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未曾聽到陸硯的回應,長寧有些訕訕的松開相互絞著的手指,抬頭看向他,正好與他目光相對,微微怔了一瞬,很快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熱水已備好,你可要洗漱?” 陸硯見她睜大一雙杏哞看向自己,便點了點頭。長寧在原地站了站,見他親自動手開始卸下盔甲,才記起出嫁前母親的教導,猶豫了下,走到陸硯面前,抬眼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抬了抬手,道:“我來幫你……” 陸硯見她嬌嬌的樣子,好像又帶出幾分稚氣來,不由笑開,握住她的一只手腕道:“你拿不動,我親自來就好?!?/br> 長寧只覺得他掌心熱的發燙,熏得她好像全臉都燙起來了,抬頭看向他,只見他一臉包容的看著自己,臉上的笑意柔和,便也微微放松了一些,歪頭看他道:“真的不用我么?” 陸硯松開她的手腕,熟練的將鎧甲卸下,遞給她:“要試試么?” 長寧第一次見到卸下的盔甲,眼中帶著新奇的光芒,試探的看了陸硯一眼,見他對自己微微點頭,唇角漸漸上揚,興奮的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兩片肩胄。 陸硯看著她小女孩般單純的笑,眼中也浮現一抹笑意,看著她已經接穩了,便松開了手。 “哎呀!”長寧本以為不會有多重,沒防備被手中突然的重量拽的胳膊猛地往下一墜,不由小小的驚叫了一聲。 陸硯輕笑出聲,眼疾手快的抓住長寧的小手,免得她這重量墜傷了手腕。 “這么重呢……”長寧嘆道,手里驀地一輕,陸硯另一只手已經將肩胄拿起,握著她手的大掌移到她手腕地方輕輕揉按了兩下,問道:“可曾墜了手?” 長寧看著陸硯將肩胄接過,搖搖頭。陸硯微微一笑,收回手開始卸胸前的護甲,長寧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好奇道:“這為什么這般重?是全身最重的嗎?這么重壓在肩上不會累么?”說著圍著陸硯轉了一圈,皺了皺眉道:“一共多少部分組成的呀?” 陸硯一邊卸甲,一邊笑道:“重甲防身效果好,肩胄是全身最輕的甲片,新兵初穿時會累,但是習慣之后,便也就是如此了,我這套甲胄全身共有1850片甲片組成,基本可以防護全身?!?/br> 長寧驚嘆的看著陸硯將甲胄放到一邊,才突然想起還沒有給他準備換洗的衣服,匆匆到一旁的柜子中去拿衣物,卻發現這間屋中并沒有放置陸硯的任何衣物。 “……”長寧眨巴著眼睛看著立在房中的陸硯,有些不知要如何說出這個事實。 陸硯感覺卸下盔甲之后,輕松了許多,但是身上的味道也著實有些不雅,便站在原地看著長寧開柜翻找,可是片刻之后,便見她轉身看向自己,一副無法言說的樣子。挑了下眉,疑惑的看向她:“怎么?” 長寧咬著下唇,半響后吞吞吐吐道:“我……不曉得你的衣物在哪里,不過我當時嫁過來時有按照媒婆子給的尺寸給你做了衣袍的……只是不知如今你穿是否合適,而且,不曾做里衣……” 陸硯看她從柜中拿出一件黛紫色的衣袍,卻依然有些心虛的樣子,不由含笑看著她:“可是沒有里衣該如何換洗?” 長寧頗有些為難的咬著唇,頓了頓,與他商量道:“你現在難道一套多余的里衣都沒有了么?” 陸硯不回答,只是微笑看著她,長寧拿著手里的新衣衫向前走了兩步,繼續好聲哄勸道:“若是有,今日便先如此換上可好?” 陸硯思考了一番,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我便是還有尚可換洗的里衣,只怕也有些破舊了?!?/br> “無妨,”長寧見他答應,立刻笑道:“你今日先換上,待家宴回來,我便開始給你做新的,等明日你便可以換下舊的了?!?/br> 陸硯翹了翹唇角:“你做?” 長寧不明所以,點頭道:“對呀,出嫁前娘親教過我的,夫君的里衣都應由我來做的……難道你有旁人做的更好么?” 陸硯雙眸盈滿笑意,從她手上拿過新的衣衫,朗聲道:“并無,只是若是你做的話,不必晚上趕做,明日白天再做吧,免得傷了眼睛?!闭f罷,向外問道:“玉成可到了?” 門外守候的阿珍幾人聽聞,立刻回道:“回郎君話,玉成早已在外等候?!?/br> 陸硯看了眼長寧:“一會兒棋福會送些東西過來,你先收下,待我過來再送到府中其他處?!闭f罷,轉身向外走去。 長寧聽到棋福的名字,又聽到要送東西,原本被她遺忘的事情再次浮上心頭,小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瞪著陸硯轉身去沐浴的背影,忍不住狠狠剜了他兩個大白眼! 