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她若是,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忍之,受之,很有可能,往后,便會默默地一直背負著那樣的名聲。 可是,這樣的事情,她該如何解釋呢。 本身就是件有理說不清的事情。 或許,像趙然所說的,她公布了她的男友,或許,流言蜚語便會不攻自破了。 只是,這卻不是她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 許是,察覺得到她近來情緒有些低迷,他的電話來的更加勤了些,偶爾空余時間,還會給她發發信息。 徐少邱說還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 石青腦子里有些亂。 周六那日,下了一場大雨。 在北京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瞧見過這般大的雨了,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只噼噼啪啪的砸在玻璃窗上,顯得有些嚇人。 而石青在查資料時,忽然發現有一份復習資料落在了他那里。 他出差前的那幾日,她是住在他那里的,那日他出發前一日,她的唇被他咬破了,起了痂,她到包包里去找唇膏抹著,結果找了許久,將包包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這才找到。 偏生他在那里催促著,便隨手拿著錢包,拿著鑰匙便趕過去了,那些資料都落在了包里。 那幾日并不急,便一直未曾過去拿。 可是,下周一周二許是會要用得上的,她得趁著這個周末休息的時間,整理一番。 所幸等了會兒,雨勢來的快來得急,卻不想去的也快,漸漸的便小了,只下起了毛毛細雨。 三月份的下雨天還有些陰冷,石青便將自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準備到他那里去取。 有時候覺得,上帝他老人家一定是閑得發慌吧,不然怎么就那樣喜歡捉弄人呢。 就在石青最彷徨無助的時候,就在石青差點將要向那徐少邱挑明關系的時候,卻不曾想··· 石青覺得或許是天意吧。 在很多的時候,事情總是喜歡趕著一塊兒過來,湊著熱鬧似地。 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有那么一個契機,完美事物的開始,大致都源自于一個美麗的邂逅,定會有個完美的結局。 而反之,并不那么完美的事物的開始亦或是結束,大多數總是會以失之交臂作為終點的吧。 他們本身就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委實算不上完美。 曾經石青總是擔驚受怕著,總想著若是有一天累了,倦了,便自然而然的就到了頭。 她從未在他們之間定過一個期限的,因為,便是連她自己也并不知道,他們的期限究竟有多長。 總想著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便知曉了。 她以為,那樣多少總是會有著一個過程的,就像是花兒慢慢的凋零,總會先掉落幾片葉子,總會事先可以察覺到的。 她在最彷徨失措時,沒有發生,在最糾結恐慌時,沒有發生,卻不想,竟是在兩人最為濃情蜜意之際,生生的撞見了。 感覺身體被強行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感覺命運與她開了一個玩笑似的。 或許,真的是天意吧,不偏不倚地,偏偏就趕在這個時候。 這日,她本是有些匆忙的,其實自他出差那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她都一直沒有回到過這里,他也應該是知道的,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般都是窩在她的小窩里。 她有時候也有些懶,不愛動。 他每次想要她去他那里,總是連摟帶抱著,連哄帶騙著。 所以,他定是知道她這個時候絕對是不會來他這里的。 僅有的這么一次主動過來,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幸運,就恰好那樣撞見了,還是其實以前也是有過的,只是她沒有過來,她不知道罷了。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還只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了。 明明里頭的裝飾風格是那樣的熟悉,里頭的家具擺設似乎也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的啊,明明沙發上的那個呆萌丑也似乎還是丑成記憶中的樣子啊,這還是她從網上淘回來的??! 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沒有來過,應當是不會走錯的吧。 她只保持著開門的動作,甚至人站在了門外,都還沒有來得及進來,又或者曾踏進來了,只又下意識的退了出去吧。 還真是慶幸她沒有進來,可不可以假裝走錯了屋子,開錯了門呢? 唔,其實也并沒有瞧見多么壯觀的場面啊。 不過是瞧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正光著腳,正穿著她的睡衣,正站立在她平日里喜歡捧著茶觀摩著外面星星點點的夜景時所站立的那個位置而已,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微微彎著身子,頭發正在滴水,正拿著她的浴巾正在擦頭發而已。 