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在爭奪血盒子的過程中,人性的貪婪和丑惡暴漏無余,當場死了好幾個人。 村長見狀大怒,當場組織村里幾個壯丁,控制了現場,不然的話,不知道還死幾個人呢。 場面控制下之后,村長看著某一個村民嘴角上掛著的鮮血,在陽光下閃爍著死亡的氣息,頓時有點背脊發冷。 他不知道自己被李大牛蠱惑來搶奪這所謂的黃河龍王血,到底對還是不對,但是既然事情發展到了公平分配這些鮮血的地步,那就要做的公允一些。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村長深諳公平分配之原則。 于是,接下來他將所有的鮮血進行了分配,每人分了五滴的數量。 如果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那這件事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你們想啊,那黃河斷水湖乃我們村子的守護河段,而且是我們村長看著周邊村子沒有水喝可憐兮兮的,這才讓他們取水,既然發現了黃河龍王血,說不得我們村子也要去分一杯羹。 我們村子名為康家莊,姓氏統一,全部姓康。 我曾祖父叫康景天,那個時候二十歲,早年跟隨一個風水先生行走天下,選墓點xue,所以在村子頗有威望,已經被指定為下一任村長。 他聽說了這件事之后,心想,黃河龍王是一個保佑黃河岸邊老百姓平安的精神圖騰,并沒有人真實的見過龍王,就算真的有龍王,它怎么會將鮮血盛放在水晶盒子內? 難道真的是龍王顯靈,救我們于水火之中? 當有人提議去李家莊索要部分龍王之血的時候,我曾祖父雖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但卻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與王家莊第一輪談判,是在當天晚飯過后。 我曾祖父率領了幾個比較壯士的小伙子前去,還未抵達王家莊村口,就發現村口早已站了黑壓壓一片人。 李家莊的人分配了所謂的龍血之后,就斷定康家莊的人一定會來搶奪,所以早早擺好了架勢等君入甕。 跟著我曾祖父前去索要龍血的幾個人,看李家莊這個架勢,頓時腿軟了,說咱們回去吧? 我曾祖父跟隨風水先生走南闖北,什么大場面沒見過,還怕區區一些村民? 于是說了句,怕什么?跟我走就是。 一行人走上前,發現李大牛舉著個火把,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最前面。 “我知道你們來干什么的!如果你們幾人能打翻我,我就讓給你們幾滴龍血!” 我曾祖父聽了這話,眉頭一皺,心說:“這李大牛雖然不是膽小怕事之徒,但他身上沒什么勁,是個人都能揍他兩巴掌,今天怎么一反常態,說出如此大話?!?/br>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為妖。 于是我曾祖父立住身子,仔細打量李大牛。 只見這家伙紅光滿面,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似乎閃爍著詭異的紅色光芒,身上有一股不是人的氣息散發出來。 我曾祖父頓時覺得不對,心里認定這李大牛應該是被鬼上身,所以不準備接受他的挑戰,正要吆喝其余幾人返回的時候,身邊一個人沖了過去。 這個人名叫康貴,方圓十里八莊的罕逢敵手,聽到李大牛這樣的貨色竟然挑戰,氣不過,直接揮舞著拳頭沖了上去。 他曾經有過的戰績是一拳將一頭牛干翻在地。 李大牛見對方沖來,不僅不閃不避,嘴角還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當對方的拳頭距離面門一公分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康貴的手。 