心中雖然氣惱,但長寧還是讓阿珍從箱中拿出適合做里衣的布料出來,主仆幾人正在商量著用哪種料子,里衣上是否要繡花紋,就聽到門外有人報傳說是棋福求見。 長寧心中悶悶的不舒服,待棋福便不如玉成那般親切,聽完傳報,轉頭繼續假裝翻著花樣圖不理會。原本只是想讓那個棋福在外多站一會兒,卻不想陸硯沐浴的快,出來便見到棋福帶著幾個抬東西的廝兒站在院中。 見陸硯出現,棋福像是見了親人一般激動,“三郎君……” 陸硯看了他兩眼,沒有說話,直接抬腳進了臥房,卻見自家娘子正和幾個丫鬟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他輕咳一聲,幾人立刻停下話頭。 長寧有些微怔,怎么感覺他好像并未離開太久這便洗完了么?這么快,那水有沾到他么?還有……洗干凈了么? 看著長寧不停的眨巴眼睛,陸硯眼里浮現一絲笑意,道:“棋福過來了,我讓他將東西搬到外間,你可要隨我一起去看看?” 長寧沒想到自己難得難為人一次,便被抓個正著,頓時有些心虛,連忙站起身,點頭道:“去的,我可能剛剛與旁人說話,沒曾聽到傳報?!闭f完便有些懊惱,明明自己是生氣的,怎么倒像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一般!想著便有些不高興的嘟著小臉,垂眸不再說話。 陸硯臉上原本的淺笑見她這般,稍稍一滯,有些莫名的看了她兩眼,微微一笑:“無妨,怕是他也剛到?!?/br> 長寧心中不高興的哼哼著,一抬頭卻突然發現自己三年前做的衣袍穿在陸硯身上居然無比合適,頓時欣喜道:“這件衣衫居然這么合身?” 陸硯低頭看了看,應道:“是不錯?!?/br> 長寧頓時將剛剛的不高興拋到了腦后,有些自得的感嘆自己的手藝果真了不起,三年前做的衣衫居然還能如此合身,她瞬間覺得自己在女紅方面應是天賦異稟。 陸硯看到她得意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但很快收了笑容,問:“這真是三年前做的么?” “當然了?”長寧點頭:“我只有三年前媒婆子送來的你的身量尺寸,這三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樣子呀?!?/br> 陸硯點了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長寧,開口道:“理應是這般,只是好在這件衣衫是我如今穿著,若是三年前,只怕……” 長寧長大眼睛看向他,卻聽到陸硯慢悠悠道:“三年前的我比如今要瘦上一些?!?/br> 長寧腳步一頓,站在原地看著前方陸硯的背影,挺拔健壯,步態從容,她忙將視線移開,輕輕哼了一聲,嘟囔道:“懂什么?!做衣服就是要做大些才好呢!我家嫂嫂給澤郎做衣服,都這般做的……” 陸硯腳步微微停滯了下,抬了抬額頭,扭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人兒,輕笑道:“是以,六娘是要我這件衣衫一穿三年么?” “???”長寧有些不解的看向陸硯。 “我在北地時,曾聽人說家中給小孩子做衣物,故意做的大,是因為孩子長得快,所以才要一件管三年,六娘莫不是也這般想的?”陸硯含笑垂眸看向身側仰頭看著自己的長寧,見她面色羞赧,目光落在她手上,蔥蔥玉管,煞是好看,目光深了深,輕聲道:“如此這般,娘子所做衣物,硯便一穿三年吧……” 小劇場: 長寧:我是跟著長嫂學做的女紅哦 陸硯:那必定小孩兒的衣物做的很好了長寧:當然的! 陸硯:這樣我就放心了 第五十八章 “硯便一穿三年吧……” 長寧只覺得耳朵有些發癢, 心尖也有些酥酥的微顫了一下,那種熟悉感再次升起, 卻不知為何怎么都記不真切。 陸硯走出內室, 回頭看到長寧還站原地發愣, 不由折回兩步, 低聲道:“莫要發呆,廝兒都在外面候著了?!?/br> 長寧抬眼看向他,乖順的點了下頭, 跟著他一起出去。外間擺滿了幾個大箱子, 一個看起來長相特別機靈討喜的廝兒見到兩人,立刻上前給長寧跪下行了個大禮:“小的棋福問六娘子安,向娘子、郎君道喜?!?/br> 長寧一頓,半響后才看了眼無所反應的陸硯, 扯了扯唇角,抬手道:“起來吧,這三年你在北地照顧郎君也辛苦了, 阿珍……” 阿珍立刻上前拿出一個荷囊遞給棋福, 棋福不太敢接, 悄悄的看了眼陸硯。陸硯揮揮手:“娘子給你的就拿著吧?!?/br> “謝娘子?!逼甯_B忙將荷囊收下,退到一邊道:“三郎君,東西都在這里了, 這箱子里是皮毛, 這箱子是北地那邊的布帛毛氈,這個……” “退了吧?!