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那,要不要打個電話讓張萌再將安然弄回去?反正還沒有辦離職手續。 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胡總,張經理說,令妹她……” “你少令妹令妹的!”胡為沒好氣的打斷了田甜。 田甜有點發懵,這次她可沒有八卦老總啊,說話的語氣態度也很端正啊。他大爺腦子進水啦?忽然發這大的火。 可憐的田甜想破腦袋肯定也不會想到這人發火,乃是因為她忽然來這么一句話,結果,就攪亂了胡總裁意yin的畫面。 胡為叫她找安然投遞到茉莉航空公司的簡歷,田甜按照以往的工作習慣,就向張萌打聽了很多關于安然的事情。胡為尚未主動發問,她就先主動報告了,所以就惹到主子了。 胡為繼續沒好氣的說:“張萌怎么會知道她是誰人的meimei?她能掐會算?要真知道了,田甜,你回來后就直接去財務部領辭退工資吧?!?/br> 現在隨隨便便就開除員工成為潮流了嗎? 田甜才不相信這位大爺會真的舍得開除了她,但是面上還是要給他點面子的。 所以,“……哦?!彪娫捘沁叺奶锾鹫Z氣里好委屈的說,“那總裁,我這度蜜月期間,您讓我加班幫您索取安然在茉莉航空公司的應聘簡歷怎么算?說好的這個假期還是犒勞我的呢?!?/br> 順便亦真亦假的爭取一下員工應得的福利待遇。 “我今天可是為了找到張萌,打了五六個電話呢。這還是國際長途,漫游都還沒有來得及開?!?/br> 田甜兩口子想要享受一下遠離塵囂的感覺,所以特別找了個國外返璞歸真的小地方度蜜月,哪里知道胡總裁就是有辦法抓到她。 命苦哇。 不過,田甜好像有兩三年沒有遇到火氣這么大的胡總裁了。 胡為對女孩子的待遇還是比較好的,基本上不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對田甜發火。但他一旦發火,且火氣這么大,定然是跟他這個meimei有關的。 田甜不僅是胡為的總裁秘書,還可以說是私人特助。 意即,她不僅扮演胡為工作上的秘書,私生活上,偶爾胡為也交給田甜為他打理。 這私生活,大多數時候都涉及到他的這個meimei。 比如,每個季度給這個meimei的銀行卡打生活費;比如,每個季度例行公事的給安然發一封電子郵件,了解安然的學習情況;再比如,每年假期要來臨的時候,就問問安然要不要回國,要不要幫她買機票什么的…… 自從三年前安然去美國留學后,第一年剛開始她和安然的聯系還比較緊密,但是后頭慢慢的,基本上安然都不怎么與她聯絡了。 安然直白的跟她講過,不希望自己那哥哥管她太嚴,田甜很理解她。所以,有兩年多的時間,安然就好像銷聲匿跡了般,她也從未回來過。 而胡為那個時候也因為在事業打拼期,他想要在裕達集團里盡快崛起,故而對安然也沒太在意了。 田甜為胡為辦理的私事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件事情,便是記得每個季度打款到安然的銀行卡上,生活費,學費。 田甜就這么樣子輕松了兩年多,她都要忘了安然這茬兒了。誰知道如今,這位性格琢磨不透的總裁大人忽然又關心起他的這個meimei來了,那她這個總裁助理又要倒霉了咯。 “這算哪門子的加班?一個電話就搞定的事情?!焙鸀榱邌莸?。 田甜趴在她家男人赤裸的胸膛上,握著手機一癟嘴,心道,早知道將電話關機了,反正我在休假! 她男人支起上半身銜住了她的唇,一口一口的啜著安撫她“受傷”的心靈。 卻聽電話里,胡為話鋒一轉,“張萌怎么說?” “哦哦,張經理說安然小姐在茉莉航空公司一直做的是地勤人員。正如您猜想的那樣,她是正式員工,前年就入職了?!碧锾鸹琶ν崎_老公,冷靜的回話。 胡老總主動發問了,那就是沒有真辭退她的意思。 “因為她身高不夠,做空姐必須至少得一米六三以上。安然身高差了些,她只有一六零,所以就沒做成空姐。但是因為她的長相十分甜美,茉莉航空公司還是將她留了下來做了地服,安排她專門做一些前臺服務接待工作?!?/br> 那個小矮子…… 胡為心中暗諷了句,又問:“她在航空公司的工作表現如何?” “據張經理說還可以。她性格好,跟同事打得火熱,大家都很喜歡她?!碧锾鹑鐚嵽D述道。 胡為頓時連連詰問:“是嗎?