康家莊這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是哪回事呢?就見康貴碩大的身軀直接撞向了路邊的一顆百年老槐樹上。 慘叫聲過后,康貴雙腿一蹬,一命嗚呼了。 我曾祖父見狀,心道不好,這伙人可能因為服用所謂的龍血產生了變異,此時的他們應該談不上有人性了,于是招呼身邊幾個人,連康貴的尸體來不及收就一溜煙逃了。 他們幾人幾分鐘就跑回了康家莊,然后準備召集人手前去報仇,這個時候,就見王家莊火光沖天,燒紅了半邊天。 當我曾祖父再次率隊抵達王家莊的時候,見到老村長獨自一人蹲在那棵老槐樹下,一鍋一鍋的抽著老旱煙,看著地上康貴的尸體,眼淚嘩嘩的向下掉。 見到我曾祖父過去,他站起身,將一個用黑布包裹的東西,交給他,說道:“龍血乃不詳之物,千萬別服用!” 說完這話,他忽然渾身如同痙攣一般抽搐起來,隨后在沖天的火光中發生了變化,率先變化的是他的眼睛,雙眼充滿鮮血,成為了血色的眼球,隨后胳膊上青筋爆出,有血珠子滲出體外,緊跟著雙眼竟然一點一點的向外凸出。 我曾祖父心道:“不好,老村長也要發生變異?!?/br> 就在這時,老村長大聲叫道:“殺了我,殺了我,快殺了我!” 曾祖父當時有點懵,死人他見多了,但是將一個活人打成死人這件事他還真沒干過。 就當他猶豫不定的時候,老村長忽然一個箭步竄上前,咬住了曾祖父的手臂。 他下意識之下,一腦袋撞向老村長的腦袋,不巧的是,直接撞在了太陽xue上,老村長頓時倒地而亡。 康家莊村民龍血沒搶到,卻見到了王家莊全體村民被火燒死的慘狀。 在回去的路上,頓時議論紛紛: 有人說道:“要我說,那血不是什么龍血,不會是小日本弄的生化武器吧?” 又有人說:“我懷疑那血喝了之后,雖然能使人力大無窮,但是副作用就是讓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人不人鬼不鬼,那不是僵尸嗎?” “對,應該是,如果不是僵尸,那老村長怎么會忽然發瘋咬康景天呢?” 血匣子內盛放的紅色液體乃不祥之物,喝了之后可以變成僵尸,這樣的觀點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認可。 就在這時,有人說了一句:“聽說僵尸咬了人之后,這個人不久就會變成僵尸!” 此話一出,所有村民停下了身子,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識的圍成了一個圓圈,雙眼瞪得老大,看著我曾祖父。 我曾祖父搖了搖頭,心道,僵尸乃死物聚陰氣而成,活人怎么能成僵尸? 但這些話,他對村民是說不通的,他們認定了他不久就會變成僵尸,也認定了成為僵尸就要喝別人的血,認定了喝別人血別人也會變成僵尸,認定了這就是一種災難。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打!” 所有村民蜂擁而上。 我曾祖父早些年跟他師傅游歷天下的時候,不僅學過一些拳腳,而且學過一些障眼法術,并且還練就了輕身功夫,當村民圍毆他的時候,他三下五除二就逃了。 逃回村子,拽起熟睡中的妻子,開始了艱難的奔波生涯,最終后代落戶于山東濟陽縣。 說來也奇怪,自從我曾祖父從李家莊老村長手中接過用黑布包裹著的東西之后,就像是接到了一顆倒霉彈,他的后代幾乎沒有一個順利的,也只有我八字比較硬,沒有大病大災。 我時常懷疑這是某種神秘的詛咒,但是,世間哪來的詛咒? 命運這東西,比詛咒更加的詭異。 曾祖父與妻子一年一個生了二個兒子之后,下落不明。 他的兩個兒子都不得善終,第一個孩子五歲那年吃了過量的水煮毛豆噎死了,另外一個,也就是我的爺爺,二十三歲那年,竟然死在了洞房花燭夜溫柔鄉之中,成為了當地盛極一時的笑柄。 別人的笑聲中,透出了我們家族的悲哀和無奈。 上天還是待我們不薄。 我爺爺和奶奶僅僅溫柔鄉了一次,奶奶竟然奇跡般的懷孕了,而且懷了雙胞胎,生下了我父親和二叔。