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朱承瑾眼眶微紅,楚清和握住她微涼雙手,“會過去的,皇后娘娘……”饒是楚清和,也無法說出吉人自有天相來安慰朱承瑾。 第二日,雙方的角逐就開始了。 先是御史參奏,并非一貫愛說話的王御史,而是新進御史臺的何御史,他成日里找不著東西參奏,而今算是逮著機會了,一本就參衛郡王與景豫郡主,該將此二人下獄好生調查! 這話一出,王御史心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果不其然,再一看旁邊,這些與這二人交好的紛紛變臉。王御史心道,這是皇帝家事,肯定是沒找著證據,也沒真兇,皇帝才在這兒拖著呢,若是要進大獄還能等到如今?御史聞風而奏,更是要看皇上心情上奏,不然可就是找死了。 何御史,應當是宮內何婕妤的娘家人,何婕妤的女兒淳安公主與景豫郡主也沒什么仇怨啊,更別說何婕妤那膽小怕事的性子?;实劭吹胶斡?,聽到這則奏折,心內就已經懷疑了個遍,只是這何御史自己貪功,還是背后有人指使? 四皇子不在朝堂上,皇帝想觀察一番都無從下手,只得道:“如今尚未定下罪責,先將二人軟禁府中待審不遲?!?/br> 何御史梗著脖子道:“這于禮不合啊皇上!” 皇帝便將眼神落在了太子身上,道:“太子,你說呢?” 燙手山芋扔了出去。 太子躬身道:“何御史所說也并非不無道理,但是兒臣更不愿意相信此事乃是景豫郡主與衛郡王所為,既然如此,只能先委屈二位在牢獄中度過幾日,待事情真相大白了,就將二人接出豈不是兩全其美?!?/br> “臣等附議?!?/br> 皇帝對這個并非很滿意——只要下獄,那邊要正兒八經的開始審理此案了,他心里總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也不能明著反駁,只是道:“先按太子所說的做吧?!?/br> ☆、第一百九十七章、天下之主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周皇后病重,皇帝反而將四皇子宣進宮,太子位子開始變得沒那么堅固了。 自古以來,太子即使成年了,都不一定斗得過弟弟,何況太子如今還年幼,是否又能壓得住得寵有早有人脈的四皇子。 朱承瑾與衛郡王夫妻去牢獄的同時,四皇子正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笑容往宮里去。等著他的,是滿面陰沉的皇帝。 四皇子剛一進屋就覺得氣氛不對,黑云壓頂風雨欲來的架勢,忍不住抬頭往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這一眼可不要緊,差點沒被皇帝表情給嚇個半死。從他有記憶以來,從未見過自己父皇此等震怒。 “逆子!”皇帝面色陰暗一片,恨不得將這個兒子腦子剖開,看看究竟想的什么,“跪下!” 四皇子原本的得意變成嚇的魂飛天外,差點就禿嚕出來自己做了什么事兒了,還算克制,跪下就叩首請罪:“父皇為何……” “為何!”爭皇位一共就那么幾個人,太子不會毒害生母——若是尋常中毒皇帝還會懷疑,周皇后這次可是說死就死的情形!衛郡王不受寵,所以只敢走一步看一步,只有四皇子,憑借著他的寵愛肆無忌憚?!昂斡纷蛲硪娏艘粋€人,這個人并非你的下屬?!?/br> 四皇子做事可能有些粗莽,但是安國公卻是狐貍慣了,派去找何御史的,不是這二人的心腹,只是尋常一個讀書人,與何御史平日里有些交情。讀書人與何御史唯一一點相同的,就是向來自詡正義之士,周皇后這件事兒,不需要刻意買通何御史,便可以達成目的。 “但是那讀書人卻是安國公的女兒,你的好王妃原先身邊的一等丫鬟的丈夫,朕說的可有錯?” 自然是沒有錯的,四皇子冷汗都下來了。 “父皇……兒子……”四皇子冥思苦想對策之時,何婕妤也正絞盡腦汁。 何婕妤要被自己娘家人給折騰的跟周皇后一起去了,原本她得以養育淳安公主,再到公主出嫁顯赫榮華,這一切都多虧了周皇后。而這次周皇后病重,她也是暗地里期盼著周皇后能好起來,不然新后上位,她們這些老妃子,尤其是她這種無寵的老妃子處境就真是尷尬了。卻又爆出景豫郡主毒害周皇后一事,這事兒任誰也不會相信,何婕妤日日謹小慎微,恨不得別人忘了自己,何御史倒好,這下子何婕妤不得不裝病應對了。還得趁著探望周皇后時候與昭華公主表明一番自己立場,絕對跟何御史沒半個銅板的關系。 景豫郡主、衛郡王與王妃都被何御史一份奏折逼得進牢獄了。 若是這事兒真是這幾人做的,那何御史就算是不畏強權,但是若不是呢? 且看看這幾人怎么報復吧! 再轉回說四皇子,四皇子趴伏在地上,額間冷汗一片,“父皇聽兒子解釋……” 皇帝冷冷道:“解釋?你能給朕解釋個什么子丑寅卯出來,是貪污案你有冤屈,還是此次與你毫無干系。你說出來,朕聽著?!?/br> 四皇子此刻就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了,此事在情,并不在理:“父皇,兒子糊涂,以往讓父皇心寒。千錯萬錯是兒子一個人的錯處,只是兒子不甘心??!” 皇帝高高在上,俯視四皇子,他這個愛子神情凄切,而這一幕卻讓皇帝不由自主想起了晟王。那是白貴妃所出的,受盡萬千寵愛的晟王,自小封王,出入朝堂百官擁戴。他這個兒子不像晟王,晟王即使輸了,也是驕的,是傲的,但是四皇子不懂何謂成王敗寇,他還陷進皇帝寵愛他的怪圈中無法自拔。 “你不甘心?”皇帝嘲笑,不只是諷刺四皇子還是當年的晟王,“古往今來,皇位之爭最是殘酷,你沒有手腕決斷,就要心甘情愿。太子是正統,皇后太子就連朕也要掂量再三,你卻敢如此胡作非為!別跟朕說什么不是你做的,老三有那個膽子,有那個人脈嗎!老五又是向來不爭不搶的,人還在江南,朝上官員老五得罪了一半,即使皇后死了,也輪不到他對付太子?!?/br> “父皇,并無證據說是兒子所為??!”四皇子一直說是“兒子”,兒臣是其他人的自稱,皇帝與四皇子父子關系非凡,由此可見?!安o證據??!” “你以為是天衣無縫?”皇帝不愧是當年九死一生過來的,雖然往日里心軟又愛面子,但是周皇后被害一事讓皇帝警惕無比,“這宮女就能守口如瓶,梧桐油是哪兒來的,你派出去做事的每個都是你的心腹死士?現在景豫與老三下了牢獄,這事兒肯定要追查到底,朕保不住你?!?/br> “父皇是天下之主,只要您想保兒子,就能保住?!?/br> “天下之主,”皇帝嘆息一句,“朕是天下之主,朕也想保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老三也是朕的兒子,景豫是朕的親侄女。他們二人一個是你的兄長一個是你堂妹,緣何仇恨,要害嫡母,栽贓兄妹??!” ☆、第一百九十八章、素質八連 皇帝的確有法子保下四皇子,第一就是削爵處斬,讓人替四皇子去死,而后讓四皇子隱居山林。第二個便是,罪責鑿實,衛郡王夫妻與朱承瑾將這罪名背下來,四皇子不會傷筋動骨。 那就要看在皇帝心里,是愛子四皇子重要,還是其他三人重要了。即使是四皇子重要,這事兒還有棘手的部分,“衛郡王妃娘家是秦閣老一系,景豫更不用說了,沈家、靖平侯府、還有你那個王叔,哪一個是好惹的主兒?!?/br> 其實真正讓皇帝為難的還是景豫郡主,四皇子這事兒做的太笨。