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格蘭特祭司不明白怎么走著走著,戰神跟葛霖就丟了。 一轉頭,發現兩個人都在看煉金術師們蓋房子。 “這也是丹朵人的發明?”伊羅卡看著煉金術師們熟練的動作。 葛霖只是看熱鬧,伊羅卡能看清這些煉金術具體的作用,包括魔法陣的運用,他受到了很強的震撼,顯然沒有想到一些小發明疊加起來可以做到這種效果。 “不,這是……圣煉金師奧維薩的杰作?!崩蠋焖_也走了過來,神情復雜地說。 西萊大陸從未被統一,就像地球目前還沒有出現過一個星球只有一個政府的現象。即使在交通與魔法文明高度發達的時代,仍有戰爭發生。 西萊的地圖,每過十年就要大變動一次,金堇帝國與北方獸人戰爭,小的王國之間也摩擦不斷,說到底都是資源。 戰火一起,魔法師與武者可以去別的地方謀求生路,普通人就無家可歸了。 “最初這個煉金術發明,是戰爭行軍里建造軍營,奧維薩把它改進了,設計出新的房屋造型,放棄了戰術防御性,增加房子的使用時間。這個煉金術的框架用到了很多基礎技巧,后來許多煉金師學徒都用這個來練手,不知不覺就推廣開來?!?/br> 發展到現在,雖然不能讓流離失所的普通人都受益,但是如果那個地方的統治階級靠譜,又愿意拿出材料,雇用足夠的煉金術師,很快就能把人安置下來。 丹朵繁華已久,大部分平民都沒見過這些,也不知道梅奧尼斯議會能幫他們蓋房子,人人臉上都是震驚與狂喜交織的表情,有的人還哭了起來。 跟幾個小時前的哭泣不同,這次不是絕望。 “我的那個同族,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备鹆孛鴳牙锬潜精F皮冊子,很是感慨。 一樣的金手指,霍迪與喬安的差別比一個喜馬拉雅山還大。 老庫薩這次沒說什么,對于圣煉金師的看法,他與葛霖是一樣的。 其實奧維薩不是一個圣階強者,他是九級巔峰的煉金術師,這個“圣”字,是人們心甘情愿的稱呼,也因為人們相信奧維薩的實力,遲早會成為圣階。 然而整個西萊都沒等到這一天。 “對了,安默思請你寫的那封信時,為什么忽然用古西萊語跟你說了一句話?”葛霖低聲問伊羅卡,剛才預言師跟他們道別時,特別提到了哈特在麥侖鎮失蹤的事,想請冒險者公會的老庫薩幫忙尋找。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繼續把人家兒子藏起來也不像話。 老庫薩只能尷尬地告訴盧曼公爵,那個失蹤的家伙正蹲在戰神殿呢! 哈特的失蹤說起來復雜,其實就是一個傻白甜的小年輕懷著理想走天涯,然后被理想扇了一個耳光的故事。葛霖十分好奇,有圣階實力的盧曼公爵是怎么把兒子養成這個模樣的,在被貓擄到西萊大陸前,葛霖做了三個月的富二代,他接觸了那個圈子,知道那些父母有能力自己沒本事的人是什么模樣。 特別是父母很忙,根本管不到子女的,那就是標準的紈绔子弟,只會吃喝玩樂,雖然很少有真正壞到無可救藥的家伙,但是三觀也都歪向了西伯利亞。 只有那種真正受到父母“寵愛”,而不是“溺愛”的人,才有比較端正的心態。 哈特這樣的單純天性,除了他傻,還證明了他活得不錯。 畢竟智商低的人照樣能惡毒,如果哈特從小被人忽略、被嘲笑,在家里誰都不把他當回事的話,哈特根本不會長成現在這樣。 嚴格地說,哈特不僅是富二代那么簡單,他的父親盧曼公爵是金堇帝國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處在權勢斗爭的漩渦之中,還是一位圣階強者。 