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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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哥,前些天厲戰得了一點不老草,這幾根拿回去給伯父伯母他們平時泡個茶煮個湯,泡酒喝也行?!奔拘形浜苌偬崞鸺依锶?,程靜遲也是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推測出來,季家二老還健在,還有兩個大哥一個jiejie,十棵應該夠分了。 季行武出身不錯,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但是看到那么多品相上佳的不老草被程靜遲當作青菜一樣捆著提出來的時候,還是被驚了一下。 前些年也有人得了一株野生的不老草,巴巴地給他爺爺送了過來,老爺子高興地叫人拿去泡了一壇藥酒,每天晚飯前都喝一小盅,喝了好幾年,后來喝沒了還一直念念不忘。 后來他們也想方辦法到處搜羅,不過不老草野生的本來就少,這些年到處都搞開發,這些東西就更少見了,市面上賣的都是一些人工培育的,無論是個頭還是品相都看不上眼。 沒想到程靜遲這一提就是一捆,而且每一株看上去都有半米高,比當年別人當厚禮送給他爺爺的那支還要好,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 “這怎么好意思?!奔拘形涞?。 他前幾天回了一趟京都,昨天晚上才到靖城,知道喬白術父子倆因為程伯舟的事氣得殺到靖城來之后,大清早就過來接人,沒想到現在倒成了又吃又拿的了。 “拿著吧?!眴掏夤戳怂谎?,慢悠悠地道,“好歹是遲遲孝敬你的一片心意?!?/br> 程靜遲囧了一下,心想外公的這語氣聽上去怎么這么怪呢?這算是間接承認武哥的身份了吧。 果然,季行武臉上露出一臉喜色,笑了一下,看上去更兇惡了:“我聽您的?!?/br> 程靜遲把東西拿到后備箱放好,扶喬外公進去,說:“武哥,麻煩你了?!?/br> “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煩的?!奔拘形鋽[了擺手,臉上喜氣洋洋的,“放心吧,我一定把小白和老爺子平安送到?!?/br> 程靜遲:“……” 就這么一句什么都不是的話,都能讓武哥高興成這樣,外公您老人家平時到底是怎么刁難武哥的哦! 程靜遲內心對季行武充滿了同情,心想這么多年武哥能頂著外公的古怪堅持和小舅一起生活,也真是怪不容易的,他對小舅絕對是真愛不解釋。 季行武對他點了點頭,發動了汽車。 喬外公終于從得到一堆寶貝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不忘再一次叮囑程靜遲:“記得啊,要是那個誰再找你,你就告訴外公,看外公打不死那個臭不要臉的?!?/br> “好的好的,外公放心?!背天o遲忍住笑,一個勁地點頭。 送走了程外公,程靜遲就和厲戰坐車去政務中心給厲戰上戶口。 不管厲戰在天玄大陸是如何牛逼的存在,也不能否認他現在是個黑戶的事實。 既然在天朝,當然就要遵守天朝的規矩,先把自己的身份問題解決掉再說吧。 到了辦理戶籍的窗口,工作人員看到厲戰那張斑紋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去買塊肥皂把臉洗干凈再來。 程靜遲滿頭黑線:“不好意思大姐,他的臉中了火毒,所以才會這樣子,不是自己無聊故意把臉涂成這樣的?!?/br> 戶籍大姐大約也是沒見過這么奇特的事情,盯著厲戰的臉看了好半天,要不是站在面前的是兩小伙子,程靜遲估計她肯定特想伸爪子摸兩把。 “那就等臉好點兒了再來照相吧?!睉艏蠼阏f,“你朋友這么大了,怎么就沒想著上戶口啊?!?/br> 厲戰繃著臉不說話,程靜遲只好笑著解釋:“他是大塘鎮那邊山林子里的,很少出山,要不是這次中了毒,要到醫院治病,估計還想不到辦戶口這事?!?/br> 大姐就嘮叨開了:“不是我說你們,國家老早就出臺了人口統計策劃,號召大家上戶口辦身份證,配合人口普查工作,你們老是不當回事,現在用得上了就著急了吧。這么大的一個小伙子,戶口沒有身份證沒有,多不方便啊,出門坐個車連票都買不到,現在生了病連去醫院看病都麻煩,真是的!” 程靜遲老老實實聽大姐嘮叨,最后趁著大姐口干喝水的功夫,問:“大姐,您看能給辦一下不?等他治好了臉上的毒,到時咱們再來這重新照相,現在不是著急去醫院看病么?!?/br> 大姐雖然看著挺嚴厲的,人心腸還是很好,程靜遲說了幾句好話,給開了張單子,讓他去隔壁拍照,拍完照后對他們說:“這個只是臨時的,記得臉上的斑紋褪了過來重新照相。戶口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都不放在心上呢?” “是是是?!背天o遲點頭如搗蒜,對著大姐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總算把戶口弄好了。 從政務大廳出來,程靜遲吐了好深一口氣,道:“哎媽呀,這位大姐太能說會道了,十幾分鐘就光聽她一個人在那噼嚦叭啪說教了?!?/br> 他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對厲戰道:“今天為了你,我可是受了大罪,以后你可要好報答我?!?/br> 厲戰看了他一眼,說:“你想要我怎么報答你?” 程靜遲瞇著眼睛想了一會,賤笑了一下:“以身相許怎么樣?” “好啊?!眳枒饾M口答應。 程靜遲:“……” 答應得太爽快了真是沒勁。 “要去城西派出所辦身份證,等我看看在哪坐車?!背天o遲掏出手機,打開萬能的度娘開始查路線。 當然他們還有一種更方便更快捷的交通方式——出租車,可是程靜遲惦記著下個月他就失業了,成了無業游民,下下個月的房貸還沒有著落,得省吃儉用才行,堅持要用最廉價的出行方式。 兩人沿著馬路四處找公交站牌,冷不丁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叫聲。 “大哥,原來真的是你!” 程靜遲開始沒反應過來,他獨生子女一個,肯定不是叫他,和厲戰繼續朝前走,一邊走一邊問:“我們先辦個臨時的身份證吧,三天就能拿到,等臨時的過期了,到時再辦長期的?!?/br> 厲戰“哦”了一聲,說:“好的?!?/br> 完全一副程靜遲怎么說他就怎么做的模樣。 程靜遲頓時覺得一陣手癢,感覺好像自己養了一只大型犬科動物一樣,還是自帶忠犬屬性的,很想去摸摸他的腦袋,是不是能摸出兩只毛茸茸的耳朵來。 厲戰停住腳,朝后望了一眼,說:“她跟了你一路,像是有事找你?!?/br> 程靜遲回過神,順著厲戰的目光望了過去,頓時眉毛都皺得快要打結了。 程靜姝裹著一件半長不長的羊絨外套,露出一大截光潔的長腿,也不嫌天氣冷。她腳上趿著一雙拖鞋,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哥——”程靜姝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盛滿了委屈,“我剛才叫了你好多聲,你都不理我?!?/br> 程靜遲一臉日了哈士奇的表情,搞毛線啊,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這糟心的一家子? 程靜遲本來挺好的心情突然陰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那個cos白蓮花的小姑娘:“你叫誰哥???我媽就我一個兒子,我可沒有什么meimei?!?/br> 程靜姝被他的態度嚇了一跳,眼睛迅速就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滾來滾去:“哥,我從小就一個人,一直希望能有個哥哥陪著我,爸爸告訴我你的事情后,我高興得不得了。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這么恨我?” 顏素云身為顏家最受寵愛的幼女,不用說那是長得千嬌百媚,十分漂亮。程伯舟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以一個有婦之夫的身份勾搭得顏家千金明知道他有老婆的情況下還愿意跟他勾勾搭搭,甘愿背上小三的罵名。 程靜姝身為兩人的獨生女,遺傳了兩人相貌的優點,自然長得不差,再說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兒童向少女轉變的花一般的年紀,又兼一副病容,站在冬天寂廖的街道上,風一吹仿佛就要倒了的模樣,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 過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回頭打量一眼這兩男一女,有那好事愛好八卦的大媽們更甚至停下腳步好奇圍觀。 一邊是兩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一邊是楚楚可憐弱不經風的病弱少女,人們下意識地偏向程靜姝,看著程靜遲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和警惕,仿佛他和厲戰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惡棍一樣。 程靜遲頓時煩躁得想罵娘。 草,果然是姓顏的女人生的女兒,別的不會,姓顏的那一套勾搭男人,混淆是非的本事倒是學了十成十。 他招誰惹誰了? 程靜遲也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脾氣一上來誰的臉也不給,當下冷笑一聲,道:“別,我可不認識你,別走大街上隨便逮個人就亂攀關系?!?/br> “你就那么討厭我嗎?”程靜姝傷心,眼淚叭嗒叭嗒往下落,巴掌大一塊小臉上染著淚痕,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當時就讓一名圍觀的大媽看不下去了。 “哎呀,你這小伙子也真是的,女朋友這么漂亮,居然不懂得珍惜?,F在的男人哦,怎么都這個德行,一點也不體貼?!?/br> 程靜遲額頭上青筋直跳,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要不是滿大街都是人,他真想化身大力士,把她一腳踹到天邊去。 太惡心人了。 他不想在大街上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吵架讓人看笑話,直接掏出手機,翻到上次程伯舟給他打的電話號碼,回撥過去。 很快,電話就被接了起來,程伯舟那矜持又帶著十足官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是小遲???我正在開會,一會兒我再給你回過去吧?!?/br> 程靜遲直接打斷他道:“把你女兒弄回去,再跟著我別怪我不客氣!” 程伯舟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隨即怒道:“程靜遲,你想干什么?