在一個不靠譜風水先生的建議下,取了兩個比較硬的名字,一個叫康定天,一個叫康保明(命)。 名字并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我二叔年輕的時候在外闖蕩的時候,被炸飛的山石的砸碎了小腿骨,成為了瘸子。 我父親是康定天,他在二十九歲的時候有的我,希望我能將家族香火延續下去,所以把我當寶貝,才有了康來寶這樣一個名字。 我出生的第三個年頭父親去世了,母親說他是病死的,但我始終不相信這一點。 他們大人認為三歲的孩子沒有記憶,這就錯了,當父親的尸體被抬進院子的時候,我看到他全身血污,頭部都少了一塊,明明是被人打死的。 至于為什么母親一直不告訴我原因,我理解成,他怕我心底埋藏仇恨的種子,對成長不利。 父親的死因,因為母親第二年抑郁過度去世之后,成為了一個謎。 第三章 噩夢的糾纏(上) 后來聽二叔說,我在看了父親一眼之后就暈厥過去。 但就是因為那一眼,讓我長久以來持續的經歷著同樣的一個夢魘。 說是夢并不確切,確切點的說,那是一個心魔。 無論是深夜還是白日,只要我疲勞過度,精神不濟閉上眼,眼前漆黑一團的時候,大腦會不自覺的浮現一個小小的血點,然后這個血點詭異的就出現在我眼前的黑暗中,然后氤氳開來,不斷的放大,最終形成一個血流滿面的父親形狀。 成年之后,我一直試圖分析它的成因,后來我確定了一件事,當人的念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腦海中所形成的感應點,會在眼前的黑暗中形成某種反射,就像投影原理一樣,形成你潛意識里思考最深的東西,符合了思之深夢之真,這種痛苦的體驗,一直折磨著我到現在。 雖然有所減輕,但還是不經意的出現。 做夢每個人都會做,而且五花八門,但如果十多年來無論是淺寐還是熟睡都做著同一個噩夢,那么這里面必有古怪。 我曾懷疑這是父親死前留給我最后的心靈感應,或者說是某種啟示或告誡,以提醒我他是被人害死的,然后讓我不要忘記報仇,或許這是他死不瞑目的表現。 但是,對于他的死,我無從查起,如果一件事沒有線頭,如何來去破解里面的謎團? 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 現在是法制社會,報仇又如何報起? 我十五歲的時候,二叔將我安排他濟南一個名叫張軍的朋友那里之后,然后說是去四川成都闖蕩闖蕩,隨后離我而去,這幾年少有聯絡。 有一段時間我曾試圖投奔于他,但是被對方以時機不到拒絕了。 他的那個朋友在濟南經營一家小書店,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后,發展的很快,規模不斷擴大,最后在英雄山文化市場做起了圖書批發生意,生意做的很是紅火。 而我在學習了書店經營之道之后,就獨自在馬鞍山路開了一家名為探索的小書店,主營青春暢銷圖書和一些古典名著這樣的常銷書,另外還兼營一些古舊書的買賣,生意倒還不錯。 這說話的功夫,就到了2010年。 現在是六月中旬,高溫,柳樹葉垂頭喪氣的打著卷。 探索書店中,小憩中的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抬起了頭,隨后晃了晃腦袋,擦了把汗。 本以為睡了很長時間,看了看手表之后,才發現剛睡了五分鐘。 “這該死的噩夢!”我憤憤地罵了一句,然后掏出一張名片,就給一個風水先生打電話,準備痛罵他一番。 打了半天沒人接,無奈地掛了。 “媽的,收了我二萬塊錢,給了破解法子,屁用沒一點,看來是被騙了?!?/br> 我在被噩夢纏繞的這么多年來,一直渴求江湖術士能幫我解夢,然后破除這個噩夢,也曾嘗試了將父親遺物燒成灰兌艾葉水喝,試過了神婆在我身上拍拍打打吟唱著莫名的曲目,但都沒什么效果,最后經朋友介紹了一個叫王大川的風水大師,據說這家伙經常坐著飛機為房地產開發商看風水,而且是某些政府官員的座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