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洗腦
盡管子獲描述得很好,可是一想到我要獨自在異國他鄉生活一段時間,心里還是很怕。 “子獲,我能不能在國內生完孩子和你一起走?”我抱著他的胳膊央求。 “孩子在那邊生下來直接就入籍拿護照了,在國內生將來都麻煩。再說,生孩子還得先去醫院建檔案什么的,孩子出生還要打各種預防針,每個國家都不一樣,到時候都是麻煩?!彼趾逯艺f,“乖,你先去,我辦個商務簽證,隨時都能去看你,現在交通也方便?!?/br> 他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和他分不開。 “那你保證每個月都要去看我?!蔽屹囍WC。 “我保證,有空就去看你?!彼WC著。 “你不許騙我?!?/br>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彼苷J真地說。 是的,他從來不會為了哄我開心而撒謊,可他會用生意人談判的那一套跟我玩文字游戲。而我還傻傻的以為我得到了承諾。 就這樣我被他糊弄著開始認真考慮移民的事情。 又過了大約一個星期,子獲告訴我他要出一趟差,可能要三四天時間。我問他去哪里,他笑笑告訴我保密。 第二天晚上他就出發了,三天后才回來?;貋砗缶团d沖沖地拉著我在沙發上坐下。 “來,我給你看點兒好東西?!闭f著他拿出電腦,打開,“這幾天累壞了,在悉尼從早到晚,馬不停蹄地看房子??偹闾舻揭淮睗M意的?!?/br> 原來他這幾天是出國去看房子了,還裝得神神秘秘的。 他點開視頻,里面是一幢兩層的紅磚別墅,庭院被一道整齊的樹墻和外界街道隔斷,寬闊的行車道直接連接三車位的車庫,車道旁就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方方正正如一塊茸茸的綠毯,庭院兩側都種了很多木槿花,花木修理得枝舒條順,樹上開滿粉紅色的花朵,遮擋住了和鄰居間的金屬籬笆。 他點了暫停,眉飛色舞地說:“我最喜歡這個草坪,有兩百多平米,兒子可以在上面踢踢球,打打滾兒?!?/br> 房子中規中矩,方方正正,一個大廳,樓上樓下各有一個起居室,一大一小兩個餐廳,六間臥室,一個主臥和一個次主臥都配有寬敞的衣帽間,六個衛生間加一個廁所,標準的豪宅配置。裝修簡約大氣,一看就是邢子獲喜歡的類型。 二樓有個露臺,我倒是很喜歡,可以坐著曬太陽,看星星。 果然他又停下來說:“這房子方正通透,夠大,裝修得也不花哨??戳四敲炊喾孔?,都是華而不實,拐彎抹角的。廚房也好,室內室外兩部分,外面是個燒烤臺,等你有朋友了可以開派對?!弊荧@興致勃勃地描述著,讓我也不禁憧憬。 后院也是方方正正的,同樣是木槿花的樹墻,靠近房子的是一條寬闊平坦的石板路,遠點是一個寬大的游泳池。后院沒有大樹木,只是在石板廣場和游泳池之間種了一排多rou,稚趣可愛。 “這個后院,我也特別喜歡。干干凈凈,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樹。你看這塊地方都是花崗巖鋪的,有六米寬,三十多米長,咱們孩子小的時候可以在這兒騎小自行車,玩滑板車,長大一點,在這邊上豎個籃球架還可以玩玩籃球。這游泳池是二十五米三賽道的,咱兒子可以約小朋友回來游泳?!?/br> “這個戶外的起居室你可以放個咖啡桌,孩子們玩,你可以坐在這兒喝著咖啡看著他們?!彼f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問:“喜歡嗎?” “喜歡?!蔽铱粗桥d奮的樣子,忍不住說:“以前你又不是沒買過房子,也沒見你這么興奮過?!?/br> “那怎么能一樣,以前買的是房子,現在置的是家?!睕]有任何煽情的語調和聲音,他說的那么坦坦蕩蕩,理所當然。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頭一熱,伸手抱住他,“子獲,謝謝你,給我一個這么好的家?!?/br> “你喜歡就好。