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萬萬沒想到他又折了回來,萬萬沒想到他下一個動作就是把她蓋在身上的被子掀了開去。 女人圓滾滾的肚子就那么暴露在男人的眼下,怎么遮也遮不住。 眼見為實,席云崢捏著被角的手不由一顫。 心底還是不可置信,一度懷疑她這圓圓的肚子里是塞了個枕頭或者皮球,果真,他又欲探出手去仔細檢查一番。 藍歌紅著眼眶,拿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萬分恐懼地敵視著他。 “席云崢,你干什么?” 薄唇扯過一絲不帶溫度的冷笑,一只手抓住她手,另一只手則觸碰像她的肚子,隔著一層單薄的囚衣,掌心下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實觸感。 她的確懷了個孩子。 看樣子,得有七八個月大了吧。 惆悵和一絲無名的欣喜交織著在心底發酵,他惶惶然地松開了她,就那么站著俯視著她,輕淡開腔,“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好讓我的孩子為夏雪的孩子償命么?” 她滿眼的防備,就好像他是頭餓狼,隨時就會撲過去,將她撕裂咬碎。 “歌兒……” 他腳步朝前挪了一下,想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然而,卻適得其反,讓她愈加抗拒,“席云崢,你別過來!” 嘴里的苦澀感難以形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席云崢的手在僵在半空,又緩緩落至身側,涼涼的聲音從鼻腔中發出,“也是,這孩子本就來得不光彩?!?/br> 藍歌始終沒法忘記,席云崢在那晚對她說的話。 他說——藍歌,要不是今晚你對我下藥,這輩子,我都不會碰你! 痛苦不堪的回憶席卷上心間,讓她心痛到極點。 但,她痛極反笑,“所以,你這次來探監,就是為了帶我去把這個孩子拿掉?” 如果在半年之前,被他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真的會拉著她去墮胎,為夏雪的孩子償命。 但是,現在,換做任何一個有人性的人都做不出來。 畢竟再過一兩個月,從母體剝離,就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了,更何況,那孩子身上還留著他的血。 “不,我要你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席云崢冷冷地開口,“既然你弄死了我和夏雪一個孩子,理所當然,得還回來!” “席云崢,你憑什么?這是我的孩子!” 她緊緊抓著肚子,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她好恨,真的好恨,這個男人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為什么她的孩子要認夏雪當媽? 她的孩子跟著夏雪那種陰險毒辣的女人,以后能有好日子過嗎? 曾經以為的那些噩夢都不是噩夢,因為席云崢一次次在刷新著她的底線! “想要搶我的孩子,除非我死了!” 藍歌一句落罷,擲地有聲。 這女人性子一向溫婉,但性子剛烈起來,他也不是沒見過。 就像當初他回國,提出離婚時,她也是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 他不屑一顧的勾唇冷笑,“這句話,你在離婚那會不也說過?藍歌,這就是你做錯事該付出的代價!” 夏雪今早還提了抱養孩子和代理孕母的事,這樣一來,只要藍歌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些個麻煩事都可以省了。 “我會讓人給你辦出獄手續,你再這這里待一會。如果你肯乖乖的,興許就不需要再進來了?!?/br> 席云崢心情還算不錯,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 門外的女警看著這幕,真恨自己多嘴,把藍歌懷孕的事告訴了席云崢。 就在席云崢轉身欲離開時,女獄警看到藍歌從枕頭下摸過了一根螺絲釘。 她急呼一聲,“2507你別沖動!” 席云崢扭頭看去,只見她把一枚又尖又利的螺絲釘對準了自己的鼓起的肚皮。 他眉頭一皺,“藍歌你干什么?” ☆、第222章 她能愿意當你的情人 這幾天隔壁房的一個女囚老是找她麻煩,額頭上的包是被那個滿臉橫rou的女人打出來的,放風時,那個女人總還拿煙頭燙在她的手臂上。 那個女囚本來就是這里的老大,沒獄友敢惹她,更沒人敢幫她,她就這么被孤立了出來。 在監獄這種地方,很多時候,哪怕是獄警有心,也幫不了她。 為了孩子,亦是為了自己,她必須自保。 她偷偷從椅子上擰下來一根螺絲釘,把它磨尖了,如果那個女囚還敢欺負她,她就狠狠扎下去! 