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總會找到許多樂趣。 陸小鳳正在圍著山壁尋找下一個入口,這個地方顯然還不是終點,但陸小鳳直覺,他們距離霍休,應該已經很近了。 或許,霍休就等在下一段路的盡頭。 陸小鳳的直覺,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像他那樣,總能提前靠著直覺料到下一步的發展,或者是最后的結局。 在山壁的右后方,陸小鳳發現了一扇很不顯眼的門。 這道門是石門,無論是顏色還是外觀,都和整片石壁毫無突兀的融為一體,從遠處用rou眼看的話,很難會發現它的存在。 門后又是一條甬道,但這條甬道,并不像他們最開始走的那一條長遠。 一眼就能望到底。 甬道的盡頭,還有一扇門。 獨孤一鶴突然拔出了佩在腰間的一雙刀劍。 “他就在門后?!?/br> 隔著這不算太遠的距離,他覺察出了前方隱隱傳來的氣息波動。 那扇門后邊有人,這個人,除了霍休之外,應該別無二選。 “一鶴,別沖動?!遍Z鐵珊小聲對獨孤一鶴叮囑道。 他大概是場中唯一一個能夠充分體會到獨孤一鶴心情的人,因為他的心情,跟獨孤一鶴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三人是幾十年的交情,雖然在血緣上沒有任何關系,但在感情上,卻早已將彼此視作手足,被手足之交背叛的痛苦和憤怒,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清楚的。 獨孤一鶴生性耿直,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而閆鐵珊的性格,則要圓滑一些。 所以,獨孤一鶴的反應,也要比閆鐵珊更激烈一些。 在閆鐵山的安撫下,獨孤一鶴勉強忍住了立馬去找霍休算賬的沖動。 這里是最后的一段路了,以霍休的性格,不可能不在這里設置任何的機關障礙,他若是一時沖動,不小心觸動了什么機關,自己倒霉不算,恐怕還會牽連到場上的其他人。 看著那扇小小的木門,陸小鳳心情復雜的嘆了口氣,然后挺直腰板,神色鄭重的對眾人說道:“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萬不可放松警惕?!?/br> “走吧?!?/br> 苗七默默給自己套上了所有能減傷加防的狀態技,然后向前一步,準備和陸小鳳一起打頭陣。 見狀,陸小鳳趕忙開口道:“阿七,你還是去后邊和西門、七童一起殿后吧?!?/br> 打頭陣無疑是最危險的事情。 一行所有人中,苗七是年紀最小的一個,陸小鳳也早就將苗七當做弟弟來看待了,作為兄長,他又怎么能讓苗七來冒這個險呢? 苗七正待回話,卻被獨孤一鶴搶了先。 “你們這些小輩就別爭搶了,讓我和老閆先走吧?!?/br> 這是最后一段路了,于情于理,都該由獨孤一鶴和閆鐵珊走在走前面。 苗七他們雖然參與了這件事,卻只能算是半個局中人,真正該來為這件事情畫上句號的人,是獨孤一鶴和閆鐵珊這兩個當事人。 再者,獨孤一鶴和閆鐵珊已經老了,而苗七他們還是年輕人。 他們都是武林中新一輩的佼佼者。 生的希望,應該留給他們。 說完那句話后,獨孤一鶴便立馬邁開步子,慎重又果決的,踏上了這最后的一段路程。 閆鐵珊緊隨其后。 苗七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趕忙也追了上去。 這段路,所有人都走得格外的慢,格外的小心,但叫人驚訝的是,一直走到盡頭的那扇門面前,他們也仍舊沒有遇到任何機關。 這太不和常理了。 也不知道霍休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盤。 帶著滿腦子的疑惑,他們終于見到了霍休。 霍休就坐在門后,他身上穿著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藍色長衫,腳上穿著雙破草鞋,就那么席地而坐,用一只破錫壺,在紅泥小火爐上溫酒。 第一眼看到霍休本人后,苗七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獨孤一鶴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脫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苗七肯定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又老又普通,渾身半點兒貴氣都看不出的人,竟然是這天底下最有錢的人。 獨孤一鶴的劍,已經遙遙的對準了霍休的脖子。 他若想要動手,只需一瞬的時間,便可以沖到霍休面前,用那把打敗過無數人的劍,抹了霍休的脖子。 霍休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他仍舊淡定的坐在原地,看起來還頗有閑情的對場上的幾個熟人招呼道:“你們來的正巧,酒溫的剛剛好,一起坐下來喝一杯吧?!?/br> “你為什么不走?” 