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鄭恒一張冰塊臉又冷了幾分,但還是不敢不從命,慢悠悠地從車里下來。 這下更糟了,兩個強壯男人對付她們兩個,田澄急得高喊,“藍歌,你要是不走,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br> 眉嫵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藍歌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現在眉嫵走了,她一定要完成眉嫵曾經的愿望,好好保護藍歌。 再一瞟席云崢,他眼睛里迸射出要掐死她的目光。 以她對席云崢的了解,他不會將火牽扯到田澄身上去的。 藍歌心一狠,往前走,看到馬路對面一輛出租車正好停下,一個客人從里面下來,她就往馬路對面跑過去,朝那出粗車司機大喊,“師傅,等一下,等一下……” 絲毫沒察覺到異樣,一輛一直發動著的伺機以待的大型貨車忽然踩緊了油門,往前面駛去,好像目的就是前面那個要穿過馬路的女人。 席云崢是一直注視著藍歌那里的,察覺不對勁,臂上一用力,猛得推開了田澄。 田澄被那股力道推倒在了地上,田澄摸著摔疼的屁-股,惱著大罵,“媽的,死席云崢,還真敢對女人用暴力?” 席云崢用最快的速度奔過去,而那輛貨車依然沒有要剎車的意思,那貨車就快撞上疾步穿過馬路的席云崢和藍歌。 坐在車里的夏雪驚得大喊,登時臉色青白,“阿崢……小心……” 聽到夏雪的叫喊,藍歌本能地回頭去看,看到席云崢已經向自己奔過來,就像光速,猛而快,那氣勢讓她生生扎住了腳。 下一秒,身子上募得一重。 這個男人不要命一樣地撲上自己,飛快而用力地摟住了自己,在地上急急滾了一圈。 她害怕得緊緊閉上了眼睛,耳邊響過貨車疾駛而過呼嘯的轟隆隆聲,一下子渾身僵硬,才知道他這般不顧性命地奔過來抱住自己是為了什么? 那輛差點肇事的貨車已開遠,男人還一直把她緊緊護在懷里。 她嚇得渾身發顫,她清楚的聽見那車子輪胎摩擦過地面的聲音,差一點,真的是差一點她就被車子碾過,像是被五馬分尸一樣的頭歸頭,四肢歸四肢了。 有微暖夾柔流動的氣體擦過她的耳邊,麻麻癢癢的,“歌兒,哪里受傷沒?” 多么綿柔的聲音,仿佛是夢里春風輕拂過花海的笑浪聲,又像是漂洋過海翻山越嶺艱辛而來,是溫柔的也是虛渺的,就像一團影,讓人怎么抓也抓不住。 陡然一慌,睜開眼,男人雋白冷毅的臉孔深深映在她的眸子里,觸及她心底最軟的那處,讓她眸子募得一熱,斑駁模糊。 她惡狠狠警告自己,藍歌,你真沒用,哭什么?又感動什么? 難道就因為他大發慈悲救你一命,就可以抹殺掉他對你所做的一切嗎? 你在監獄里受的那些罪,你都忘了嗎? 她狠心一咬牙,顫抖著手臂輕輕推開男人的胸膛,要與他保持距離。 她的排斥與薄涼納入他的眼底,讓他薄唇牽了一牽,手臂一探,更用力將她擁住。 當席云崢疾奔過去的時候,鄭恒也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 只是席云崢離藍歌最近,動作又是那么迅猛,才沒讓藍歌出事。 此刻,鄭恒呆呆地站在了馬路中央,看著地上那一對擁住的人。 一個抗拒,一個抱緊,一個淚眼朦朧,一個笑意高揚。 他想,這個女人在席云崢的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吧,只怕比席云崢這個當事人所知曉的都來得深一些,否則,他怎么會用自己的生命救她? 鄭恒擋在路中央,后面的幾輛車急不可耐地要過去,按了幾聲喇叭,他沒過去叨擾,很主動地往后退,把那一方空間留給他們。 夏雪也不知自己的步子怎么邁出了車子,看到席云崢竟然不顧自己生死地去救藍歌那一刻,她的臉慘白如死灰,一剎那,她有種潰不成軍的崩潰感。 她忍不住想,倘若今天出事的是她,席云崢會像救藍歌一樣不顧性命的救她嗎? ☆、第257章 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田澄卻是楞在路邊上,呆呆凝著馬路另一邊的那雙人。 她剛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轉過身去時,看到了一輛黃色的大貨車差點撞上了他們。 她嚇得渾身都沒知覺了,手顫巍巍地往臉上一摸,滿滿地都是淚水。 說出來也不怕丟人,那真是嚇出來的啊。 那個出租車司機也是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本來還想載個客人收工吃午飯的,卻親眼目睹了一場差點發生的悲劇。 一想到可能血濺當場那種血腥畫面,他的胃就突然飽了,咂了砸舌,看向地上的那個被抱緊了的女人,“喂,姑娘,你還用不用車???” 藍歌仍是心有余悸,明明想說話,可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席云崢搶了藍歌的對白,說,“麻煩把你的車開走!” 藍歌瞪了一眼席云崢,席云崢慢條斯理地起身,像是個沒事的人,好像剛剛差點被撞死的那個根本沒有他。 藍歌兩腿軟軟的,沒力氣站起來。 女人眼梢末的淡淡淚痕突突地撞進他眼底,他勾了下唇,“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 音落,便將這個瘦弱的女人抱了起來,往對面走去。 “藍歌,你還好吧?”一見到席云崢抱著藍歌過來,田澄就快步上前,一臉抱歉惱恨,哽咽著說,“都怪我,要不是我讓你走,你也不會差點被貨車撞到。都怪我,都怪我……” 瞧著田澄那歉疚的樣子,藍歌溫柔地搖搖頭,“只是意外,不怪你?!?