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石觀音率領著一眾下屬,浩浩蕩蕩的攻回了石窟。 一打照面,苗七和楚留香等人便按照原計劃,將石觀音單獨引開,余下的人則交由黑珍珠的人手來對付。 石觀音很強,遠遠超乎楚留香預料的強,哪怕雁香花三人加上苗七和一點紅,聯手與其對抗,也始終落于下風,節節敗退。 若不是苗七招數詭秘,屢次在危險關頭使用技能‘慈悲愿’,強行轉移走石觀音的攻擊,作為主攻手的楚留香幾人恐怕早已遇險。 但這樣一來,苗七勢必會被石觀音集火,當成首要攻擊目標。 對上石觀音這種級別的高手,苗七縱使是有再多絕妙的招數,也難以招架得住,所謂以力破巧,石觀音以壓倒性的實力優勢,輕而易舉便能制住苗七。 再這樣下去,不出百來回合,苗七就得落敗。 楚留香四人對視一眼,開始加速轉移戰場,苗七雖然無法分神,卻在第一時間就覺察出了他們的意圖,忙配合著朝住殿的方向移動。 打斗中,苗七頭上的兜帽早已掉落,石觀音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美色蠱惑,竟沒有察覺到異常,直到一行人打破墻壁,直接沖進石觀音的住臥—— “呔!妖婆看招!” 苗七大喝一聲,左手中的彎刀突然脫手而出,直奔那面巨大的銅鏡而去,與此同時,楚留香也剛剛退到一旁,扯掉了遮擋在銅鏡前方的紗幔。 ‘咔嚓’一聲。 彎刀精準的插入鏡子中央的位置,鏡面應聲而裂,石觀音應聲望去,只見鏡中自己的倒影碎成了一塊又一塊,圖像也扭曲的不成樣子,不禁愣怔當場。 高手過招,怎能有分毫失神? 趁著此時,苗七五人齊齊出手,各自全力以赴,攻向石觀音周身的五處重xue,然后,在五人難以置信的目中下,那強大的石觀音,竟然就這么倒了下去。 良久,被系統提示聲喚回神的苗七才恍然道:“我、我們贏了?” “是?!背粝汩L長的吐了口氣,面上也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之色,“我們贏了?!?/br> 石觀音此時還未徹底斷氣。 雖然被擊中了五處重xue,處處都能置人于死地,但她內力深厚,暫且還能護住心脈,留住最后一口生氣。 她躺在地上,癡癡地望著那面碎裂的鏡子,目露痛苦之色,像是失去了此生最重要最心愛的寶貝一般。 見狀,苗七忍不住嘆了一聲。 “真可惜?!?/br> 石觀音真的很美,剛才在看到她的真容時,苗七發自內心的驚為天人,這樣一個絕世美人,縱使她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也不免叫人心生嘆息。 聽到苗七這聲發自內心的嘆息,石觀音艱難的移動目光,朝他看了過去,哪怕在這個時候,她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戰敗之后的挫敗感。 “可惜什么?” 她輕聲向苗七問道,又像是在問自己。 苗七認真答道:“像你這樣的美人,倘若不作惡事,如今又何必落得如此田地?你原本可以有個幸福的家庭,有個疼愛你的丈夫,還有一對可愛的孩子,為什么要不珍惜呢?” 石觀音若是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有做那么多的惡事,現在一定能過得很好。 以她的美貌,足以讓任何男人將她捧在手心疼愛一輩子。 石觀音恍然失神。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當年,在東渡扶桑之后,她遇著了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天楓十四郎,還為他生下了兩個孩子,可那時候,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重回中土,殺掉華山七劍,以報血海深仇。 所以,在她學到了一身神秘的武功后,她就拋棄了他們。 后來呢? 大仇得報,她卻倍感空虛,迷戀上了權勢。 她有這全天下最美麗的容顏,有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還有著不輸于男兒的智謀,她想建立一個女子為尊的國度,想成為一個受萬人景仰的強者。 “哈……哈哈哈哈!我輸了!我輸了!” 石觀音仰頭大笑,眼中卻沒有絲毫淚水,她認輸,但她只認為自己是輸給了自己,沒有人能打敗她,只有她自己才能打敗自己。 頃刻間,石觀音體內的內力全部散盡,年輕而美麗的身體也瞬間干癟了下去,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中,血rou盡褪,變成了一副枯骨。 殿內一片靜默。 良久,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襯著那具曾經鮮活而美麗、如今卻叫人毛骨悚然的枯骨,讓氣氛顯得說不出的蕭索。 五日后。 陋居內,姬冰雁和黑珍珠正忙著清點從石窟內掃蕩到的大批財物,胡鐵花與一點紅兩人被姬冰雁壓著去復診,苗七和楚留香卻不見蹤影。 他們兩個在追查無花的蹤跡。 楚留香知道,無花還活著,并且賊心不死,仍舊妄想能實現天楓十四郎的遺愿,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其捉拿,以絕后患。 