陸小鳳忍不住好奇,對霍休問道。 很明顯,霍休一直就在這里等著他們過來。 可他原本沒必要這樣做。 霍休想要藏起來,想要不被任何人找到,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我為什么要走?” 霍休笑呵呵的反問道。 獨孤一鶴寒聲道:“因為,我會殺了你,向先皇交代?!?/br> “這么多年了,你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币暰€投到獨孤一鶴身上,霍休以一種敘舊般平淡的語氣,緩緩說道:“其實我也沒有變過,所以,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有萬全的把握,我不會出現在這里?!?/br> “狂妄!” 冷笑一聲,獨孤一鶴往前邁了兩步,譏諷道:“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這么多人在場,你以為你還有活路可走么?” 霍修煉的是童子功,練這種功夫的人,內力確實要比同流的高手更渾厚一些,但雙拳難敵四腳,總是霍休再能打,也不可能在所有人的圍攻下占據優勢。 最多,他也就能在死之前拖兩個人墊背。 但獨孤一鶴此行,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就算是死,他也會在死之前,了結了霍休的性命。 第76章 霍休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的不錯,這么多人在場,若是動手,我必定占不了上風?!彼牡沽吮?,又慢慢的喝了下去,悠然道:“但很可惜,我并沒有跟你們動手的興趣?!?/br> 獨孤一鶴皺了皺眉,直覺情況不太對。 霍休確實是個很自負的人,但這種自負,往往都建立在足夠的底氣之上,倘若不是真的有把握,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取勝,霍休絕不會表現得如此淡然自若。 盡管一時還想不出霍休能有什么后手,來改變現在的局勢,但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念頭,獨孤一鶴決定,立馬動手。 他腳下一點,快如離弦之箭般沖向霍休。 在獨孤一鶴進攻的同時,霍休終于動了。 他的動作很小,小到幾乎不用花費任何時間,任何精力,就能夠完成——他只是輕輕的拍了拍身旁的地面。 這動作很像是在開啟什么機關。 獨孤一鶴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后退,而是繼續攻向霍休。 苗七等人迅速聚到一起,背靠著背,繞成了一個緊密的圈。 在所有人嚴陣以待,準備迎接機關暗器的攻擊時,一陣轟鳴聲突然從密室上空響起,震的整個房間好像都晃蕩了起來。 就在獨孤一鶴手中的長劍,立馬就要刺中霍休的前一秒,一個巨大的鐵籠竟然從天而降,恰到好處的隔開了霍休和獨孤一鶴。 霍休不慌不忙的退了幾步,避開了長劍能夠觸及的距離。 然后對滿臉驚愕的眾人解釋道:“從你們走下山腹的那一刻,這里的其他出路就已經被我封死了,最后的一條出路,在這座籠子的下面?!?/br> 聞言,獨孤一鶴臉色驟變,揚手便準備用手中的刀劍去削斷那座鐵籠。 “哈哈,別白費功夫了?!?/br> 霍休頗為得意的笑道:“這籠子是用百煉精鋼所鑄,凈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是削鐵如泥的刀尖,也無法削斷它?!?/br> 換句話說,現在真正走上絕路的人,是陸小鳳他們。 不得不說,霍休這一招確實是相當的高明。 他大概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布置好了這樣一個局,等著陸小鳳他們自己送上門來,然后一網打盡。 這樣一來,他不僅能一舉消滅所有的敵人和威脅,還能繼續保住自己的名聲和秘密,繼續逍遙在外。 眼下,計劃圓滿完成,霍休怎么能不得意? 尤其是在看到獨孤一鶴等人那難看的面色之后。 但他的得意并沒有維持多久。 “你想試試看,是你跑的快,還是我手中的暴雨梨花針啟動的更快么?” 不知何時,苗七已經開著隱身,潛到了霍休的身后。他手中拿著一柄造型古怪的匣子,隔著鐵籠的空隙,指著霍休的后胸口。 任何一個行走過江湖的人,都不會不知道暴雨梨花針的厲害。 所以,在聽到苗七這句話后,霍休臉上得意的表情立馬凝固了起來,他極其緩慢、又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看向身后的苗七,以及苗七手中所持的那柄木匣。 只消一眼,他就能夠確定,苗七手中拿著的暗器,確實是據說已經失傳了近百年的暴雨梨花針。 暴雨梨花針乃唐門第一暗器,也是公認的暗器之王。 但它已經失傳了很久。 據說,當年創造出這樣暗器的人,在唐門遇到危機的事后,為了確保這種可怕的殺器不會外傳,也不會被人大規模的制造和利用,便徹底銷毀了所有相關的資料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