難道不是因為她性子軟,好欺負,其他人才喜歡她的?比如可以將她當做免費的勞工,免費的提款機,免費的保姆什么的?” 田甜一囧,不敢接話。 自己的meimei啊,胡老總干嘛老是一副嘲諷的口吻? 要是我有這樣一個老給自己背后插刀的哥哥,干脆一頭撞死算了,這樣也好盡快重新投胎,省得再跟這樣糟心的哥哥做一家人。 第8章 不好欺負了?。?) 安然看見胡為,心里只一個想法,霉。 半個月前在去美國那趟飛機上的遭遇,安然已經知道了這男人這些年只長了個兒,智商和情商卻依舊還停留在八歲那年。以往的十九年里,他待她的那智商和情商一直未澆灌未施肥,所以,零增長。 安然心中的胡為心機深沉,睚眥必報啊。她堅信那個幼稚的男人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會在短時間內再度找她麻煩,回國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知道了胡為也去了美國后,安然便拜托茉莉航空公司的前同事……傷心,她們都已變成了她的前同事了啊,說多了都是淚。 好在她人緣挺不錯,雖然大家都知道了她已經是公司的準離職員工了,但是并未人走茶涼,安然一個電話,能幫她的都會幫。 所以,得知胡為也去了美國后,安然就托前同事幫忙時不時的留意胡總裁的回國航班。 胡為的機票不是像她這樣提前好幾天預定的,因為人家是茉莉航空公司的vip嘛,而且還是拿金卡的那種。隨時要機票,隨時都有啊。 安然遲遲沒有得到胡為回國的消息,隨著她自己回國時間的臨近,秉持著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的理論,她稍稍放了點心,但也只是稍稍而已。 然后她人都到了機場了,都快要檢票了,前同事們卻來消息了。 “剛有人為你說的那個胡為定了頭等艙的票!”柳喬喬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她報告敵情。 你說巧不巧?好巧,巧得不得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竟然又是跟她同一個航班! 柳喬喬不知道胡為與安然的身份,所以她頗為興奮,還帶著點不滿的問:“安然,行啊你,眼疾又手快啊。你快點給我老實交代,你什么時候搭上這個金主的?” “我特意讓票務那邊的同事幫忙看了下那男人的年齡了,嘖嘖,只比你大三歲呢。坐頭等艙的男人呢,不是公司老總,就是富二代權二代。這樣年輕又優質的男人,竟然被你搶先了?!?/br> “安然,你運氣怎么這么好?這邊才離職,那邊就找到飯碗了。不不,也許早就已經有了目標,是還沒決定下不下手吧?難怪之前你聽說丟了工作不是很難過呢?!?/br> “那么你現在打聽他的行蹤,是要準備動手了嗎?” 安然真是好方,“……喬喬,你想得太多了?!?/br> “沒想太多啊,你寫的那些小言情里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的套路嘛。我給你總結總結一下啊,你最愛寫的幾個橋段就是:可憐的小美女剛丟了飯碗剛沒了男友剛被后媽趕出家門剛……總之各種失意,立刻就有霸道總裁愛上我;偶然一次相遇,便是一場猝不及防的愛,還愛得銘心刻骨,非我不可;遇見了他,就有了全世界,從此以后日常就是寵寵寵,寵出天際?!?/br> “……”安然深刻反思,喬喬這話入木三分啊,原來想得太多的人是她自己。 知道了胡為果真與自己冤家路窄狹路又相逢,安然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大大的松了口氣。 所以你說,安然是有多了解胡為那廝“誓要抓住一切機會打擊報復她”的劣根性??? 安然急忙改簽,生生在機場枯坐了三個小時,改乘了下一班飛機回國了。 誰知道,霉霉霉,霉運罩頂,她還是沒能逃脫胡為的掌控。 安然拉開后車門坐上去的時候,看見胡為朝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眼中有顯而易見的譏誚之色,她驀然就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胡為來時就已經警告過她了,別在他面前?;ㄕ?。