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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南無關上門之后,便沒有再想這些事情了,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將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弄得自己負重累累,偏偏別人如何勸也沒有用,南無一向自詡身外人,自然一語驚心“心病還需心藥醫,沒準再過幾年,他就自己能放過自己了呢!” 雖然我當時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可現在我也總算是放過了自己。 此后的光景過的十分安逸,樞哥哥他們一直隱在藏書閣不肯出來,南無上次跟我講過他們的用心,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我都得努力變強;甘鈺姐倒是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嗜睡,總是能看到她在各種各樣舒適的地方入眠,陽光灑下來的時候,她便會懶洋洋的伸個懶腰,瞇著眼看了下高空的太陽,沉吟良久,有時她會換個地方,另找個陰涼的地方補眠,有時則不,她會睜開眼睛,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一花一木,偶爾還會到山下酒館,一壺梅子酒,一只燒雞,吃的津津有味。 玉里呢?更是瀟灑,最近幾乎都不怎么回來了,因為他的劍術已經爐火純青的緣故,閉門自造反而對其的修煉以后不利,我在問過樞哥哥的建議后,知曉他現今待在寺廟里也只是固步自封罷了,于是只能無奈的看他自己去闖蕩,反觀自己因為剛開始走了些彎路,陣法之道前期又恰恰需要熟練運用,等練的差不多了,才適合出外闖蕩。于是我只能遺憾的看著小戈三天兩頭的和著各路仙家人士談詩詞歌賦,理想抱負。沒事還會往魔界去看看萬俟棠,對此我倒是也隱晦的跟他提過建議,說六界現在明面上雖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私下里的仇可深了,他這樣仙魔兩界都有朋友,介時打起來了,他肯定夾在中間難做人。 小戈卻不以為然,嘴里說著沒事便又出去玩了??粗「昴歉辈恢O世事的模樣只覺得憂心忡忡,食不下咽,雖然到如今,為了潛心修煉,早已斷了五谷、不寢不眠了。南無剛從外面出來,和剛要出去的小戈打了聲招呼,然后就看見了我,頓時就笑了出來,勸道“小玉??!你為他cao的心可真是不少??!小戈又不是小孩子,他心中肯定有自己的計較,你憂心什么?” 我復雜的看了眼南無,只道“你不懂,長兄如父,爹娘又不在身邊,那我就只能多看顧著點?!?/br> 南無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爹娘若是知道有今日,肯定無比后悔,好好的一雙兒子,沒準后來卻成了姐弟,那可真是愁死個人哦!”我瞪了他一眼,看他好不收斂,頓時又飛起一腳,將他踹了出去。他長笑一聲,便順著我的動作,呲溜一下子就跑了出去,然而我卻知道我壓根就沒碰到他,于是一只腿就不尷不尬的停在了空中,分外尷尬。 阿征倒是愈發沉默了,每日不是睡覺就是無知無絕的望著一處地方,神魂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何處。我知道他在寺廟里無聊,南無是我的朋友,阿征也是我的朋友,他們卻并不一定就非得是朋友,道理我都懂,可南無比我年長了不知多少歲,處世之道比我熟練,不愿交際就干脆斷的干脆,和阿征見面了,打聲招呼都算是他態度好??砂⒄麟m然年長我百歲,但許多事情它卻連孩子都不如,往日里有老樹一直陪在身邊,所以從未覺得寂寞,可到了寺廟之后,它所認識的就只有我一人,我每日又忙著修煉自然不可能一直陪著它,就算我愿意,樞哥哥他們也不可能放任我如此墮落。 我看了眼無所事事的阿征,最后只得咬咬牙,更加勤快的修煉起來,等達到了樞哥哥的最低要求之后,我便可以出門闖蕩了,那時我便帶著阿征出去找它的族群吧。 但說來也怪我考慮不周,當初想也不想的便把阿征帶回了寺廟,這或許才是如今尷尬局面的起因。我皺皺眉,索性沒再糾結這些,轉而開始修煉。畢竟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應該向前看,而不是站在原地,苦苦糾結過去的事情。得到個教訓便是了,以后改過罷。 想到這里,我笑了笑,心里突然就有些豁然開朗,與此同時,一直穩步不前的心境突然就有些松動,我感知到了這一點,頓時就有些激動,心中默念了會‘清心經’,稍許平靜下來了,這才緩緩吐出口氣,竟然瓶頸有些松動了,那么離突破自然就不遠了。 于是更加努力的練起陣法來,畢竟琢磨了這么久的陣法,頂多是看著書上的陣法,然后再根據原理,順藤摸瓜的把陣法給布置出來,可說到底,我一直都是在按葫蘆畫瓢,在陣法一道上算是最低的那一層,屬于那種沒有一絲想法,自然夠不著樞哥哥所給出的要求,畢竟按照他所說的來講,陣法一道應當勇于突破,不可拘泥一格,否則不可能會有任何進步。即便我將所有上古以及遠古的陣法都還原布置出來了,那我在陣法一道上,依舊不能算是出類拔萃,然而按照他們的性格,若是不能在陣法上有所造詣的話,他怕是在外面都會羞于承認我這個徒弟。 我苦笑一聲,又繼續低下頭研究‘封山陣’,旁邊放著一張長鏡,正是姜家代代守護的乾坤鏡,可自從出了‘封山陣’后,鏡中之靈便再也沒出現過了,我如何喚他也不肯出來,后來見鏡子一直沒有動靜,便有些慌了,于是佯裝要砸鏡子,可不論如何鏡中之靈便再也沒出現過了;只是在春暖花開的日子里,夏日難得的大雨時,秋日里恰逢麥浪翻滾,亦或是冬日里暖陽灑到身上的時候,我便會將乾坤鏡拿出來。有時記得,有時和南無他們玩瘋了,便會將這茬給忘了。 當然更多時候,我是在埋頭苦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我還沒察覺的時候,我已經和‘封山陣’杠上了,就算無法破解,無法將封山陣原原本本的布置出來,最起碼的……我也要將其中原理給了解透徹。為此……我咬了咬牙,暗自給自己定下目標——我一日不將此陣了解透徹,我就絕不踏出院門半步。 甚至,為了不讓他人影響我,還專門在門口立了塊匾,上言‘靜修’二字即可,寺廟里基本上就沒誰會不識趣的闖進來。此后便又是一段安逸而又困擾紛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