用地球話說,哈特的投胎技能滿點,幸運數值也不差,哪怕別人懷著惡意接近他(巴雷)陷害他、錢包被偷徽章被換,哈特還是平安無事地活到了現在。 老庫薩還在思考怎么開口對盧曼公爵說,費南多大祭司可能需要“高額贖金”,盧曼公爵已經很了解地點頭表示他會派人送大量物資到麥侖鎮,等戰神殿的人來取。 既然對方這么“知趣懂行”,安默思請求戰神寫一封信“說情”,格蘭特與塔夏也沒理由阻止。 根本沒有神靈身份包袱的伊羅卡,想起戰神殿那群人對金堇帝國流行的按摩浴缸與魔法食物加工爐的渴望后,立刻同意了寫信。 葛霖的疑惑就發生在寫信的時候,安默思忽然用古西萊語說,眾神可能要給西萊大陸災難,他希望哈特能在秩序之神梅奧尼斯的庇佑下安全地回到金堇帝國。 拿著羽毛筆的伊羅卡動作一頓,然后深深看了預言師一眼,隨后葛霖注意到伊羅卡在某個段落后面補了一句話。 “梅奧尼斯是一個不存在的神,他庇護不了任何人?!币亮_卡回答。 “所以?” “你不了解預言師,他們這樣的人,說話喜歡繞圈子,他們口中的謊言聽起來像祝福,而祝福其實是詛咒,詛咒才是他們給你的提醒與告誡?!?/br> “……” 葛霖在心里扶墻。 不不,這樣的預言師,他一點都不想了解。 “哈特是盧曼公爵的兒子,盧曼是一個圣階武者,他明顯聽不懂西萊語,你認為安默思的真實意思是什么呢?”伊羅卡反問。 葛霖拒絕思考,他不愿意為預言師浪費腦細胞。 伊羅卡只能無奈地告訴他答案:“安默思覺得金堇帝國并不安全,從麥侖鎮到金堇帝國就更難說了,還不如留在戰神殿,至少費南多是圣階強者?!?/br> 盧曼公爵自己估計不能去麥侖鎮接人,否則他也用不著戰神的信了,畢竟帝都有沒有眾神“宿主”是個問題,安默思則是留在丹朵不能離開。 “所以你們拿了盧曼公爵的錢與物資,還要繼續扣押人質,你在信上暗示費南多這么做?這樣會不會……” 葛霖頓了頓,又把后面一句話咽回去了。 他準備問這是不是過分了,會不會讓費南多大祭司對戰神產生什么不好的看法,后來一想,費南多并不是一個盲目的信徒,戰神殿跟伊羅卡也不是一般的信徒與神靈的關系。 “事情平息后,費南多會把人放回去的,有那封信,至少他不會向盧曼公爵索要更多的食宿費?!币亮_卡覺得自己的信還是很有用的。 當然,戰神并不知道安默思還發掘了信件的另外一個用途。 ——科維爾是個死心眼,預言師請他去戰神殿將人接回來,任務不能完成,科維爾是不會放棄的。費南多大祭司被煩久了,肯定會把人一起扣下來。 因為這是費南多擅自抓人,科維爾的“食宿費”,沒有這邊什么事。 等到費南多發現科維爾被戰神“指點”過武技,還會感興趣地幫助科維爾晉升九級武者呢! 把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有免費保鏢,免費教授武技的老師,還不用償還任何人情,預言師多么精明??! 葛霖現在還沒有感受到這點,他只是被安默思這種“暗示法”震驚了。 “我覺得,你能領會預言師的暗示,也很不容易?!备鹆卣J真地對伊羅卡說。 “……不,我是習慣了?!?/br> 伊羅卡不想接受葛霖這個夸贊,預言師這樣的人,神靈總是要跟他們打交道的,見多了戰神就知道了他們的套路。 一個聽不懂預言師意思的神,肯定會被坑。 葛霖心底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因為想到伊羅卡肯定見過很多預言師,他們不可能都是安默思這種蒼老的模樣。里面有讓戰神動心的人嗎?如果不是認真研究過預言師的習慣,怎么會這樣熟悉預言師的套路呢? 苦味與醋意翻騰了一陣,葛霖就釋然了。 伊羅卡活了這么久,會有喜歡欣賞的對象很正常,他管不著也沒法管,再說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安分地做好一個顏控就夠了。 ……無論是誰,都有得不到的東西。 世界不是圍繞一個人轉動的。 葛霖的目光落在伊羅卡懷里犯懶的黑貓身上,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過去”,凡是想要接近戰神的人,都得賣力氣擺平這只貓才行。 就連霍迪也想在西萊大陸尋找貓薄荷的替代品。 港口的人群少了很多,星辰神殿維持著這里的秩序,離港的人都要進行登記跟身份核實。葛霖他們有主祭司安默思給的通行證明,順利地等到了一個出港空位。 看著老庫薩從儲物戒指里面取出水晶瓶,再用魔法把船放到海面上,葛霖再次感慨魔法的好處,那些停在港口的船許多都損壞了,有的船主找不到自己的船,亂成一團。 丹朵的燈塔依舊明亮,嘉弗艾跟隨光束晃動的頻率,在甲板上蹦來跳去。 老庫薩臉色發白,兩位戰神殿祭司也是心驚膽戰,害怕嘉弗艾玩出癮,變回原形破壞丹朵的燈塔。 “我們去哪里?” “北方荒原,眾神曾經居住的地方,跟那個可能躲藏在獸人地盤的人都是線索?!?/br> 海風吹得葛霖頭發亂糟糟的,他順著伊羅卡指的方向,望向夜空。 天穹海沒有碰撞的跡象,今夜星空閃爍,格外美麗。 這時身后的港口經過煉金術師修復的鐘聲響了,還是那個熟悉的混合唱腔。 “自由之地,不夜之城?!?/br> “贊美梅奧尼斯,贊美你與我的生命?!?/br> 第90章 搞事情 船駛離丹朵沒有多久,他們就遇到了附近王國的船隊。 軍隊強硬地要求水手與商人們把丹朵的發生的事描述一遍。 結果答案亂七八糟,有的說禁咒,有的說神罰,還有人提到了魔獸攻城。 他們都沒看見嘉弗艾的樣子,最多只聽到聲音,卻一個個說得停不下來,紛紛把心目中最恐怖的魔獸形象套了上去。 等到葛霖他們那艘船減慢速度停下時,襲擊丹朵的魔獸已經變成了八級地行龍、九級裂地熊、九級烈焰獅、圣階暗黑龍一起組團。 “笑話,這些厲害的魔獸是怎么出現在丹朵的?” “這位大人,丹朵有數不清的商鋪,他們什么都敢賣!魔獸可能是逃出來的,一定有人用魔法禁錮了它們……” “拖下去!” 想象力太豐富了,這世上還沒有一種辦法可以把魔獸變小,當然了,本身就能變大變小變色隱形的幻術系魔獸例外。 說話的是一個披著王國軍服的男人,手里拿著帶刺的鞭子,漫不經心地吃著別人送上來的水果,一副貴族的派頭。 葛霖悄悄打量了對方幾眼,又不著痕跡地低下頭。 他覺得這個攔路搜查的家伙,身份大概跟喬安差不多,一個依附貴族的小人物,架勢十足,就是沒有足夠的侍從給他顯擺。 “后面的,快一點!”男人不耐煩地嚷著。 丹朵附近的這個王國很富裕,船隊戰備整齊,商船都乖乖地接受了檢查。 ——不乖也不行,附近海面都被封鎖了。 商船被包圍著、脅迫地靠近檢查官所在的那條船,需要這位拿著鞭子的檢查官滿意了,才會被放行。 至于那些掛著貴族旗幟、或者來歷不凡的大船,有另外一條通道,他們被引向遠處那幾艘巨大的、外觀仿佛刺猬的軍艦。 這時葛霖他們的小船已經挨近了檢查官所搭乘的軍船旁邊。 兩條船的甲板高度落差大概在兩米左右,沒有梯子,普通人是很難上去的。 葛霖看了看,發現大家都沒有爬上去的意思,于是他也裝作不知道地站在原地。 “走私船吧,這么???”檢查官嘀咕了一聲,然后他的眼睛就亮了,板著臉嚴厲地說,“你們是做什么的?哪個國家的人?把職業徽章拿出來,有沒有?” 檢查官身邊的小方桌上堆著四五個沒來得及收的錢袋,顯然前面也有船遇到了刁難,只能送上金錢賄賂檢查官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