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郭婉茹輕嘆了一口氣,擔憂的詢問道:“希林還在哭嗎?” 傅賀遠坐在了她的面前,語重心長道:“嗯,還在鬧脾氣,別管她了,你也不能次次都慣著她,不然以后不得無法無天了?!?/br> 他停頓了一下,又問了一句:“冬夏責怪你了嗎?” 他指的應該是今晚對她隱瞞的事情。 郭婉茹眉目都泛著疲倦之色,她揉了揉太陽xue,皺眉:“她就一直沒有原諒過我?!?/br> 傅賀遠拍了拍她的肩膀,聲色凝重道:“你也不要把她逼得太緊了,她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也有了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如果她和陸河真的是兩情相悅的話,其實我們……” 剩余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婉茹已經冷靜的打斷了他:“不可能,他們一定只是貪圖新鮮,冬夏不可能會喜歡上陸河,我是她的母親,比任何的人都要了解她,她不喜歡上流社會那種拘謹復雜的生活?!?/br> “何況,她的性子我最了解,她就是再討厭我,再反骨,也不可能會去和希林搶喜歡的人……” 說到這里,郭婉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沒有了聲音。 她默了下,耳畔縈繞起了今晚陸河離開以前說的那幾句話。 ——“傅太太,看來您也一樣,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兒?!?/br> ——“您難道不是一直借著愛她的名義,不斷的在給她帶來傷害嗎?” 傅賀遠見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頓了下,擔憂的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郭婉茹反應過來,忙壓下復雜的心情,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沒事,可能是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還沒有緩沖過來,人有些累而已?!?/br> “既然覺得累了就早點兒休息吧,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改變不了,等明天再說吧?!?/br> 郭婉茹點了點頭,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愧疚之意,她說:“賀遠,真的很抱歉?!?/br> 她猜想今晚的事情不僅僅對她是一個沖擊,恐怕對傅賀遠也一樣。 他一定沒有想到,陸河會對冬夏有意思。 剛剛在餐桌上還不明所以的給傅希林和陸河牽紅線,在外人看來,畫面肯定很滑稽。 傅賀遠好似不甚在意,淡淡的笑道:“你我之間還說這么客套的話做什么,別想太多了,早點兒休息吧?!?/br> 說完站起身,彎腰給她掖了掖被角,就輕手輕腳離開了臥室。 剛剛關上了房間的門,傅賀遠容光煥發的臉上就變得有些莫測。 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冬夏會和陸河扯上關系,明明兩人的日常生活根本沒有掛鉤,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現在到底是怎么一個情形。 他看了一眼傅希林房間的方向,眼眸深沉,這下子一切事情都變得復雜了。 外面的夜色漸漸被渲染的十分凄清濃稠,銀白色的月光像是編織的網紗一樣鋪天蓋地籠罩住了這座城市。 夜市里面還是十分的熱鬧,緊挨著的一間間店鋪外面都閃爍著霓虹燈光。 擼完串,兩人在門庭若市的長街里面逛了逛,一路走過去,有很多街邊擺地攤的,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冬夏如果跟往常一樣自己一個人跑來夜市吃燒烤,正常情況下一般都不會對這些小發飾感興趣,因為她平時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待在手術室里,頭發也就干凈利落的扎成馬尾,幾乎學醫以來就從來沒有變過,自然而然的她也就習慣了。 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她居然也對這些很少女心的東西騰升起了一絲好奇心。 她之前從未這么近距離的看過這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小時候是覺得家里經濟條件不好,不舍得讓爸媽花錢,后來漸漸長大了,只顧著學業,對這些小東西慢慢也就喪失了興趣。 陸河見女人一直盯著地攤上那些小發飾,薄削的唇醞釀出了一抹淺顯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她腦后柔軟烏黑的長發,很簡單的梳成了馬尾,然后用一條黑色古板的皮筋纏在了一起。 現在想來,好像他們兩人見過這么多次面,可是她每次出現在他眼前的形象都是這樣——干練的襯衫牛仔褲,利落呆板的馬尾,干凈的素顏,還有更多的時候是一身白大褂和一雙大頭鞋。 冬夏已經回頭看向身后的男人,小聲說:“走吧?!?/br> 她走在前頭,走了兩步,察覺到了頭發上的皮筋被人扯了下來。 一瞬間,柔軟的長發全數披散在了她纖細的肩頭,冬夏愣了下,下意識回頭看向扯掉她皮筋的“罪魁禍首”。 陸河攥著皮筋的那一只手抄進了長褲口袋,他看了一眼地攤上那些小發飾,薄削的唇微動:“試一試?” 冬夏一怔,她在男人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縮影。 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河已經彎下腰,從琳瑯滿目的發飾里面,挑了一個小巧拼色的編織發繩,然后徑自走向了冬夏。 他走到了她的身后,冬夏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時候,下意識要轉身阻止他,可是男人強行按住了她的肩膀,動彈不得。 男人有些笨拙的抓起她的長發,搗鼓了一會兒,才用皮筋一圈一圈纏了上去,因為是第一次,雖然扎好了,可有些凌亂。 冬夏伸手摸了摸自己松松垮垮的頭發,有些忍俊不禁。 擺地攤的老板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笑的合不攏嘴:“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長得也那么帥氣,你真的是太幸福了?!?/br> 冬夏的面頰有些guntang。 她正要否認,陸河突然伸手摸了下她的腦袋,難得的夸了一句:“好看?!?/br> 其實冬夏也不知道他是在夸他自己的成果,還是在夸這一條皮筋,亦或是,她的人。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也莫名的有些蕩漾, 她別開了視線,低頭重新束了下頭發,額前的碎發掩去了她眼底的復雜,等抬頭的時候,就看見陸河已經付完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