可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用來防身的螺絲釘,竟會拿來對付自己。 還是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席云崢,我一次次退讓,一次次委曲求全,如今我已一無所有,退無可退,你還不肯放過我?哪怕連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搶走?席云崢,你說,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席云崢一時語塞,緊緊盯梢著她那只纖白的手,因為用力過度,手背上的清淺經絡清晰可見。 好似,再用一點力,那枚尖銳無比的釘子就會穿透過她身上薄薄的囚衣將她自己的肚子給捅破,刺個腸穿肚爛。 心神一震,那并非是他要的結果。 “藍歌,別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把釘子給我?!?/br> 他半哄半騙地說著,手朝她遞出去。 眼見他手要伸過來,藍歌眉梢更是蹙緊一分,“席云崢,把我的孩子交給你和夏雪,才會令我后悔!如果你非得逼我,我寧可玉石俱焚!” 她情緒激動,像是快要控制不住。 女獄警急忙上前,小聲勸道,“席先生,你就答應藍小姐吧,人命要緊?!?/br> 是啊,人命關天。 倘若那根細細的釘子一捅進去,很可能釀成一尸兩命的悲劇。 席云崢看著那個固執到不惜傷害自己的女人,心底隱隱被什么牽動著,眉頭擰成打不開的結。 深深吐納一口涼氣,終是,他道,“藍歌,我走,這個孩子就當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地方,我也再不會來!” 席云崢留下那句話后,轉身,便出了去。 看著席云崢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之內,她手一顫,那枚螺絲釘滾落到了地面上。 這場戰爭,已然把她的精神和氣力耗干。 …… 出了監獄那扇大門,他將疲憊到連呼吸都吃力的身體丟進車子后座。 鄭恒看得出老板很累,也沒問他去哪,就讓他那么靜靜地休息一會。 進去了這么久,肯定是見上藍小姐了。 但究竟發生了什么,鄭恒不得而知。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藍小姐,是奉命給她送金毓婷和離婚協議。 她只云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就算我不幸中獎,這孩子也姓藍,與他姓席的沒有半毛錢關系。 至于那份離婚協議,她當著他的面撕了個粉碎,將撕碎了的紙屑和那盒避孕藥一齊丟在了垃圾桶里。 那個時候,鄭恒就知道藍歌這個女人,不是個一般女人。 從外貌上看,是個典型的江南女子,膚白玉肌,清絕婉香,就像那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的寒冬臘梅。 雖說是個女子,但身上氣場也絕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到底是席老一手栽培出來的。 不管氣質還是氣場,都甩那夏小姐十八條街。 因此,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明白,乃至現在還不明白,為什么老板家中有法拉利,偏偏獨愛坐公交? 足足仰躺了一刻鐘,席云崢才對鄭恒說了一句,“去新濠國際?!?/br> 不過,席云崢的這一聲,在鄭恒聽起來怎么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 在池慕寒看到來人時,他瞇眸笑了笑。 早就料到,席云崢一定會回來找他的。 他一直都敢肯定,藍歌對于席云崢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 席云崢在池慕寒也并沒那么拘束,畢竟兩家是世交,從小就認識,他一屁股在沙發坐下,隨即松了松領帶。 池慕寒不知道席云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看起來有點心力交瘁的樣子。 他還未開口,席云崢就啟唇,“我剛從江城監獄里出來?!?/br> 一下子,池慕寒便明白,為何席云崢會這副鬼樣子? 只怕是見到藍歌了,已經發現了藍歌的秘密。 “你知道了?”池慕寒悠悠問道。 臉色憔悴的男人淡淡吐出一個“嗯”字。 池慕寒看向他的眸光中劃過一絲費解,“既然知道了,還來找我?” 哪怕連席云崢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來找池慕寒,就像他不知道為什么今早鬼使神差地去了監獄? 其實,事關藍歌的那個秘密,他只要問慕寒,一定會知道答案。 但,他還是選擇了直接問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