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有什么好嫉妒的,若說引人嫉妒,咱們這里陸夫人的樣貌最讓人嫉妒!”范氏話音剛落,坐在另一邊的范夫人便接口說道,雖然聽起來是恭維,但這話怎么聽都不太對味。 長寧臉上笑意淡了幾分,點頭道:“范夫人過譽了,只不過這世上有些事情便是嫉妒也是嫉妒不來的……” 一句話噎的范夫人瞪大了眼睛,范氏有些惱怒的瞪了眼自己母親,想要將話圓回來,卻見長寧神色淡淡的身邊的使女道:“前些日子小舅舅祝郎君履新,送了一船的仙人釀,你去給郎君打聲招呼,給每位大人送上兩壇,這好酒……就得大家一起嘗!” 范夫人臉上紅白交加,十分尷尬。那仙人釀乃是南平三大名酒之一,向來量少難買,可曲家居然隨便一送便是一船,讓她這個自認為家中富豪的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 閣內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知曉長寧此舉是打了范夫人的臉,連同那句“嫉妒也是嫉妒不來的”更是明晃晃的看不起。 范氏看著母親怔然的樣子,在看到場上有幾位夫人掩飾不及的不屑,不由心頭一堵。自從二叔入仕,她嫁給了衛知府之后娘家行事便有些張狂,堂妹入宮之后,更是囂張無忌,今日居然還想諷刺陸夫人,也不看看舒家是怎么樣的門第,國公府又是什么樣的人家,簡直不知所謂! 長寧說完這句話,便沒有看范夫人一家,淡淡的飲了口酒,笑道:“這鼓書演得不錯?!?/br> 余氏看了眼靜默的閣中,笑道:“你請的鼓書班子好,這可是錢塘最有名的,很是難請?!?/br> 長寧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也沒覺得多難請,我讓林mama去尋了那班頭,聽說是轉運使相請,推辭都沒推辭就應下了?!?/br> 這句話更讓范氏臉色有些難看,雖然路轉運使看起來并無大用,官階也低于知府,可卻是朝中指派的監察一路政事的行政官員,即使再沒有什么權利,她家知府大人見了轉運使也是要低頭行禮,叫一聲長官的。 范氏慢慢捏緊了帕子,將心中的憋悶的情緒壓下,笑道:“陸大人青年英才,未到錢塘時我們便都知曉陸大人勇猛,卻不想如今就任兩浙,實乃兩浙百姓福氣?!?/br> 長寧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不甚情愿的舉了舉杯,應付道:“衛夫人過譽了?!?/br> 范氏見長寧形態,心中一動,扯了幾句閑話,又將話題轉到陸硯身上,“陸大人文兼武職,又立軍功,想必是想在軍中任職的吧?” “唉!可不是么,夫君都準備好了,結果……” “六娘!”長寧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旁的余氏輕聲喝止,看了她們二人一眼,涼颼颼道:“三郎的事情,你莫要多言?!?/br> 長寧仿佛才自覺失言一般,忙用帕子掩了口,片刻后笑容有些干巴巴的,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能為圣上分憂才是臣子本分?!?/br> 范氏眼眸微垂,點頭笑道:“陸夫人大義實乃妾之楷模,令人敬佩?!?/br> 后院夫人們飲酒看戲談天,熱鬧的很,另一側陸硯招待的眾位官員便沒有自家夫人那般輕松。 