即使是玄武門兵變,也沒有說牽扯到公主郡主身上的。別的不說,這些宮里女人狠起來有男人什么事?再加上平日里人脈、娘家夫家勢力,若是個端云公主一般蠢笨的還好,攤上朱承瑾這樣的,皇帝也愁。你說你陷害衛郡王也就罷了,皇子之間爾虞我詐,但是你非將你一個本來不必牽扯進去的堂妹扯進去,給對手平白拉攏了個強力外援。 四皇子是怎么想的?林念笙一家子看不慣朱承瑾已久,能拉下水就努力拉一把。再說了,景豫郡主若是一直都在,也會對太子有所裨益,不如一道除去了。反正害一個也是有風險,害兩個三個自己也賺了,頗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了。 皇帝早在叫四皇子進宮之前,心里便已經猶豫不決了許久,手心手背都是rou,端看舍棄哪一塊會更疼些。 四皇子心內也焦急——怎么還不來? 他在等誰? 一會兒就從外面又奴才稟報聲音傳來:“皇上,恪昭媛非要見您……娘娘,娘娘不能硬闖啊……” 恪昭媛硬闖御書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皇帝還沒來得及問四皇子,恪昭媛就已經進來了。她一進來便跪地謝罪,與四皇子一個路數,不等皇帝說話,就先凄凄切切的哭訴,都是臣妾的錯。 皇帝邊聽邊心道,可不是你的錯嗎,朕好端端一個兒子被教成今日這樣,他自然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推個干凈可不就是都是賀氏恪昭媛的錯處了嗎? 恪昭媛一邊哭,皇帝一邊看她,這一看就看出些許不對來。 恪昭媛原本比不過蘇修儀的,就是蘇修儀年輕貌美,又更善于心計,二人本是平分秋色的姿容,但是蘇修儀占了個年輕。 加上賀氏被皇帝厭倦,逐漸顯露出老態,前些日子看見恪昭媛的時候,她眉眼細紋都要抑制不住了,但是今日——皇帝自上而下俯視賀氏,卻見梨花帶雨,美貌姿容更勝往昔。不由心神一蕩,冠寵六宮名不虛傳,恪昭媛如今肌膚細嫩如同比之蘇修儀更甚,水波染眼,勾魂攝骨。 這就要多虧了林念笙了。 宮廷秘藥有息肌丸,自然也有使人面貌年輕的藥,林念笙上輩子雖說是側室,卻也是差點兒坐上皇后位子的人,出身大家,知道這么幾個方子,不是什么難事兒。 可是用息肌丸的不能生育,用此迷藥的后果卻不知道是什么。林念笙如此說的時候,恪昭媛幾乎沒有任何拒絕,“我要用!”三個字,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吞下藥丸,日復一日,在被眾人遺忘甚至打壓的時候,就在想著有朝一日,自己面容恢復如初,皇帝該是如何的寵愛自己! 不得不說恪昭媛還是做到了,一邊躺著自己結發妻子,另一邊是一顰一笑猶如當年的“愛人”。 皇帝記起當年的恪昭媛,剛入府的賀氏,與自己牽手共渡難關的賀氏,再看看一臉痛不欲生的四皇子,緩緩道:“等會兒,去牢里看看你三哥和景豫?!?/br> 四皇子賭贏了,皇帝對他的寵愛,就是古往今來獨一份兒的。他長出一口氣,真心實意的磕頭道:“兒子謹遵父皇旨意!” 如同皇上沒證據說這事兒是四皇子干的,其他人自然也沒有證據,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樣一樣,將對準自己的矛頭,移向衛郡王。四皇子想通了,自己當初不該聽安國公與林念笙的,陷害朱承瑾做什么,先將周皇后與衛郡王干掉,太子一系慢慢對付也不遲。畢竟他這邊有屹立不倒的靠山,皇帝! 四皇子一路春風得意的出宮,路上遇見幾個大臣不由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嫡母尚在病中,四皇子緣何得意至此?