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他薄削的唇微微動了動,平靜的吐出了兩個字:“結吧?!?/br> 話音落下,隱隱可見女人的身軀明顯頓了頓,她偏頭對上了男人的視線,眸子清亮,扯了扯唇角:“陸河,你沒看出來嗎,我在利用你?!?/br> 男人的唇畔間似乎浮現出了一抹極為淺顯的笑意,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在安靜的車廂內平緩的響了起來:“你圖陸家的權勢,我圖你,我們都一樣心懷不軌,湊在一起,很合適?!?/br> 他說,圖她。 冬夏驀地一怔,猝不及防撞上了男人深潭般幽深的瞳仁,好像有一股電流竄進了四肢百骸,激得胸腔內的心臟一陣酥麻。 她有些慌忙的移開了視線,目光看向了前方車窗外面人來人往的步行街和燈火霓虹的馬路。 車廂內實在是太過的安靜,以至于耳畔還是能清晰的聽見心臟在“撲通撲通”毫無章法的亂跳,好像下一秒隨時都會從胸腔內跳出來一樣。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的縮緊,明明提出結婚的人是她,可是現在還在搖擺不定的人也是她。 其實冬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利用他,還是在滿足自己的私心。 陸河見女人沉默了半天都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眉目沉靜,溫和的問道:“后悔了嗎?” 后悔嗎? 冬夏遲滯了兩秒,腦海里莫名浮現出了許趙承去世的那一晚,她的世界深陷一片漆黑,男人撐著黑色雨傘,從暴雨中緩步走來,為她擋去了所有風雨和喧囂的一幕。 還有今天晚上,他說的那一句話——“那以后,我給你撐腰?!?/br> 不管提出結婚到底是出于報復傅家還是自己的私心,好像她都欺騙不了自己,她是真的喜歡他。 緩過神,冬夏兀自降下了一半的車窗,晚風從外面灌了進來,將她有些凌亂的心吹得清晰了一些。 良久良久,她輕言道:“我在想,民政局好像已經關門了?!?/br> 頃刻一瞬,陸河平靜沉著的臉上明顯頓了頓,下一秒,耳畔又響起了女人清脆的聲音:“我沒后悔,以后也應該,不會后悔?!?/br> 她停頓了一下,回頭去看向男人,紅唇輕輕上翹:“陸先生,以后請多指教?!?/br> 陸河默了半響,無聲的握住了她柔軟的手,深邃的眸子黑得發亮,聲音音線有些沙啞,他說:“好?!?/br> * 傅希林剛下飛機就被蹲在機場守株待兔的警察帶走了,因為心虛,一路上她都十分的不安忐忑,也聽從了傅賀遠的話,在律師沒有趕來以前,對于警員詢問的任何一個問題,都保持了沉默拒絕回答。 直到聽到了一段錄音,認出了自己的聲音。 她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頓時大變,變得有些震驚和驚慌失措。 怎么回事,他們是從哪里弄來了這段錄音…… 刑警犀利的眼睛捕捉到了她的異樣,趁著這個空隙,窮追不舍的逼問道:“傅小姐,這段錄音里面其中一個是你本人的聲音沒有錯吧?” 傅希林避開了他的視線,搖頭,矢口否認:“不是我,我沒有說過這些話?!?/br> 刑警應該是見多了這種打死都不承認罪行的嫌疑犯,也沒有因此中斷審問,繼續旁側敲擊的追問:“你和電話里另外一個人是什么關系?你們在商量的事情是不是與許趙承被害一案有關?你就是策劃整起案件,在幕后花錢借刀殺人的主謀對嗎?” 他的話一字一句像是利劍一樣尖銳,直直的戳進了傅希林的心臟。 她呼吸一滯,越發覺得審訊室里的氛圍有些窒息,讓她莫名透不過氣來。 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又在這樣一個陌生封閉的環境里,身邊沒有熟悉可靠的人,傅希林漸漸開始浮躁了起來。 她抱著腦袋,搖頭,一直搖頭,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有做過,什么都沒有做過!” 不過是審問了幾句,女人的態度就有了很大的轉變,足以看得出來,她并不擅長掩蓋自己的情緒。 刑警不緊不慢的敲著桌面,繼續采用心理戰術,攻克她的心理防線。 他翻開了面前的資料檔案,半響,低聲說:“許趙承的女兒許冬夏,聽說你們關系不太好,還有人曾經親眼目睹過你們在醫院門口激烈的爭吵,你是不是因為她的母親嫁入了傅家,認為她搶走了你的一切,所以懷恨在心,策劃了整起案件,就是為了報復她?” 傅希林放在桌子上的手驀地攥緊,她垂著腦袋,死死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就是不說話。 她的呼吸起伏很大,看得出來在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 審訊室內蔓延著一片詭異的沉寂。 刑警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有些冷漠:“傅小姐,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張曉龍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晚點審問他如果全部交代出來了,你請來十個律師都沒有用?!?/br> 聞言,傅希林瞳仁劇縮。 她腦袋里面最后一根隱隱顫抖的弦一下子就繃斷了,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嗓音尖銳,指著男人激動的罵道:“我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誰讓你在這兒自以為是的信口胡說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信不信我出去以后會投訴你讓你以后吃不了兜著走!” 女人拍桌和說話的聲音都十分的響亮,外面守著的人以為出了什么事情,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江隊,您沒事吧?” “沒事,出去?!?/br> 男人皺眉揮了揮手,隨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張證件,丟在了傅希林的面前,玩味的舔唇:“傅小姐,我叫江漠,警員編號在上面,歡迎投訴?!?/br> “你……” 傅希林被男人傲慢的態度氣得不輕,但是又礙于場合不敢發作,只能強行忍著怒火,默默的記下了他的警員編號,等著出去以后投訴他。 江漠見女人的嘴巴跟粘了膠水一樣嚴實,饒是有再多的耐心也消磨光了。 他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沒多久,傅希林的律師就匆匆趕了過來,兩人在審訊室里面避開了監控,商量對策,傅賀遠和郭婉茹也同時抵達了派出所,因為不被允許見嫌疑人,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