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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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君匪再不開竅,也聽出了客氣的疏遠,到底怎么了?她不解,像尋常一樣走到他身邊,撐著小小一張臉在桌案上,可她的小嘴還未說話,一直坐得好好的少年就起身挪步了,像是要去拿一卷新的宣紙,又像是要去飲一盞茶,可就是不看她。 君匪有些挫敗,她無力地絞著自己的小手指兒,心想是哪里做錯了,可思來想去,也沒個結果,她又是不太能藏事的性格,就直接問道:“師父,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若水的余光就那樣軟了下來,昨晚一整夜的氣被這糯生生的幾句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認真望向可憐著臉的小姑娘,淡淡開口:“阿眠是誰?” 糟了,君匪的臉火急火燎地燒了起來,大概是說夢話了,她其實不喜歡管無山仙君叫師父,總想阿眠阿眠的叫,因為她師父成仙前,凡塵俗世里的名字便叫許眠。 這樣想著,她不禁問道:“若水師父,昨晚是你嗎?”是你替我加了一層毯子嗎? “不是?!比羲敛华q豫地搖頭,只道:“是你生病時總叫著這個名字,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君匪點頭,若水的眸光就暗了些,可暗過之后,又更加亮了起來,真好……他如果不在了,她大概不會多難過。 “師父,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君匪越想越想不明白,若水卻不答,整個人清清冷冷的,仍舊一點一點拉開彼此的距離,過一段時間,他便退婚,再向攝政王宋瑾請辭,離開這個地方,既然君匪找到了家,他就無需再掛念什么。 至于他的命,不強求,若他終究要離開,只想在離她遠一點的地方離開。想到這,若水轉身漾起苦澀笑意,他想,大概第一次水邊相見,他就對她…… 一眼萬年。 尹思爾收筆,望著宣紙上的四字,唇角不由輕揚。 下了朝的尹小王爺一把奪過,對這位心有所屬的meimei道:“著什么急呢?你哥哥我還沒娶到媳婦呢?聽見沒…”他故作嚴肅道:“長幼有序,等我娶了,你才能嫁?!?/br> “你太霸道了?!币紶栯y得較真的奪過來,羞怯地揉做一團道:“以哥哥的性子,她不會喜好的?!?/br> 尹昱一聽就不樂意了,“思爾,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會喜歡我???”他想著那小丫頭片子,這幾日似乎心不在焉,無論他怎么逗她,帶她玩,都跟飛了魂兒一樣,難不成…有念掛的人呢? 這可不好,尹昱琢磨著一會再去攝政王府瞧瞧,可還沒換下朝服,宮里就傳來了一道急詔。 矛頭直逼攝政王府。 第75章 結局上篇 一路策馬揚鞭, 疾馳往宮中, 尹昱才發現不對, 抬頭望,天象大變,晝亮的天穹忽然黑了下來, 烏壓壓一片,竟是濃重的聚于攝政王府上空。 及至此刻,君匪才明白宋瑾成仙的劫難——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道只給了他萬分之一的寬容, 余下的, 便是死。 他們立在院落之中, 一層層濃云壓下,竟是要連著君匪也差點一起吞沒,宋瑾更是舉步維艱。 從天道的角度,君匪不該相幫, 逆天而行向來沒有什么好結果,如她那個爹, 苦苦追尋她娘的轉世,也從未真正改變過什么。君祗已是上神, 也不例外。 