衛元杰、賁靜芳見過陸硯好幾次,知曉他是個不怎么好接觸的人,可其余人并不曉得,紛紛上前碰了釘子之后,才都紛紛訕訕落座。 雖然顧慮各位大人攜家眷同赴宴,但長寧還是使人請了錢塘府的幾十位有名的歌姬在一旁助興,絲竹歌舞,一派升平。 衛元杰見陸硯神色淡淡的看著臺上翩翩起舞的歌妓,笑道:“大人今日安排甚好,這些歌妓才藝俱佳,如仙樂入耳,讓人沉迷?!?/br> 陸硯唇角輕輕勾起,把弄著手里的琉璃杯:“衛大人可還記得京中的那些歌妓?哪一個聲色不如她們?只不過在這錢塘顯得出眾罷了?!?/br> 衛元杰見他神色不以為然,想起當日他才到錢塘時,也曾這般講過,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當即試探道:“大人念念不忘京中美妓,莫不是有難忘紅顏?” 陸硯嗤笑一聲,示意身邊丫鬟將酒斟滿一口飲下,不屑道:“她們也配做我的紅顏?只不過覺得與京中那些相比,無甚興味罷了!” 衛元杰看了眼一旁的賁靜芳,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哈哈笑了幾聲:“陸大人這般風儀脫塵,眼光自當與我們這等俗人不同?!?/br> “衛知府此話我可不贊同?!辟S靜芳笑道:“陸大人朗如朝陽,可衛大人身姿偉岸亦不差矣?!?/br> 衛元杰哈哈大笑,看了眼臺上歌舞蹁躚的美人兒,對坐在另一側的范旭寧招招手,看著陸硯道:“這位范大郎君可是這行里的熟家,陸大人若真想尋幾個可心的美人兒,問他便全知曉了?!?/br> 陸硯眼風淡淡的從范旭寧身上掃過,淺淺淡淡的彎了下唇角:“衛知府有心了?!?/br> 范旭寧見陸硯沒有拒絕,立刻上前侃侃而談,從錢塘府中花樓到秦河一脈的花船說了個遍。陸硯聽的不甚耐煩,卻也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不咸不淡的應了幾聲,眼里依然沒有多少情緒。 范旭寧看了眼衛元杰,想了想說:“不過行里最近新出來一個行首,在下尚未見過,因為這位行首除了銀子以外,還要看詩詞,在下于這行實在不精,因此只是聽人說起過,此行首貌若天仙,與一般美妓不同?!?/br> 陸硯看了范旭寧兩眼,開口道:“這種人物還要費心思才能見到?陸某對此沒什么興趣?!?/br>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一愣,不知曉陸硯是說對美人沒興趣,還是對這些行首沒興趣,正在揣摩間,就聽到一旁傳來一聲冷哼,幾人扭頭看去,只見舒孟驊正冷冷的看向陸硯,聲音帶著幾分隱隱怒意:“我家六娘瓊姿花貌一般的人兒,陸三郎覺得她還有何處不好?你便是對這錢塘沒什么興味,我也不容許你當著我們舒家的面如此落六娘的面子!” 陸硯神情一怔,一直高高在上的表情落了幾分,對舒孟驊拱手道:“內兄息怒,執玉并非想找什么趣味,便是日日與六娘在一處也是好的,怎會落了六娘的面子?!?/br> 衛元杰此時才想起舒六娘子乃是陸硯的嫡妻,他們居然當著人家堂兄的面子大肆介紹行首美妓,實在是……尷尬萬分。 幾人紛紛賠笑,向舒孟驊致歉,舒孟驊神情警告的看了陸硯一陣子,才飲下幾人端過來的酒。 待幾人散去,舒孟驊才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我知曉你心中想法,可現在這般也沒什么不好。你許是不知曉,六娘在你們離京前還曾給家中來信讓我為你尋訪名醫,說你在北地受了寒,天一涼便痛苦難耐,這兩浙雖遠離朝堂,卻也氣候宜人,你便是再次休養些時日有何不好?