這種人若是做了皇帝,大臣們不得cao碎了心??聪驏|宮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長了。 不說宮內恪昭媛重新站到了皇帝身邊,引起了怎樣的轟動,且說四皇子紆尊降貴的去探望被陷害的meimei和兄長,他先去的是朱承瑾所在監牢。 即使牢獄被刻意人為的收拾一番,也避免不了潮濕陰暗,多年積郁的霉味兒揮之不去。 四皇子帶著同情、憐憫的表情一腳踏進,就忍不住皺了皺眉,捂著口鼻。臉上擔憂的好兄長表情也有些破裂,但是越往前走,逐漸有了些許香氣,他腳步停在最后一見,有些微微發愣。監獄木門上都掛著重縵珠簾,里面還用屏風擋著,一看就知道是宮里的東西,旁邊桌椅床鋪全是新東西,瑞獸紫金爐還燃著裊裊香氣。床邊灑下些許日光,朱承瑾身邊的婢女正奉上一碟剛洗凈的點心,四皇子心道,這哪里是來坐牢,分明是游樂來了。 要是按照往日里,朱承瑾自然要給四皇子行禮,可是只要猜到是面前這人害得自己,害的周皇后,朱承瑾就無論如何沒辦法抑制自己的嘲諷語氣:“四皇子紆尊降貴來這兒做什么,大牢陰氣重,可別傷了身?!?/br> “meimei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好心來看你?!彼幕首硬⒉辉趺瓷朴谌虤?,尤其是他是勝利者,而朱承瑾不過是個如今還在大獄里的郡主罷了?!翱茨氵^得尚不錯,我也就好回宮去稟告父皇與皇祖母了?!?/br> “四皇子看完了,還不走?”朱承瑾見這人一副施舍模樣,傲然站在那兒就覺得頭疼,“對了,我現在可是罪人,還沒脫罪呢,四皇子若是真的關心我,快把殺千刀的兇手揪出來千刀萬剮,我才是真的不錯?!?/br> “殺千刀的兇手”訕訕一笑,“這是自然,父皇已經派人去查了,定會還meimei一個清白?!?/br> 朱承瑾看四皇子表情變了,挑唇一笑,原來四皇子是個這么藏不住事兒的人,當即繼續道:“四皇子可別怪meimei說話粗魯,”反正現在在這兒的,也就朱承瑾的奴婢,和四皇子,“可我是真氣急了,也不知是哪個禽獸不如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毒害皇后娘娘?!?/br> 四皇子還沒來得及勸meimei罵兩句就得了,別太過分。 朱承瑾便一笑,恍若陰暗大牢也生出奕奕光彩,四皇子沒來的及阻攔,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墳頭蹦迪骨灰拌飯司馬爆炸素質八連。 四皇子即使不大能聽懂,也估摸出了大概意思,張口結舌:“景豫meimei你……” “暫時抓不著人,我罵兩句出出氣也是好的?!敝斐需p松自如,仿佛是在自家府中待客,“四皇子不會介意吧?” 四皇子本是來看笑話,如今瞧著朱承瑾輕松愜意,心里別提多憋屈了,聽了那么些罵自己的話還得含笑應對,不當場吐血都是老天保佑。 ☆、第一百九十九章、動怒 四皇子想借由景豫郡主的慘狀來給自己心理上一些安慰,可是如今一看,朱承瑾過的并不算太差,還被夾槍帶棒罵了一通。四皇子憋著氣去了三皇子衛郡王所在的牢獄。衛郡王妃也是單獨關押,但是四皇子身為男子,衛郡王妃是他嫂子,無論如何不好自己一人前去探望。 但是衛郡王的熱鬧相對而言就好看一些了。 四皇子到的時候,衛郡王正在小憩。 也不怪衛郡王整天睡覺,這牢里環境比朱承瑾所在差的不僅一點兩點,朱承瑾那兒有婢女環繞,書茶棋樂,衛郡王這兒只不過是新換了些桌椅床鋪罷了,更多的則沒有了。 