借了黑珍珠的人馬,他和苗七順著無花可能會選擇的路線,兵分各路追尋了過去。 可惜他們晚到了一步。 當他們找尋到無花和長孫紅等人時,他們已經變成了尸體。 顯而易見,有人先他們一步找到了無花的蹤跡,并出手將他們全部殺死。 看到那一地死相凄慘的尸體,苗七的臉色不禁有些發白,“這是誰下的手,竟然這么、這么狠辣?!?/br> 這些尸體,有的頸上紅印宛然,是被勒死的,有的血rou模糊,是被刀劍所傷,有的一顆頭軟軟掛在一邊,是被擰斷了脖子,有的口吐鮮血,是被人以重手法擊斃,有的被割下舌頭,有的被挖去眼睛…… 模樣實在可怖。 和他們同行的士兵,有的已經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這些士兵大都飽經磨練,見過許多死人,也殺過許多人,但此時此刻,面對如此地獄般的場景,仍舊難以接受。 楚留香在尸堆的最中央,找了一具疑似無花的尸體。 之所以用‘疑似’這個詞匯,是因為這具尸體被毀壞的實在太過嚴重,他的整張面皮都被人給剝了下來,身上也有數不清的傷口,連一塊完好的皮膚都找不到。 “這串佛珠,無花從不離身?!笨粗w手腕上的佛珠,楚留香閉上雙眼,面上露出一分傷感之色。 苗七捏著鼻子低頭仔細看了看,點頭道:“應該是無花沒錯,我認得他邊上的那個女孩子,好像是叫長孫紅對吧?她跟無花好像是情人……咦?這里有張紙條!” 在長孫紅胸前的紅衣下,有一張翠綠色的紙。 苗七拿刀尖把那張紙挑了出來,定睛一掃,臉上頓時露出了驚疑之色,“楚香帥笑納,畫眉鳥敬贈?畫眉鳥是誰,是楚大哥你認識的人么?” “這……我從未耳聞過這個名號?!背粝阋裁媛都{罕。 “我想也是?!泵缙咂擦似沧?,百般嫌惡道:“下手這么歹毒狠辣的家伙,肯定不會是你認識的人,唉算了算了,不管了,咱們趕緊走吧,待在這死人堆里怪滲人的?!?/br> “稍等?!?/br> 又低頭看了眼無花的尸體,楚留香嘆道:“讓大伙兒費點力,把這些尸體給掩埋了吧?!?/br> 至此,楚留香一行人的沙漠之行終于算是落下了帷幕。 在陋居休整了兩日之后,他們便打算啟程返回中原。 苗七自然是準備跟他們一起離開。 不過在走之前,胡鐵花卻提議要去沙城游玩一番—— “哎嘿嘿,上次阿七給我帶回來的那兩壺酒,味道可真不錯,咱幾個不如在走之前,去痛快的大喝一場,也算是為了慶祝這次的沙漠之行圓滿結束嘛?!?/br> “好啊,早就聽說胡大哥你海量,咱們就趁這個機會拼一拼酒量,看看誰更能喝一些?!泵缙吖麛嗤顿澇善?,他雖然不嗜酒,但酒量卻是不錯的。 再說了,男人嘛,談到酒這個話題,難免會生出幾分較量之心。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于是當天下午,在安置好駝隊之后,楚留香三人和苗七、一點紅便使著輕功奔往了沙城。 他們到的有些早,肚里的午飯還未全部消化,立馬去喝酒恐怕喝不盡興,于是就分頭行動,各自到街上去轉悠,找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參觀游玩。 苗七今日的裝束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所以他剛走上街道,就被一些記性好的人給認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對苗七指指點點。 在沙漠里生活了這么久,忽然要離開,要說沒有一點兒不舍肯定是不可能的,苗七抱著買些特產留作紀念的心態,特意跑去逛了好幾家手藝人的攤子。 在途經一家飾品店的時候,苗七撞到了一個人。 嗯,其實也不能說是撞,只能說是擦肩而過。 那是個看起來三十出頭,身著青衫,外貌儒雅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像是中原人,苗七路過店門口的時候,對方剛巧從里邊走出來,手上捧了個盒子。 苗七自覺壓根兒就沒有碰到對方,也不知怎地,這人手上的盒子忽然就掉了下來。 那場景,看起來就像是被苗七撞掉的一般。 苗七表情有些微妙的看著腳下的盒子,心說自己這該不會是遇到碰瓷了吧? “此事與閣下無關,是我自己沒拿穩東西?!笨吹矫缙吣樕系谋砬?,那人斂目一笑,低聲解釋道,“在下乃一名玉商,盒子里裝的是玉石原料,較為沉重,才一時失手摔了出去?!?/br> 見對方態度這么溫和有禮,苗七自然也不會擺譜。 雖然他打心眼兒里不太相信對方的說辭。 就那么個半臂長的盒子,還能重到哪兒去。 他大咧咧的沖對方笑了笑,然后低頭幫忙撿起了盒子,等盒子一上手,苗七頓時就信了對方的話——這盒子是真特么沉啊,里邊裝的其實不是石頭而是鐵塊兒吧? 他沒發現這人身上有內力波動,估摸著對方也就是個普通的商人,也難怪會抱不住這個盒子。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苗七抱起盒子之后干脆開口道:“這東西太沉了,要不要我幫你直接給送到地兒?” “如此……便有勞閣下了?!?/br> 對方抱拳對苗七行了一記中原人的謝禮,而后面露善意,對苗七自我介紹道:“在下復姓西門,單名一個玉字,不是閣下該如何稱呼?” 又是這個問題! 苗七眼皮下意識一抖,立馬回道:“你直接叫我阿七就好——不要問我姓什么?!?/br> 問了我也不會說! 打死也不說,哼!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