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只是這話不能當面質問,能夠迂回,還是迂回一點比較好。 “沒有我。他當面拒絕的時候,說了一堆很好聽很空洞的話?!币亮_卡沒有表情地說,“其實原因很簡單,他畫不出來?!?/br> 葛霖無語,這是自夸? 認識伊羅卡之后,葛霖發現了許多新穎的自夸方式。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卻很失望?!币亮_卡繼續說。 他用神力隔開周圍,船上別的人只能看到他們在說話,卻聽不到內容。 “他的每一幅畫作,都讓我覺得是有靈魂的,我很喜歡這位畫師,然而他這個人……”伊羅卡停頓了一下,看著葛霖說,“你還記得羅法娜對他的形容嗎?” “艾威的高級版,看起來天真單純,心思卻很多?” 葛霖對那位畫師的印象并不壞,從畫師狠狠坑了愛神的事,就能看出畫師的聰明狡猾。 “艾威只是個劣質的相似品,差他很多?!?/br>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备鹆赜悬c不是滋味。 伊羅卡平靜地說:“他很聰明、也很有能力,艾威連他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他的靈魂之火是黑色的,純粹的、徹底的漆黑?!?/br> “……???” 葛霖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沒有想到,能夠畫出港口的熱鬧繁華、畫出獅鷲與地行龍殊死搏斗的景象、甚至是晨光里一束野花綻放的畫師,居然是一個內心黑暗毫無品格的人?!?/br> 伊羅卡嘆了口氣,他低頭說:“他畫一切美好的事物,也畫那些真實又黑暗的東西,畫出來的每一筆都像擁有靈魂。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畫師??墒撬幌嘈拍切┟篮?,覺得世界充滿了背叛,如果沒有背叛那就是還沒發生。情人之間的愛,朋友之間的諾言,只有剛說出口時是珍貴的,轉眼就會被打破。所以每個人都是他的敵人,是可以被他利用的對象?!?/br> “他是遭遇了什么不幸?”葛霖有些遲疑。 “并沒有,就是天生的性格?!?/br> 葛霖十分糾結,他忍不住問:“可是這樣的人,是怎么畫出你說的那些……” “因為他覺得這些東西很快就會消失,熱鬧的市集上會出現欺騙與斗毆、美麗的花朵要凋謝。在他最出名的一副畫作里,是母親抱著初生的孩子,眼神的愛意能夠傳遞給每個看畫的人,但他認為這只能停留在畫面上,也只有這一刻,等到孩子長大,要求更多財物不聽勸說時,母親就再也不會覺得孩子可愛了,人類只對自己無害的東西產生愛意?!?/br> 葛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閉上。 ——這是畫師?這是個哲學家吧! 葛霖也終于明白伊羅卡跟畫師的那點事了。 說到底,這就是見面幻滅的過程,伊羅卡想象中的畫師,跟真實的那個人差得太遠。 “那他不肯畫你?” “他不相信我是他看到的模樣,他認為我是眾神之中的陰謀者,畫師在繪畫時,是根據他自己的印象去創作的。生命女神說他私下里畫過,但是每一幅都不像,然后他就不愿意畫了?!币亮_卡心情很不好地說。 葛霖:…… 這就是個三觀不合的故事嘛! 作者有話要說: 戰神與畫師的故事 差不多是,伊羅卡是個作品粉,看到作者之后。他默默把畫師拉黑了。 就在他一心一意決定只當個作品粉的時候,畫師者告訴他,不行你這個題材我搞不出來。因為你不真實,不真實的人畫不像啊。 ———— 畫師:戰神.jpg 畫師:戰神修改版.jpg 畫師:戰神再次修改版.jpg 畫師:戰神最后修改版.jpg 畫師:戰神絕不再改版.jpg 生命女神:還是不像啊。你畫的是伊羅卡?我覺得是伊羅卡某個心機詭秘的兄弟…… 第122章 專心點 天穹海是有魚的,只是比較難遇到。 更難抓住。 魚群的速度很快,身體是半透明的,跟海水融為一體。 當它們成群地躍出海面的時候,水花四濺,漂亮的鱗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亮。 土系法圣德奈暈暈沉沉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甲板上亂成一團,塔夏拿著一根魚叉似的東西揮舞著,格蘭特催促老庫薩用魔法把魚“吹”回來。嘉弗艾興奮地跳到船舷上,喵喵叫著撓爪子。 “繼續!” 伊羅卡按住葛霖的背,后者郁悶地望著那邊的熱鬧。 葛霖趴在地上,他需要練習的是搏斗中落入下風時怎樣逃脫敵人的控制。 學到一半,魚來了,同伴們都變成了嘉弗艾,眼睛發亮地沖上去,只有他不能去看熱鬧,還趴在伊羅卡手下喘氣。 “你的發力點不對?!?/br> 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了一下葛霖的腰,不等葛霖有什么反應,又迅速移到了下一個位置。 “……還有這里,注意身體協調,再試一次?!?/br> 葛霖深深地吸了口氣,迅速翻轉身體,雙腿一蹬,連著在甲板上滾三圈,成功脫離。 他還來不及高興,迎面就撞到了一只手臂,再次被結結實實地摁住了。 “你的擺脫方法不錯,但是要記住不能放松警惕,這里是甲板,沒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如果是在地面上,你要避免讓胸腹部位落地,有時候……” 伊羅卡好像也發現德奈醒了,他示意葛霖向船艙那邊看一眼。 “有時土系魔法師會偷襲?”葛霖的領悟力很高。 “是的,地面升起的石刀、土刺,都會致命?!?/br> 葛霖覺得魔法世界的戰斗真是防不勝防。 “比起魔法師,武者更難對付,低級武者可能會兩系以上的魔法,如果他們足夠聰明,很多小法術運用在搏斗中是非常有效的……好了,再來?!?/br> 葛霖郁悶地照著做,手臂跟雙腿被某人握住示意怎么擺動的時候,他撐住了,只是有點不自在,耳廓發紅。腰被一雙手扶住,示意往哪個方向發力的時候,葛霖渾身僵硬。 按照地球的說法,某神這豆腐吃得有點狠??! 不!葛霖面無表情地想,似乎早就吃透了,洗澡都見過。 近身搏斗的課程很順利。 葛霖最初很難專心,格蘭特祭司幾乎想要跟伊羅卡談談教學方式的正確性,結果葛霖很快就適應了,進展速度飛快,讓格蘭特祭司張大了嘴,轉而同情伊羅卡。 ——這么“挑逗”都沒有反應,吾神未來的路,有點漫長??! 其實祭司跟老庫薩都不明白的是,葛霖的學習動力。 葛霖從一開始就意識到,他估計很難在上面了,然而他心底還是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妄想。妄想什么的,誰能沒有呢?以前葛霖偷看伊羅卡的時候,很少會yy這種情況,葛霖在心理上不是一個同性向的人?,F在關系突飛猛進,帶來的最大變化,就是思想忽然變得不可言說了,動輒就是各種畫面。 呃,急需填補的畫面。 葛霖有點懊悔,以前沒研究過兩個男人是怎么做的。 話說回來,他從前也不會好奇這種事??!顏控的世界仿佛沒有原則,原則就是顏控,葛霖無力地想,他到底是怎么變成現在這樣的? “專心!” 額頭被輕輕拍了一下,葛霖精疲力盡,索性把腦袋挪過去,挨著某人的手臂不動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動作,很像嘉弗艾蹭主人。 伊羅卡的手臂繃緊,然后又緩緩放松,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周圍一圈,發現黑貓正對著魚群蹦跶,于是放心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葛霖的頭發。 “累了?” “還有多少沒學?!备鹆叵胫雷约壕嚯x解脫還有多久。 當初高考的時候,別人看著越來越少的日期倒計時緊張到心臟麻痹,只有葛霖覺得那是希望。 ——只要有一個明確的日期,怎樣的煎熬都不可怕。 更何況,那可以改變命運,是未來人生的基礎。葛霖也不贊同高考大過天的說法,只是別人有父母,他沒有,別人不上高校也有退路,他沒有。他希望有多余的錢來尋找親人,希望將來有一個不錯的家,這些都需要他一個人的努力。 親人什么的,現在已經不用想了。 家庭…… 葛霖斜眼看了下某人,心里開始發愁。 伊羅卡愿意帶著貓去地球,可是身份證戶籍這種東西怎么辦呢?更不要說某神的這張臉,走到哪里都是轟動,又沒有東方人的容貌特征。 葛霖又覺得,不提伊羅卡的事,他自己的問題也很迷。 比如他要怎么跟警方交代,自己被哥斯拉一樣的貓擄走,又毫發無傷回來的事。 “在想什么?” 伊羅卡發現葛霖兩眼放空,于是從俯頭的姿勢轉為側躺在葛霖身邊的甲板上,他輕輕撥開葛霖額頭上汗濕的黑發,看著纏繞著黑色的赤紅火焰忽然失去所有反應,呆呆地停滯在那里。 “沒什么?!备鹆剜止?。 理智告訴他應該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討論,可是談這些又太早了。 他們還沒有收拾眾神,沒能解決問題,說不定還回不去呢! “我的武技還有多少沒學?”葛霖繼續剛才的問題。 “很多?!?/br> “很多是多少?” “就是你能學一輩子的意思?!?/br> 伊羅卡微微一笑,拍了拍葛霖的腰,“起來,接著練習?!?/br> 葛霖張口結舌,他瞪著某神,總覺得自己的臉又挨了正面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