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蕭憐兒面如死灰,死死抓著劇本不肯松手。 腦海里一直盤桓著虞熹歹毒又冷傲的聲音,“皮開rou綻”、“截去手足”、“置于釀甕中”,還有那句最為可怕的“骨碎”。 二人就這么爭奪起一本劇本來,見蕭憐兒就是不肯撒手,虞熹彈了下煙頭,積聚成段的煙灰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蕭憐兒的手背上。 被這么燙了一下,蕭憐兒一只手微微一哆嗦,再回過神來時,劇本已教虞熹奪去。 孟雨趕忙上前,替蕭憐兒拂開煙灰,看著蕭憐兒白凈的手背上多了一個小紅點,甚是心疼,“蕭小姐,你還好吧?” “我很好?!?/br> 蕭憐兒手掌緊緊捏成拳,始終端著高冷的架子。 虞熹這會兒已翻起了書頁,翻到了方才所說的精彩片段,“我找到了,你瞧瞧?!?/br> 笑說著的同時,又隨手把劇本扔了過去,她沒把劇本扔到她的腿上,卻是扔到了她腳旁。 這是對蕭憐兒赤裸裸的羞辱啊,連孟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池爺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去把他叫過來?” 虞熹卻也不怕,大大咧咧一聲笑,“叫過來也好,我和他一起虐你家蕭小姐?!?/br> 孟雨抿了抿唇,皺著眉,這該如何是好? 哪怕蕭憐兒也有那么點自知之明,現在池慕寒的心不在她身上,叫過來又有什么用?反又被他嘲笑。 “虞熹,你為什么這么恨我?” 蕭憐兒冷靜地問出了口。 “誰讓你跟我搶池公子呢?我不恨你才怪!” 儼然,虞熹不止是搶男人這么簡單,她對自己所作所為,都帶著恨意,就像是在報復。 蕭憐兒也有想過,很有可能虞熹以前是沈眉嫵的朋友,知道一些關于沈眉嫵之死的內情。 可沈眉嫵那個女人,只有藍歌和田澄這兩個交好的朋友,沒聽說過和虞熹有半點交情啊。 今天,她非得問個清楚。 蕭憐兒再度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也不需要做得這么絕,對我這么狠,不是么?” “狠?” 虞熹只是挑起一邊眉梢,冷冷的笑。 講真,比起你對我做的,我這真的是小兒科了。 虞熹悠哉吸了最后一口煙,呼出煙氣時,譏誚著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穩,關于這一點,你蕭憐兒才是宗師啊,我就只是跟你學了點皮毛而已?!?/br> 言罷,就將煙頭丟棄在那本劇本上。 腳尖碾過煙頭時,連同那本劇本一起踩爛,就像是踩在了蕭憐兒那張欲哭無淚的臉上,俯身,用只有蕭憐兒才能聽到的聲音,蔑視冷笑道:“蕭憐兒,這叫天道有輪回,一報還一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br> “姑奶奶,不能再磨蹭了,該換衣服了,要不然待會宋導又該發脾氣了?!?/br> 虞熹一扭臉,就看到了門口拎著衣服頭飾的范琦,瞧著范琦那一臉急色,她又笑罵一聲,十分潑辣,“宋導還敢跟我發脾氣???他以后是不想拍戲了?” 范琦撇了撇小嘴,“他哪能沖你發脾氣,是沖我呀?!?/br> 虞熹樂得眉眼飛揚,邊走過去邊說:“好了,我這就跟你去換行頭?!?/br> 虞熹一走,一眾心驚膽顫的藝人和造型師們這才定了心。 有幾人湊在一起,飾演高陽公主的程月說,“你看那虞小姐像啥?” “像高高在上的公主?” “像咱們劇本里的武則天?” 聽到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后,孟雨憤憤不平,小聲嘀咕一聲,“什么公主,什么武則天,我看她就像橫著走的螃蟹?!?/br> 那個起頭的程月懟了一聲,“孟雨,你個芝麻綠豆的小助理,怎么這么橫?要是你這話被虞小姐聽到,她非讓人打斷你的腿?!?/br> 一聽到要被打斷腿,孟雨咬住了唇,不敢再接下去。 跟在蕭憐兒身邊也有三年了,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雖然蕭憐兒偶爾氣頭上也會對她發火,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對她還是很好的。 蕭憐兒身體沒全好那會,說過一句話,她說,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孟雨,你來當我唯一的親人吧。 孟雨是個孤兒,蕭憐兒是她的主人家,卻能對她說出這樣溫暖的話,至今,孟雨久久難忘。 蕭憐兒當影后,當女神的這幾年,跟在蕭憐兒當助理的她也是風光無限。 只是那些曾巴結著她的人,在蕭憐兒沒了名氣之后,就開始給臉色她看了。 她跟蕭憐兒之間,像主仆,像姐妹,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看著蕭憐兒受如此欺辱,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蹲下身去,將那本被虞熹踩爛的劇本撿了起來,拿著袖子仔細去擦劇本上多了的腳印,邊擦邊說,“蕭小姐,你跟那只螃——” 她猛地頓下,垂了下眉眼,又往下說:“你跟那個虞熹生氣,不值得。你要姿色有姿色,要演技有演技,即使是演個小配角,也能把她比下去。所以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保重身體,以后一定會東山再起的?!?/br> 東山再起? 除非虞熹死了! 這時,副導演進來喊人,“大家出來準備一下,下一場戲馬上開拍了?!?/br> 休息室里的一眾演員紛紛出去,幾個化妝師也趁著空閑出去吃盒飯,就剩下了孟雨和蕭憐兒。 “孟雨,你說得對,虞熹就是一只螃蟹。對了,今天下一場她演什么戲?” “好像是馴馬,我剛才見范琦手里抱著的是騎馬裝?!?/br> “好啊,騎馬,真是天助我也?!笔拺z兒眼中劃過一抹陰險的笑,“孟雨,你說,如果我把她的蟹腳一根根折斷了,我看她還怎么橫著走?” 聽著蕭憐兒這么咬牙切齒地說著,孟雨便知她又起了歹心。 果見她像自己招了招手,孟雨只能湊近,又聽得她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不行,這樣會出人命的?!?/br> 蕭憐兒生怕被人聽到,眉眼一瞪,“事還沒做呢,你這么一驚一乍干什么?” 孟雨又下意識地瞟了瞟周圍,小聲說道:“上次那個硫酸事件已經夠可怕了,你這一次還要讓虞熹從馬上摔下來,這樣搞不好真要出人命?!?/br> 她以前就看到過不少新聞,林志玲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六根肋骨,劉德華墜馬盆骨和尾骨都斷了,可見從馬上摔下來有多可怕。 “蕭小姐你就收收手吧。你陪在池公子身邊這么多年,可她就這么輕易地被虞熹搶走了。男人變了心了就是變了心了,你再怎么挽回也挽回不來呀。 你干掉了一個虞熹,還有千千萬萬個虞熹啊,池公子他是不會回心轉意的。蕭小姐,像你這么優秀的女人,沒必要吊死在池公子一棵樹啊?!?/br> 連孟雨都明白的道理,蕭憐兒豈會不懂? 可她不甘心啊,哪怕是過世的沈眉嫵都沒讓她受過這么大的委屈,那個只會搔首弄姿的虞熹,憑什么? “她這么欺負我,我不能這么便宜了他?!笔拺z兒抓住了孟雨的肩膀,姿態放軟,“好meimei,就當是我求求你了,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再說,也未必會出人命,我只是要她傷筋動骨,給她一個小教訓而已?!?/br> 蕭憐兒如此苦苦哀求,孟雨著實于心不忍。 “可是……可是……池公子也在片場呀,被他發現怎么辦?” “你只管去放膽去做,待會我會牽制住他?!?/br> 孟雨還在猶豫不決,“可是……我還是害怕,蕭小姐?!?/br> “如果真被他發現了,我會一力承擔,不會連累你?!?/br> “蕭小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泵嫌陣@了一口氣,拿起梳妝臺上那枚耳釘,正要走出去時,又再三猶疑,悶悶地說,“還有,蕭小姐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再讓我干傷天害理的事,我只能辭職了?!?/br>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你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會害你的?!笔拺z兒說著,瞟了一眼她手里的耳釘,“你傻拉,拿我的耳釘出去做這種事。要拿也是拿別人的呀,這樣萬一被發現了,也跟我們無關,懂嗎?” 蕭憐兒說著,就奪過了孟雨手里的耳釘。 “拿別人的,拿誰的?” 蕭憐兒一臉jian詐地瞄了瞄前面那張化妝桌,“那里不是有個很別致的太陽花耳釘嗎?” 孟雨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不,不行,那是程月的耳釘。我還是找別的東西吧?!?/br> “等你找到,黃花菜都涼了。你忘了,她剛才是怎么懟你的?她說要讓虞熹打斷你的腿!倘若這事被發現了,就讓虞熹打斷她的腿去?!?/br> 那個程月以前巴結她的時候,一口一個“小雨姐”,現在卻成了“芝麻綠豆的小助理”,真是狗眼看人低。 待會要是被發現了,也跟她沒關系。 孟雨一咬牙,探頭瞧著沒人進來,就伸手抓起了那枚太陽花小耳釘,緊緊握在手里,然后,快步朝著馬廄走去。 看著孟雨的背影,蕭憐兒在心里冷笑,虞熹,你說得很對,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第286章 虞美人摔得遍體鱗傷 蕭憐兒補了下妝,才出去見池慕寒。 池慕寒坐在太陽傘下,直勾勾地看著鏡頭那邊的虞熹。 那個女人一身艷紅利落的騎馬裝,換了個簡潔的發型,看起來英姿颯爽,是如此的明艷奪目。 年輕就是好啊,渾身充滿了朝氣,全身都是資本,也難怪池慕寒選擇虞熹了。 再想想自己,剛才補妝的時候,竟然在鏡子里發現自己眼角多了兩條細紋,她不得不承認,她已有30了,她老了,又怎能競爭得過那些水靈靈的年輕姑娘呢? “慕寒,聽說你在這里,我過來看看你?!?/br> “嗯?!?/br> 池慕寒冷淡回著,卻不曾抬頭看蕭憐兒一眼,眼睛始終落在虞熹身上。 蕭憐兒覺得池慕寒就差把她當真空了,蹙了蹙眉,“慕寒,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說話嗎?” “上次我不都是把該說的都說了么?” 男人音色依舊冷漠,隱隱透出一些不耐煩來。 “我們年少相識,是青梅竹馬,雖然我曾因為無知犯過錯,也做過對不起的事,但陪伴在你身邊這么多年的始終是我。我們兩個就算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戀人,難道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么? 我至今還記得,你曾經在和沈眉嫵的婚禮上說過,要作為大哥照顧我這個meimei一輩子。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蕭憐兒隱忍著,聲線微微沙啞,說得很是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