說到底,他們這些人,凡夫俗子也好,仙家修者也好,都只是天道的產物, 哪怕是那個自愿墮仙的上神,也是以無盡輪回為代價,才得以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她望著一層層咄咄逼人的濃云,還是執起了手中劍,如她對司靈均說的,君匪從來信命,卻不認命,就當是她那一半凡人骨血在作祟吧,今日,她定要幫到底! 長劍忽地破空,所有的靈力都匯于劍尖,君匪擋在定坐的宋瑾身前,破開了第一道濃云。 而后,第二道。 她的嘴角已開始滲血,天道威壓到底容不下她這個多管閑事的半仙血統,就連宋瑾都不能凝神,勉強分出一道元神大喝身前的小姑娘,讓她快走。 這是他宋瑾的劫,一道還她認領之情足已,再一道,就是她對他的恩情,他宋瑾,受之有愧。 君匪置若罔聞,天道這東西,向來不會法外容情,她既然挑戰了它,它就不會忽視她。如她所料,原先還對她有所顧及的濃云直直迎面壓來,毫不留情。 君匪和手中劍被逼出幾米,劃出一道長長的劍痕,殷紅的血順著衣袖下滑,朱紅的發帶凌亂地順著發絲劃過臉頰,有生以來最狼狽不堪的一次,她眼底閃過嘲諷,染血的手劃過劍身,猶如困獸之斗。 卻在第三道劫云壓下時,一抹梨花白的身影擋在了面前。 君匪這才發現,少年寬肩窄腰,遠比她想象中的清瘦修長更有力,他站在她身前,手中握緊染血的彌生劍,那血比她的還要殷紅,還要濃烈,甚至散發著異香。 君匪的心忽然空了一塊,竟然是他,是他的血,喚醒師傅無山仙君的藥引,竟然是若水的血…… “不可以!”她驚喝,望著若水手心止不住汩汩而流的鮮血和越來越近的劫云,轉身就撲在他身上,用后背生生擋下第三道劫云。 “阿匪!”猝不及防的意外讓若水失魂落魄,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少女,一起被劫云的威壓打出了天象陣,留下宋瑾一人渡劫。 黑漆漆的夜色下,君匪躺在若水懷里,后背濡濕成一片,漫在地上,也染紅了少年梨花白的衣衫,她望著相立的子虛和彌生劍,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不可以…師父你不可以、不可以以血祭天道。因為、因為…”凡人以血祭天道,輕則魂飛魄散,重則永世不得入輪回。不管是為了喚醒無山仙君,還是為了若水,都不可以。 “傻丫頭?!鄙倌昕粗厣蠒為_成花的血色,含淚笑罵她,一向的清冷自持,溫文有禮都化作烏有,他只是眼眶通紅,抿著蒼白的唇線,將手心的血順流到君匪嘴里,“我不會讓你有事?!?/br> 異香瞬間蔓延在整個宋府,白日里藏得好好的鬼魅|魍魎都跑了出來,被這奇異的血液所吸引。 一時之間,反倒牽連進了宋瑾的劫云中,那些濃云后的驚雷,或多或少砸到了這些妖物之上,宋瑾整個人依舊淡淡的,哪怕他身可見白骨,清俊的面頰也變得血rou模糊,可他的眼睛仍若清風,淡化這世間萬物。 陰風陣陣呼嘯而過,仿佛過了千萬年的光陰,又仿佛只是過了一瞬,那具巋然不動的rou身已黑漆焦灼,似乎輕輕一吹就可灰飛煙滅。 事實也確實如此,風過無痕,濃云退散,攝政王府上空下了一場雨,淋濕了相依偎的紅衣和白衣,若水這才抬起頭,面色蒼白如紙,他試了試君匪的脈息,緊抿的唇線終于放開。 止住掌心的傷口,失血過多的少年頹然倒地,即便如此,也無意識地把懷中少女護在胸口。 一場雨后,所有痕跡都被沖刷,天地之間,人的存在竟顯得那樣渺小。 宋瑾再睜開眼,眼前一切已超然物外,他清醒地望著rou身消逝,望著自己溶于天地。大道之中,百煉成金,這天劫的萬分之一活路還是被他抓到了。 從此上界,多了一位長懷仙君。 長懷仙君發現,即便成仙,也不是大道的終止,在那之上還有成神,還有與天同壽,還有永無止境的追求。 “哥哥,情況怎么樣?”