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他回憶自己從雍州來京城時候是為著什么,明知清商閣是做什么的還跟著段清之走了是為著什么,想著想著,嘴角的弧度壓不住地往上翹。 緊繃的神經在此刻得到了松弛——或許是夜晚太過于寧靜的緣故。 他往后靠著柱子,心里說著只稍稍閉一閉眼睛,然后閉上眼睛,也睡著了。 . 屋子里面,趙淑隨便裹了一件衣服起了身,緩步走到了屋子外面,然后便看到了柱子底下睡著了的許璀。 一個侍女上前來悄聲問道:“殿下,這會兒要休息了嗎?” “不了,讓姚辛準備一下,有一份折子明天早上送進宮,然后就準備去冀州?!壁w淑沉聲道,“注意著些,不許人靠近書房?!?/br> 侍女急忙應下,又帶著幾分遲疑地看向了還睡著的許璀,問道:“殿下,這位許樂師……要怎么處置?” “且由著他?!壁w淑冷漠地說道,“這會兒送他去東苑吧——別吵醒了他?!?/br> 侍女應了一聲“是”,然后便從這院子外面進來了人,輕手輕腳地把許璀抬到了步輦之上,然后就往東苑去了。 . 等到許璀醒來時候,天已經大亮。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素雅的床帳,然后便聞到了隱約的梔子花的香味。緊接著便是頭疼——還有頭重腳輕,他晃了晃腦袋,抬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只覺得自己的手冰涼的,貼著腦門上十分舒服。 大約是昨天吹了風所以發熱。 他這么想著,然后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那些因為睡覺而褶在一起的地方,還是半潮濕的,散發著溫泉水的硫磺味道。 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摸摸索索地從床榻上下來,赤著腳便朝著小廳走去了。 剛踏入了小廳,便有一個身材高挑的侍女上前來了,她向許璀笑道:“樂師昨天睡得可好?”不等他回答,她又道,“我是殿下派來伺候的您的,我叫深竹?!?/br> 扶著腦袋,許璀向深竹笑了笑,喊了一聲“jiejie”。 深竹道:“jiejie可不敢當,樂師這會兒可要沐浴更衣?” 許璀看了深竹一眼,爽快地點了頭,道:“正好一身都亂糟糟的,便先沐浴更衣吧!” 深竹有些意外許璀的態度,但也沒有多說什么,便引著許璀到了旁邊的屋子里面,里面整整齊齊放著洗浴的物事,還有一整套男子的衣裳。 “樂師有什么事情喊一聲便是,我就在外面守著?!鄙钪竦?。 許璀點了點頭,坦然地進去了房間中,便寬衣解帶進了浴桶。 . 熱水大約是早早就備下的,此刻許璀浸泡在浴桶當中,冷熱適宜,到是讓他覺得有幾分清爽了。 頭還是沉重,并且已經開始有了鼻塞的感覺,他把頭埋進浴桶里面洗了一把臉,也沒覺得自己這鼻塞有所緩解。 往后靠在了浴桶的邊邊上,許璀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這間屋子,里面一切陳設都很素雅,與昨日看到的那奢靡擺設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是哪里? 許璀昏昏沉沉地想著,身體泡在水里面的舒適感讓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接著便是放松了四肢,開始慢慢地下滑。 然后“噗”的一聲,被水給嗆到,頓時被嚇醒。 手忙腳亂地坐好了,外面深竹已經聽到了動靜,在揚聲詢問:“樂師怎么了?” “沒……沒事?!痹S璀鼻音比之前更重了一些。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樂師一會兒出來便能用?!鄙钪裼值?。 許璀應了一聲,索性從浴桶里面出來,擦干了身子,換上了放在旁邊的那套孔雀綠的男衫。 . 也不知是趙淑特地吩咐的,或者是下人無心而為之。 這孔雀綠的男衫看起來格外風sao。 寬衣大袖的款式倒不怎么奇怪,這綠色上面用金線繡著低調奢華的紋樣,穿上之后,從里到外都散發著一種輕佻風流的氣質。 用干布仔仔細細地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這次許璀不敢大意了,一直擦到半干才停手,也沒有梳起來,便只披在腦后,便出了房間。 . 深竹見到許璀,倒是眼睛一亮,含笑道:“樂師好相貌?!?/br> 許璀害羞地笑了笑,道:“多謝jiejie夸獎?!?/br> 深竹道:“今日殿下已經帶人去了冀州,這十天半個月也不會回來?!?/br> 許璀愣了一下,有些忐忑問道:“那……殿下可說了我?” 深竹道:“這倒是沒說的?!?/br> 許璀思索了一會兒,笑了起來,道:“那我就等著殿下回來就好啦!” 深竹笑笑,只道:“那樂師便先用了早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