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鐵面鏡上的依舊是縱目符文,符文里面的三國武士表情與之前的略有不同,皆是怒目而視的神態,似乎在警告通過這里的人要小心點。 這時又想起此前遇到的似夢如幻的鬼影捉拿前朝武夫陰魂的事情,不免心中惴惴不安,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說道,這通道和進入上一層墓xue的鏡面墻通道類似,你們說周宣筑夢冢的格局是否和上層建筑一個樣? 斗雞眼左顧右盼膽戰心驚,并不搭腔,莊羽回了一句不見得。 我們除了在前進過程中嗅到了一絲淡淡麝香的味道,倒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說話的功夫就走到了通道盡頭,我剛要長出一口氣,再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大吃一驚。 我們所站立的地方下面竟然是一個巨大而且深不可測的深坑,類似懸崖深澗。 我持手電向下照了一下,隱約可見坑壁四周長著許多歪脖子樹和一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手電光芒根本照不到底,下面云山霧罩的,也阻擋了光線的傳播。 隨后我抬頭向上查看我們的上方大概有多高,這一抬頭不要緊,頓時驚出了個一佛出世二佛飄天,我們的上空烏云密布,不見星月光輝,一片黑暗,竟是出了地下墓xue。 我覺得此地太過于詭異,白龍灣附近如果有這么一個深淵之地,斗雞眼不會不知道,肯定來之前就告訴我們了。 我打算問問斗雞眼是怎么回事,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張大嘴巴仰望天空,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驚著了,我問道,你們白龍灣附近有這么一個巨大陷落天坑你知道嗎? 斗雞眼晃著腦袋道,簡直是匪夷所思,白龍潭附近方圓幾十里地都是平原,不可能有這樣一個深淵。 我說道,照你這么說,你們這里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個深淵之地了? 斗雞眼道,不可能有,絕對不可能,如果有的話,早有相關部門下來探查虛實了,說不定咱們進的周宣墓xue早被別人發現了,還等咱們來實地考察? 我自語道,難道咱們是在做夢不成。 話音未落我的胳膊被人掐了一下,疼痛無比,嗷嚎一嗓子就叫了起來,然后對身邊的莊羽說道,周大小姐,看你眉清目秀,斯文無比,如何有掐人的嗜好? 她說道,我試試是不是在做夢。 我說你做個大頭鬼的夢,可疼死我了。 隨后就見莊羽一臉嚴肅的問斗雞眼,你確定你們附近沒有如此一個深淵之地? 斗雞眼拍著胸脯叫道,我敢向毛、主、席保證,絕對沒有,如果有的話,依我好奇的性格早就下來查看了,或許能弄點寶貝賣個大錢,早成為社會名流了。 我說你能留個名在墓碑上就不錯了,還名流。就算你成為名流,命運之中也注定跟我來掏墳包子。 斗雞眼呵呵一笑道,這才叫兄弟嘛不是。 莊羽不理會我們兩人扯皮,一臉鄭重地說道,如果確定這個深淵之地不存在現實中的話,咱們很有可能遇到了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幻境之地。 斗雞眼瞪大不大的眼睛,驚恐的問道,我學習不好,你別誆我,幻境是什么東西? 莊羽眉頭緊鎖,凝重地言道,幻境,顧名思義就是虛幻的地方,夢幻的地界。 我問道,照你這么說,幻境就是一個假的地方了?根本就不是真實的!那么如何咱們所見卻非常的真實? 莊羽道,幻境許多種,一種不存在于人世間,處于傳說中的其他界面,但會因為某種異常的原因,在人世間顯現,像偶然出現的海市蜃樓應該就屬于此種,如果人誤入其中,會隨海市蜃樓的消失而消失。 又一種是處于人間界和其他界面相連之處,此種屬于界與界之間的幻境,此種幻境比較真實,傳說前朝有砍柴者誤入其中,見到兩個老者下棋,駐足觀摩,棋局結束,他出了幻境,回到家里,發現自己的老婆早已撒手人寰,自己的孫子都成為了小老頭。他才明白自己是進入了仙境,像此種仙境即是界與界幻境的其中一種。 最后一種便是人間界存在的幻境,大多數是人力開鑿或人根據環境制造而成,整個空間以及空間內的實物皆是真實存在,然而里面會發生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或許你所見到的東西認為是真的,反而是假的,你認為是假的東西,或許是真實存在的。 