我已經找律師看過合同了,你簽了字,交換了合同,我把定金一付,房子就是你的了?!彼寄侩y得的疏朗,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般。 “喜歡是喜歡,只是這房子太大了?!蔽疫€是喜歡跟子獲住在小一點的房子里,到處都能聞到他的氣息。 “不大,以后孩子多了,估計還嫌擠呢!”他得意地手一揮,好像已經兒女成群了一樣。 “那你想要幾個孩子?”我笑著問。 “那還不得生個七個八個的?!?/br> “那我不是要生到更年期肚子都閑不下來?!蔽铱棺h。 “那就四五個?!?/br>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這個好像還是可以的,“那好吧,就四個?!?/br> “那就一言為定了!”子獲高興地跟我擊了擊掌,又說:“這房子地腳好,離購物中心不遠,我走了一下,大概十分鐘。距離最好的私立男校和私立女校都不超過兩公里,無論你生的是閨女還是兒子,都有好學校上。而且鄰居也不錯,左邊這家是一對香港的老夫妻,退休了,天天在家,右邊是一家韓國人,男的是個會計師,女的是全職太太,三個孩子,老大老二都考上精英中學,聽說老三學習也不錯,都是正經人家?!?/br> 我有些乍舌了,子獲竟然連鄰居都打聽清楚了?!澳菍γ娴泥従幽??”我故意難為他。 “對面兩家都是澳洲本地人,聽說都是天主教的家庭?!彼麑Υ鹑缌?,我竟然沒有問住他。 “你怎么連這些都打聽清楚了?!倍潭痰膸滋鞎r間,子獲竟然了解了這么多事。 “當然,給你和孩子住的地方一點兒都不能含糊?!彼f得很認真,尤其是說到孩子的時候,大手輕輕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突然便覺得不怕了,我相信子獲會把一切給我安排得妥妥帖帖。 晚上,和他躺在床上,我問:“子獲,你估計要多久能處理好國內的事?”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敢問,他除了要處理公司的事,他的婚姻要如何處理,他打算以什么樣的身份和我在一起。 “我盡快吧?!彼A艘幌?,笑著說:“觀兒,聽說澳大利亞的小動物經常會進家的。你說如果你在沙發上正打盹兒,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毛茸茸的,睜開眼睛一看,你猜是什么?” “什么?”我成功地被他的話題吸引了。 “原來懷里有一只考拉?!彼χ葎澲?,“然后有一天你在沙發上正打盹兒,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涼冰冰的,睜開眼睛一看,你猜是什么?” “什么?” “原來你懷里有一只蜥蜴?!?/br> 我頓時覺得汗毛上豎,“好惡心??!” 子獲笑笑又繼續逗我,“又有一天你又在沙發上打盹兒,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熱乎乎的,你猜是什么?” “什么?”我以為他又要說什么更驚悚的東西。 只見他一笑說:“原來你懷里有一個邢子獲?!?/br> “討厭!”我笑鬧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想了想說:“才不是這樣的呢!是我打盹兒的時候,覺得有什么臭哄哄的,睜眼一看,原來是邢子獲?!?/br> “小東西,敢罵我!”他也咬了一下我的唇,然后神情一滯,與我額頭相抵。他把我的手拉下去,微微喘息著說:“應該是,覺得有什么硬梆梆的才對?!?/br> “流氓!”我抽回手,笑著小聲罵道。 就這樣廝磨笑鬧,相擁入睡。 后來很多次,我也沒能問出他的“盡快”到底是多久,他總是可以用各種方式,甚至犧牲色相來轉移話題,并每天給我描繪兒女成群的美好生活,成功地給我洗了腦?,F在想來子獲編故事的水平真的可以去寫了。 就這樣,一直到五月我的簽證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