标懗幍拇驍嗔似甯5脑?, 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棋福的話被打斷,楞楞的看向陸硯,張了張嘴想要說另一件事,又看到站在一邊的長寧,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長寧擰了擰眉,掃了面前的幾個大箱子,問:“就這些么?” 陸硯扭頭看向她,想了想問:“你覺得少了什么?” 長寧忍不住微嗤一聲,嘟起小臉道:“我是怕三郎君少了什么沒帶過來……” 陸硯也微微皺起眉頭,定定的看著她又變得不怎么高興的臉色,開口道:“我從北地帶回來的東西都在這里了,若是六娘在信中提了什么東西我給忘了,還請見諒?!?/br> 長寧斜眼看向他,半響后哼道:“不是還有一個人么?” “什么人?六娘想要胡奴?”陸硯雙眉微擰,想了想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日剛剛獻俘,待過一半月,我去為你從中尋兩個胡奴過來?!?/br> 長寧見自己講話已說得如此明白,他還故作糊涂,心中更加生氣,杏哞怒瞪向他:“才不是我要什么奴仆呢,明明是你帶了一個侍婢或者小妾回來,現在莫不是也不準備讓她見我么?” 棋福全身一僵,目瞪口呆的看著長寧,又飛快的轉頭看向陸硯,結結巴巴道:“三郎君,小的什么都沒說……” 陸硯先是一愣,隨后恍然明白為何從自己歸家到剛剛,這個小娘子臉上的表情時不時就惱怒的原因,忍笑看著獨自站在那邊氣鼓鼓的長寧,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br> 棋福見狀立刻應是,帶著定國公府的奴仆們很快退了出去,而長寧身后跟著她的丫鬟都沒有動,目光擔憂的看向長寧。 陸硯看了眼長寧身后垂首靜立的一行人,上前輕聲道:“六娘可否先讓她們退下,我在與你細說?!?/br> 長寧哼了一聲,揚了揚手。阿珍很快帶著一眾仆婦退出,房間內就剩下了夫妻二人。 陸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微微別著頭立在眼前的嬌美小人兒,眼眸中帶了幾分笑意,也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情緒。 長寧見屋內就剩下他們兩人,而且他還距離自己這般近,那股不自在再次從心中升騰起來,一仰頭虛張聲勢的看著他道:“你不是要細說么,怎么不說了?” 陸硯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她即將變色的小臉,連忙輕咳一聲,指了指一旁的寬榻道:“坐下說罷?!?/br> 長寧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太過,深吸一口氣,微微仰著頭走向寬榻坐下,假裝并不在意的慢悠悠道:“其實,三郎君也莫要覺得難以開口,我便是再無知,也知你們勛貴世家納妾收小本就是常事,再不習慣,看看世子這三年收的侍婢、小妾也都覺得平常了……” “我們這般勛貴世家?”陸硯突然開口輕聲打斷了長寧的話,目光微微有些冷:“六娘覺得我們這般勛貴世家不好?” 長寧側頭看了他一眼,一轉頭帶著幾分傲氣道:“并未如此覺得,只是六娘出身不比勛貴,有些小家子氣罷了……是以,三郎君若是真的納妾收小便是商未來及告與我知,此時也該帶著人來讓我見見罷!”心中勸著自己莫氣,可是說著說著,最后一句話仍是帶上了一絲怒意。 陸硯看向長寧,片刻后唇角輕翹,聲音依然溫和,只是眼中冷意漸漸取代了從剛剛進門之后就一直存在的笑意,“六娘見了之后又要如何?” 長寧聞言,只覺心中咯噔一聲,慢慢扭頭楞楞的看向他,半響后才喃喃道:“原來,原來……那真是你的妾室?”眼圈驀地就紅了,有些怔怔然的坐著,眼神帶著些許無措和無助,好像一只彷徨的小鹿。 長寧雙手手指緊緊絞著,只覺得心中黑咕隆咚的慌張,雖然之前一直生氣質問,可是到底還是心存幻想。這三年來,兩人相互通信不下數十封,可無論最初還是最后一封,他皆未提過收小納妾之事,是以剛剛能那般氣勢洶洶也全因心中有底,想借機在他身上散一散被滕氏氣到的小小憤怒罷了,可是如今當他這般問向自己,長寧才明白所謂外強中干也不過自己這般。 陸硯原本還想再問問她若是自己真的納妾她要如何,卻不想“啪嗒”一下,豆大的淚珠就從她如星璀璨的眼眸中落了下來,他登時就愣住了。剛剛聽她那般說,氣她這三年居然都看不出自己體諒她嬌弱、單純,為她在定國公府所做的種種安排,更氣她話里話外對自己出身有所嫌棄,想到她原本訂婚的崔庭軒也是出身文化世家,心中更覺惱怒,便不由語氣冷硬了幾分。 