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見面禮
子獲翻身下馬,又把我從馬上抱下來。對那人微微一笑說:“齊爺來了,我自當去拜見?!?/br> 那人立刻殷勤地接過馬韁繩,牽著馬在前面引路,子獲握著我的手跟在后面。一想到要去見那個黑幫教父,我心里又緊張又興奮。我好奇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會不會像港片里面的黑老大一樣,一言不合便砍下誰的手指頭。 我和子獲跟著那個青年到了剛才我看見齊爺的那個有帷幔的遮陽篷內。 有人立刻打開帷幔請我們進去。一進去,子獲就笑著對坐在茶桌邊的老者一拱手說:“齊爺,好久不見。給您見禮了!” 齊爺抬起頭微笑著說:“子獲來了,坐?!?/br> 子獲在齊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沒人讓我坐,我也不敢坐,便站在子獲身邊。我偷眼看這位齊爺,他相貌清雋儒雅,面色溫和,一點都不像傳說中黑幫大佬那樣一臉橫rou,滿眼戾氣。 “這位是?”齊爺竟然開口問我。 “關觀,一直跟著我的?!弊荧@回答,又對我說:“觀兒,還不給齊爺見禮?!?/br> 見禮,這怎么見禮???總不能也像男人一樣拱手吧?我穿著騎裝馬靴,也不能像西方的女性一樣拎著裙子行屈膝禮。忙亂中,我只能雙手合十,向齊爺點了點頭說:“齊爺您好?!?/br> “你也坐吧?!饼R爺指指旁邊的一把椅子說。 立刻便有人幫我拖開椅子,讓我坐下。 “關觀,哪 兩個字?”齊爺問。 “關漢卿的關,走馬觀花的觀?!蔽一卮?。 齊爺微微一笑,又問:“多大了?” “25?!蔽一卮?。 齊爺輕輕嘆了口氣,沒說什么?;蛟S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悵然。 “您老最近身體還康健吧?”子獲問。 “就那樣吧。一把老骨頭了?!饼R爺淡淡地說,“今兒怎么得閑來這兒?” “天氣不錯,帶她出來走走?!?/br> “喜歡騎馬嗎?”齊爺轉頭問我。 “喜歡?!蔽一卮?。 齊爺對手下做了個手勢,便有人拿過一個錦盒。他把錦盒打開,推到我面前說:“送給你玩的,算是見面禮吧?!?/br> 我低頭一看是一條精致的馬鞭子,我也不懂是哪朝哪代的,單看那手柄上鑲嵌的各色寶石便知道價格不菲。 “齊爺您氣了,她一個小姑娘用不上這么好的鞭子?!弊荧@氣地婉拒著。 “用不用得上無所謂,喜歡就行?!饼R爺看著我問:“丫頭,你喜歡嗎?” 他這么問,我哪敢折他的面子說不喜歡,便點點頭說:“喜歡?!?/br> 他滿意地微笑說:“喜歡就收著玩吧?!?/br>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收,便看向子獲,他笑著對我說:“還不快謝謝齊爺!” 我連忙站起來說:“謝謝齊爺?!?/br> 齊爺笑笑點點頭。子獲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上,說:“觀兒還是孩子心性,不懂事。改天我親自過府致謝?!?/br> 齊爺對隨從揮了揮手,那幾個隨侍的人便都出去了,在帳外十米開外的地方守著。我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站起來說:“那我也出去吧?!?/br> “你可以留下?!饼R爺開口說。 我看向子獲,見他也點點頭,便又坐了下來,給他們執壺奉茶。 “子獲,我在云南的伙計帶來消息說最近有人在查你的那幾個基地,這事兒你知道嗎?” “不但我的基地,連我在那邊的公司都有人感興趣?!?/br>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齊爺眼皮都不抬,淡淡地問。 子獲也淡淡一笑說:“幾條小泥鰍,您放心,掀不起什么大浪?!?/br> 齊爺笑了笑說:“子獲,你那地里種的東西沒問題吧?要是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我可以派人幫你處理了?!?/br> “齊爺,我謝您的好意。我那兒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br> “那就好?!