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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頓了頓,笑意盎然“小娃娃挺敏銳的,這也可看出來了?”我搖搖頭,只覺自己何其無辜“非是我看出來的,而是它們飛鳥走禽的路過你們的時候,就差把嫌棄二字拜臉上了,阿征雖是比我年長一百來歲,可到底是不諳世事,從未與人接觸過,對生靈的情感并不是特別敏感,不然它也是能看出一二的?!?/br> 它笑笑“你說的倒也是,讓阿征從小就呆在這里,直到現在也不曾出去看過,真是委屈它了?!蔽乙汇?,下意識的問道“它不是曾經出去過嗎?那時它似乎還只是幼崽,身上靈力稀薄,與尋常走獸無異,你不是說你曾經將它丟出陣外面去嗎?”它怔了怔,半晌回道“也是因為那次我才對它漸漸有些憐惜之意,畢竟是我害了它?!闭f完便停了下來,后來大概是看我還是滿臉茫然之色,便只能無奈的開口道“它那時還小,靈智尚未成,僅僅是因為它從小便與我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所以后來即便我對它起了惻隱之心,便將它丟到了外面,誰知它竟憑著感覺找了回來,我看著它滿身泥濘,因為還小,連骨頭都沒有張結實,顫顫巍巍的看著我,我便又一次的心軟將它留下了,也就是那次,它便再也沒機會出去了?!?/br> 我怔了怔,沒有立即作聲,倒是老樹,像是已經從過去的回憶中走出來了一般,心情更是從所未有的舒爽,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高亢興奮起來“你悟性怎么這么差,情商也很差……我說的都那么清楚了,結果你還是一知半解的模樣,就像是少不更事的小年輕一般”我黑了黑臉“若是我不曾忘記的話,以往你好像一直都是喊我小娃娃的,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變成小年輕了,真是可喜可賀??!”最后一句話明顯是以咬牙切齒的態度說出來的,可惜老樹不以為然,慢吞吞的說道“原本就只是隨口調侃罷了,再說……你與我比的話,也確實只能當個小娃娃?!蔽覜]理它,雖然道理上它是完全站的住腳的,可惜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愿意聽別人說自己小的,更何況我早就以為自己算是個大人了,雖然在為人處世上依舊稍顯稚嫩,但再磨煉些時候,終歸會慢慢成長起來的,奈何世事難料,在我剛剛要站起來的時候,老天便給我開了個玩笑,將我丟在了這么個鬼地方。 在以前,我也只比小戈年長一歲,在許多方面來講,他都是比較成熟理智的,經過這么些年的歷練,想必更加沉穩了,結果自己因為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峽谷之內,身上的傷口不曾愈合,行動間總是會有牽扯,峽谷內的各樣生靈亦是稀奇古怪,什么脾氣都有,潛移默化的……我的脾氣也變得有些陰陽古怪起來,此時出去,只怕會被南無嘲諷一番了。我呆呆的看著前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一時間無法自拔。它好像是注意到了我的不妥,又好像是沒注意到,反正它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繼續說道“你不喜歡他人說你幼???”我終于緩過神來,甕聲甕氣道“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有人說他小的?!彼π?,好像并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開口“你還是個小男孩呢!離男人那階段還遠著呢!”我一聽,頓時怒火叢生,與它說了多少遍別說他小,卻總是當做沒聽見一般仗著自己年長便倚老賣老,裝瘋作傻是不是? 它卻搶在我前頭,一字一句非常認真的問道“玉里,你可曾想過你的未來要如何過?”我起初沒將這句問話放在心上,隨口便答“得過且過唄,還能如何?”它看我這幅吊兒郎當的模樣有些不滿“你認真告訴我?!蔽铱戳怂谎?,還是那般模樣,嬉皮笑臉的張口就說“你不是說我是孤獨終老的命嗎?