可見她現在這般默然垂淚,惶然無措的委屈樣子,忍不住嘆了一聲:“她不是!”說著從袖中拿出帕子遞過去。 長寧只覺心中委屈極了,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卻一別三年不見,此時回來居然還多帶了一個人來與自己分享,真真是堵心的難受。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姻緣差,心越發酸苦,眼淚霎時間就迷蒙了雙眼,長寧又難過又覺得丟人,抬手抹了把眼淚,不想落淚讓他笑話,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撲簌簌落個不停。 陸硯見她毫無反應,那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得,原本嬌艷明媚的人兒此時看起來像個小娃娃一樣可憐的讓人心軟,忍不住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手中的帕子輕輕將她落個不停的眼淚拭去,無奈道:“我已經說了她不是了,怎么倒是哭的更兇了?” 長寧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聽清他的話,仰頭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甕聲甕氣道:“那誰是?” 陸硯忍不住笑出了聲,柔聲道:“誰都不是,沒有告知主母,硯豈敢輕易納妾?!?/br> 長寧愣了下,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半響后才帶著幾分驚喜道:“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不是?而且你也沒有是么?” 陸硯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心尖像是被撥動了一下,震得他手一抖,將帕子按到她臉上,轉身背手坐回榻幾另一側,端起茶杯抿了口,低低應了聲“嗯?!?/br> 長寧慌忙抬手按住要落下的帕子,三兩下將自己的眼淚擦干,趴在榻幾上看他:“那……她是誰?怎么會被你帶回府中?” 陸硯扭頭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意味極深。長寧面色一訕,絞著手中的帕子囁嚅道:“我原本也不信的……” 陸硯不做聲就是默默的看著她,長寧微微嘟起嘴巴抿了抿,推諉道:“是世子夫人說那是你的妾室的,還說你與她都有了孩兒了……”說著便又重新拉了小臉悶悶道:“我雖與你是夫妻,可……畢竟未曾謀面,便是性情也只不過通過書信稍有了解,怎及她嫁入府中年數多,便以為是真的了……”說罷微微轉了轉眼珠,毫無誠意的在心里向滕氏道了聲謙。 看著她十分乖巧的做出垂首認錯狀,陸硯忍不住冷笑一聲。 長寧立刻抬頭看向陸硯,卻見他神色平靜的端坐一側,不由懷疑自己剛剛可能聽錯了,并沒什么冷笑聲。 陸硯將茶杯放到榻幾上,看向長寧道:“這種事情以后莫要聽外人言說,只要不是我親口告知與你的,都不要相信?!闭f罷,看她聽話的點了點小腦袋,便一五一十的將王老兵救他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沉重的嘆了聲:“他妻子早死,家中只留下這王大娘子一人……北地戰事緊急,棋福請托了好幾位軍屬幫她說親事,但都未成。歸京前夜……” 陸硯眉頭皺了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那夜他給王秋兒兩條路,一條是給她多些嫁資,在北地軍中尋一兵士嫁了,一條是給她多置些田產,便不再管了,任由她選人入贅或是帶財嫁人。誰知王秋兒居然一條都不愿選,言明一人在北地無依無靠便是被人欺負也無人替她撐腰,更不想嫁與軍中兵士,便求他帶她上京,為她擇一家境殷實、讀書人家。陸硯本不愿答應,可想到王老兵臨死所托,雖心中厭煩,但也只好應允。 “我已讓棋福為她京中置辦一座宅院,剩下的事情我今晚托付給母親,你不用管了、”陸硯說完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長寧,半響后轉頭看著門外:“棋福!”“在,三郎君有何吩咐?”棋福幾乎是立刻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