尹王府中,尹思爾再次請走一批御醫后,對下朝歸來的哥哥尹昱說道。 “皇帝不肯不放人?!蹦贻p俊朗的小王爺飲一口茶,揉了揉眉心,依舊化不開愁緒。那日天生異象后,尹昱正是接旨入宮,要帶兵包圍攝政王府,皇帝早已對這恃權的攝政王心有忌憚,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名頭,自然要一網打盡。 可當異象過后,軍隊可以進入攝政府時,宋瑾已無影蹤,只留下血泊里的君匪和若水,皇帝不肯放人,尹家當即力保,才把作為準女婿的若水拉出皇宮施救,若非尹昱從中周旋,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尹思爾長嘆一聲,望著病塌上長睡不醒的若水,對身后飲茶的尹昱道:“哥哥,只怕…要再換其他醫師了,”她頓了頓,昔日明媚的杏眸稍顯憔悴,又道:“君姑娘如何了?” 尹昱放下茶盞,皺緊的眉心鎖得更深,“她被皇帝囚禁在宮中,我還未找到機會去探望。且皇帝早聽聞宋瑾修道之事,對君匪的來歷也很是懷疑,我只能先刻意忽視,以取得皇帝的信任,之后再從長計議?!?/br> 宮中用來囚禁君匪的宮殿外貼滿了符紙,在這樣的封建王朝,怪力亂神是被人深深所恐懼的,尤其是帝王,中年的皇帝既不敢對君匪做什么,也不敢輕易放過她,只能困著,暫時求一個平衡。 一到夜間,這座冷宮禁苑就格外蕭冷,隨風卷起的地上落葉到處翻飛,與招展搖曳的朱砂符連成一起,從里到外透著森寒。 室內微弱的燭火下,泛黃的宣紙被透進來的風吹得翻卷,一只小小的,蒼白的手放下毛筆,拿起那似畫著宮城路線圖的宣紙細細端詳,頰邊一點梨渦微陷。 君匪想,等再修養幾日有了力氣,她就逃出去,根據土地公公說的,她已把皇城內的路線,禁軍輪換時間摸了個清楚,雖然冒險,可她已經等不及去看看若水。 哪怕仙力在上一次天劫后并未恢復,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君匪只知道,她欠若水的太多了。 思及此,那只骨節纖細,略顯蒼白的手伸向懷中,取出了佩戴在脖頸上的一枚玉器,銅錢大小,從前月白色的水滴玉器已變得殷紅,甚至隱隱可聞散發著異香,這是那一天,她神識盡然,滿身是血躺在若水懷里的那一天,那個傻小子不管不顧往她嘴里喂血的那天,他順著脖頸而下的血液滴到了這水滴玉佩里,滴到了這君匪用來取血的容器里,從一開始下界為師父無山仙君尋找藥引時,她就準備好了容納這帶著異香血液的容器。 陰差陽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君匪苦笑一聲,下界以來,這段時間已不知不覺過了快一年,于天上卻只是短短一日,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一日”的時間里,對一個凡夫俗子有那樣大的改觀。從水邊初見伊始,這個小道士就處處幫她,及至現在,他連命都不要了。 凡夫俗子不是最惜命的嗎?君匪想不明白,以她短短十六載的仙齡,實在是想很多東西都想不明白,就連那個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司命,也能高深莫測地對她說:阿匪,你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太遲鈍了。 司靈均的鬼話君匪聽不明白,遲鈍?她自問不是仙界第一聰明,也不是倒數第一啊,何來遲鈍一說?誠然,如她父親一樣,君家的人都死倔,很多東西,除了自己真正放下,誰勸都沒有用??蛇@也和遲鈍無關不是嗎? 君匪走回塌上打座,調養生息,可總是不能凝神聚氣,閉上眼睛時,腦海里總是走馬燈般閃現從前的人和事物,漫長的記憶里,有陪伴她成長的無山仙君,如今,好像又多了一個人。 