既然如此,我還能怎樣過?” 它沉吟一番,語氣有些嚴厲“你與這世間大部分人都不同,我們的命看似生機無數,可惜都是由天命所定,沒有半分差錯的按照它的想法走下去,但你不同,看似前路荊棘如林,無半分出路,其實絕處逢生——只要你愿意?!蔽衣犃诉@話,卻是有些諷刺的反問道“天命難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看似不同,其實與你們也無異……不是嗎?”它笑笑“不一樣的,我們在蒼天眼里是螻蟻,想捏死便能捏死,可你不同,我從你面相來看,蒼天應該是想讓你死的,只不過你命中有貴人相救,所以直至現在都是禍福相依,且每每遇上禍事的時候還總能逢兇化吉,你這氣運即便是老天也無法隨意拿捏??!” 我無奈的扯扯嘴“也確實有人與我算過面相,說我是早夭的命,合該活不過十二歲,因此總夸我氣運強大,背后紫氣沖天,可我知道其實是他們在背后幫我,否則以我這懶散的性子,即便知道自己快要老死了,也不可能會靜下心來多修煉半刻的,還有多次逢兇化吉,這其中也應該有他們的手筆吧!”我晃神的看著前面,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想他們了。 老樹看我這悵然的樣子,反而笑笑“可是想起友人了?或許你可以去姜姑娘那里借張乾坤鏡看看他們?!蔽矣行┮鈩?,可還是搖頭拒絕了“之前不是沒想過,只是家中長輩神通廣大,若是不小心,那就真的是拖累她了?!崩蠘湫πΑ澳憧梢宰约涸囋嚢?,反正那個訣也不難,不過百年,只要你潛心修煉便一定能學會的?!蔽页槌樽旖恰敖媚锓Ω呱?,并且一直辛苦修煉,她都不行,我就能有指望理了?”老樹卻不在意我口中的諷刺之意,鼓勵的說道“若是讓你去窺伺妖主、魔尊、仙帝那類人物……你定是不行的,但若是你熟悉的人便無所謂了,且法力越高深越好,那樣你在用乾坤鏡看他們的時候,他們也能從中感受到些許你的氣息,雖然你們之間照樣不能互通一言,但起碼能傳達一個消息,就是你還安全。想必你也是憂心于此的吧?” 我被它這番鼓動心中已經有些期盼起來,思慮沒多久便同意了它的提議,畢竟只是百年罷了,仔細算算離陣破的時間還有萬年有余,當真是急也沒有,還不如按捺住性子,這陣中的靈力也是渾厚,修煉起來更是事半功倍,閑下來學學占卜之術倒也能算是打發時間了。只是…… 我突然想起些問題,有些遲疑的問道“用乾坤鏡會不會要學些特殊的……專屬于姜家的占卜之術,那么這豈不就是盜學了,這是不是不大好?”它聽完,先是朗聲大笑的嘲諷了我一番,看我臉色越來越冰冷,才笑道“這倒是不打緊的,姜家是有些特殊的占卜之術,但乾坤鏡原本就屬于姜家一族的重密,原本的遠古姜家人才濟濟,也僅僅只有不過五人能修得駕馭乾坤鏡的秘法,如今……只怕早就斷層了,如今姜姑娘用的乾坤鏡,也只是學了些皮毛罷了,乾坤鏡……可不是只要觀天下這么一個效用的,否則當初姜家怎么可能與梼杌一族聯合起來,便能抗住了其余五界對于凡界的轟炸?若是沒了乾坤鏡,那么他們便只是癡心妄想罷了,更枉論……后來還成功了?!?/br> 我扯嘴笑笑,問道“也就是說,我也可以找姜姑娘借那乾坤鏡一用了?”老樹晃了晃樹枝,以示贊同之意“其實乾坤鏡你用最簡單的占卜之術即可,復雜些的乾坤它反而對你愛答不理,即便是姜姑娘也只能用那一式最簡單的占卜之術,再復雜些的,乾坤鏡便是紋絲不動,沒準即便姜姑娘哪天修煉成神了,那張乾坤依舊是那副模樣呢!”最后半段話雖然口氣與往常并無不同,可我竟奇怪的從中聽出了些許幸災樂禍。我搖搖頭,有些無奈的揮手,示意告別之意。 卻在快要離開的時候聽到它說“若是陣破了,你一定幫我好好對阿征,它從未離開過這里,對外面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若是給你添了麻煩,也請你……別生它的氣,你可以罵它一頓,但希望你不會不理它?!闭Z氣近乎懇求之意。我卻平白有些煩躁,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若是你那么喜歡它,希望它能好好的,那你就呆在它身邊??!在我這里做出一副交代遺言的模樣作甚,指望我發慈心,一時心軟便同意了嗎?別做夢了……阿征它需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