我聽了莊羽對幻境的解釋,心中絲毫不以為然,說道,海市蜃樓那是海水與光線折射而成,游仙境的所謂界界幻境實乃文人墨客幻想出來,寄托和抒發自己情懷的玩意,做不得真,而你說的第三種我倒有點認同,或許這人造幻境里面存在許多可以使人致幻的動植物,從而給人造成假象,如不然,這深淵下面為何如此多的奇花異草…… 莊羽說道,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幻境之解釋實乃祖傳書籍中所記載,咱們還是想辦法下到深澗底部,一探虛實吧,或許周宣墓xue就藏在下面。 我嘿嘿一笑說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我怎么不同意周大小姐所說的話呢,要知道女人的話都正確,我自然是百分之百的信的。 莊羽見我不正形,白了我一眼。 我眉毛一挑,接受她的注目禮,然后說道,咱們不會中了大獎,遇到的是第三種處于人間界的人造幻境吧? 說完這話,頓時感覺不對,立馬改口道:“既然斗雞眼說白龍灣方圓幾十里并沒有深淵之地出現,那說明這個地方并非實際存在,既然不是實際存在,那就不是依托實際存在的地理環境制造的第三種幻境,莫非咱們碰到的是第二種界與界之間的幻境?如果是界與界之間的幻境,那么這個深淵通往何處?難道是地獄不成? 莊羽聽了我的話,臉色一變,冷不丁的轉過身去,將我和斗雞眼嚇了一跳,以為她發現了什么古怪的事物,于是跟著轉過去了身子。 這一下,我們三人都傻眼了。 背后哪里還有什么鐵面鏡通道,赫然是一處谷地,四周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高山,而我們所在的地方是高山與高山之間形成的深澗。 周圍黑越越一片荒草野樹,迎風擺動,如同魔鬼張牙舞爪。 我們三人竟然在不知不覺被“輸送”到了地面之上,或者說在不知不覺中周圍環境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我揉了揉眼睛,向四周看去,沒錯,此前看的景象并不是假的,而是真實存在的,我們已經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那么我們真的是進入了幻境。 斗雞眼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歪著頭問我,咱們還能出去嗎?會不會一輩子困在這幻境里? 我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莊羽說道,既然是幻境,必然有幻境之眼,或許是一面鏡子,或許是一堵墻,亦或是一個水池,咱們只要找到幻境之眼,將之擊碎或者是從幻境之眼逃離,想必就能出去。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莊羽所說找到幻境之眼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既然她說幻境之眼或是鏡子或是墻或是水池,那也有可能是一片葉子,一粒沙子,一個花瓣,想這幻境之地山石樹木野草花朵數量數千萬計,除非碰到狗屎運,不然絕對不可能找到幻境之眼,也就是說如果能走出幻境,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人力而不可為之。 我雖然想到了此節,但卻也未曾言明,怕的就是影響整體的士氣。 斗雞眼聽莊羽說的信誓旦旦,信心增加了不少,好奇心蓋過了膽怯,只聽他說道,既然咱們后無退路,還愣著干啥,抓緊下到深澗之中尋找周宣墓xue吧,既然這個深澗看起來怪怪的,那么幻境之眼就在深澗之下也說不定。 莊羽點點頭道,高大哥言之有理,和我所猜測的一樣,咱們就盡快下去吧,說不定那周宣墓xue就是幻境之眼也說不定。 對于這個幻境的存在我還有疑惑,比如說這個幻境是人為幻境還是本來就存在的幻境,如果是前者,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必然是那周宣所為,如此看來這人的織夢之術也太厲害了,不僅能編織夢境,還能筑造時空幻境,也許這兩者本就是相通的,織夢即編織夢境之意,而一場秋夢一場虛幻,可見夢即虛幻之意,如此的話,夢境也就可以謂之幻境了。 想到此處,我不由得在心里說道,我們進入的到底是時空幻境,還是周宣編織的夢境? 這件事并不是現在我所能參透的,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十六章 深淵幻境(2) 既然后退無路,我們就要深入虎xue探查深澗的虛實。 