四皇子瞬間心里就舒服多了,這才是正兒八經坐牢的模樣,哪能各個都像景豫那么舒坦。想到這兒,四皇子臉上表情也不再太僵硬了,道:“弟弟來看望三皇兄……” 三皇兄恨不得砍死這個弟弟,這是隔著木欄桿,要沒欄桿擋著,衛郡王是真的能撲出來掐死四皇子,眼睛都沒睜,道:“四皇弟若是只是來看我,看完了就趕緊走吧。我今日這樣,你看完了,記著,晚上回家再慢慢笑話吧?!?/br> 四皇子遭冷臉今日已經是第二次了,習慣許多,“三皇兄,這么急著攆我走,不留弟弟說會兒話嗎?” 另一邊女監里,也有人如此問:“景豫meimei這么急著攆我走,放心吧,我今兒是來給你送東西來的?!?/br> 寧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端云公主那張破嘴。 都這個時候了,端云公主肯定就是來看笑話的,朱承瑾面對著一碟新做好的水晶生煎包都沒了興致。 金黃生煎包表皮透明,露出餡料顏色,上面還撒著一層蔥花,冒著熱氣就被朱承瑾遣人撤了下去,滿堂趕緊來端,朱承瑾心里頗為無奈,她之所以感覺自己不是來蹲大獄的,與這些丫鬟有分不開的關系。 幾個生煎包被奴婢們分著吃了,這本是御廚不做的東西,只是朱承瑾愛吃,閑來無事提了一句,楚清和便讓家中廚子做好了送來。四皇子一走,楚清和就到了,匆匆講了沒幾句話還得趕去顧侯爺那兒商討對策,而就想接力,又或許是楚清和走了端云公主才敢來一樣??傊搴瓦@邊剛走,端云公主便一邊抱怨牢里怎么陰暗的嚇人一邊進來了。 朱承瑾連四皇子都罵過了,也不在乎一個端云,敷衍一笑,“這是大牢,不陰暗的您得去摘星樓?!?/br> 京城里還真有個摘星樓,只是皇宮里一處高樓,昭華與朱承瑾閑聊間說作摘星樓,皇帝贊“手可摘星辰,好詩”遂賜名摘星樓。那地兒寬敞還有高,白日里可賞大半個京城全景,夜里月朗風清,仿佛真能伸手觸及星辰一般。 端云這才說出了那句話,朱承瑾道:“怎么敢攆jiejie走呢,這大牢雖說收拾了一番,但是究竟還是不干不凈的,有個什么蛇蟲鼠蟻咬了jiejie,可不能怪在我頭上?!?/br> 虎落平陽被犬欺,朱承瑾如今在牢里,想看笑話的何止四皇子與端云公主,端云公主沒想到朱承瑾還是不減強勢,反而有恃無恐更加的硬氣了一般,“jiejie得提醒你一句,meimei可還是毒害皇后娘娘的嫌犯呢,如今可別太張揚了?!?/br> “jiejie也說了,皇伯父如今還沒定我的罪?!敝斐需偹闶羌u尊降貴的起身,也走到木欄桿前,分明她才是被關在里面的,而端云應該是幸災樂禍在外面悠然看戲的那個,可是端云脊背一陣發冷,總覺得自己才像是要被處罰的犯了錯的人。 朱承瑾眉目早已不是小女孩兒的稚氣青嫩,逐漸冷厲起來,又攙上幾分明顯的艷色,偏生她整個人都是端方正經的模樣,糅雜成奇異的美感。被她盯著,端云公主底氣明顯有些不足,“朱承瑾,你還覺著自己能出來嗎?母后遇害,與你難道沒有絲毫關系,你看看從此之后,你還有幾天好日子過?!?/br> “我好日子已然過了十幾年了,不像jiejie,一日都沒有過?!敝斐需址錾厦媲暗哪局?,日光被她擋住,只留下陰影投在臉上,“jiejie,你這么刻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過得并不好了。何不大度一些,你是好面子的人,假裝也得假裝你過得比我好啊。連給未來駙馬先塞個貴妾的事兒您都做得出來,我還以為您是多能忍的一個人呢。怎么現在就不能在家安安分分的等著呢,非要趁著這幾日風口浪尖的時候,前來‘探望’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