你便是心中再有抱負,可也要為六娘想一想?!?/br> 衛元杰漫不經心的夾著盤中的菜肴,余光看向陸硯兩人,舒孟驊聲音極低,說什么他聽的并不真切,隱約只能聽到“不愿”、“憋屈”的字眼,目光微閃,轉頭看向臺上的美人妖嬈。 用過了午膳,宴席便散了,陸硯將衛元杰送出門屋,剛好與送范氏出門的長寧碰了個正著。 衛元杰看到妻子身旁的長寧,不由一驚,終于明了陸硯為何覺得誰都看不上眼,有這般的夫人,只怕天仙都難以與之相比,那些脂粉氣濃郁的美妓可不是比到了泥溝里了么!心里想到范旭寧的打算,暗叫不好,匆匆與陸硯夫婦告辭后,騎馬疾馳而去,可不能真讓那個范旭寧尋幾個美人兒送來,倒時討好不了陸硯,再得罪舒家更是糟糕! 陸硯牽著長寧返回后院,余氏與舒孟驊夫婦還在正堂,見他們夫妻歸來,余氏笑道:“行了,看你們二人今日也是疲累,便不用送我們了?!?/br> 舒孟驊點頭:“早些休息吧,執玉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一家人不需客套?!?/br> 長寧笑著挽住余氏的手,撒嬌道:“今日伯母那話攔的可真是及時,真真假假的,實在是比我之前想的高出許多?!?/br> 余氏慈愛的看著她,道:“女人家愛多想,那衛夫人花信之期嫁給了年長她那么多的衛大人,心思本就敏感,若是真將話說透了,反倒沒了意思,不若這般遮遮掩掩,似透非透,才更讓人想的多,你啊……還需好好琢磨?!?/br> 陸硯上前將長寧從余氏身邊拉開,躬身一禮:“今日多謝伯母、內兄、嫂嫂照拂?!?/br> 余氏見他如此正經的道謝,嘆了口氣,帶著隋氏與長寧先行一步,留舒孟驊與陸硯說話。 舒孟驊一邊走一邊道:“執玉那日提出想要去各州巡看一事,我已幫你找好了人,此人原是錢塘府糧草監的一個小吏,不僅對錢塘府的戶田了如指掌,便是兩浙的糧草囤積、鹽鐵交易也能給你說的清清楚楚?!?/br> 陸硯輕輕點頭:“這樣最好,只是若是他跟我一起巡州,衛元杰查出來該如何?” “無妨,他已經被衛元杰辭了?!笔婷向懣戳搜鄄贿h處的門屋,轉身看向他:“此人說來命苦,先是得罪了范旭寧,被衛元杰尋了個由頭辭了,此人也有骨氣,當即就回了城郊的老家,居然半夜房子也被燒了,幸虧那日他去了岳家,家中無人,只是這樣原本就清貧的日子過得更加清貧了,還想代寫書信賺些家用,卻又被范旭寧使人砸了攤子,打了一頓……如今在書院做些雜活,到時隨你下去便是了?!?/br> 陸硯抱拳謝過舒孟驊,卻被舒孟驊扶住,關心道:“可需為你派遣護衛?我知道你身手不錯,可對方在暗,你在明,還是小心為好?!?/br> 陸硯笑道:“多謝內兄關心,只是此次巡州我并不打算亮明身份,因此還是人越少越好,再者,我身邊還有幾人可用,待到無人用時,定不會對內兄客氣?!?/br> 第九十一章 夕陽西下, 晚煙四起,天空一片昏紅, 染紅了遠處天際的山嶺。陸硯牽著長寧的手在安靜的庭院中徐徐而行, 身后的仆從都距離兩人遠遠的, 垂目看著地上一長一短的影子像是緊連在一起一般親密。 “今日辛苦阿桐了?!?/br> 沉靜的聲音在空寂的庭院中更顯音色低沉好聽, 長寧側頭看向陸硯,唇角梨渦深深:“夫君今日也辛苦,還喝了不少酒呢?!?/br> 陸硯微微一怔, 捏了捏她的鼻尖:“小鼻子挺靈的……話說怎么中途想起送酒了?那船仙人釀只怕小舅舅得的也不容易?!?/br> “可是他送來時就是我們的了, 難不成三郎心疼?”長寧瞥了他一眼,道:“我還讓阿珍給你留了幾壇呢,過幾日,花朝節我陪三郎一同用?!?