那可是你親meimei!” “我想干什么?”程靜遲被他氣得笑了起來,“你怎么不問問她,穿得跟個失足少女似的就在大街上攔年輕男人是想要干什么?” 一家子惡心人的玩意,他懶得計較,他們還真當他是個好脾氣的軟柿子,誰逮著都想過來捏一下了。 程伯舟的聲音聽起來比他還生氣:“你胡說什么?小姝身體不好,正在三醫院住院,怎么可能會跑大街上去。就算你不喜歡她,也用不著這么毀謗她?!?/br> 程靜遲已經通知了他,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把電話掛了,對厲戰道:“走吧,不用管她?!?/br> 程靜姝咬著嘴唇看著這無情的一幕,臉色蒼白得跟鬼一樣,身形搖搖欲墜,一副隨身要暈倒的樣子。 程靜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看清楚這是什么地方,你敢裝暈被人拖到哪個小巷子時被人強暴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程靜姝四周望了一眼,全都是陌生的男男女女,有真心關心她的大媽大嬸,也有看熱鬧不懷好意,眼神真往她光裸的腿上掃的流里流氣的男人,下意識地朝程靜遲走了兩步。 “打住?!背天o遲道,看著她的表情非常冷漠,“我不知道我哪句話沒說好,以至于讓你產生了誤解,認為我們能和平共處。我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沒有meimei,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我也絕不會把自己的腎臟捐給你。與其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如讓你媽你外公你舅舅你表哥他們走關系,聯系國內能進行器官移植手術的醫院,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腎源,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只要我活著一天,這樣的事就不可能會發生?!?/br> 這話說得很現實,也無比殘忍,但程靜遲本來就沒有捐腎的打算,不想給她錯誤的暗示,讓她把時間精力花在自己身上,那樣反而才是真正害了她。 程靜姝朝他邁進的步子硬生生頓住,蒼白的臉上閃過生氣憤怒不甘等種種情緒,像個雕像一樣看著程靜遲一步步走遠,嘴唇咬得死緊,直到一股苦澀的鐵腥味充滿了鼻腔,她才回過神,心里不可遏制地升起一個惡毒的念頭。 活著不可能的話,那么死了呢? 已經走遠的程靜遲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覺得后背生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么?冷嗎?”厲戰一直注意著他,哪怕丁點細微的表情者都逃脫不了他的眼睛,見狀,他手指搭在鈕扣上,正要解外套的扣子。 “沒什么,就是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像誰在背后算計我一樣?!背天o遲搖頭,自嘲地笑笑,“我這么窮長得又不帥心腸還特別狠,誰會那么無聊算計我呢!” 厲戰默然,好半天才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說:“你很好,也很帥,大家都很喜歡你?!?/br> 程靜遲嗤了一聲,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兩個沉默地上車。 半個小時后,城西派出所到了,兩人下車,去派出所里照了相,交了費用,辦了一張臨時的身份證。 兩人隨便在外面吃了點東西,就坐車回去了。 一路上程靜遲顯得很沉默,那張總是帶著討喜笑容的臉上陰沉沉的,每一根頭發絲兒都透著“我很生氣”的訊息。 厲戰一直在默默觀察他的臉色,回家后,厲戰破開荒地開口道:“要不晚上我陪你雙修吧?!?/br> 程靜遲:“……” 雖然已經明白厲戰口中說的雙修是什么意思,但程靜遲發覺自己依然有點無法直視這兩個字,總覺得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曖昧不正經的氣息。 見他不為所動,厲戰又抬手揉了揉他頭頂被風吹得翹起的軟毛,說:“雙修了,修為高了,就不怕別人算計你了?!?/br> 他生活的世界崇尚武力,大家都拼了命地想要變強,只有變得絕對地強大了,才會無懼任何陰謀詭計。 那個叫程靜姝的女孩兒,看著程靜遲的目光不對勁,一定在暗地里打著什么不好的主意。 程靜遲又這么弱,性格還這么單純,耍心機肯定不是程靜姝的對手,還是努力把他的修為提升上來再說吧。 兩人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雙修,確切地說,是厲戰犧牲自己的修為幫助程靜遲修煉。 大約是有了一次雙修的經驗,這次雙修比上次還要更加順利,程靜遲甚至隱隱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一股奇特的氣息,順著他的脈絡游走,所經之處,通體暢快。 只可惜那股氣息太微弱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把這次雙修的感悟對厲戰說了,厲戰一臉驚訝:“那就是靈氣,沒想到這么快你就能引氣入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