不過是一個女人,不過只是一個剛洗完了澡的女人,又不能夠代表什么,許是他的···朋友呢? 橫豎他現在人也都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國內呢。 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的,只要人活著,便會伴著各式各樣的,甚至千奇百怪的意外,并不足為奇的。 譬如,不久后她的表弟蘇里便要過來了,自然亦是會住在她的這里住上一段時日的,自然亦是會在她那里洗澡、洗頭發的,這又有什么好奇的呢? 可是,為什么,眼圈又不自覺的紅了呢,可是,為什么,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滾落了下來了呢? 他人不是在新加坡么? 昨日還通的電話,昨日才發的語音信息,一條一條的,現在還全部存放在她的微信聊天記錄里呢,他清楚的告訴著她,還要三、四天才會回啊。 甚至,在掛電話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叮囑著她,要她想他。 甚至還一度舍不得掛了電話似的。 說過的話到現在還不超過二十四小時呢,甚至才十二個小時呢,恰好十二個小時而已。 怎么可以如此說話不算數呢。 怎么可以如此的欺騙她呢? 還是說壓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日本,所謂的新加坡,一切不過皆是他的說辭罷了。 為什么要這樣呢,可以與她明說的啊,她自是有這個自知的,自是不會糾纏不休的。 石青看著那個無比熟悉的身姿,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浴袍,姿勢閑適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腳上還踩著她買的拖鞋,亦是剛洗過澡的樣子,胸前的領子還張開了一大截,露出里頭精壯的胸膛。 只甩了甩頭,頭上的水珠四處飛濺,便隨手拿起了毛巾胡亂的往頭上擦拭了一番。 便是親眼見著了,仍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似的。 ☆、晉江|文學城 以往, 每每他洗了澡過后, 都是由著她替他擦拭的頭發,然后他躺在沙發上, 石青拿了塊干凈的毛巾墊在腿上,他就靠在她的腿上,石青便拿出吹風機替他吹頭發。 其實, 他最開始的時候從不吹頭發的, 他的頭發短,每每洗了就像現在這樣隨意甩了甩,偏生這樣粗魯毫無美感的動作, 由他做起來,總覺得伴有一絲優雅、隨性,總覺得說不出的帥氣好看。 還是石青拘著,生怕冬日里感冒了。 有時候他興致上來了, 也會幫著她吹,那日一不小心將她的頭發都卷到吹風機里去了,只扯得頭皮都痛了, 他嚇了一跳,忙將吹風機關了。 石青怕他嫌麻煩, 只笑著說著:“不用麻煩了,拿把剪刀把這一截給剪了吧···” 哪知他卻是小心翼翼的, 一根一根的將她的頭發給弄了出來。 末了,只伸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石青側眼看著,覺得一個冬天沒有剪, 頭發已經長長了好多,披著都已經到了肩膀處了,她一向嫌麻煩,每每長長了一些,便又剪短了,只留在耳下脖頸處,齊齊的,細細碎碎的披著。 見一不留神就這么長了,石青隨口道著:“等哪天有時間去剪斷些了吧···” 卻見他聽了,只伸手將她的頭發拂到了耳后,忽然說著:“不剪了,別剪了···” 頓了頓,又道著:“我想看看長發是什么樣子,為我將頭發留長,讓我看看,好么?” 他不過隨口那么一說,她便真的狠不下心去剪了。 腦子里一瞬間就閃過這么多細微的片段。 全部都是真實存在的,就是發生在這間屋子里的事情。 也是這樣想著,就仿佛越發控制不住了似的。 石青只忍不住了,只捂緊了嘴吧,就那樣呆呆的立在那里,眼淚不期而至,越落越多。 曾經,她還以為這套房子多少是有些特別的,她甚至還記得第一次被他帶過來時,瞧著四處的裝飾,心里頭忽然間就涌現出的那一抹悸動。 這一刻,只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不為別的,僅僅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恍然間,仿佛是有預感似地,原本側對著的視線,只忽然間就調轉了過來。 他眼底先是有些喜色,隨即又有著一絲錯愕,恍然間,只似乎提起了步子。 只是,石青卻是看不到了。 在他看過來的那一瞬件,石青只忙的收回了視線,只忙將手里的門輕輕地合上了。 關上了這一扇門,仿佛關掉了他與她之間所連接的那片世界。 她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與他對持。 每掉落的一滴眼淚,只會令她變得越低,越低,仿佛已經低到了塵埃里。 一時間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覺,很多事情想象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無論預不預料得到,終歸是會發生的,不是么? 不是今天,也會是某一天。 不在這這里,也會是在別處。 她早該醒悟的,她做了這么久的夢,也該是時候醒了。 只是,石青心中竟然還想著要去與他挑明話題來著,心中甚至還在隱隱祈盼著什么。 如今,不由苦笑著。 幸好,沒去鬧那樣的笑話。 不然,那才叫尷尬吧。