/br> 陸硯唇角笑意溫柔, 輕輕捏了捏掌心中的小手,緩緩道:“好,阿桐陪夫同飲, 定是要一醉方休的?!?/br> 長寧見他眉宇間神色并不輕松, 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成了擔心, “三郎今日心中有事?” 陸硯看向她,日暮將沉,天際似是燃起團團云火, 紅霞將整座庭院籠罩, 長寧白玉般精致的小臉被鍍上了一層艷色,嬌艷的國色天香。 大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陸硯似是忘記了身后的仆從,低頭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抵著她的鼻尖道:“花朝之后,我便準備下去巡州?!?/br> 突如起來的消息讓長寧猛地睜大眼睛看向陸硯,半響后才緩緩道:“和誰?還是三郎準備一個人去?” “不會一個人去,但也不愿讓其他人知曉?!标懗幋浇俏⑽澚藦?,似是安撫般的將手搭上她的肩頭,輕聲道:“我帶幾個護衛私下去看看?!?/br> 許是知曉事情厲害,長寧只覺得心跳的有些急,垂眸看著回廊,突然開口道:“我一人在家不放心,可又知跟你一起去必是累贅……”說著鼻子就慢慢有些發酸,低著頭站在原地看起來讓人憐惜。 “不必擔心,我此次下去只是看看,不會動手?!标懗庉p嘆一聲將人擁在懷里,哄道:“你在家等我,我才更有牽掛,行事更會小心?!?/br> 長寧知他決定不會更改,而且這也是正事,當下也收起難過的心緒,仰頭看著他:“那夫君可想好了如何動身?今日宴席,我終于明白夫君那日所說話中之意,這錢塘不僅是官員們的關系極好,而且夫人們來往也是不少?!?/br> 陸硯疑惑的看向她,長寧深嘆一口氣,從他懷中出來,一邊與他向前走,一邊道:“衛知府的夫人十分機敏,行事、打扮都中規中矩,若是真有問題,只怕也是心思深沉之輩;賁運判的夫人十分安靜,整場宴席下來,話語極少,但卻能看出她與衛夫人關系十分不錯,幾乎一直在看衛夫人的眼色行事,穿著也很合身份,只是……” 長寧唇角微微勾了勾:“她手上戴的鐲子卻顯示出賁運判家境不菲?!?/br> “何意?” 長寧見陸硯一臉霧水的看著自己,唇角的笑帶出幾分得意:“那對兒鐲子看起來質地像是普通的寶石,其實不是呢,那是層撥國一種特有的珍貴寶石,我十四歲那年生辰,小舅舅專一送我了一對兒那樣的腰配,算得上是價值萬金,”長寧一邊說著,一邊讓阿珍先行回房將自己那對兒腰配尋出來。 陸硯臉上帶上幾分深思,看著長寧問:“還有何發現?” “那就多了?!遍L寧道:“還有那章戶參的夫人、荀開拆的夫人、林局務的夫人光身上穿的、頭面戴的就不是那些官員們職俸可以負擔的……尤其是那章夫人,東西不僅貴重,而且大多都是夷貨!” 聽長寧的話,陸硯眼眸幽深,沉聲道:“這幾人除了荀開拆算是家境優渥,其余皆是清貧人家子弟……你所說的那些穿用,便是他們從入仕之時起開始有買田置產,只怕也無法承擔,而且還是夷貨……” “可見這錢塘府真是沆瀣一氣!”長寧憤憤道,握緊陸硯道的手道:“夫君,這些國之蛀蟲絕對不容他們再囂張無忌!” 陸硯將目光從遠山收回,看著長寧氣怒的小臉,緩緩道:“定不會輕饒他們!阿桐,你可知與東胡一戰,幾乎用光了國庫所有歲入,我離京前,圣上就連安置那些傷兵所需的百萬銀子……居然都拿不出來!” 戰爭之殘酷仿佛又在他眼前閃過,那些年輕的士兵面色痛苦的慘叫哀嚎,讓他神情越發冰冷,握著長寧的手也不斷用力。 