所以她之前折騰個啥勁兒??? 本來美國與燕城之間的飛機航行時間就長,她還在美國那邊的機場里多待了三個多小時,累死個人。 白折騰了。 安然已經悔死了,怎么悶頭就上了車?應該先看清楚了人再決定上不上車啊。都怪她以為這是專門來接她的專車,但看樣子好像只是順帶將她接回去啊。 礙眼的胡為先生此刻慵懶的斜躺在真皮座位上,他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正隨意的搭在他平放的一雙長腿膝蓋上。胡為沒系領帶,里面打底的好像是件格子襯衫,外罩著一件淺色的薄毛衣。 拋開他惡劣的脾氣不談,安然不得不甘心的承認,此男人身材還是挺好的,臉也有得看。 胡為正垂目看著手機屏幕,并未理會安然。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內容,手機用右手單手拿著,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時在滑動屏幕,神情很專注。 這個時候是下午六點多,那多半是李叔叔先去接了下班的胡為,再順道到機場來接的她。 這幾年胡爸爸已經漸漸退出了公司,大量工作都壓在了胡為肩上。他今天剛回國就又回公司上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不休息下,真是強人啊。 安然雖然在座位上安坐下來,但十分不自在。 現在后車門已經關了,就這么明目張膽的下車,這動作帶著明顯嫌棄的意思,那男人定然會記恨在心的,后頭就有更慘烈的打擊接踵而至。 可硬著頭皮跟他坐一塊兒,就是將臉送上去無聲的讓他用鄙夷的目光打臉啊。 現在唯一能讓自己好過點的行為就是,離胡為遠點,遠點,再遠點。 跟司機老李寒暄了幾句后,安然就懨懨的靠在車門邊。她再未做聲,只當同排位置上那個存在感很強的男人不過是個陌生人。 當然安然知道,胡為待她亦如是。 后排位置這么寬敞,她就只占了很小的一塊地兒,像只小貓般蹲在角落里,無聲又無息。 老李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朝后視鏡中的安然看了眼。見她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整個人也焉答答的,愣了下。 老李就回過頭來,關心的問道:“安然,你怎么了?是突然有哪里不舒服嗎?之前我去幫你提行李的時候,你還好好的啊,怎么這會兒你的臉色這么難看?” 安然苦笑,“李叔叔,我沒事我很好,你專心開車吧?!?/br>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說完這話后好像聽到有人冷哼了一聲。雖然極輕微,可一直對胡為高度緊張提防的安然聽見了。 安然微偏頭快速看了胡為一眼,恰好看見他輕扯著半邊唇角,那是他慣愛做的嘲諷之態。 所以不是好像,他絕對冷哼了,那男人正在笑話她不自量力。 安然深深的吐了口郁結之氣,決定回國后就去趟金光寺,懇請主持大師給她灑點神仙水,除除身上的晦氣。 老李又關心的問:“是不是坐飛機坐得太久的后遺癥???” “嗯,估計是?!卑踩粡姶蚓耥樦侠畹脑捳f,免得他一直問下去。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坐得我屁股都麻木了,這會兒人一上車,想到還要坐四十多分鐘才能到家,覺得好痛苦啊?!彼僖獗г沟?。 “呵呵,快了快了,再堅持下,離家已經很近了,不是嗎?” 安然甜甜一笑,使勁兒點頭:“嗯嗯?!?/br> 老李今年五十歲,是胡家的家庭司機,也是胡家干得最長的工人。他在胡家做了十九年的工,幾乎跟安然是同一年進入這個家的。所以,他可以說是看著這個小姑娘長大成人的。 有了這層淵源在,老李對胡為和安然不對盤的關系一清二楚。 老李笑著轉過頭去,再次啟動車子,順便微抬眼又往后視鏡中瞧了下后排座位上的情況。 胡為大馬金刀的坐在座位中間,一個人就占了一半的位置。安然嬌小的身子則拘謹的坐在門把手處。這兩兄妹兩年多沒見面,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