經過測量,深澗縱深近二百米,好再我們的繩索準備充足,而且這繩索的承載之力極為強悍,可以供我和莊羽攀爬,斗雞眼只好另起一根繩索,準備妥當之后,我便沿著繩索開始向下攀爬,莊羽在我上方也小心翼翼跟了下來。 大約向下爬了五十米,莊羽感到有些吃力,恰好附近長滿了歪脖子樹,遂坐在樹上休息,我見她停下來,自然也停了下來。 斗雞眼見我們不爬了,說勝利就在眼前了,為什么不一鼓作氣的下去,反而在這詭異的洞壁之上休息,這上面到處是窟窿,說不定有蛇蟲出沒,你是知道的,我最怕蛇了。 我說個子不是一天長的,飯是一口一口吃的,咱們又不是趕著去投胎于富貴人家,錯過了點就投到老母豬肚子里,著急個什么勁。再說了,團隊協同作戰,要照顧女性同胞們,這是彰顯咱們大老爺們的姿態。 斗雞眼沒有理我,繼續向下爬去,很快的深入了云霧之中不見了人影。 我心道,斗雞眼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勇敢了?還真不像他的作風! 我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莊羽,就見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歪脖子樹上,狀若思考,似乎正在思考極為重要的事情,我見狀便不去打擾她,隨后四下里打量起來。 我和莊羽現在所處的位置,長著許多歪脖子樹,皆是在石壁中伸出一節之后,彎彎的斜刺蒼穹,極為茂盛,樹根附近確如斗雞眼所言,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孔洞,或許真的有蛇生存于其間,但在下墓xue之前,我腰上就掛上了雄黃做成的香囊,對此倒不是那么的擔心。 隨后我又向下看去,歪脖子樹下方不遠處,依石壁而生了許多野花,皆是喇叭狀,應是喇叭花,有的是白中透粉的顏色,有的是深藍色,有的紅得發紫,極為漂亮。 兒時在田野之間,常見的喇叭花是第一種,第二種少見,但第三種卻從未見過,不由得起了童心,想著下去采摘一些喇叭花坐成花冠贈予佳人,也算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嘴角露出微笑,看著下方站起身,準備向下攀爬,忽然,一只手掌極為突兀的從喇叭花群中伸了出來,在我手電光芒之下顯得特別扎眼。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腳下一滑,身體一晃就向下栽去,幸好樹干寬大,枝條茂盛,擋住了我下落的身子。 抓住繩索,穩住身形,我長出一口氣,轉頭向下看去,此前看到的剛冒出喇叭花群的手掌此時已經伸出了整只手臂,像是妖怪的手臂,竟然有著一米多長,我頓時驚呼一聲有妖怪,然后大叫莊羽快向上爬。 但是,我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莊羽什么時候不聲不響的不見了,上面還哪里有莊羽的人影。 我臉上留下冷汗,雙臂用力,使出吃奶的力氣向上攀爬,爬到莊羽此前呆過的歪脖子樹附近用眼快速掃了一圈,歪脖子樹周圍并無可以讓人容身的地方,這可奇了怪了。 我怕身后那個喇叭花群里的長臂妖怪追上來,便回頭查看,這一看不要緊,喇叭花群里的手臂竟然有數十只之多,隱藏在喇叭花群里的竟然是個多臂妖怪。 就在這時,我似乎聽到了莊羽在叫我的名字,四處看了一下,連個鬼影也沒有,再也顧不得尋找莊羽,用盡力氣向上爬去,不一會兒就爬到了頂部,然后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待我心情平復之后,已過了五分鐘,然后我對著深澗大喊莊羽和斗雞眼的名字,叫了半天沒人回應,這兩人似是被深澗吞噬了一般,心下不免擔心。 低頭看了看垂下的兩根繩索,正不斷的甩動著,似乎莊羽兩人還沒有到達深淵底部,或許是云霧阻擋了我的聲波傳送,兩人并未聽見,而且我在向上爬行的過程中,也沒有聽到兩人的呼救之聲,這說明我所見的“多臂妖怪”或許不是妖怪,如果是的話,必然能聽到兩人的驚呼之聲。 想到此處,放下心來,重整旗鼓,向深淵下爬去。 爬不多時,就來到了此前我所站的歪脖子樹附近,我掉轉頭顱,向下看去,那些手臂還存在于喇叭花群當中,這次我極為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些手臂與人手臂的顏色略有不同,皆是土黃色,伸出的手指并攏彎曲,呈圓柱狀,并非略為扁平,絕非人的手掌。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里刮來的冷風,被風一吹,我打了個寒顫,而那些手掌迎風擺動,似是在像我招手一般。 