他似乎總是眉眼微彎,漂亮的眼睛溫溫柔柔。 君匪想著想著就入了眠,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日,京中初雪的那日,帝王于溫泉池附近的行宮設宴,宮中的禁軍調取了部分隨行。 尹昱便是這時候借病未赴宴,他拿著令牌一路通行無阻,直至推開困了君匪數日的宮殿。 細碎的飄雪隨著他的到來涌進殿內,君匪從飄搖的燈盞下抬起頭,一身紅衣的男子正抖落黑色披風上的落雪,他摘下黑紗斗笠,露出一個微笑。 “小丫頭,我來接你回家?!?/br> 尹昱輕笑一聲,眸光清亮而堅定,他向來是個行動派,一把牽過那只小小的、蒼白的手后,攬著君匪的纖腰把人裹到了自己的披風里。 難得的,小姑娘頭一次極為配合,尹昱抱著她飛上屋檐,躲過重重換班的禁衛,及至臨近宮城偏門時,懷里的人兒才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師父他怎么樣?” “你說若水啊?!币泡p輕低首一笑,用來束發的紅色發帶隨之輕晃得有些寂寥,他望著君匪的眼睛,說:“真是個小沒良心?!?/br> 仿佛只有一剎那的認真,那雙漆黑的眸子又恢復了平時的輕佻,尹昱在城墻上放開了她,眸光偏向一側,“他好的很,你看?!?/br> 君匪隨之望去,她心底其實有剎那的恍惚,因為剛剛尹昱那樣望著她,給她的感覺陌生又熟悉,就像九天之上那個人,一樣的看似輕佻,正因為如此,他們猛然的正經便會讓人印象極為深刻,尤其是剛剛,尹昱剎那的正色過后再復輕佻,像極了司靈均。 可容不得君匪細想,她隨著尹昱望過去,在見到偏門下方騎馬的少年郎后,這些繁雜的思緒都拋到了腦后。 細碎的雪花已在青泥地上淺淺鋪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夜色下,來人騎著一匹黑馬,黑色的斗篷幾乎遮蓋了他全身,可少年抬頭望向城墻上方時,那樣微彎的眉眼,那樣微微柔柔的漂亮眼睛,只會是若水。 君匪忽然展顏一笑,兩個小梨渦望在了尹昱眼里,他終是抬起頭,從身后狠狠抱住了身形纖細的女孩兒,附在她耳邊說:“我放你走了,保重!” 話音剛落,君匪腰間就受到一陣不重不輕的推力,她驚詫著從城門頂上往下墜落,越來越快,只看到尹昱那雙漆黑的眼睛清亮而堅定,又似乎聽見他說:難道還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 耳邊只余呼嘯的風聲,和馬蹄飛濺過來的聲音,君匪閉上眼,如想象中般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隨即若水輕喝一聲,縱馬揚鞭間已帶著她絕塵而去。 身后是側門的兵士,他們遠遠追不上夜色中疾馳的一雙人影,尹昱這才收回目光,陡然間取出袖中的雪亮的匕首,朝著心口偏兩分的位置狠狠扎去,待守城的禁軍巡著情況趕到時,他已倒入血泊。 禁軍首領連忙喝道:“來人,快送小王爺去御醫院?!?/br> “余下的人隨我緝拿刺客?!?/br> 若水一行很順利,帶君匪出了城門后,已有馬車等候在那里。似乎是聽到動靜,馬車里的人掀開了車簾,露出一張帶著面紗的臉,她微微一望,杏眸流轉,便輕喚道:“若水,快走?!?/br> “有勞思爾姑娘了?!鄙倌挈c點頭,牽著君匪送上了馬車,他單腳支起坐在車外趕馬,和尹家的車夫一起把馬車里的人徹底送離了京都。 一路上,君匪才在尹思爾的言語中弄明白情況,原來若水昨日才醒,今日便迫不及待來救她,而在尹昱的謀劃中便是以苦rou計,再加之meimei尹思爾突然疫癥,被連夜送往城外這一借口掩人耳目,以護送他們離京。 “謝謝?!