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應為念,寄心于亡人
清晨中的司府,鳥語花香,在這薄薄白霧中,顯得有絲神秘,仿若天宮。 司彥自然而醒,透過窗望了望外面的情景,又是一年春季。 那個拿去他魂魄的女子,離開已經有兩年了。 兩年里,海棠依舊盛開,耀眼如故,溪水仍就流淌,綿綿不絕,只是他心中,卻總感覺缺失了什么,他知道,那是情。 他仍能記起他與她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她猶如一直受傷的刺猬,拼命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扎傷了別人,若不是用心體會過,真的會讓人誤以為她本無情。 或許只有他知道,韓若兒并非無情。 幾日后,城北西南一小鎮,命為“洛鎮”,鬼派數人于此作祟,使妖術破壞,司父前去鎮壓,卻不想那鬼派之人內力深厚,再加上手持上古兇劍“淬魄”在降服他們后,司父自己也受了重傷,久久不愈。 請來仙醫相助,卻道其修為已耗盡,仙身已散了八分,“淬魄”之傷,無藥可救。 他活不過這個春天。 彌留之際,他喚司彥于床榻之前,緊緊握著他的手,道“我司霍,一生建功無數,滅域火,平妖亂,卻最終還是要死于鬼派之手……我自知天命不可逆,現有三事相囑,你且好好地聽。第一,仙派楚離之女楚姿,自幼女承父志,修為極高,勤奮好學,品德貴重,我與其家更是交好,我亡之后,你娶此女,楚司聯姻,必定輔佐項王保這天下一世太平,第二,當年平定域火之亂后我內力大損,所以只將鬼王封印在了珞琴之中,一直看管。并無徹底除之,日后你定要好好看管。第三……” 司父忽感體內痛如萬蟲啃食,刀割劍攪,自知身體已是極限了,他拼了最后一口氣道“兩年前的韓若兒,乃是域王室的余孽,身藏域火,可撼天動地,我死后,域火之術再無人可解,你定要殺了她!”他從枕下顫抖地拿出那奪了他性命的“淬魄”,交于司彥,終于合上了眼,那一刻,萬籟俱寂。 一陣清風徐來,他的元神化為點點光亮,越來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見。 司彥潸然淚下,心如刀絞,緊緊握著那兇劍“淬魄”不曾放手。 就連魂飛魄散前,司父之言也是句句關于天下蒼生……他這一生,cao累太多,顧忌太多,一生為別人而活,亦是為別人而亡,從頭至尾,忘了自己。 這又何嘗不是種悲哀? 那一日,細雨紛紛,朝廷破例讓百姓可身著白衣前去司府服喪,一時間,司府竟被哭喪者踏破了門檻,當時之帝王周恕,也連用朱筆批閱奏章數十日,舉國上下,哀慟不已。 司彥只是獨自前往府內幽深處,握著“淬魄”,雙眼空洞。大雁南飛,他望著這花開花謝,云起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