由于上空烏云密布,加之深淵下面黑暗無比,距離喇叭花群雖然不是很遠,但卻無法確認這些手掌到底是什么。 我心道,既然斗雞眼和莊羽已經越過喇叭花群,深入了霧海之下,那說明這些手掌并沒有什么攻擊能力,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我便極為迅速的向下爬去。 到了喇叭花群附近的時候,我轉頭向那些手臂看去,一看之下,頓時長出一口氣,這些怪異的手掌狀物,下方有根系扎進山石中,或許由于雨水的沖刷,還有部分裸、露在外,竟是某種不知名的植物。 組成手掌的植物根狀莖,像極了香蒲伸出來的根狀莖,并與它的顏色一樣,只不過這個植物的根狀莖要粗大的多,而且在根狀莖上方分出五叉成為了人的手掌狀,像極了如來佛的手掌,冷不丁見到,確實嚇人一跳。 這些植物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道,極為好聞,像極了此前在進入幻境之前那個通道里嗅到的那種香味。 我苦笑搖首,自語道,看來這種怪異的植物的生長極為突兀,應是在特定的某個時辰之內生長出來,不然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我這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小,竟然被此物嚇得魂不守舍,還真是丟人。 我身下的繩子早已經停止了抖動,看情形與我共用同一根繩索的莊羽應該是爬到了深淵底部,只不過為什么此前就不見人了呢,這也是奇怪的很。 顧不得多想,我急速向下爬去,大概爬了兩分鐘,忽然覺得恰好懸空的雙腳踩住了什么東西,感覺像人的肩膀,我以為是莊羽,然后邊說莊羽你怎么還沒到底,邊掉轉頭顱向下觀看,只見下方的人瞪著一雙微紅的眼睛,正注視著我,額頭上三塊魚鱗狀紅斑特別醒目,不是別人,正是在主墓室被我嚇跑的巫婆蓮。 我頓時一驚,這巫婆蓮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來不及多想,抬起右腳使勁向下踹去,卻被對方抓住了腳踝,右腳既然被抓住,左腳自然要去解救,順勢向下踹去,這一下踹了個空,對方靈巧的跳到就近的一塊凸出的山石上,對我發出怪叫聲,更為詭異的是我似乎聽到了她叫我的名字! 千年前的巫婆蓮,叫本少爺的名字——康來寶。 這件事太過于匪夷所思,我的大腦頓時短路了,一下子就愣住了。 就在我短暫的愣神功夫中,巫婆蓮極為順速的沿著山石爬到了我附近,身上鐵甲叮當作響,猶如死亡鈴聲,將我驚醒。 我剛要騰手抽武器,就見對方直接躍起,一把抱住了我,短暫吃力,讓我再也抓不住繩索,刷刷的開始下滑,手上雖戴著皮手套,卻也感到火辣辣的疼。 這一下子就向下滑了二十多米,好再我就求生欲望強烈,最終抓住了繩索,我扭頭向下看去,但見下面波濤洶涌,竟有一條大河向東流。 就在這時,背上的巫婆蓮對我吹了一口陰氣,頓時遍體生寒,我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我又不是你老公,你老是纏著我不放作甚? 說完這話,我一低頭咬住了脖頸上拴血玉的紅繩,然后腦袋向后一甩,血玉便甩在了肩膀后面。想那巫婆蓮此前就是被我身懷的血玉嚇跑的,此次我故技重施,看她還能安穩趴在我后背上不? 不嚇得你屁滾尿流,決不罷休。 正當我等待勝利果實的時候,背后傳來桀桀的怪笑聲,似乎在嘲笑我作無用功! 我轉過頭去,見血玉被對方咬在嘴巴中,眼中寒芒閃爍,見我轉頭,不死巫婆蓮噗地一聲吐掉血玉,然后長大嘴巴,露出尖利牙齒,就要向我肩膀咬來。 這個時候的我已經筋疲力盡,再也沒有力氣去反抗,何況就算我反抗也絕對打不過喝了不死龍血的巫婆蓮,所謂掙扎只是徒勞無功而已,之前被她咬了一口之后,傷口雖然很快結痂,但卻開始發黑,已經感染,說不定就要患上破傷風了,如果再被她咬一口,我看我根本不用逃出這個幻境就要死在幻境中。 我道一聲罷了……然后使勁晃動身子,不讓巫婆蓮輕松的咬到我,隨后騰出一只手抽出戰術折刀,賣力的去割繩索。 我手中的戰術折刀為mk3,當年擒獲本、拉、登的海豹突擊隊手中的利器,服役于海豹突擊隊五十余年,據說香港飛虎隊里赫赫有名的“水鬼隊”也裝備此武器。 我手中的mk3為第一代產品,早已經絕產了,是我初一的時候,二叔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鋒利無比,短短半分鐘就將繩索割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