饼R爺說著微微一笑,“你都算計好了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要跳出來的早晚會跳出來?!?/br>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饼R爺笑著搖搖頭。 “我已經一忍再忍了,既然他磨尖了牙咬過來了,那我怎么也得教教他?!?/br> 齊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只沉默地看著遠處的馬場。 我沒頭沒腦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云南,基地,地里種的……即使我再沒想象力也能聯想到他們談論的有可能是什么東西。 比那東西更可怕的是有人在調查他!如果子獲真的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我看看子獲,又看看齊爺,兩個人的面色都很平靜。我知道,像他們這樣的男人,即使心里滾驚雷,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 “齊爺,公司下個月召開股東大會,希望您能出席?!?/br> “子獲,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br> 子獲笑笑說:“只要您不反對就行。我過兩天就把計劃書送過去給您過目?!?/br> 齊爺笑著搖搖頭說:“我老了,不看了。到時候再說吧?!?/br> 子獲也笑著站起來說:“齊爺,那我們就不打擾您老了。今兒我在薛子這兒訂了飯,您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人老了,胃口也不好了,吃不動什么了。你們好好吃吧,他這兒的廚子可是全城最好的?!饼R爺這話是對子獲說的,可眼睛卻看著我,我趕緊低下頭看著腳尖。 “那我們告辭了?!弊荧@拉著我的手走出齊爺的遮陽篷。 剛走出幾步,便有人追上來。來人捧著一個錦盒,恭敬地說:“關小姐,這是齊爺送給您的見面禮,您忘記拿了?!?/br> 我不敢拒絕,便趕緊雙手接過,連聲道謝。等那人走遠后,我緊張地問子獲:“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br> “沒有?!弊荧@想了想又問,“你以前見過齊爺?” “沒有。就是剛才和薇薇騎馬的時候看見過他,只是點了個頭?!?/br> “嗯,那就沒事?!?/br> “那這東西怎么辦?”我捧著那個錦盒問。 “給你的,你就收著。以后我會想辦法回禮?!弊荧@淡淡地一笑說,“餓了吧?咱們去吃飯。你也聽到了,這兒的廚子是全城最好的,想在這兒吃一頓飯要提前幾個月預約?!?/br> 這算是一頓晚午飯吧,安排在一個水閣上,是薛總親自過來安排的。 “薛子,謝謝了。臨時來也沒預約,壞了你這兒的規矩了?!?/br> “邢哥,您這是哪兒的話!我也沒什么大出息,就是會擺弄這些玩意兒。也都是哥哥們捧場,我才能混口飯吃?!?/br> “那匹馬給我好好養著,明兒讓人去我公司取支票?!?/br> “好嘞!”薛總笑著說,“您慢用,我不打擾了?!?/br> 菜品每樣都很精致,尤其是那道“蜜汁鳳凰巢”。吃著有點蛋酥的感覺,但又不是蛋酥,比蛋酥松軟很多,那蜜汁也不僅僅是蜜汁似乎還有淡淡的水果香。后來聽說那是用大力攪拌蛋液產生泡沫,只用那泡沫下鍋做的,這一盤蛋酥得費多少功夫??! 可這些美味擺在眼前我卻有些食不知味,好幾次都想問問子獲基地的事??墒怯峙赂魤τ卸?,那畢竟是掉腦袋的事兒。 好容易吃完了飯,我們開車回家。大概見我神色有些不對,他問我:“怎么不說話了,累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心一橫便問:“子獲,你的那個基地里種的是什么?是不是違禁品?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呀!” 子獲一怔,牽了牽嘴角問我:“你怕了?” “我當然怕!我怕你出事?!蔽抑钡卣f。 他看了我一眼,又問:“如果我坐牢了,你會等我嗎?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