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他們知道了多少?國家打算怎么辦? 一個接一個問題冒出來,葛霖有些頭昏腦漲,他也想過這些問題,但都是建立在眾神被成功解決,這場戰爭沒有波及地球的情況下。 地球沒有魔力,西萊人到了地球,就不會擁有超出國家控制的力量,事情的真相沒有那么重要,只要確定了對社會不造成危害,國家進行一段時間的監控后就會撤離。 因為小時候被解救的經歷,葛霖對國家力量是信任的。 而且現代都市人的一舉一動,都被無處不在的攝像頭與身份證使用記錄監控著?;钤趧e人視線下,對葛霖并不是什么壓力,他也對伊羅卡說過,地球人沒有西萊人這樣的“自由”,而伊羅卡對這樣的社會結構很感興趣。 如果國家對西萊人的體質很感興趣,想要研究,還有觸犯地球法律的眾神可以用。 拐賣、綁架、非法監禁、故意殺人……眾神的罪名不少,起碼能判十多年。還有一個在販毒組織里待過的羅法娜,據說還是國際逃犯。 葛霖也想過最壞的情況,他的故鄉不接納異世界之人,那就靠嘉弗艾回西格羅吧!西格羅也是不錯的地方,除了土豆與番茄沒缺點。 不想吃這些東西的話,他也可以跟伊羅卡坐著風族的船,進行環繞西萊大陸的旅游,從天空到大地,隨著天穹海的流動,船漂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可是這一切設想的前提是順利解決西萊大陸的危機,葛霖猛然在西格羅看到了這些來自故鄉的“調查人員”,頓時有一種情況脫離了掌握,喪失先機的不安。 “都快一點,繼續搬運!海蜥可不會等我們把嘉弗艾叫醒再進攻!”狼騎士隊長高聲叫著。 圍觀的西格羅人紛紛散開,重新開始忙碌。 翁維娜試了幾次,也沒能把黑貓叫醒,不得不放棄,重新去挑選箭枝了。 葛霖站在黑貓旁邊,滿心地糾結,正要對伊德說什么,忽然聽到石堡上方傳來警告的號角聲。 “森林那邊有人!” 狼騎士們迅速集結起來,山谷的野草還沒有長到膝蓋高,他們輕松地帶起了煙塵,狼群呼嘯著沖向葛霖來的方向,眨眼就把老庫薩一行人圍在了中間。 灰狼用充滿敵意的灰藍眼睛打量陌生人,狼背上的騎士更是居高臨下。 亞戈隆滿心憤怒,卻只能低下腦袋,避免刺激到這些連魔獸都不是的灰狼。 “你們是什么人?” 艾蒙塔西斯剛問出聲,忽然看到了伊羅卡,彎弓搭箭的狼騎士們也是一愣。 他們沒有放下弓,仍然保持著警備的狀態,只是狼騎士隊長跳下了狼背,疑惑地問:“這些是您的朋友?難道你們翻越了勝利山脈?” 走的時候明明是坐船,回來時船呢? 如果不是伊羅卡的長相跟他本人都很難模仿偽裝,西格羅人就不會這么客氣了,必須要把人押送到嘉弗艾面前,讓貓來證明戰神的身份。 死神祭司吃驚地看著被弓箭指著的伊羅卡(其實是指著所有人),戰神在自己的故鄉,怎么會是這種待遇? “您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嗎?”狼騎士隊長神情微妙。 西格羅人并不知道戰神一直沉睡在自己的故鄉,他們的傳說是——坐在海邊的大貓凝視著遠方,等待著它永遠不會回來的主人。 嘉弗艾為什么會不見,它是不是傷心過度,離家出走? 亞戈隆聽不懂古西萊語,它盡量讓自己在一群人里成為最不起眼的。 老庫薩一愣,承諾?那是什么?好像聽葛霖與伊羅卡說過,三個月之后回西格羅接嘉弗艾……然后,嘉弗艾就自己來了??! “嘉弗艾會失蹤是一場意外,它不是去找我了,我也沒有拋棄它?!币亮_卡認真解釋。 伙伴是西格羅人的生命責任,拋棄寵物或者戰友,是要被西格羅人公開判刑的,神也不例外。 “嘉弗艾在哪里?”狼騎士隊長故意問。 “葛霖帶著它先回來了,這次的敵人,我不會讓嘉弗艾獨自面對?!币亮_卡回答。 狼騎士們互相看了一眼,放下弓箭,也不打招呼,右腳往狼身上輕輕一敲,呼嘯著奔回去繼續布置防線了,煙塵與草屑撒了眾人一頭一臉。 塔夏摸著腦袋抱怨。 亞戈隆驚奇地問:“西格羅人對自己信仰的神是這種態度?” “你沒看到他們額頭上的圖騰?”老庫薩皺眉糾正。 “西格羅人信仰嘉弗艾?”夏萊神情古怪地問,他通過裂縫看過西格羅,可是小到圖騰這種東西,他眼神還沒那么好。 “俘虜就該閉上嘴?!币亮_卡冰冷地說,塔夏二話不說,又給了夏萊一拳。 夏萊心里痛罵這個戰神祭司,表面上卻很乖順,不敢再有異動。 天空烏云籠罩,他們抵達石堡門口時,正好看到對著睡得四仰八叉的嘉弗艾束手無策的葛霖。 伊羅卡單手抄起貓,輕輕地捏住它的鼻尖,對哼唧唧的嘉弗艾說:“聽說地球有很多貓,都比你小,比你可愛?!?/br> 嘉弗艾喵嗷一聲跳了起來,眼睛睜得溜圓。 作者有話要說: 西格羅人的態度問題。以及伊羅卡為什么要解釋。 ——首先是他們的傳統,生命責任的問題。 然后他們對這對主人寵物有誤解, 戰神跟葛霖走時,嘉弗艾打滾啊,哭號啊,西格羅人都看到了,甚至在接下來三個月還反復看到,今天又忽然發現變小的嘉弗艾這么可愛,再結合本文最前面幾章西格羅人的傳說,坐在海邊的大貓凝視著遠方,等待著它永遠不會回來的主人。這主人太渣了啊 其實嘉弗艾當時在守灘待魚,主人,不存在的…… 第198章 握手禮 還沒到傍晚,天色就濃黑得像是被墨汁涂過。 葛霖又一次站在海邊的山坡上,投石機已經被西格羅人拉到了附近,狼群聚集在海灘上,氣溫越來越低,轉眼地面又多了一層白霜。 “這是怎么回事?”老庫薩疑惑不解地問。 西格羅人還在忙碌,戰神與嘉弗艾回來的消息,好像對他們沒有太大影響,該做的事情他們依舊一絲不茍地完成。打磨武器,配置能夠燃燒的藥粉,蒸煮土豆,搬運石頭。 “海蜥要來了?!?/br> “我知道是海蜥,可是……” 塔夏也在東張西望,他納悶的是,戰神回來了,西格羅人不是應該松一口氣嗎? 葛霖原本想要解釋,明明剛才的氣氛更加壓抑,因為貓不在,意味著最后的巨型海蜥可能無法抵擋??墒乾F在一看,發現人人都沉著一張臉,仿佛在發愁。 “伊德?”葛霖把胖子拽過來。 胖子看到伊羅卡之后,就一直戰戰兢兢,不敢正眼看。 “我不在西格羅的時候發生了什么?”葛霖覺得西格羅一定出事了。 “沒發生什么啊——哦,你是說席少尉他們?”伊德下意識地望向不遠處的“地球人小分隊”,然后壓低聲音說?!拔乙膊恢腊?,他們是四個月前陸陸續續出現在西格羅的,還知道我的身份信息,也知道你的,對了還帶著軍人證呢!” 伊德眉飛色舞地表示,國家知道了他們被困在這里。 雖然沒什么樣,但是不再孤獨的感覺,讓伊德每天都能哼唱一陣子地球的流行歌曲。 以前葛霖沒來西萊大陸的時候,伊德也是每天混日子,渾渾噩噩,自從葛霖出現,伊德連搬酒桶都有了干勁。葛霖與伊羅卡乘船離開西格羅之后,伊德很是失落,直到又有“同胞”出現。 “他們一開始說自己是海岸搜救隊的,不想跟我說真話,還是最后來的那個席少尉實在,人不錯,直接說了白沙灘的情況?!?/br> 葛霖不由得追問:“那邊什么情況?” “白沙灘全部封鎖了,你失蹤的時候,聽說專家還找不出原因,后來海上忽然出現了幻影,就跟海市蜃樓似的,倒映著西格羅的山谷與城堡?!币恋吕L聲繪色地轉述著,還加了夸張的手勢動作,興奮地對葛霖說,“一開始很模糊,沒等人們看清就消失了,后來出現得時間越來越長,畫面也更加清楚?!?/br> 葛霖的心往下沉。 這是空間裂縫已經穩定的征兆??! 從潘森德爾看西格羅,也是這種情況。 “……那邊研究出什么辦法了嗎?”葛霖想知道國家采取了什么措施。 “沒有!”伊德驚訝地回答,“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你離開西格羅轉了一圈都回來了,地球那邊好像連一個星期都沒過完?!?/br> 葛霖嘴角一抽,這種詭異的時間錯覺,他已經是第二次遇到了。 ——死神幻境里的三百多天,放在現實里還不到半小時。 地球與西萊大陸有大約五十倍的時間差異值,認真一算,十個月不到,地球可能剛剛進入事發的第六天。青省的旅游度假村白沙灘出現巨貓,公然擄走一輛豪車,這種爆炸性新聞,五天后熱度未必下降,也許還在被人們好奇關注著。 葛霖揉了揉額頭,無力地說:“伊德,你忘了我們之前談過的事?海蜥的背后有眾神的影子,嘉弗艾……” 等等,四個月之前?似乎是丹朵港遭遇災難的時候,嘉弗艾已經不在西格羅了。 “你說的席少尉 ,是自己出現的?” “對??!我們還懷疑過嘉弗艾,可是他們都說沒看到貓,還很好奇為什么西格羅也沒有貓?!币恋卵凵袢滩蛔×锵蚝_叺纳窖?。 巨貓就趴在那里生悶氣。 禁魔項圈是抓捕魔獸的一次性用品,老庫薩這邊沒有存貨,這意味著嘉弗艾不能再次變小,可是嘉弗艾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它的老對手海蜥來了。 這樣盡心盡力守護西格羅的嘉弗艾,戰神居然威脅它,說要找別的貓?伊德這個路人都為嘉弗艾感到憤憤不平,怎么能這樣呢?伊德很想抗議幾句,不過對上伊羅卡的視線,他就灰溜溜地躲到了葛霖身后。 葛霖心煩意亂,一方面凜冽的寒風,傳達著海蜥即將出現的不祥預兆,另外一方面,死神到底計劃了什么,他還是不知道。 故鄉地球也出現了變化,兩個時間流速完全不同的世界正在出現一條穩定的空間通道,眾神從白沙灘的新聞里知道了這里是薄弱點? 隔絕兩個世界的屏障一旦消失,相當連通器中間那層高分子膜破壞,魔法元素可以自由來去,同時眾神可以順利回到西萊大陸。 “狄希斯,眾神知道世界邊墻的阻隔原理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因為這對他們沒有意義,阻止不了他們的瘋狂舉動?!币亮_卡回答,他凝視著遠處的海面,好像在確定什么。 葛霖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世界上最讓人沮喪的事,莫過于完全不知道答案的人,胡亂折騰,居然也做到了知曉真理奧秘的人才能完成的事。 只不過一個安全無害,一個后患無窮,甚至可能造成兩個世界迎來死亡末日。 葛霖大步走到那個跟他打招呼的軍人面前。 “你們能跟白沙灘聯絡嗎?” “不能,空間裂縫是不定時不定點出現的,目前只發生過我們地球人到西格羅,還沒有逆向的失蹤事件產生?!毕傥菊f話非常干脆,除了面對葛霖的時候帶著審視的目光,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偏向。 “海蜥很危險,留在投石機這里?!备鹆剡t疑了一下,還是建議眾人不要離開山坡。 “西格羅人的體格強壯,他們都是合格的戰士,這些天我們已經充分領教過了?!?/br> 席少尉后面的兩個年輕人咧嘴一笑,顯得十分輕松,此刻正跟旁邊的人一起望著大貓。 “西格羅是個令人喜歡的地方?!毕傥竞鋈桓挠昧斯盼魅R語,他說得沒有葛霖流利,磕磕巴巴的,有些詞發言不標準。 葛霖若有所思地問:“伊德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