本苏\誠懇懇地對眼前的少女說,哪怕尹思爾的言語里總是強調若水如何如何顧及師徒之誼,這才堪堪病愈就趕來救她等等,其實君匪真的是個遲鈍的人,若尹思爾大大方方的說她反倒察覺不了什么,可這樣聽著,確實聽出了對方對自己的不滿。 尹思爾就是故意的,此刻,連帶著看向君匪的目光都是帶著敵意的,她從未見過誰家的師徒情誼能做到若水對君匪這個樣子的,哪怕君匪心里沒什么,尹思爾也過不去,她既與若水有兒時的婚約,又喜歡著他,自然在乎。 天地下,任哪個女人都不能容許自己未來的枕邊人心里有另外一個女人,尹思爾哪怕是郡主,也不能免俗。只是她如何也做不到挑明了說,一來她打小的性子便是內斂,表達什么都婉轉再婉轉,有時連對若水說的話都要思量再思量,生怕不夠合適,二來,眼前的女孩兒是哥哥尹昱心中所屬,他甚至不惜為她做最厭煩的謀劃之事,且把自己也搭進去來換她平安,從這個角度來說,尹思爾不可能把關系鬧僵,她更是希望君匪能與尹昱兩情相悅。 說來說去,尹思爾就是怕君匪喜歡若水,哪怕眼前的小姑娘怎么看都對情之一事懵懵懂懂,可就是懵懵懂懂才可怕,一旦她意識到,那樣的喜歡就深得堅不可摧了。到時,更難收拾。 于是尹思爾就問:“君姑娘,此行可有何打算?我聽聞攝政王并非為姑娘親生父親,只是義父,既如此,姑娘可還有親人?” 君匪頓了頓,而后笑著點點頭,“多謝尹姑娘了,過段時日我就回去找他們?!薄鋵嵞挠惺裁从H人,君匪隨意掀簾望了趕車的若水一眼,他黑衣黑發,夜色中一個側臉都那樣好看,可這樣好的人,不只是她得便宜認來的師父,還是眼前少女的未婚夫。而她君匪,只是一個過客,不該介入。 她收回手,想好了。等師父安定下來,她便離開,若非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君匪早拿著懷里集好了若水血液的玉器回去了,只是下界便規定三日才可歸,這規矩一開始就礙著,君匪在凡間三年之內回不去。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在凡間做一個修士等待三日(三年)過去也沒什么,反正在尹昱尹思爾甚至若水眼里,她就算不是個修士,也是個身懷奇技的人了,雖說不會像帝王那樣疑心重,覺得是妖魔鬼怪,也始終是看她不同的。 君匪閉上眼假寐,她和他們終究不一樣,她絕不會為如螻蟻般,壽命短暫的凡夫俗子動容。 不會,永遠不會。 馬車走得很快,幾日連夜兼程,一路行至江南,這里有尹家的別苑,尹思爾下車后正欲開口請若水留下,那人卻朝她拱手施禮,一身儒雅氣度,道:“多謝尹姑娘一路相送,我等師徒二人先行告辭?!?/br> 尹思爾當即一怔,她滿腹的委屈與焦灼賭在唇邊,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了,反倒是君匪開口,似玩笑般打趣若水道:“師父,你走什么走,走去哪里?你當時去京都,拿著婚書不就是要…” “不是?!币幌驕匚挠卸Y的少年竟難得冷著臉打斷,他欲取出袖中的婚書說明一切,又慮及在別院門口,讓人見了有損女子顏面,終究還是暫且作罷,帶著君匪一起入住了別苑。 又是這種局面,尹思爾看君匪真真跟看個拖油瓶一般了,但又顧及不能撕破臉面,只盼著她能自覺點,麻利的自己離開。 君匪也意識到了這點,夜間便收拾好包袱,留了書信一封,趁著夜色從后院偷偷離開了,其實她怕得要死,一來在上次宋瑾的天劫中元氣大傷,仙法仙力還未恢復,大概得等回九天之上才有望重修,走夜路總有幾分危險,二來她打生下來就怕水怕黑,怕得要死,連睡覺都要點燈。 吸了吸鼻子,君匪對自己的壞毛病嫌棄到底,可她知道,此刻不走,白天更不容易離開,若水那樣負責任的師父,指不定還得親眼看著她回了家才作罷,可她現在哪也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