/br> 鄭恒往那輛大貨車開走的方向瞄了一眼,硬朗的眉不禁擰了下,這不像是意外那么簡單。 夏雪雙眸已經哭得紅腫,透過眼里的霧花看著席云崢就那么抱著藍歌。 在她面前,這個男人都這么毫無顧忌了,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委屈地咬了咬下唇,滿眼淚水地望向席云崢,嚶嚶哭道:“阿錚,你的手……流了好多血,還是先把藍歌放下來吧?!?/br> 經過夏雪這么一提醒,他這才意識到什么,眸光沉淡的瞟過懷中的女人,爾后,慢條斯理將她放下。 田澄見藍歌落地,過去相扶。 藍歌驚魂未定,一雙腿還是有些不聽使喚地發軟,就倚了一把田澄,視線卻不由地朝席云崢的手上看去。 在對上他血淋淋手背的那一剎那,她心口猛地一跳。 剛才為了救她,他用自己身體護住了她。 她渾身上下沒有受一處傷,倒是他緊緊摟著自己,在地上打滾時,挨著水泥地面擦過,手背上的皮膚給擦破了,那傷口很深,面積很大,隱隱可見里面絲絲血紅rou理。 藍歌眉間微微蹙了下,聽得席云崢淡淡掃了自己一雙破相的手,一笑而過,“不礙事?!?/br> 藍歌寧愿今天受傷的是自己,至少不欠他什么。 一時間她心情復雜搗騰,不知其味,說一句謝至少才與禮數相合。 “席總,不管你今天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救我,都謝謝你,但如果有下次,請你無須相救,藍歌賤命一條,死不足惜?!?/br> 有些不敢去看席云崢一張笑得陰陽怪氣黑氣沖天的臉,趁著席云崢還沒想起她潑了夏雪一身紅酒這事,就拉著田澄趕緊離開。 那個女人單薄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他的眸中,他想,救這種薄情寡義的女人,還真是多余。 拉開車門,鉆入車里,夏雪也失落地跟進去。 鄭恒望了一眼后視鏡里的席云崢,他那個臉色,真真像被潑了狗血一樣難看。 他心中嘆了口氣,恭敬問道,“席總,去哪?” 席云崢板著臉,口氣很冷,“回半島豪庭?!?/br> 夏雪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抽泣著。 然,身邊的這個男人根本無視她的眼淚,不聞不問,一雙黑眸沉默地盯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樣子。 送夏雪回到住處后,便匆匆離開。 在車里,他沉思半晌,才對鄭恒說道:“鄭恒,今天的車禍去查查看?!?/br> “是?!?/br> 鄭恒應了一聲,本來他還想提這件事來著,席云崢卻先開了口,真是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 確定席云崢離開后,夏雪就趕緊聯系了宗良,直至黃昏才聯系上了他,得知他在蘭桂坊,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蘭桂坊早就成了兩人的偷歡窩,私約起來已經熟門熟路。 夏雪踹門進房,將門用力甩上。 屋里一股子的刺鼻的煙酒味,令人惡心,她沖著正在喝酒的宗良大吼,“宗良,你還有心思喝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席云崢撞死了?” “哼……怎么,你心疼了?你心疼他了么?是啊,他是你的未婚夫,我這種就該活該替你賣命,幫你殺人,讓你呼來喝去,他滿足不了你時,還得填補你的空虛,我他媽都是活該么?” 宗良憤怒起來,一張陰晴不定的眸子直直地盯著夏雪,重重地摔了手里的酒杯。 他媽的,去殺人難道他就不怕么? 人之初性本善,誰生下來他媽就愿意作惡,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他才會去犯法,他也怕有報應,他也怕! 這個女人沒有一句好言好語,倒是劈頭蓋臉地來了一頓罵。 他心里就只有那個男人,沒有一絲半點的他。 夏雪很少見他動怒,除了在宗家的時候,他一次一次迫使她脫光衣服,躺下。 她不同意,他就發怒,后來她學乖了,他也就溫柔了。 大多數時候待她也是好的,有什么好處都想著她,為了她也干了很多惡事,只是要不是這個男人玷污了她,她會有很幸福的生活,說到底心里恨這個男人。 想著還需要利用他,夏雪輕輕走過去,換了一張嘴臉,和顏悅色地溫柔細語。 “你知道席云崢是我們兩人的金飯碗,我還不是他的合法妻子呢。他要是死了,我們一毛錢好處都撈不著?!?/br> “我是下了狠心要一下子就撞死藍歌的,誰知道他會沖出來,當時我剎車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我要是剎車的話,很可能被他們捉住?!?/br> 宗良說的是實話,今天發生的一切真的是始料不及,還好沒被席云崢抓到,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夏雪走到他面前,攬住了他的頭,將他的頭攬在了自己胸前,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著他。 “好了,好了,哥,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為了我付出了許多?!?/br> 他們早就協商好了,計劃了這次意外。 借著每年例行的同學聚會,邀藍歌一起來,她知道田澄一定會跟著來參加,要是田澄命好,就不撞死她,要是她跟藍歌一起,那就算她活該,將她們一起撞死。 本來是打算先氣走藍歌的,可是,沒想到藍歌這個女人現在強硬得就跟鐵一樣,百毒不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