長寧只覺得手骨像是快要被他捏碎了一般,但見他周身氣質越發冷峻,知曉他心情沉重,便也硬忍著,張開手輕輕抱住他,輕聲道:“不管夫君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便是你殺人,我……也幫你挖坑埋了!” 嬌嬌的聲音卻說出如此堅定的話語,陸硯只覺得冰涼的心瞬間被溫水暖熱一般,汩汩的流遍全身,驅散了那股冰冷,變得溫潤起來。 衛元杰一路駕馬疾行,終于在錢塘府最大的花樓紅月樓前將范旭寧攔下。 看著神情著急的衛元杰,范旭寧一怔,連忙問:“出了何事?” “莫要給陸三公子尋行首了!”衛元杰直截了當道:“回去問問范夫人便知我此話之意!” 范旭寧更覺得奇怪,但見衛元杰如此急切趕來只為交代自己這樣一句話,心中便重視起來,當下揮退前來迎接自己婆子,駕馬匆匆回了家。 衛元杰回到府中,范氏已經換下了外出赴宴的衣服,見他歸來,看著他發福虛胖的身體,不知為何,就想到剛剛在轉運司后院府邸驚鴻一瞥的男子,長相俊美,眉目如畫,身姿傲然,與那舒六娘子并立在一起,如同天上的仙侶一般讓人震驚。 “娘子在想什么?為夫問話你可有聽到?”衛元杰灌下一杯茶水,不耐的看著站在一旁怔怔發呆的范氏,又問了一遍:“今日赴宴可有什么事情發生?” 范氏緩緩回神,不知為何沒有比較時,覺得自己姻緣也是不錯,可與自己年歲差不多的舒六娘子比在一起,才發現自己無論那一方都不如人,心中竟隱隱有些不舒服起來,這一怔神,便見衛元杰惱色又起,連忙道:“我正在想,老爺莫要心急?!?/br> 衛元杰煩躁的看她一眼,揮手道:“不用想了,從進門開始,慢慢將來吧?!?/br> 范氏在一旁落座,輕聲細語的說起了宴席上的事情。聽到長寧對范夫人不客氣時,衛元杰擰了擰眉頭,問:“陸夫人真這般沉不住氣?當下就讓岳母如此下不了臺?” “是呢,妾身當時心中也驚了一下,還沒想好如何圓場,陸夫人便直接讓人將東西送了出來?!狈妒险f著瞥了衛元杰一眼:“母親當時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br> “陸夫人也是錢塘人氏,可是舊年與岳家有何恩怨?”衛元杰想到陸硯矜持傲然的姿態,還是不太相信他的夫人會這般喜惡于外。 范氏訕訕笑了下:“大人太高看妾身娘家了,舒相當年便是辭官歸鄉,那門第也非一般人家可攀扯的?!?/br> 衛元杰有些了悟,看了眼范氏,詢問道:“你覺得陸夫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陸夫人極其貌美,性格……”范氏頓了頓,微笑道:“許是從小家中境遇便不錯,不像是知曉愁苦之人?!?/br> 衛元杰慢慢明白范氏話里的意思,不由哼笑一聲:“那就是性子單純直白,不通世事了?!?/br> 范氏勾唇一笑:“她應是不喜妾身娘家的,宴席上不僅未和母親說過話,而且母親到府時,也未曾迎接,可見性格確實直爽……” 衛元杰不在意的揮揮手:“罷了,她什么性格都無妨,還有什么?” 范氏微微想了下,道:“還有就是關于陸大人到這里的事情,臣妾席間曾試探,聽陸夫人的意思說陸大人原本是要入軍職的,結果圣上讓他到了這里,心中好像十分不愿。不過還未說完,便被舒大夫人攔住了?!?/br> 衛元杰手下動作一頓,突然想到席間舒孟驊與陸硯之間的交談,可見陸硯被派至此的確是心中不甘,這樣一來,為何到此十余日一直對公事不甚上心便能解釋的通了,想到這里,他突然起身,轉身就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