說什么? 這說明不是我們聽力出了問題,而是這條通道不僅吸光,而且吸收人發出的聲音。 張含充見我們兩人的樣子,露出了迷茫之色,表情怪異的打量著我們倆,嘴巴里嘰里咕嚕的又說了一堆話,估計是在懷疑我們兩人給他玩兒啞劇。 我一般隨身攜帶紙和筆,這是長久以來隨手記賬落下的毛病,此時派上了用處。 我掏出筆記本,刷刷在上面寫下了我對這條通道的猜測,故意動作夸張的撕裂了下來。 本應發出“刺拉”撕裂之聲,我們都沒有聽到。 很顯然張含充注意到這一點了,他疑惑的接過紙張,看完上面寫的字之后,聳了聳肩,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然后將紙張遞給了莊羽。 莊羽看完之后,皺了皺眉頭,對我伸出手,顯然是向我討要紙筆,似乎要寫些什么。 我將紙筆遞給莊羽,她接過之后向左側挪動了兩步,將筆記本壓在了墻上,張含充跟了過去,持手電為她近距離照明。 隨后就見她飛快的寫了起來,凝重虔誠的表情,竟似要進行長篇大論的文學創作。 好奇之下,我湊了過去,將腦袋磕在她左肩上,向筆記本看去,但是一股淡淡少女體香傳入我的鼻子中,頓時令我心醉神迷,竟然沒注意莊羽到底寫了什么。 當莊羽寫完一頁,翻頁的間隙,張含充終于注意到了我趴在莊羽肩膀的樣子,一臉怒容的推了我一把,我這才干笑一聲,抬起了頭。 只見莊羽在第二頁上寫道:通過這里,他們就開啟了接近神靈的修行之路。 張含充一副了然的點了點頭,從背囊摸出一副手套戴在了左手,很顯然做好了戰斗的準備,這家伙左右手都用的極為熟練,只不過左手比右手更為靈活,是一個左撇子,他的手套在對付水猴子之前出現過一次,當時我并沒有注意,此時我看了一眼,手套黑黝黝,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似用寒鐵打造而成,估計是家傳的神秘武器。 我見狀,對于這個通道是什么,即將出現什么,產生了好奇,左手從莊羽手中拿過筆記本,右手持手電,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 只見上面寫道:傳說上古巫鬼教教眾,在正式入門接受教主的賜福之前,會接受一個考驗,考驗是通過黑暗地獄,抵達神之所在。 傳說只有接受了死亡的考驗,見到了人世間悲苦,親歷了地獄之罪,才能真正體悟生命的真意,體悟“神”對人世間那偉大的誠意,才會虔誠的信奉著神,在人世間傳播神的旨意,傳播偉大的愛與光明。 然而巫鬼教中雖然有著關于地獄的種種傳說,但卻始終沒有人發現地獄所在。 尋找地獄這件事,也成為每一屆教主的首要任務。傳說只有真正通過人間地獄考驗的人,才能真正的成為神,死后的靈魂將去往天堂,不再受世間輪回之苦。 最初的巫鬼教既然沒找到人間地獄,便退而求其次,在教會所在地(即通天靈宮)人工設置了黑暗無邊的通道,以此來考驗教眾。 黑暗通道,會讓你喪失勇氣,但又會讓你產生勇氣。 放不下的你會放下,害怕的你將不會再害怕。 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會毫發無損的通過這里…… 看到這里,已是一頁的末尾。 我翻開第二頁,就是此前的那句話,只有通過這里,他們(教眾)就開啟了接近神靈的修行之路。 看完之后,我抄起筆,奮筆疾書,在莊羽文字后面寫道:既然如此的話,這條黑暗通道定會兇惡無比,說不定會有惡鬼出現,咱們要倍加小心?。?! 莊羽看了之后微微頷首,張含充則一副還用你說的表情,乜斜了我一眼,顯然對于我無意識的親近了莊羽心懷醋意。 我轉身向后看去,身后是無邊的黑暗,燃著長明燈的光明通道早沒了影蹤,然而我們也就向前走了不到十米而已。 明知前有虎,為了弄清未知的謎團,我們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走去。 我們恍若進入了生命未曾孕育之前的無邊混沌,無邊的壓抑刺激著我們脆弱的神經。 走了幾步,借助微光看了看身邊兩人,他們臉上都是凝重之色。 我忽然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隊友明明就在你身邊走著,沒有聲響的前進,猶如行尸走rou一般,似乎不存在。 我竟然冒出了身邊兩人是不是被惡鬼所化的念頭。 我開始懷疑起真實的存在…… 這種念頭升起之后,我頓時一凜,趕忙停下身子,使勁晃了晃腦袋,把腦海中的念頭抹了去。心道,這通道難道還能迷惑我們的心智不成? 再抬頭,我發現莊羽和張含充竟然不見了? 明明剛才還在我身邊。 他們去哪兒了? 變故的陡然出現,讓我脊背發涼。 我只是稍微停頓了一秒鐘,一秒鐘的時間,在這通道中估計一米都走不出去,定然還在我的可視范圍之內,怎么就突憑空消失了? 我著急尋找他們,向前大跨兩步,卻一頭撞到了墻上,頓時眼冒金星,心里頓時一驚,前面竟然是死胡同? 難道這條路到了盡頭? 不應該??! 我揉了揉額頭,摸索著向左走去。 橫跨三步之后,并沒有如此前通道似的出現石壁,而是一個出口。 我心道,這里應該是一個岔路口。 我又小心的向右邊走去,驗證了我的想法。 黑暗通道的最前面這一節,極為短,幾十米的樣子,然后出現了向左和向右的岔路口。 莊羽他們或許在我停頓的時候,向前走了幾步發現了岔路口之后,就與我走散了。 他們會走哪一條通道呢? 這條黑暗通道的詭異完全超出我的認識,且不說黑暗之中潛在著未知的、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危險,就是單獨在這無邊黑暗中行走,長時間之下,就會讓一個人心理脆弱的人活活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